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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不能再放了。”唐子旷孩子气地更加拥紧她,“温暖,我没有醉,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在你离开后不习惯没有你的日子,我疯了才会在离婚几天后就想复婚,我疯了才会以为我除了心悦再也不会爱上谁!我疯了,疯了才会跟你离婚!”
唐子旷平时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其实骨子里还是有一点孩子气,喜欢一样东西会很固执地喜欢,但也因为这孩子气,喜欢过的丢失了,会怅然若失,但还是会重新喜欢其它事物。
温暖却傻了。她还以为上次唐子旷说复婚只是因为洛妃的一句“惜妻如金”而冲动,现在看他这个样子,倒像是真的后悔了。呃……他喝醉了,想必是酒精的刺激使得他胡言乱语吧。
可是,酒后吐真言……
温暖忽然就想到了肚子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宝宝,心没来由地软了一下。她舍不得生生剜掉自己的骨血,可又不希望孩子以后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像她这样一个失意人,对生活已经没有太高的奢望,俗世之暖,岁月静好,这些,唐子旷能给,她也已经适应过,至于他的背叛,虽然想想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但她可以把重心转移到孩子身上去……然后,一辈子,也就那样过去了。
然而,另一个人的形象是突如其来加入的。愚人节,他将她从细雨纷飞里抱去旅馆;北海道,他将她从海里救起,不顾自己的伤定要先看到她的安好;后来成为邻居,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他都不动声色的照顾;开一个小时的车带她去郊区吃小汤泡,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彼此眼皮底下,对她说“如果你也有一点点动心,就试着让我给你一份温暖的爱情”……
温暖纠结了。
后来,北堂茉找来,温暖让她送唐子旷回家,她清清冷冷看她一眼,扶起已经醉迷糊的唐子旷就走。顾夜深也随后找到她,带她回家。
此后一个星期,温暖不为唐子旷要想复婚而烦恼,也不为猜想顾夜深可能很早以前就认识她而纠结,她只想着康康那不合法的老公说的那句话。康康的幸福竟与她是否幸福息息相关,这让她如坐针毡,非要立刻弄清了,才不至于总感觉如鲠在喉。
可是连续好多天,都一直见不着康康的影,打电话也总是处在忙碌状态中。星期五中午一下班,温暖便去市场部堵她,终于逮着人。
康康看到她,仍是一脸心虚。却也知道,她一旦偏执追究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
潇湘馆内,温暖认真倾听顾康康坦白。
“暖暖,你还记得两年前的初春,我代替你去相亲吗?”讲话素来朝气蓬勃的顾康康此刻声音无比低沉。
温暖点头,她当然记得,那时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她实在乏了,才找康康代替。
“我没想到会遇到北堂寂,他是我的初恋,但我们有太多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应付他,因此忽略了你。”康康神色凝重且懊恼,“等我的事情解决回来,你已经和唐子旷结婚。暖暖,你知道我有多恼恨自己吗?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和唐子旷那么快结婚,现在,也不会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离弃!”
“所以,你在照顾我的同时,总是带一份愧疚在里面?所以,你就将你的感情和幸福委屈地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温暖红了眼眶,“康康你是傻瓜吗?你有什么错?就算你当时在,就算跟我结婚的不是唐子旷,也还会有别人,同样也会有离婚的可能!问题在我身上啊康康,你怎么能因为这个委屈自己……”
“暖暖你不懂,你本来可以拥有一个完满的婚姻,本来有一个人可以与你白首偕老,即使你不能再爱,那一切也本来是可以的!”顾康康眼里噙满自责的泪水。
温暖认识顾康康七年,从未见她流过一滴泪,她无暇细想康康话里的“本来可以”,只慌了手脚安慰:“康康,你别这样,你怎么能因为没有阻止我结婚委屈自己的爱人呢!”
“温小姐,我认同康康的做法。”北堂寂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他揽住康康看向她,“很抱歉昨天对你说了责问的话,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当时康康的电话都是我在处理,你结婚的事,是我没有转告,很抱歉。所以,康康定要看到你真正幸福了,才肯和我在一起,我认同。”
难怪那时怎么也联系不上康康本人,留言了也不见人回电。温暖缓缓深呼吸,这就是她的命吧,能怪谁呢。
忽然有人快步冲过来,朝餐桌上狠狠擂一拳,震得杯盘碗筷都跳跃起来。
温暖抬头便看到唐子旷腥红着两眼,像是要喷出火似的瞪着北堂寂,压抑着声音恨恨质问:“你是不是还应该坦诚,为了拆散我和温暖,你刻意去美国找了我的前女友?”他怒火升腾将视线转向顾康康,“还有你,顾大小姐,你就这么笃定,你的哥哥顾夜深比我更适合给温暖一辈子的幸福吗?拆散她并不讨厌的婚姻,你就是这么给她当好朋友的吗?”
忽悠
温暖被震憾到了,站立的身体摇摇欲晃。
关心悦是北堂寂刻意找回来的,康康跟顾夜深是兄妹,他们一起,谋划着拆散她的婚姻?
