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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想了想,就斟酌道:“我也知道他们家爵位马上就没了。不过休哥儿这孩子,听说读书很用功,先生们都夸赞好。年纪轻轻就是举人,王家几代回去,经商厉害的倒有不少,能念书却少得很。等来年参加春闱,指不定就是探花榜眼。封妻荫子大有可为。他虽不是家里长子,不过既然王家爵位都没了,长子不长子也就没什么要紧。再说我也不贪图家产,要实在担心他们日子过得不好,到时候多给二娘陪嫁也就是了。”
  李建安听着后面一句,嗤笑了一声,“要是他要靠着二娘陪嫁养活一大家子人,咱们还把二娘嫁过去给他做什么?”
  身为男人,不用妻子陪嫁家产。
  这一点,李建浩自然知道,只不过是爱女心切,想要选个门户低些,将来要仰仗岳家帮衬的女婿才好想法子给二娘撑腰罢了。
  不过李建安这样说出来,李建浩反而心情松快了许多,就打趣道:“用妻子陪嫁怎的了,三哥还用三嫂陪嫁周济兄弟呢。”
  李建安哭笑不得,伴着脸道:“那可不一样。那是你嫂子本就没心力再操劳,才把铺子方子给了你们,不给你们也要给别人的。至于那本钱银子,咱们家里又没分家,公中钱自然有你一份,算不得什么。”
  说着就很得意翘着唇,“说起来,还是你三嫂先提起来,说你是我兄弟,自然就是她兄弟。”
  见李建安这样洋洋得意炫耀起来,李建浩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不过也很欣慰。
  自己这个三哥,当初和陈纯芳过得那样,又不能休妻,每晚都一个人在静思斋睡着,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琴瑟和鸣的,也是一件大好事,总比先前像个木头人一样过日子好得多。
  李建安炫耀够了,又给李建浩说二娘婚事。
  “我觉得这婚事不好,还因顾阁老早前跟我说过,王家这两年做盐生意做的太大,眼看着都要把官盐挤的没银子挣了,皇上心里也有几分不舒服。王家是做买卖起家的人,偏偏还挂着爵位名号。朝廷上本就有御史看着不对,要是被弹勤,王家丢了盐这门生意,将来只怕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休哥儿这孩子身上。到时候王家定然会再有打算给休哥儿。休哥儿上头又有长兄,又是继室生的,只怕弄出不虞来。”
  话说的不能再明白了。
  李建浩只是稍稍一想,就觉得这件事太过草率,登时摇头道:“是我大意了,一想到王家日子并兴旺,休哥儿又争气,就没想到其他上面。”
  李建安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想了想,就安慰他,“二娘婚事你不用担心。过一阵子岳父他们要从绥南上来京城,娘说要把外祖那边亲戚一起请来热闹热闹。到时候再看看,说不定就有好的。”
  太夫人出身津卫的大世家尚家,尚家下面这一辈的男孩都是允文允武,颇有名气,外人都交口称赞。
  何况尚家也有规矩,一般不会逼着纳妾,实在是再好不过。
  李建浩先前也不是没动过心思,只不过一想到不是太夫人亲生,又想着李建安下头也有几个女儿要出嫁,就觉得没把握,索性不提。现下听见李建安露出这个口风,登时感触的站起来躬身喊了声三哥。
  李建安淡淡笑着,端坐在上方受了这一礼。
  只是嘱咐李建浩先不要和太夫人那边露口风,毕竟人也没定下来,到时候亲眼见了人再说。
  李建浩连忙答应,心满意足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喜忧
  刚送走夏太监,李嬷嬷就伺候着太夫人喝了一盅参茶。
  太夫人一个劲喘气,摇头道:“真是,真是,那位老祖宗的脾性,看样子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李嬷嬷就笑着劝她,“您也不用担心,这不都没事了。皇后娘娘还特意叫人来给您送消息呢。”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周家太过,要不是太后……”想到事情牵涉到太后,太夫人就欲言又止,淡淡道:“还好没把皇后娘娘牵连进去。”
  怎会把皇后牵连进去!
