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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姑奶奶的事情出来说嘴。
  说是十二姑奶奶陪着十二姑爷,结交了不少好友。因喜欢在外面走动,还掉了好几次胎。听说太医诊了脉,说是今后再难有身子了。
  一个成了亲的妇人,和夫君一起出去来往走动倒也没什么要紧,可要是跟着夫君一起去见男客,这就过了。何况还为了这个没了孩子,简直就称得上是荒谬。
  难怪别人说的不好听。
  不过家里父亲一直还宠爱和姨娘,母亲和和姨娘过不去,又平白受了这番奚落,心里定然不自在,自己却绝不能插嘴说小姑子的是非。
  管他庶出还是嫡出,名分上,可不都是自母亲亲自教养出来的。
  吴四奶奶打定主意做锯嘴葫芦,就坐在那里,低头听三太太骂。
  好不容易三太太骂完了,朱妈妈赶紧给递了杯水上来,劝三太太道:“您就少操心吧,您就是再想得多,那边不领情,您也是白上火,何必惹得心里不痛快。”
  三六太就冷冷的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吴四奶奶不由放了心,就想着让三太太帮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再添置的。
  自己不怕花钱,只要能有用。
  这次恩科,争得人太多了,谁的背后没有几个思师世交撑着。
  光靠陈家,定然不行。
  最大的指望,就是定国公府,听说那位十三姑奶奶很得宠爱,若是能让她出面帮忙在国公爷面前说几句好话,事情把握也更大。
  要不是为了这个,自己何必拿了一匣子明珠出来。
  因怕婆婆多心,还得分一半给赵家那边。
  想到自己所付出的,吴四奶奶就更催着三太太。
  关系到唯一嫡子的前程,三太太也没有马虎,就一遍又一遍的看了起来,仔仔细细的斟酌。
  正和吴四奶奶商量着去掉裘皮,换上云水缎子的时候,外头就有丫鬟道:“太太,京城十三姑奶奶给您送信回来了。”
  三太太讶然。
  “谁送的信回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吴四奶奶听的很清楚,笑道:“许是十三姑奶奶惦记您。”说着,就亲自下炕汲了鞋去外头拿信。
  三太太撇着唇,一脸不信。
  惦记?
  真是笑话,在京城的时候,谁不知道那副母女情深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怕是惦记着冒姨娘。
  第二十二章 主意
  三太太想着,就问旁边的朱妈妈道:“冒姨娘屋子里可是好的。”
  朱妈妈也猜到了三太太的心思,忙低头道:“您放心,冒姨娘那儿,都是我亲自打点的,绝不会有什么差错。”想了想,又犹豫道:“只是冒姨娘的小日子,好像晚了半个月了。”
  三太太先是怔了怔,马上就笑眯眯道:“好,真是好,不枉我这些时日又是给她请大夫抓药调理,又是把老爷安排到她屋子里去。”
  朱妈妈知道三太太打的主意,就陪着笑了两声。
  听见冒嫡娘那边什么事情都没有,而且小日子还晚了,三太太早已是心花怒放,心里也安稳了许多,就坐在那里一边看单子,一边等着吴四奶奶拿书信进来。
  直等了半晌,吴四奶奶才一脸担忧的拿着书信进来了。
  三太太头都没抬,嘀咕道:“怎么折腾这么久。”
  吴四奶奶挤出些笑,淡淡道:“在外头问了送信的人两句,耽搁了会儿,母亲别见怪。”
  三太太满是不以为然。
  又不是纯贞进来的信,自己有什么好焦急的。那个十三丫头,就算是得了重病,也不过就是少了臂膀罢了,想着,就随口道:“这有什么。”
  只是抬头的时候,看见吴四奶奶躲躲闪闪的样子,三太太也不由有些奇怪起来,“出什么事了。”
  吴四奶奶想到刚才听说的,心里一沉,还是喷牙道:“母亲,十姑奶奶那边,出了些事!”
  三太太腔色立时就变得苍白如纸。
  是纯贞!
