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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上了杨康,三番几次失望,到最后差点死在那人手里。
  疏楼龙宿没有说明,但欧阳克本身风流,但见疏楼龙宿一副惋惜可叹之色,如何猜不出面前的人究竟要说什么,心里一睹,眼眸顿时黯然。
  其实杨康虽然对他十分不好,但是从头到尾他也没有怪过他。
  杨康本是宋人,却偏又以金国的小王爷而生活了十几年,什么大宋金国两不立?什么民族大义家国仇恨,上一辈的恩怨,民族的恩怨强加于一个孩子,为那种虚无空妄的理论要他与精心收养了十几年的人反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被人接受的事。
  爱国?不是不对,人当然应该而且必须爱国,但这样突兀而来的爱国?杨康其实……从来就不好受罢。
  所以欧阳克不恨杨康,要恨,只恨杨康死的时候他尚在昏迷之中,只恨杨康杀他的时候,有很多感情,有很多话没有说清楚,一直到现在,想说的话很多,而已经找不到了能说的人。
  慕少艾仿佛感觉到了欧阳克陷入了回忆懊恼之中,眼眸微微沉了沉,“啪”的一声拍了欧阳克的肩膀,欧阳克一个激灵回身,只见慕少艾笑吟吟的道:“小白。做事不能虎头蛇尾只做一半,我老人家的草药就要被你捏碎了。”
  “咔嚓”一声,原本捏在手上的草药顿时断成两节,欧阳克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死不要脸的,不准叫我小白。”
  慕少艾“哈”的笑了笑,继而可怜兮兮一本正经的道:“你欧阳公子一身白衣,样貌风流面色白净,这‘小白’两字陪你倒是天衣无缝恰到好处,我老人家不叫你小白难不成要叫你克克不成?”
  克……克?
  咳咳?!
  欧阳克几乎要被这个死不要皮的人气得吐血,这么令人呕吐的称呼他居然也叫得出来,慕少艾瞧着面前白衣一副几乎要爆发的模样,道:“看,你既然不喜欢‘克克’这个名字,自然还是认为小白这称呼最好,是罢?”说罢拍拍欧阳克的肩膀,道:“麦生气,生气发怒伤肝又伤肺,是病人的大忌,对病人来说,心情好是头等大事。”说罢回头对站在旁边兴味盎然瞧着自己的疏楼龙宿道:“我家小白闹事,疏楼公子见笑了。不知这闹的江湖上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儒门龙首今日到我百草谷来,是为何事?”
  疏楼龙宿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道:“自然是大事。”
  慕少艾道:“既然是大事,疏楼公子不用来找我了,我老人家一把老骨头就喜欢美人美事美景,除此之外,火气不旺经不起折腾,你若有事,还是去找阴川蝴蝶君和丹枫公孙月这两个年轻小辈比较好。”说罢翘起二郎腿躺在草地上,悠悠的抽着旱烟来。
  疏楼龙宿被他一句话堵住嘴,也不生气,自顾的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阴川蝴蝶君与丹枫公孙月,我自然要去白驼山找他们的,但我认为,有些事,还是先来找你比较好。同辈之间比较好商量,若是直接去找他们,倒是让人觉得我疏楼龙宿欺负小辈了。”
  慕少艾白了疏楼龙宿一眼,尚未说话,只见欧阳克脚步带风已经走到了疏楼龙宿面前。
  “疏楼前辈,你说的那阴川蝴蝶君和丹枫公孙月为何会在白驼山,白驼山乃我叔父的地方,不知我叔父在何处?如今可好?”
  “欧阳锋?”疏楼龙宿道:“自从杨康死后,欧阳锋以为你已经死了,于是解散了白驼山的姬妾美婢,不知所踪,阴川蝴蝶君与丹枫公孙月两人到达白驼山的时候,白驼山早已成了无人看管的荒山。”
  欧阳克眼眸黯然:“不知我叔父……”
  “不知道。”疏楼龙宿道:“据说洪七公派人去找过你叔父,但是一无所获。阴川蝴蝶君与丹枫公孙月两人虽然现在在白驼山,但他们两人爱财有道,自不是那种鸠占鹊巢占山为王的匪类,若是你要回去,我相信他们两夫妻自然会把白驼山还给你的。”
  欧阳克道:“既然叔父已经不在,空空留个白驼山又有何用。疏楼前辈,欧阳克斗胆麻烦你一件事,希望前辈答应。”
  疏楼龙宿道:“让我帮你找欧阳锋么?”
