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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卢娜的两耳之间很快地挠了一下。“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
  “看得出来,你把那个大石英玫瑰卖出去了。”
  “大约一小时前。一个殷实家庭买下了它。波土顿的一对年轻夫妇。我把它放后面了,可以包装发货了。”
  “要我现在办吗?”
  “不,用不着。我可以卖东西时抽空干。要不你照顾生意时我再办这件事。”
  “没问题。你看上去有点烦,摩根娜。”
  摩根娜的一道眉毛挑了起来。“是吗?”
  “就是。让曼蒂女士看看吧。”她抓过摩根娜的手,定睛看她的手掌。“啊哈。毫无疑问。男人问题。”
  尽管被一语道破天机,而且触到了痛处,摩根娜还是撇着嘴说:“我不愿意怀疑你看手相的本事,曼蒂女士,不过你什么时候都说是男人问题。”
  “我是撞大运。”曼蒂指出,“你要是看到那么多人仅仅因为我给一个女巫干活,就把他们的手伸到我的面前,准会大吃一惊。”
  摩根娜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我想我会吃惊的。”
  “你知道,他们之中很多人不太敢找你,而我却很安全。我猜他们可能以为,我兴许没你那么神,不过也不会差得太多,用不着担心。有点儿像得了流感什么的,我想。”
  几个小时以来,摩根娜第一次开心地笑了一声。“我明白了。我想他们如果知道我不看手相会大失所望的。”
  “我不会跟他们说的。”曼蒂擎起一面用玉和银制作的手镜,照了照自己的脸。“不过我得告诉你,亲爱的。我不用算命也能看出,要你命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头发和眼睛都很漂亮。”她用一个开瓶塞的螺旋刀在脑门中央比划着,然后瞄了一眼摩根娜。“他让你吃苦头了?”
  “没有,没什么对付不了的事。”
  “这些事很容易对付,”曼蒂把镜子放到一旁,剥开一块口香糖,“在它们闹大了以前。”接着,她对摩根娜飞了一个笑脸。“有事只管说,我替你挡驾。”
  摩根娜开心地在曼蒂的脸蛋上拍了一下。“谢谢了,不过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走进里屋时,摩根娜觉得情绪比刚才好了一些。到底在担心什么?其实,她能对付这件事。她会去对付这件事。她对纳什的了解毕竟没到足以为之牵肠挂肚的地步。
  他有很多事情可以使自己手脚不闲,纳什对自己说。很多事情。他正四肢摊开,躺在沙发上。褪了色的六尺长的沙发垫中间已经塌陷,是从旧货摊上买来的,因为用来午睡显然非常时尚。他的大腿上摊着书籍,地板上也扔得到处都是。房间的那一头,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煽情的午后肥皂剧。杂乱不堪的咖啡桌上戳着一瓶随时用来解渴的汽水。
  隔壁房间里,被冷落的计算机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纳什觉得他几乎听得到它嗡嗡的牢骚声。
  说他不在工作,倒也不像。纳什无精打采地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叠了起来。或许他一直在沙发上躺着,或许上午的大部分时间他就那么瞪着两眼发愣。但是,他在思考。也许是剧本遇到了一点麻烦,但不像是使他寸步难行或是怎样。他只是需要再多斟酌一会儿。
  他把那张纸最后折了一下,然后眯着眼睛,把微型轰炸机射到了空中。为逗自己开心,随着纸飞机滑翔、着陆、一头栽进地板上的一堆其它模型上时,他又为其配上了音响效果。
  “有人破坏。”他冷冷地说,“组装线上肯定有间谍。”他动了一下,让自己更舒服些,然后着手打造另一架飞机,心却不知飞往何处。
  内景,白天。巨大的、发出阵阵回声的飞机库里空无一人。阴森森的光线穿过正面的开阔地,斜着洒落在一架喷气式战斗机银色的机壳上。缓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里面有某种熟悉的东西,某种女性的气息。高跟鞋在水泥地上笃笃作响。她溜进门,从亮处躲进阴影之中。眩目的光线和软帽的下垂的帽檐使她的面孔模糊不清,但遮不住裹着红色皮短装的身体。机库的地面上摆动着一双修长匀称的秀腿。纤柔的手上拎着一只黑色的皮箱。
  她缓缓地环顾四周,然后向飞机走去。她爬进座舱时,短裙高高撩起,露出光滑白皙的大腿。她溜到驾驶座上,然后拧开箱锁。她的动作目的明确,效率很高。
  皮箱里是一颗致命的微型炸弹。她把炸弹藏在仪表盘的下面。她放声大笑。笑声放荡诱人。摄影机的镜头移到她的脸上。
  摩根娜的脸。
  纳什诅咒着,把飞机抛向空中。飞机立即来了个倒栽葱。这是在干什么?他问自己。 编织关于摩根娜的故事。沉湎于不道德的象征主义之中。因此,肯定是摩根娜爬进了他的飞机座舱,引爆了炸弹。大白天梦见她,没有道理呀。
  他有工作要做,不是吗?
