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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你你你你等等,等我我我我去叫张新杰过来……”←这里是一只语无伦次的黄少天。
  “就是上个厕所而已,去找新杰干嘛。”叶修说着就坐起来了,两只腿滑下床。
  “哎你小心点儿。”黄少天赶紧扶住他,想了想,伸一只手去托住他的臀部,帮助他站起来。
  看叶修站稳了,他便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的肩,绷着每根神经,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往厕所走去。
  踹开厕所门,用脚尖勾着摆好坐便器,黄少天才把叶修放上去,低头还想帮他脱裤子,但被叶修果断阻止了,赶出厕所。
  “我在这里等着,有事就说啊。”厕所外的黄少天还是放心不下,整个人都快贴在门上了。
  坐下来的叶修觉看到厕所门的磨砂玻璃上贴着好大一坨人形阴影,默默地笑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叶修挣扎一下,努力站起来,突然的升高让他一阵眩晕,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舒服些,扶着墙按下冲水开关,然后慢慢走出去。
  门外的黄少天赶紧搂住他,把人扶回床上。
  终于躺回床上的叶修急促地喘气,这番大动作,到底还是把他累着了。
  黄少天心疼得不得了,立刻把床板摇平了,问:“你再睡会儿好不好?”
  叶修有气无力地摊在床上,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黄少天帮他掖好被子,转身想去关电视,却发现喜羊羊不知道什么时候播完了,变成娱乐新闻。
  黑体字的标题冰冷又锋利:“叶修重病入院,兴欣何去何从?”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大学口语课上要用了lead to造句,礼愿毫不犹豫地说smokio cer.
  ☆、烟尘沉陈(21)
  黄少天楞了几秒,反应过来便立刻扑上去,啪的一下把电视关了,提心吊胆地扭身去看叶修的反应,却发现叶修好像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一样,歪头径自睡了。
  “叶修?”刚才虽然只播了一小段,但节目中抹黑兴欣的意思,叶修不会看不出来,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后招。
  黄少天犹豫了下,还是担心他会为这事儿心焦,压低了声音说:“叶修你睡着了吗?没睡着就听我讲。这个节目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有人喜欢搞鬼,不过没事儿,本剑圣的厉害你也知道,我会帮你搞定的。你只管每天吃好睡好就成了,不用担心其他事知道吗?”
  “呵……只管吃睡……那不成猪了……”叶修还是精力不济,眼皮耷拉着,视野里黑一阵白一阵,却硬撑着嘲讽他,“你厉害……还不是被我们干掉过……别……瞎参合……况且……节目里说得也对……哥可能……回不去了……他们嫩……这事儿……正好……练练……”
  终于把这段话说完,叶修喘气的力气都没剩下,直接直接被黑暗吞没了,等护士过来给他打针时,还依然睡着,倒是省却了等待吊针的无聊。
  再醒时,黄少天已经不在。
  他觉得身上冷得厉害,想看看空调是不是正常开着,偏头就发现乔一帆坐在旁边,打着瞌睡,毛绒绒脑袋一点一点的,几根站错边的散发也跟着晃悠。
  半睡半醒间,乔一帆一个不平衡,脑袋直接往前砸下去,砸到一半被失重感蓦地惊醒了。
  恍恍惚惚地坐直,便看到叶修眼中含笑的看着自己。
  “前辈……啊!”他一个机灵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尽是尴尬,刚想说什么,却吓得叫了一声。
  原来,由于吊完之后长时间没拔针也没换药,倒流的血已经装满整根管子,甚至有些进到玻璃瓶里去了。
  叶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一管子红色,便身手去按了护士铃。
  “打完了吗?”护士的声音夹杂在嘈杂的电流声中传过来。
  “打完了。回血比较多。”叶修边说便试着用没打针的手撑着床板想坐起来些调停滴速,却无奈此时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没力气坐起来。
  于是他只好把话筒放远些,对乔一帆说:“一帆,帮我把那个白滚珠滑到最下边。”
  那边的护士好像没听轻楚,又重新问道:“什么?打完了吗?”
  叶修耐着性子,忍下晕眩带来的恶心感,努力提了气再说一遍。
  “什么?”护士还是没听清,只知道对方说的话比较长,除了打完了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但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不知道他具体在讲什么,于是谨慎地反复确认道,“你再说一遍,讲大声点儿啊!”
  叶修的状态越来越不好,别提说话了,整个意识都挣扎着要剥离开去。
  “打完了!!回血了!!”刚关停滴速的乔一帆俯身冲着话筒吼道,看着叶修惨白如纸的脸色,又焦急又愤怒又惭愧。
  “知道了,我就来!”护士被吼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也带上几分火气。
  等小护士不情不愿地来到时,叶修已然昏迷。
  她见状也吓了一跳。
  毕竟还是新人,见过吊针回血的,但还没见过回血之后狼狈成这样的,看看滴速已经关停了,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呆呆地就杵那儿了。
  “你在干什么呢!”向来好脾气的乔一帆这回也是真急了,声色俱厉。
  “哦,哦。我,我,我去找人问问,你们等等。”小护士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跑出去了。
  乔一帆一拳捶在凳子上,双眼泛红,手背上青筋暴起。
  楚云秀大步冲进来,伸手一探,便一边用注射器把吊针管里流失的血先压回去应急,一边头也不回的对被她落在身后一大截的人喊:“快!2014房叶修组织抢救!氧气准备!输血准备!”
