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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听到这份嘱咐,红玉还是立即就变得面白如纸。
  要是夫人直接把自己拖出去,那不过就是自己一个人死。
  可夫人这副样子,分明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使心眼对付三太太那边。
  一不小心,这可就是把全家人拖进去的事情。
  不管这件事成不成,夫人和三太太都不会有大损伤,自己这些下人的性命,可没人放在心上。
  为了自己一个人脱籍,就要拿着全家去赌。
  红玉犹豫不决,没有说话。
  纯歌看着就冷冷的笑了一声,“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能选。你也不用担心,我要绥南那边的消息,不道是担心有人趁着我不注意,就先给端琅定了婚事。等过些日子,父亲他们都来了京城,也就用不着你了。”
  “老爷太太要来京城?”红玉听到这个消息,就震惊的看着纯歌。
  这些朝堂上的事情,关系到李建安的利益交换,绝不仅仅是陈家制衡这样简单。
  纯歌不想和红玉说这个,就只是睃了一眼她。
  第九十二章 祸起
  红玉会意的低下头,心里左右衡量了一番轻重厉害,就咬牙给纯歌磕了个头,决然道:“奴婢家今后就听夫人的吩咐了。”
  听夫人的吩咐,自己能脱籍,小侄子读书考试都还能厚着脸面来求情。
  何况三太太他们不时就要进京,到时候在夫人眼皮子底下,又有三老爷看着,三太太总不好处置自己这个陪嫁丫鬟。
  只要撑过这段时日,一切都好了!
  红玉下定决心,脸上就再也见不到半点犹豫。
  纯歌面带笑意看着,既有欢喜又觉得有些害怕。
  这小丫头,下人出身,决断的时候却比个男人还要干脆利落。
  看样子,等着端琅那边事情解决了,就要尽快把红玉送走。
  否则等将来三太太进了京,她总是和朱妈妈有些纠葛的,自己还要担心。
  从李家回去,姚妈妈就急得团团转,大太太却一直在笑。
  “太太,您今天可真是,不是说好了,您过去要和和气气的说话。”
  大太太不以为然睃了一眼姚妈妈,幽幽道:“我还没和和气气跟她们说话。我本来是要去梅香院,结果春撵抬到一半,她们就把我拦下来,非让我去了太夫人那头。我忍气吞声的陪着应酬了半天都没提要让那个小贱人过来给我请安的事情,还要我如何?”
  姚妈妈听见,哭笑不得。
  大太太却重重的喘息起来,咳嗽个不停。
  姚妈妈知道这是大太太又积了痰在喉咙口上,急忙捧过来一个铜质刻宝相花小痰盂,一边给大太太拍着背,一边伺候着她把痰咳出来。
  大太太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气管畅通了些,就觉得浑身骨头都在痒一样,要姚妈妈再拿仙寿膏过来吃。
  仙寿膏早就被大太太今早一起折腾完了,哪里还有。
  姚妈妈只能伺候着大太太喝了一盅茶,“这药没有了,您等等我明儿就去给您配回来,今天也晚了时辰。”
  大太太觉得心口里好像有猫抓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就骂道:“这会就去配,把药铺给我敲开!”