  欧阳克摇头:“不敢麻烦前辈。欧阳克只希望疏楼前辈给阴川蝴蝶君和丹枫公孙月两位前辈传句话,欧阳克斗胆,既然阴川蝴蝶君与丹枫公孙月两位前辈喜欢白驼山,欧阳克愿将之作为礼物送给两位前辈,还望他们看在欧阳克的份上,帮欧阳克找找我叔父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如何,欧阳克感激不尽。”
  疏楼龙宿听着欧阳克颤巍巍的说完,顿了顿,“好。我答应一定将话带到。”随即凝着欧阳克道:“杨康死了,但是据说杨康以前的一个女人留下了一个孩子,他是你喜欢的人唯一的儿子,你不去找找?”
  欧阳克实在忍不住想白疏楼龙宿一眼,但见此人一脸戏谑捉狭的意味,终于明白,原来慕少艾与疏楼龙宿等一伙儿来历不明的人脸皮之厚人之无聊实在无与伦比,不知道白驼山那两位阴川蝴蝶君和丹枫公孙月是不是也是如此……欧阳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几人的朋友,想也不是什么好……咳咳……的。
  慕少艾见欧阳克一脸尴尬,敢怒又不好说话的模样,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疏楼公子,自己的病人自己养,说罢,你今日来找我老人家究竟是何事情?不要耽误了你儒门龙首的大事。”
  第三三章 猫狗一家
  疏楼龙宿若有所思的“恩”了一声,忽然笑了起来,这笑容在慕少艾与欧阳克眼里竟是无比的碍眼,只见疏楼龙宿漫不经心的煽着自己的扇子,柔声道:“慕少艾。你可感觉出最近江湖中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慕少艾想了想,正色道:“你是说,江湖上最近多了一股莫名的怨气?”
  疏楼龙宿道:“不错。”
  慕少艾道:“你可知这怨气出自何处?莫非是有冤魂不散,导致怨气升天?”
  “既然是区区的冤魂而散发的怨气,交给和尚道士超度便是,何须我疏楼龙宿亲自出马?”疏楼龙宿道:“我与黄药师遇到这怨气的时候,这怨气几乎已经成了形,若是照此发展,不过多日便会开灵开窍,有了自己的意识。”
  “当然,无论是如何发展,区区一股怨气,对你我不过举手尔耳,不足为惧。但我怕的是,世道突变,变数重生啊。”疏楼龙宿瞧着慕少艾,正色道:“你如何说?”
  慕少艾沉吟片刻,“若真如你所料,只怕事情大条了。”他豁然收起二郎腿,正正经经的道:“魑魅乱世,世道不平……哎呀呀,我老人家好不容易觉得这里人人可爱,世道安隐,旅游休假归隐无所不宜,到这里安家才不到几天,怎的又要乱了?实在是不好。不好。”
  “既然不好。慕少艾你不妨出点力将这不好之处除去罢。”疏楼龙宿道:“找块安逸舒适的地儿不容易,千万不要让他破坏了才好。或者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呵。”
  慕少艾道:“这是自然。”随即对欧阳克招手道:“小白。你欠谁的人情也莫要欠这华丽嚣张任性的儒门龙首的人情,他的人情,欠了可不好换。你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早一早,我们就去白驼山拜访阴川蝴蝶君与丹枫公孙月两人。”
  欧阳克本来被这两人的对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猜来思去只道是江湖坏事,不得掉以轻心,所以尚未意识到这江湖纵然是鸡飞狗跳又与他有什么关系,道是慕少艾这声“小白”叫得怨气冲天,但转念一想终于要出了这古里古怪的百草谷,从此再不受慕少艾压迫,也就坦然了,这收拾东西的动作,竟是跑得比兔子还快。
  慕少艾见欧阳克一窜就到了屋里,摇头晃脑的叹气:“养不家啊养不家。”
  疏楼龙宿挑眉笑道:“听说你以前在岘匿迷谷养了只猫?而且还自愿作一只鸟的老爸,这次,你又将这只当做什么来样?”
