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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的情况下,未打草惊蛇。
另一方面,陈原野意外得知顾夜深的病情,感恩于那一个及时的电话,一直在联系与他交情匪浅的北堂阡墨,直至昨天晚上才从大洋彼岸传来消息,他立即亲自去请。
与此同时,警方又查到邹庆春在事发之前,一直被人穷追不舍要赌债,无力偿还,致使一双儿女被绑架,功败垂成后,没拿到任何报酬还债,儿女被残忍撕票,心理开始变得扭曲,一直伺机报复让他拿不到钱的人。
得到情况后,他和北堂阡墨立即回国,没想到,赶来医院时,遇到的竟是邹庆春正要给顾夜深动手术,真是千钧一发!
“幸好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叱咤风云的陈原野亦心有凄凄焉。
而走廊上的其他人几乎都像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趟似的,无不全身冒冷汗。
明明有百分之六十成功率的手术,偏偏被邹庆春认定为百分之二十,很明显他已经知道顾夜深是打那通电话的人,心里已经扭曲的他,只要在手术中稍动手脚,就能让顾夜深死于手术失败……
他们无不庆幸陈原野和北堂阡墨来得及时,更庆幸,上一个星期因为温暖要结婚,顾夜深果断地推迟了手术时间,否则……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纪如瑾悄悄离开,她没想到,他只是帮她一个忙,就差一点被置于死地,幸好手术成功,她也功德圆满了。
半个小时后,顾夜深被推回加护病房,温暖站在门口默默地看一眼睡颜安静的他后,转身,对一直陪在身后的韩哲:“我们走吧。”
“你,不等他醒来?”韩哲有些惊讶,他没想到,顾夜深把她推给他,是这样一种无可奈何。
温暖平静地笑笑:“韩哲,他没有阻止,所以那场婚礼是作数的,我们明天去登记。”
韩哲愕然。
她大喊“快叫救护车”、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宴会厅、不顾一切奔向倒在斜风细雨里的人,他以为,这场婚礼,就以这种方式被阻止了。
其他人都沉浸在手术成功的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悄悄离开,出了人流熙攘的医院大门,温暖才又开口:“韩哲,酒店那边……”
“那边没事,不用担心。”韩哲打断她,“有人处理,我先送你回去,一身都湿了,会感冒。”
“好。”
韩哲手机响起,低头去掏,是母亲打过来的,询问他这边的情况,待通话结束,他才注意到温暖已默默跟随人流往路边走了很远。
正要大步追上去,忽然,他大惊失色,视线里,温暖扔下披在身上的白色礼服径直往路中央冲去,奋不顾身抱起一只被雨淋湿的白色小狗,然后,他听见刺耳的刹车声,人群里惊恐的尖叫声,最后,他看见一抹向地上扑去的红色身影……
顾夜深在三个小时后醒来,仍处在手术后的极度虚弱中,他看到父亲如释重负,看到母亲喜极而泣,看到叔婶姑姑发自心底的欣慰,看到康康笑中带泪,甚至北堂寂都像松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看到温暖。
眼底是掩不住的失望,他闭上眼,心里苦涩而闷痛,她不说,等他出来……是生气了,还是,真的就那样,结婚了?
许蔚然见他才睁开眼又闭上,立刻急了:“夜深,夜深!快去叫医生过来!”
顾夜深再度睁开眼,轻轻摇头。
陈原野亲自指定后继观察的医生很快过来,仔细作了检查后宣布:“病人一切指标正常,现在最需要的是多休息,还请给病人留出空间。”
知道他终于平安无恙,一家人都如释重负,略略坐了片刻后,都离开病房,第二天各归各位忙自己的事,只留许蔚然一个亲自照顾他。
顾夜深总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有人进来便迫不及待朝门口张望,但每一次,眼里的光亮都瞬间黯淡,直至一个星期过去后,他终于彻底失望。
暖暖,不会来了。
不敢开口问,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他已经没有资格。
他和她,终究逃不出宿命的安排。
如果不推开她,他会提前动手术,然后,在人为的手术失败中死亡,与她天人两隔,让她再尝一次失去的痛苦;推开她,他却活了下来,她从此成了他的别人。
原来他就是,一只丢了幸福的猪。
许蔚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她不忍心说出真相。
小堂妹顾昭曦随母亲一起来看他,他问:“昭曦,囡囡还好吗?”自从他住院后,不得不把囡囡交给昭曦照顾。
昭曦可怜巴巴:“夜深哥哥,囡囡……囡囡它……”她哇的一声哭出来,“我把囡囡弄丢了!”
顾夜深闭上眼,老天连这一点念想都不留给他。
直到出院那日,顾夜深才在病房里无人时问顾康康:“康康,暖暖她……”
顾康康迅速别开脸,努力克制住一瞬间涌上喉咙的悲痛后才说:“她和韩哲在婚礼第二天去美国了,大概会移民定居……”
她眼睛红红的,再也说不下去。
移民定居美国?