  纳什决心开始工作,于是晃了晃身体,让书落到了地上。他用遥控板关上电视,然后拿起刚才撕过的笔记本。他用力敲了一下录音机的播放键。不到五秒钟他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关上了录音机。他没有任何心思倾听摩根娜的声音。
  他站起身,把那些书踢得到处都是,然后从上面迈了过去。不错,他在想问题。他在想,必须离开这所该死的房子。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去什么地方。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从锁眼里拔钥匙时断然地对自己说。他正在做一个理性的决定。身上痒时,抓一抓会舒服得多。
  摩根娜的情绪已经好多了。她刚刚打开收音机,正随着轻柔的歌曲哼唱。这才是她需要的,她想。一杯让人放松的菊花茶、一小时的独处、以及一些愉快的有意义的工作。她把石英制品包好,贴上发货标签后,取出了存货分类账本。品茗、听音乐、翻阅账本,她可以快快活活地过一个下午。摩根娜心里清楚,她肯定会这样做的,如果不是什么人打搅了她的话。
  如果稍加留意,纳什大步走进屋门时她或许会有所察觉。不过,即使有任何准备,也已没有意义,因为纳什已经阔步走到桌前,一把抱起她,在她因吃惊而张大的嘴上久久地狠狠地吻了一下。
  “这是,”他抽空喘气时说,“我的主意。”
  神经末梢嘶嘶作响,摩根娜好不容易才点了下头。“我知道。”
  他让双手向下滑到她的髋部,使她动弹不得。“我喜欢这样。”
  “对你有益。”她顺着肩膀望去,发现曼蒂站在门道,正在得意地笑。“我能对付,曼蒂。”
  “哦,我知道你能。”曼蒂迅速使个眼色,撞上了门。
  “好了,现在。”摩根娜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把两手放在纳什胸前,轻轻推开了他。她不愿意纳什发觉她的心在剧烈跳动,她的骨头在迅速融化。要想保持上风,这样可不行。“还有别的什么吗?”
  “我想还多着呢。”他看着她的眼睛,把她顶到了桌旁。“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我想我们可以把这叫做开门见山。”
  “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就是这样想的。”因为她穿着高跟鞋,他俩眼睛对着眼睛,所以纳什只需轻轻向前探身,就能咬住她丰满的下唇。“我想要你,而且我想,我恢复不了理智,直到我用几个晚上和你莋爱。各种各样的爱。”
  她的心中掀起一阵狂飙。她不得不弯起手指,勾住桌边,保持身体的平衡。但是,她说话时,声音是低沉的、自信的。“我要说的是,一旦咱俩真地莋爱,恐怕你永远也别想恢复理智了。”
  他用一只手托住她的脸,舔舐她的嘴唇。“我要冒险一试。”
  “也许吧。”她喘了两下,才控制住呼吸。“我得想想,是否我也想冒这个险。”
  他含住了她的嘴唇。他已经感觉到她的反应。迅速的战栗。“危险地生活。”
  “我正这样生活呢。”她给了自己一点时间,体味纳什带给自己的愉悦。“如果我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到了时候我们俩都会知道,你怎么说?”