  您说的轻巧,今儿刚去李家大闹了一场,老爷少爷奶奶都不自在着,这会要说是去配药,只怕连门都出不了。
  姚妈妈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就急忙安慰大太太。
  大太太根本听不进去,想要吃仙寿膏的欲望越来越强烈,看着一贯伺候的姚妈妈也觉得不顺眼起来,就颤抖着手抓了方才喝过的茶水,一把掼到地上,断断续续的道:“去,去把老大叫来,让他,给我,给我配药。”
  大太太中风己久,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即便是抢了茶盅来砸,也不能扔出去多远,甚至连杯子都没碎,只是在地上囫囵转了个圈,就停着不动了。
  大太太眼睁睁看着,突然笑起来发疯一样扯着自己的衣襟道:“好,好,我连个杯子都摔不碎了。”
  自从用了仙寿膏以后,大太太看着面色越来越好,说话也变得更加利索,可这样时不时癫狂的症状却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姚妈妈以为大太太是心里憋得慌,就只能凭着蛮力去阻止。
  大太太力气不大,可架势却十足。
  姚妈妈又要躲着,又怕弄伤了大太太,手忙脚乱起来,只好不顾大太太的面子,叫了几个丫鬟进来帮忙。
  大太太还在披头散发的骂着,一个劲喊着狐狸精,一会儿又说看见了陈纯芳。
  屋子里乱糟糟一团的时候,外头就有人喊老爷少爷还有大奶奶的声音传进来。
  姚妈妈身子一个馓灵。
  要是让老爷他们看到太太这幅样子,只怕心里更是要怒火陡燃。
  姚妈妈就叫着丫鬟们赶紧压住大太太手脚,想着要把大太太裹到被子里去。
  大太太却不肯听话,一直挣扎。
  忙乱中,原本用来放仙寿膏的小瓷瓶就从姚妈妈怀里掉了出来。
  大太太闻到熟悉的药味,就好像目到仙香一般,大叫了一声就扑过去,非要抢瓶子。
  姚妈妈也忙去抢回来,你争我夺的时候,姚妈妈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一颗药。
  想到大太太以前每回闹,只要服了这药就会好很多,立时顾不得药量,就给大太太塞了进去。大太太吃下药,狂乱的眼神慢慢恢复正常,却还是闪烁着不肯罢休的欲望,怔怔的望着小瓷 姚妈妈生怕大太太还要来抢,急忙把瓶子举起来晃了晁道:“夫人,这回是真的没有了,您就等一等,我明个儿就再去给你配几瓶回来。”
  大太太咽了口唾株,咬着舌头把心底里那股近乎克制不住的欲望压了下去,转了转手里的佛珠,然后轻轻地点头。
  姚妈妈登时松了一口气。
  外头大老爷和陈端仪还有连大奶奶却大步走了进来。
  大老爷走在最前头,几步到了姚妈妈面前,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抢过了姚妈妈手里还未收拾好的瓷瓶,凑到鼻子面前一闻,瞬间面色大变,骂了一声恶奴就抬脚把姚妈妈踹到了一边。
  大老爷年纪虽大了,可这一脚带着十足的愤怒,居然就把姚妈妈踹到十步开外的大理石插屏上。
  姚妈妈撞得满头满腔的血,可以往大老爷再如何愤怒也没有这样当着下人面前就动手的事情。当即觉得事情不对,艰难撑着爬起来,跪在地上直哆嗦。
  大太太望着盛怒中的大老爷只干巴巴的喊了一声老爷。
  大老爷气的厉害,一把将瓷瓶摔到被面上,痛心疾首的望着大太太。
  “这么多年的夫妻,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忍着你,让着你。自从你身子不好,全家上下,明知道你总爱做些糊涂事情,都没人说什么!可你偏偏越来越分不清楚轻重,你这分明是要祸害我们陈家满门啊。”
  大太太面色阴郁,哆嗦着唇,冷冷的望着大老爷,神情从惶恐变做讽刺。
  “老爷,您说我祸害陈家满门,也不是笫一回了。我就不知道,我这回不过是去看了看侄女和外孙,又怎样祸害到陈家上下了?”
  第九十三章 祸起(下)
  “你私自去李家的事情,我如今不想跟你计较,我只问你,这药是不是你叫人配制的!”,“药?”
  大太太本以为大老爷怒气冲冲甚至带着陈端仪夫妻两个过来,又在众人面前发火。不过就是因为她今天没有说一声就去了李家,还毫不客气的和太夫人说了话。
  所以才会引来这样一场怒骂。
  大太太如今也觉得不在乎。
  横竖都这样了,总不能真的休了自己。总之是不能让陈纯歌好过的。
  谁知道竟然会是为了药。
  大太太想不明白,就敛眸漠然道:“老爷,这药我吃了疗效甚好,您看不起王大夫,我却觉得他医术极佳,比那些太医开的药好多了。我吃了就有精神。”
  又冷冷的看着陈端仪和连大奶奶,“如今管家的人不是我,吃什么药也由不得我这个老婆子做主,我只能自己掏了私房让姚妈妈出去给我配药。这样也碍着老爷了?”
  连大奶奶听了这番话,又看着大太太一脸讥讽的样子,气的满面涨红。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是说自己这个管家的儿媳妇连药都舍不得买给婆婆吃?