听到这几个熟悉的字眼,不知道为什么,顾夜深心里突的一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初以为自己会死,也是这么对暖暖说的……
试图拨打她的电话,传出的只是冰冷的机械女音:您所拨的的电话已停机。
彻骨的凉意袭上心扉。
他恨不得在手术意外中死亡。
出院后,为了方便照顾身体恢复,他回了顾宅居住,暂未恢复上班,深居简出,偶尔,会在开车经过蔷薇花园时,将车速放缓,只是并没有勇气侧头去望一眼温暖曾住房间的阳台。
原来有一种痛,叫覆水难收。
春日的黄昏来得早,晴朗的天气,夕阳也早早沉入建筑群,顾夜深漫步出了顾宅,踽踽独行至附近一座休闲小公园。
每天黄昏,他都会到这里的大草坪里走一走,这个时刻青草格外茂盛,一大片绿油油的,周围还有各种应季而开的春花,绚丽多姿。
他站在草坪附近的人工湖边,背影萧瑟落寞,与灿烂春景形成鲜明对比。
直到有小狗“汪汪”叫着在脚边乱蹭,他来慢慢回过神,低头看时,一只白色小狗正亲热地攀上他的裤管,仰起头吐着粉红的舌头望着他,眼睛亮亮的,模样分外兴奋。
几乎是同一时间,顾夜深晦暗深邃的眸子亦亮起来,他弯腰抱起小狗:“囡囡!”
囡囡见到主人亦格外兴奋,低声叫着直往他脸上蹭,他搂着软软的一团,露出多日来的第一个笑。昭曦说把它弄丢了,但是现在它白白净净,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显然被好心人收留起来。
仿佛有轻微的脚步声在背后响着,他转过身,笑意凝在嘴角。
韩哲?
韩哲表情阴霾过来,却什么话也没说,只从兜里掏出烟盒递上一支,并在打火的时候顺便给他点上。
烟雾缭绕中,顾夜深眉眼间亦笼罩了一丝明显的疑虑,良久才开口:“你不是跟暖暖,移民美国定居了?”他声音沙哑,这些日子,他很少开口说话。
“移民美国定居?”韩哲挑眉,继而冷笑,“我倒真有这样的打算,只可惜……”
“什么?”
韩哲声音沉痛:“暖暖已经没有机会了。”
瞳孔陡然瑟缩,顾夜深锁紧眉:“什么意思?”
韩哲目光恨恨,恨不能把眼光当成利刃刺向他,最终,他只是沉沉开口:“你跟我来,看看推开她是不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的事!”
顾夜深惊疑不止,隐约有了极不好的预感,坐在车上表情虽平静,胸口却莫名其妙紧揪起来,放在膝上的囡囡亦似被感染到什么,变得极为安静。
当透过挡风玻璃远远看到西山公墓,揪紧的心忽的一跳,仿佛被什么砸过一样。
抱着囡囡下了车,他已经不敢往公墓内迈进一步,只觉脚下像灌了铅似的,有千斤万斤重。
韩哲冷冷地瞥他一眼,径直进去。
黄昏的光线已渐渐暗淡下来,他跟着韩哲经过交横错落的陵墓,松柏青青,一路排列过去,无端多了一份阴森和恐惧。
路段极为熟悉的,是往奶奶和童耀墓碑方向的,□的心微有松懈,然而下一刻,他从头凉到脚,连全身血液都冰冻凝固。
童耀墓碑的另一侧,立了一块新碑,上书:温暖之墓。
他就这么僵立在那里,韩哲幽痛的话在耳畔掠过:“你动手术那日,她为救起横窜马路的囡囡,被疾驰过来的轿车撞倒,当抄…”
高大的身躯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顾夜深砰然跌跪在地,抱在手里的囡囡亦重重跌下来,不明所以的它吃痛地“汪汪”直叫,在安静的墓园响得异常清晰尖锐。
他像灵魂被抽离一般望着新修葺的墓碑,噬骨的痛从心底肆意漫延开来,喉咙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得严严实实,硌得他生疼,呼吸都跟着凝窒起来。
颤抖着伸手抚摸墓碑上的遗像,她安静而温婉地笑着,眼里有一点小小的慧黠,却生生刺疼了他的眼。
从今以后,这份笑容,他再也不能真实见到。
冰凉的触感沁入指尖,他从遗像旁拿起一根手链,大恸,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天上人间。
原来不是她和童耀,而是她和他。
“天上人间”,是他亲手赠与。
天上人间,是他一手造成。
他俯身抱住墓碑,脸贴着遗像,泪水落在她的脸颊。
暮色四合,他就那样跪趴着,一动不动,囡囡也早已安静下来,乖巧地坐在他旁边,韩哲冷冷地看着他,一抹诡异的笑自嘴角轻轻勾起。
春夜依旧凉如水,一直到深夜,顾夜深都还没有动的意思,韩哲走过去抱起蹲在地上的囡囡,伸手按了按他的肩:“回去吧。”
顾夜深目光沉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微不可见轻轻摇了下头。
韩哲嗤地冷笑:“顾夜深,你现在做出这副悲痛的样子是要给谁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这样愚蠢自私、自以为是,她走了倒也好,免得以后跟了你,遇到事情还是要被推开、被狠狠伤害!”
顾夜深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一言不辩,终于知道,他错了,原来自如瑾以后,他还是没能学会如何去爱。
一味强势霸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