  叶修这些天几经波折,一直滞留在失血过多的临界点,又因为刚切除一页肺,短期的受氧状况也很糟糕。
  本来,若能好好养着,是可以调理回来的,但这次意外失血终于打破了原就岌岌可危的平衡,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到底还是来晚了些,叶修的呼吸已经停止,颈动脉的跳动也弱不可察,而且他的情况特殊,就算立刻输氧输血也很难及时跟上供氧,更危险的是刚做完开胸手术的他无法接受心肺复苏。
  一滴冷汗从楚云秀的额角滑落。
  她没有把握能救回叶修。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叶修就这样死掉了。
  如果礼愿这么写的话会怎样咩( =?ω?= )
  ☆、烟尘沉陈(22)
  在楚云秀把吊针管里的血推进去后不久,刚接到通知的隔壁急诊楼失血临床抢救医师吴雪峰就带着抢救小组跑过来了。
  看到需要抢救的人竟然是叶修,吴雪峰还没来得及百感交集,就陷入了忙碌中。
  他知道,叶修是ab型万能受血者,在输血源方面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此时叶修的体温太低了,如果快速输液的话,体温会继续降低,可能反而导致心肺衰竭。
  于是他也只好叫来实时心电监测仪,根据叶修的心电状况小心地掐着输血和输液的速度。
  由于呼吸已经停止,病房里的主动吸入型供养管不能直接使用,所幸他们从临床抢救部带来了封闭式吸氧面罩,便赶紧给他接上了。
  没有时间转移,病房就被当成了临时抢救室,涌入的医护人员直接把乔一帆挤到走廊上去了。
  在走廊上踉踉跄跄地后退,乔一帆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人或者碰坏了什么东西。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叶修带着氧面罩,一动不动的样子,回放着心电仪显示器上时高时低的,他看不懂的曲线。
  他不知道他的前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的前辈明明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的,为什么突然不理他了。
  他的前辈明明刚才眼里还星光熠熠的,为什么突然不看他了。
  他的前辈一直都那么强大,山一样让人信赖,不动声色间撑起一片天空,留下一方净土;
  他的前辈一直都那么温柔,海一样令人沉醉,潮起潮落间包容八方暗流,汇出一派清爽。
  那个把他带出黑暗的前辈,那个一直站在最前方,无数经典作品还在熠熠生辉的前辈,那个没有人曾怀疑他的将来的前辈,怎么能倒下呢。
  前辈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乔一帆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震得脑袋里嗡嗡响,哐一下撞在走廊尽头消防栓的钢制窗门上,冰凉冰凉的温度从背后传来,直把他每个关节都冻上了,他终于,无路可退。
  闻讯赶来的喻文州张新杰周泽楷被拦在室外,不能进去。
  他们自己也知道,抢救正在进行中,情况瞬息万变,不了解的人这时候进去,只会帮倒忙。
  于是,三人提心吊胆地回到走廊,便看到靠在消防栓上的乔一帆。
  连忙跑过去。
  “你是乔一帆吗?”喻文州多少了解些兴欣的事,“叶修怎么了?为什么变成这样。”
  乔一帆神色茫然,双眼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喻文州凑进了又问了一遍,乔一帆才突然崩溃一样抱头蹲下来。
  喻文州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含含糊糊的说:“……会死的……会死的……不要……是我的错……会死的……我害的……前辈……我害的……不要死……不要死……不要……”
  站得远些的张新杰只能听到断断续续地听到“死”“我害的”“不要”,顿时急了,大步迈上前,一下子揪起乔一帆的衣领:“你干了什么?!”
  “我……我……”乔一帆把头转到张新杰的方向,但眼睛还是没有聚焦到张新杰身上,“我害了他……我害的……我让他流血……好多血……我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  撒呀么撒狗血啦
  一斤狗血六毛八
  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冻雨打
  只怕亲们心太软(zang)呀
  寄来刀片 或者天台上被风刮
  (改自小二郎)
  ☆、烟尘沉陈(23)
  张新杰手一松,直接把乔一帆扔地上了。
  乔一帆一屁股坐到地上,半仰脖子,面对把他仍下来的人的方向,眼神仍是恍惚的,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
  张新杰听得不耐烦了,又逼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试试。”
  眼见气氛不对,喻文州赶紧凑上去,半拦半扶地把他们分开,蹲下来,拍拍乔一帆的肩,说:“还在抢救,我们得信他。”
  尽管死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对手,叶修也不会就这样被打败的,他相信。
  “对,不会……”乔一帆的目光清明起来,觉得自己终于踏上了真实的土地,泪水便哗的一下,奔涌而出,“我信。”
  吸吸鼻子,乔一帆觉得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狼狈级了,他不想被人看见,于是蜷紧了身体,贴墙坐着,把头埋在曲起的臂弯之间。
  喻文州伸臂揽了揽乔一帆,转到他侧面,与他并肩坐下,没再说话。
  他曾经与他同样憎恨自己,所以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张新杰哼一声,不再理会他们,转头去看别的地方。
  心电图“滴—滴—滴—”地响着,时快时慢。
  那声响,听踢来跟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一样,就是没它稳定。
  时间在这不甚稳定的记录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五百米外,医职工住宅校区的某个房间里里,厚实的窗帘拉合着,只留下一条窄窄的缝隙。
  阳光被着缝隙切割成狭长的一条,溜进阴暗的室内,横躺在王杰希的被子上。
  正在补眠的王杰希突然惊醒,从床上猛地弹起来,然后手抱着被子,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坐着。
  直到背后窜进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喷嚏,才反应过来。
  刚才自己看到的,只是个梦境。
  还好只是个梦,冷汗从王杰希的脸上滑下。
  只是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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