  和容长公主这么多年在朝廷上的威望可不是白立起来的。
  李嬷嬷这话还没出口,外头李建安已经进来了。
  太夫人看李建安一身宝蓝色三爪鲤纹绣金边直缀上还透着湿气,就急忙嗔怪道:“衣服都不知道换,要是着凉了可怎的好。”
  絮絮叨叨着忙叫人捧新衣服上来。
  李建安也没推辞,跟着小丫鬟去了暖阁那边换衣服。
  出来时候太夫人早就把人都遣退了,歪在炕头上。
  一见到李建安出来,就迫不及待追问,“如何了?”
  李建安也知道这回的事情太夫人肯定心急,就一点没耽搁,把朝堂上皇上决定的事情都说给太夫人听。
  “娘放心,和容长公主请了先皇赐下的宝剑。皇上今早下了旨意,要大理寺彻查周炎的事情,还点了梁御史去监听。”
  这位梁御史,早在皇上同胞弟弟晋王强抢民女人宫为妃的叶候,就曾经在朝堂上死谏,逼得皇上不得不答应按照律法判了晋王流放,一直过了三年,皇上借着给太后准备寿宴的由头,才大赦天下,把晋王接回了京城。
  可那时候的晋王已经是形容憔悴,见着人就风声鹤唳了。再也没有先前放肆形状。
  这样的人物,太夫人自然也听说过。
  一说到梁御史,太夫人先是很惊讶,后面就问道:“点了梁御史,皇上是不打算轻饶了周炎?”
  “岂止是周炎。”李建安低头嗡了一口茶,“今早上朝的时候,梁御史联合了七位御史,弹劾靖侯八大罪状。言之凿凿,我看皇上脸色难看得很,既然下旨查办,说不定就是准备连根拔起。这些年周家也做了许多事,皇上还跟我提过好几回。”
  太夫人并不是普通的女子。
  周家依仗太后的威势,在京中横行霸道,一直无人敢招惹。
  皇上好几次都要出手整治周家,都是太后拦着,皇上不敢背负不孝之名,只好一退再退。
  太夫人对这些也是心知肚明。
  现下听到李建安一番话,太夫人也有些感慨,“看起来这回和容长公主进宫去。倒是给了皇上一个由头,以往太后拦着,皇上也怕那些不明真相的说闲话。现下是和容长公主请出了先皇宝剑,即便是太后也没有说头了。就是不知道太后如今怎样了。”
  太夫人惦记着当年和太后在闺阁中的情分,虽说这些年各自为了家族利益渐行渐远,如今看到太后苦心维护的娘家一夕之间可能就会崩倒坍塌。又想到宫里战战兢兢生活的皇后,就生出了些兔死狐悲之感。
  李建安见太夫人神色郁郁,忙安慰道:“娘别担心,我下朝的时候,皇后娘娘己叫人传过消息,说她还在太后身边侍疾照顾。”
  “太后毕竟是太后,是皇上生母,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皇后娘娘这样做正好。省的荣贵妃到时候又……”太夫人忙赞同了几句,又吩咐李建安,“咱们家里是不能进药材进去的,要是被人动了手脚那就是大忌讳。不过也不能不去给太后请安。我琢磨着你媳妇肚子也不大,明日就跟我一起进宫去看看吧。”
  李建安就觉得有些为难。
  这回和容长公主拿着剑去太后面前的事情,虽说起因为何,碍于和容长公主的颜面和皇上的压制无人敢追问。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太后现下是知道皇上拿定主意要整治周家,心急之中无暇顾忌,但等稍微回过神来只怕就会想起找出往和容长公主面前告状的人来。
  纯歌去公主府的事情并不隐秘,有心人稍微一揣度,就会猜出来。
  就算无凭无据,谁知道盛怒之下的太后会不会不管不顾就往纯歌身上栽赃罪名。
  人在宫里头,就随便太后拿捏了,一句话都可以把纯歌赐死,还可能连累皇后。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宫里的好。李建安心念电转,就决定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太夫人说一遍,不仅要打消太夫人让纯歌去宫里的念头,还要让太夫人这几日一定要小心注意防范。
  太夫人听说事情居然是由纯歌去求和容长公主而起之后,瞠目结舌,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这怎的这样大胆!”