温暖仔细望向康康,她一脸煞白,北堂寂眼里亦尽是不自然。
“康康,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暖暖……”顾康康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地摇头。
“温小姐,康康不知情,请不要怀疑她对你的真。”北堂寂冷着一张脸,眼里却是真诚,然后他目光凌利转向唐子旷,“唐子旷,我承认,关心悦会从美国回来,跟我脱不了干系,但我并没有刻意去找她。我在一家酒吧里看到她,故意大声跟朋友说起你已经回家族,接任董事长指日可待!”他冷冷地勾起一抹讽笑,“我承认我当时的心理很卑鄙,但是唐子旷,如果你心意坚定,确定能给康康的朋友幸福,就算关心悦回来又怎样!”
唐子旷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锤在餐桌上的拳头无力松开,然后又紧了紧,最终懊丧羞惭离开。
温暖回到办公室后,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
深康深康,她竟没想过顾夜深和顾康康竟是兄妹,更没想到,她会离婚,是一场含金量并不高的预谋。
诚然,她和唐子旷的这段婚姻感情基础太过脆弱,当初她虽想过要一辈子,但究竟能走多远,她心里也没有底。只是竟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不堪一击的婚姻,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关于离婚,温暖也曾思考过,假如关心悦不曾回来,她和唐子旷就能够走到白头吗?外面诱惑这么多,没有关心悦,也会有李心悦刘心悦。然而,她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又会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对。
唐子旷固然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君子,从他在认识关心悦之前出入魅影殇以及干“银货两讫、各取所需”此种交易上可以看出,但是,一旦他需要背负某种责任,又是很坦诚认真的。
温暖不知道他和关心悦在一起的六年是不是这样,至少在和她的两年婚姻里,他是坦荡磊落的。
下班按时回家,即使有应酬或者需要加班,也会提前打电话告知,也不逢场作戏,衣服上从来不会有女人的香水味或者莫名其妙的印子……不管怎样,他恪守了做丈夫的准则,不越雷池半步。
而关心悦,在她决绝离开后,仍然占据了唐子旷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如童耀之于她,相较于旁人说他薄情,她反倒能给予充分的理解。只要试着想一下,如果童耀再度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来,就能很好地理解唐子旷的背叛。
她甚至相信,如果关心悦永远不出现,他们真的可以白首到老,虽然可能会有一些遗憾,但一定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而现在,这个期许被一个阴谋打破了,她或许能相信康康初始时不知情,却无法不怀疑,顾夜深有没有参与其中。
正恍惚着神思发怔,有人推门进来,她迟钝地抬头去望,尔后腾地站起:“顾夜深……”如果他也参与其中,他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将会遭到她的鄙视!
顾夜深目光深深望过来,凝视几秒后,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暖暖,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这话说的,好像两口子吵了嘴,男方妥协开始哄女方似的。但是,温暖心里涌起的所有不快,偏偏在他这一句轻声细语中,灰飞烟灭,特别是他那一句“好吗”,轻软得让她硬是开不了口再说一个字。
不消说,顾夜深显然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又要问什么。
温暖一整个下午都打了水漂,脑子里纠结得很。下班时间一到,顾夜深从里间办公室出来,她望向他,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回家了……然而他的视线落在另一边,吩咐还忙得跟陀螺似的桑落微:“桑秘书,进来汇报一下明天的行程。”
温暖趴回桌上假寐,五分钟后,桑落微汇报完毕出来,她也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顾夜深站在门口:“温助理,加班。”
万恶的资本家!温暖重新坐回座位,埋首画设计稿,幸好面对这个,她可以专心一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摸了摸因低头过久而酸痛的脖子,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力量牵引,她忽然回过头望向办公桌后面的玻璃隔断,赫然发现顾夜深正站在玻璃的另一边,双手闲适地插在裤兜。
他望着她,眉目静好。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眼里闪过一丝窘意,继而淡淡慢慢地笑了一下,随后走出来,“暖暖,走吧。”
若无旁人在侧,即使在公司,顾夜深也已开始唤她“暖暖”,她没有丝毫觉得不妥,就已经接受。
车子平缓行驶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两人都未开口说话,狭小的空间更显□。
温暖摸索着想去打开音乐播放器,却怎么也摸不到按钮,最后气馁放弃。
顾夜深直视前方,深眸里隐隐闪烁着笑意,他伸手开了音乐,“暖暖,想去哪里吃饭?”
边吃边坦白?
汗,她好像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顾夜深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她尽量表现自然:“去渔港吧,想吃那里的酸菜鱼。”
“好。”
然而直到吃完饭,顾夜深都没有要坦白的意思,只若无其事帮她挑鱼刺,随意聊一些诸如“明天好像得去一趟超市,植物油用完了”等一些家长里短,温暖觉得,她无形中被拐骗了。
经过一下午的自我放逐及让情绪自生生灭,她已经不能冲口去质问。主要是问不出口,总不能脱口来一句“你为了得到我竟然卑鄙地设计拆散我的婚姻”吧,那多不要脸面。
回到家,顾夜深打开空调后,直接去了浴室,温暖打开电视窝在沙发上,好吧,夏天热,浑身是汗,等一身干净清爽了再来坦白。
没多久,顾夜深果然一身清爽干净出来了,碍于两人不是亲密无间的恋人,他在卧室以外的地方绝不会穿着睡衣晃来晃去,顶多随意一些穿t恤和短阔腿裤。
这一次,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长裤,宝蓝色衬衫,挨着领口的两粒钮扣未扣起,健康的麦色胸肌若隐若现暴露在清凉的空气里,洗过的头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