  “上个月不是才写了信回来,说是有了身子,怎么突然就出事了,是孩子有什么,还是她自己的身子骨不好!”三太太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再抱怨,就板着脸大声道:“还不把信给我。”
  吴四奶奶见到三太太这副样子,不敢耽搁,就把信递了过去。
  三太太手忙脚乱的拆开信,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白,等看完了,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只来得及喊了一声畜生,人就厥了过去。
  朱妈妈和吴四奶奶忙扑上去掐人中,又喊小丫鬟去请大夫来,还给三太太灌了几口茶水,又叫了几个大力气的婆子过来,把三太太抬到了床上。
  一通忙乱,三太太总算醒了过来。
  只是一醒,就咬牙切齿的抓着吴四奶奶手里的茶盅重重掼到地上,怒骂道:“畜生,畜生,赵家欺人太甚了。”骂过之后,又开始抹泪,“我真是瞎了眼,千挑万选,居然挑了这么一户人家,我可怜的纯贞,以后可怎么办!”
  吴四奶奶拿信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这桩事情,方才又扫了几眼书信,早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弄个了清清楚楚。
  也知道事情已经是解决了,就安慰三太太道:“母亲别担心了,十三姑奶奶也说事情都处置妥当了,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我临走的时候,跟她说过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照顾好纯贞。还给她置备那么多嫁妆,给了许多压箱银。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结果她明知道纯贞被人欺负,却非要拖到那种局面才肯出手帮忙,折腾的纯贞遭了大罪,跟姑爷也生份了,还不知道今后是什么光景!赵家固然可恨,这个陈纯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 ”
  三太太越想越怒,就抬手用力捶了床板,吩咐朱妈妈道:“你赶紧去给我开服清热去火的药回来,给冒姨娘送过去。”
  吴四奶奶和朱妈妈听的同时怔住,朱妈妈反应过来,就扑通跪到地上。
  “太太,您这是在胡说什么啊!”声音中,藏着几丝骇然。
  三太太见朱妈妈一跪,又看到吴四奶奶畏惧打量的眼神,就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泼牲到了脚,先前被气糊涂的神智都回来了,讷讷闭了嘴,也没有再说话。
  看见三太太终于明白过来,朱妈妈才释然的吐出一口浊气,翻身站到了三太太身边。
  吴四奶奶却是依旧心如擂鼓。
  这样的迁怒
  看样子为了骨肉,自己这个婆婆也是个是非不分的。
  本还想着尽孝就好,总能和婆婆相处得好,没想到……今后也得防着一层了。
  十姑奶奶的事情,本就是赵家不对。十三姑奶奶信中说的分明,她知道的晚,却也尽了力去帮手,还拉着国公爷一道去了赵家,本就是仁至义尽了。
  可婆婆却说十三姑奶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要给冒姨娘送药过去。
  清热的药,那不就是凉药。
  女人喝凉药,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功效。
  吴四奶奶指尖都在颤抖,还是强忍住心头的恐惧,安慰三太太,“母亲,您说的也有道理,如今十姑爷想不清楚,犯了倔脾气,还得想个法子扭转一二才好,否则十姑奶奶今后就难做了。”
  男人犯了浑,一时片刻怎么扭得过来。
  三太太一辈子都在和三老爷的花心拼命,最知道其中的道理。
  听见吴四奶奶的话,就沉默了半晌,忽然睁开眼道:“你代我写封信给十三丫头,让她去查查这位邹姑娘,看她有多少青梅竹马。”
  吴四奶奶先是讶然,不明白三太太为何这么说,后面就剩下恐惧和为难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
  男人,最要紧的就是脸面。
  若是让那位十姑爷知道这个邹姑娘在外面和其他的男人有勾缠,大怒之外,还会生出恨意,再多的情意,只怕也会消失不见了。
  这种法子虽狠了些,到底也是那位邹姑娘先做出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
  可既然有了法子,为何一定要十三姑奶奶去做。
  这分明是