  大老爷气的浑身哆嗦,指着大太太只能说出一个你字。
  陈端仪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大太太床前,满面含泪道:“母亲,您生我养我,即便是要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儿子也没有半句怨言。可这回,您着实不该,着实不该啊。”
  大太太听到前半段话,本来还觉得欣慰,可听到后面,就觉得陈端仪是为了连大奶奶才跟她这个当娘的过不去,就沉着脸一声不吭,还冷冷笑了一声。
  陈端仪虽然一心投奔仕途,对大太太却是真心孝顺。看到大太太一脸不屑的样子,只觉得心如刀割,泪水长流。
  大老爷就上去打了陈端仪个耳光,骂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陈端仪不敢反抗,硬生生的受了。
  连大奶奶却扑上去抱着陈端仪胳膊痛哭不止,心里更加恨起了大太太。
  大老爷望着无知无畏的大太太,还有跪在地上闷不吭声的陈端仪和连大奶奶,又看到旁边的下人皆是一脸恐惧的样子,长叹一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大太太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自己往日也不是没有挑衅过,可老爷从不会这样疾言厉色的来对待自己。
  何况夫妻多年,彼此之间还有什么不知道。
  老爷可是最要脸面的人,要真是不高兴自己去李家。就凭着自己今天并没有真的去把陈纯歌如何,也没有真的就跟李家撕破脸,顶了天去,老爷也不过就是叫退下人,然后说自己几句。
  当面教妻可是大忌。
  老爷居然连端仪夫妻两个都不避开,半点也不忌讳自己这个婆婆今后在儿媳面前还是不是有威严。
  可自己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难不成真是为了药!
  大太太想着,就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那摔在床上的小瓷瓿。
  大老爷敏锐的捕捉到大太太的目光,就哼了一声道:“你如今也知道这药有问题了?”
  大太太心中存着疑惑,就没吭声。
  大老爷却不肯放过她,就把小瓷瓶捏在手中,举到大太太面前,非要她看的清清楚楚不可。
  “你可知道这药是什么!”
  大太太望了望还在屏风边上跪着的姚妈妈,见她一身血迹,吓得一个馓灵,嘬嚅道:“仙寿膏。”
  “仙寿膏!好一个仙寿膏!果然是吃了大补的东西,效果好得很,都能让你这个中风了的人还有精神跑到定国公府去惹事!”
  听见大老爷冷冷的讥讽,大太太心里立时又涌起一阵怒火,只是看着大老爷盛怒之中,也没有说话。
  大老爷就把瓶子举起来摔个粉碎,怒道:“这分明是阿芙蓉做的丸药,你还说是什么仙寿膏!”
  “阿芙蓉……”
  大太太先是尖叫了一声,接着就猛的将眼神没向地上的陈端仪,满怀希望的道:“端仪,你告诉我,这是不是阿芙蓉?”
  陈端仪苦涩的喊了一声母亲,含泪道:“那个王大夫,我和父亲早就听说过。母亲,您是我的亲生母亲,这段时日,为了您的病,我前前后后找过多少大夫。父亲也是到处托人。那个王大夫我也曾打听过,后来还是同僚告诉我,说是他家中有老母吃过王大夫的药,虽说气色大好,人却变得一天都不能离了药。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和父亲当时就生了疑惑,可这种事情不能胡说,只好找了给您诊脉的太医,买了王大夫的药去让他看看,谁知道您竟然早就偷偷的买了药。还以为我们是舍不得花钱。”
  陈端仪说着只觉得心痛如绞,面色一片灰败。
  大太太却眼前一黑,一口气梗在了那里。
  阿芙蓉!
  阿芙蓉!
  自己是官家太太,不是不懂事情的贱民。
  本朝开国以来,就有太祖皇帝下了圣旨,阿芙蓉乃是剧毒害人之物,民间不得擅自栽培赈卖。只能有官府种植之后,卖往番邦。
  凡是擅自种植出售阿芙蓉甚至是服用的,都会被律法治以重罪。重者,甚至会被全家抄斩。
  自己总觉得这药吃了之后疗效太好,人立时就变得精神起来,一日不吃,就觉得浑身不对。
  本以为那个王大夫一个民间庶民,定然不敢在自己这个官府夫人身上动手脚,没想到竟然敢卖阿芙蓉给自己。
  想到这段时日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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