  他的手向上滑去,用拇指抚弄摩根娜ru房的曲线。“我会说你在回避问题。”
  “那你就错了。”他的抚摸如此温柔,使她中了魔法似地把脸颊贴到他的脸上。“相信我,你错了。”
  “让你的时机见鬼去吧。跟我回家,摩根娜。”
  她轻轻叹息着抽出身来。“好吧。”她摇了摇头,她的眼睛在变暗。“为了帮你,为了和你一起工作。不是和你睡觉。今天不行。”
  他咧咧嘴,靠过去在她的耳垂上戏弄地咬了一下。“那会给我很大的余地,让你回心转意。”
  她向后退时,眼神是安详的,甚至有些伤感。“也许在这之前你先改了主意。我去叫曼蒂,让她今天替我照看一下。”
  她坚持自己开车,跟在他的后面,卢娜蜷缩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她将给他两个小时,她向自己保证,只给两个小时。离开之前,她要尽最大努力让他定下神来,安心工作。
  她喜欢纳什的房子。庭院里,花木生长得过于繁茂,显然需要园丁照料。外墙涂着灰泥的房子延向四周,窗户是拱形的,房顶上铺着红瓦。这栋房子比摩根娜的家离海更近,所以动听的海涛声声入耳。侧面的院子里,两株柏树树干弯向对方,枝权缠绕在一起,宛若一对相拥相抱的恋人。
  这房子适合他,摩根娜一边寻思,一边下车,走出车道,踏上没过脚踝的草地。“你在这儿住多长时间了?”她问纳什。
  “几个月了。”他环顾一眼庭院,“我需要买一架剪草机了。”
  用不了多久,他会需要一部丛林开路机。“对,你需要。”
  “不过我挺喜欢自然景色。”
  “那是你懒。”对那些挣扎着从杂草中探出头来的水仙花,摩根娜顿生同情之心。她向前门走去,卢娜皇后似地大模大样地跟在后边。
  “我得有人鼓励才行。”他推开门时对摩根娜说,“大部分时间我都住公寓。这是我第一次给自己买的正规房子。”
  她环顾四周。大厅里,墙壁又高又冷,通往楼上的楼梯扶栏以及露台栏杆使用的是贵重的深色木材。“至少你选得不错。你在哪儿工作?”
  “没有准地方。”
  “噢。”她顺着门厅漫步而行,向第一个拱道里瞥了一眼。那是一个又大又乱的生活区,宽大的窗户没装窗帘,地上是光光的硬木地板。 标志,摩根娜想。尚未决定是否在此定居的男人的标志。
  家具的搭配很不协调,而且上面堆满了书籍、纸张、衣服和盘子——可能早已被主人遗忘。建在一面墙上的柜子里,胡乱塞着更多的书籍。还有玩具,她发现。她自己就常把水晶制品视作玩具。那些小玩意儿给她带来愉快,安抚她的情绪,帮她消磨时间。
  她还看到了挂在墙上的表情严酷的华丽面罩、一幅麦斯菲尔德·帕里士精美的仙女图、一个电影道具——按她的想象,那是《魔影》中的一只狼爪。纳什拿它当镇纸用。紧挨着他获得的那尊奥斯卡金像,摆着一个棺材状的银盒。这两样东西都需要认真打扫灰尘。摩根娜抿着嘴,拿起一个伏都教玩偶,玩偶的心上扎着一根致命的大头针。
  “有我认识的人吗?”
  他笑了一下。能把她领到自己的家,他很高兴。而且,他对家里的杂乱无章习以为常,所以毫不觉得尴尬。“只要灵验就行。通常是个制片人,有时是个政治家。还有一次是那个斤斤计较的国税局代理人。我一直想跟你说呢,”他的眼睛一边扫过摩根娜合身的紫色丝绸短装,一边补充说,“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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