  万一让定国公知道了,十三姑奶奶今后在李家,岂不是吴四奶奶想着,就迟迟没有动弹。
  三太太看着吴四奶奶的犹豫,就扬着眉,冷笑道:“你不愿写。”
  吴四奶奶被三太太的眼神看得心里发寒,猛的站起来,怯怯道:“媳妇,媳妇这就去回屋子去写。”
  三太太嗯了一声,点头道:“就在这儿写吧,写好了,也能给我看看。”说着就叫朱妈妈去拿笔墨纸砚过来。
  吴四奶奶额头上,布满了细碎的汗珠,抓起笔来,犹觉得有千斤之重。
  等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
  三太太捧着未干的墨迹看了看,又吩咐道:“你在后头加几句,就说冒姨娘身子很好,只是小日子晚了些。让十三丫头不必担心,一切都有我照顾呢。”
  吴四奶奶怔住,深深的望了一眼三太太,见到一幅不动如山的沉稳表情,默然半晌,还是依言把话加了上去。
  三太太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就叫朱妈妈把信给了送信回来的小厮,又给了打赏的银子然后催促着他赶紧上路。
  吴四奶奶一直看着三太太前后不一的变化,还有那从容镇定处置事情的模样,回到屋子的时候,才发现手中的冷汗,都凝成了浆。
  第二十三章 暖意
  李家的族学,是每五日就休息一日。
  原本纯歌只想着让陈端琅去族学读书,每晚的时候,就还送回陈家去。可太夫人见过陈端琅后,觉得喜欢,就说小孩子家家的,没得来来回回折腾,就让纯歌在陈家后花园那边准备了一个小院子,安置陈端琅去那边住。
  纯歌觉得不好,怕四夫人和五夫人心里不自在。李建安却不以为然,说不过是件小事。
  看着太夫人和李建安都这样说,纯歌也想要陈端琅在眼前,最终还是将陈端琅留在了李家亲自照顾,只在休息日的时候把陈端琅送回陈家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
  等晚间的时候,纯歌正陪着李建安用饭,陈端琅就进来了。
  纯歌看着他一身崭新的青色多罗呢褂子,腰间还系着一块鲤鱼佩,脸色红润,眼神亮晶晶的,就觉得欢喜,问他道:“有没有先去给太夫人请安。”
  陈端琅已经在李家住了几日,上下都很熟悉,觉得在自己姐姐跟前,比在陈家要自在许多,就走上前,笑着点头,还扯了腰上的玉佩给纯歌看。
  李建安已经用过饭,正被丫鬟伺候着用温水净手,看到陈端琅的玉佩,笑道:“娘的暹罗鲤鱼佩都戴在小七身上,肯定是去请过安了。”
  纯歌听见,就沉着脸教训道:“你又收太夫人东西了?”
  陈端琅看见纯歌不高兴,念念不会的看了两眼玉佩,取下来双手捧着放到桌上,低声道:“姐姐别恼我,端琅原也不敢要的,是太夫人说我不收就是看不上长辈的东西。我明儿就给太夫人还回去。”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去看那玉佩。
  纯歌知道陈端琅是真的喜欢这玉佩,只是他在李家读书,已经是让人侧目了,要是再收了太夫人的贵重东西。只怕是李建浩几个也不舒服了。
  可见到陈端琅这样懂事,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压抑着心里的喜好,又觉得难受,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
  李建安在旁边看着心里不舒服。
  “小七喜欢,你让他戴着就是,娘那边这种玉多得是。”说着就重新拿起来,亲自给陈端琅系到了腰间。
  陈端琅躲闪着不让,李建安却一把按住了他,沉声道:“听姐夫的!”语气坚决,让人不由觉的就信服听话。
  李建安从没有做过这种事的人,自己穿衣都需要丫鬟和纯歌帮着打理。
  系起丝绦结子来,也不是很熟练,手指笨拙的穿了好几下,才勉强弄出一个歪歪斜斜的活扣。
  不知道为什么,纯歌在旁边看见李建安俯下身子为陈端琅系玉佩的样子,心里有个地方,就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暖流。
  李建安给陈端琅系好了玉佩,得意非常,难得起了孩子心气,想要给纯歌显示一番,就扭头去看纯歌,正好对上她投过来如春水一样潋滟盈动的目光,心中一动,目光不由禁起了丝丝琏漪。
  第二十四章 警言
  二月十五京城里有灯会,四夫人就来跟纯歌商量,在家里办宴席的事情。
  “说起来,每年这个时候,咱们家里,都要热热闹闹办几场花宴,还会去金水河边上弄几个上好的位子,晚上好看焰火,赏赏花灯。只是今年,三嫂刚过世,也不好大办,但想着几个姑娘们,不像家里的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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