  头一句话说出来,太夫人就开始生气,“也太不懂事了些。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该先跟咱们商量商量。就这样冒冒失失找到长公主头上去,万一惹怒了她,消息走漏了,还要得罪太后。我一贯看着是个省心的孩子,没想到也不知轻重的很。”
  太夫人对纯歌本来的好印象全都烟消云散,说起来话来都是责备。
  李建安不动声色听太夫人埋怨。
  等太夫人都说完了,李建安才淡淡道:“娘,这件事情也不能怪她。”
  “老三,你是李家的当家人,不能这样偏宠!”太夫人一脸不悦。
  太夫人的态度早在李建安意料之中,听太夫人这话都说出来,李建安也只是皱了皱眉。
  李嬷嬷见着情形不对,忙在旁边道:“您也消消气,好歹听听国公爷怎么说。”
  太夫人这才勉强稳了稳呼吸。
  本来有些事情,自己是不打算说出来的。
  毕竟干系到陈家的隐私。
  不过这个情形,不解释清楚,倒容易生出误会。
  李建安衡量轻重,就斟酌着把早前的事情都说给了太夫人听。
  太夫人半晌没回过神来。
  等完全明白了,眼里就蓄了眼泪,哽咽道:“也难为这孩子了。”说着又说起大太太来,“早前灶神庙的事情,我也觉得不对劲,也想过她心太狠。不过好歹心里还存着一丝疑虑,那个时候问你,你不也说没有真的查到什么。我想着总归是咱们母子两的揣测。哪知道人家真是一步步棋都算好了。”
  听见太夫人说岳母两个字,李建安就不情愿的皱着眉。
  太夫人没注意到,“也怪我。你那时候说要给你媳妇送药过去。我一时欢喜的忘了。大大咧咧给送过去了,也没想过会生出是非来。还是年纪大了,脑子就不清楚。陈家那个十二丫头,我虽说不喜欢,好歹也是一个水灵灵的姑娘,还这么小,就阴错阳差被配去了周家。”言语中很自责。
  李建安看太夫人郁郁寡欢,知道太夫人放下对纯歌的心结,又开始了内疚,有些不以为然。
  女人家,总是这样。
  娘这一辈子,杀伐决断的事情也干过不少,可惜到头来还是少不了心软的毛病。
  这些年还越来越喜欢佛学,信菩萨,说杀孽。
  要真是有神,这个世道也不会如此了。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李建安不好直接说太夫人自寻烦恼,就劝道:“娘也不用担心。皇上私下答应了和容长公主,等周家事情查清楚之后,不管罪名如何,都下旨让周炎他们合离。”
  “合离又如何?”太夫人睃了一眼李建安,惋惜道:“论起来,陈家书香门第,那孩子一个庶女,要想正正经经寻个妻室位子坐,也不难。可惜这回是合离,又是周家落难之后才出来的。外头闲言碎话还不知道如何呢。就算今后能够再找到一门亲事,只怕稍微有些门户的人家都不会要她做正妻或是继室,恐怕只能是妾了。”
  陈纯瑶跟李建安没有干系。
  连面都没见过的人,李建安自然不放在心上,就随口嗯了一声。
  太夫人见他泱泱的,也觉得没趣,就抱怨道:“罢了罢了,女子的可怜,你们哪懂。我也是对牛弹琴,还是等你媳妇过来时候我再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只要太夫人愿意跟纯歌像以往那样好好相处,而不是彼此生出嫌隙,李建安就觉得很高兴。
  听见太夫人说要找纯歌说话,李建安脸上就露出一丝喜色。
  太夫人看在眼里,忍不住有些酸涩。
  儿子长大了,遇到知心的人,也会在自己这个当娘的面前使心眼来护着心上的人了。
  不过太夫人终究是个想得开的人,只是怅怅然了片刻,马上就跟李建安商量起其余的事情来。
  李建安趁机把请太夫人娘家人过来一起聚一聚的事情说了。
  “我琢磨着岳父他们马上就要从绥南过来,都是亲戚,今后必然是要常来常往,何况情分不同脸面不同。不如趁着洗尘宴的时候先见见。”
  话说的很冠冕堂皇,太夫人却忍不住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过去。
  李建安被这一眼看得面色赧然。
  太夫人就淡淡笑道:“你是我生出来的,有什么事情还不好直接跟我说。”
  二娘的婚事,李建安还有其余的考量。
  何况这么多年太夫人对李建浩虽说跟亲生骨肉没两样,对垣哥儿和二娘这几个孩子却不怎么疼爱。
  归根结底,还是因不喜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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