  慕少艾一愣,随即道:“那又如何?无论是养猫养鸟,总之是养不家呵。”说罢对疏楼龙宿道:“怎么,夜晚风凉,留下来喝茶?”
  疏楼龙宿道:“不了。我家那只白毛狗还在等我,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等慕少艾开口,化光而去。
  慕少艾瞧着疏楼龙宿远远消失的光晕,喃喃的叹息:“年轻就是好啊。猫狗一家……哈哈!”随即进了屋子。
  疏楼龙宿回到桃花岛,儒门天下刚修一半便毁,以他那华丽之风,自然不会去住那乱七八糟的地方,自然来到了修缮完好,美丽安静的桃花岛,而黄药师自然知晓这人的性格,早早在桃花岛泡了一壶茶,炒了几个小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疏楼龙宿见着黄药师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也不客气,径自坐到了黄药师的对面:“好茶。好菜。不愧是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做的。”
  黄药师袖子一拂将那色香味美的菜肴扫了开去,“好茶好菜,但早已冷了。你等着,我重新做去。”随即便要离座,却被疏楼龙宿一把抓住,另一只手将挪了去的盘子又挪了回来:“无妨。跑了一日,你也累了,坐下与我聊会话罢。”手就着茶杯喝了一口。
  黄药师勾了勾嘴角,依然坐下:“你有心事。”他说:“我知道。”
  疏楼龙宿“恩”了一声,“世上何人没有心事?”
  黄药师道:“今日的事……你想到他了?”
  疏楼龙宿悠悠抬起眼来:“你不生气?”
  黄药师道:“我自然是气。”
  疏楼龙宿“哦”了一声,笑:“但你的样子却不像生气。”
  “但毕竟你认识他在先,千年的情谊,非是一时片刻便能忘记的,我虽不服,虽恼怒,但心里却明白得很。”黄药师叹气道:“但我同样明白,你心里有我。”
  疏楼龙宿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这还是那个猖狂任性喜爱迁怒别人的东邪黄药师?”他说着有些戏谑又有些温柔的笑了起来:“今夜你说这些话,实在是不像你。”
  黄药师道:“我也觉得越来越不似以前的自己。”他挑着筷子一边吃菜一边道:“人总会变。陆乘风、梅超风之事,还有遇到你之后,我想了很多,想明白了很多,脾气亦不知不觉被磨了很多。”
  “但即便是再怎么磨,狮子终究不会变成羊。”疏楼龙宿淡淡的“恩”道,颊边浅浅酒窝顿时弥散开来,他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一棵桃树下,背对着黄药师道:“今日我心情很好。我们来喝酒罢。我知道你比起喝茶,酒更令人尽兴。”说罢缓缓的从树根边上的土堆里刨出一坛酒来,这酒是疏楼龙宿初次到桃花岛来时,觉得无聊而埋下的,当时也不曾想过要喝,没想到竟在今日却被他挖了出来。
  两人倒了茶杯的水,就着杯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其实……你说得没错,人总会变的。”疏楼龙宿轻声道,其实他想说的是,嗜血族的爱憎之心——爱与憎若是被一人拿了去,便是一根筋到底,至死也拉不回来,当时嗜血族冰爵缇摩爱上了闇城西蒙,便是因为一颗爱憎之心,便是死,亦是心心念念的念着那人。
  他原本以为,他疏楼龙宿成为嗜血族以后,无论是爱与憎总归是全全给了剑子仙迹,所以他爱剑子的时候,甘愿一颗心赴他无情火,所以愿意被他牵着鼻子跳走江湖,所以,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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