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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在心里的,若非如此,你绝对不会收他为徒。”黄药师见他一副嘲讽冷笑之色,忽然叹了口气,道:“龙宿,你莫说是因为他惹了你你想要报复,以前我或许认为如此,但跟了你那么久,我自认为你要报复一个人,有的是办法玩死他,何必如此曲曲折折别别扭扭,我虽然不喜欢周伯通这人,但老实说他这人虽然玩心大又没责任感,但毫无心机,的确是个难得的单纯之人……你若以后跟他闹翻……我不想让你跟自己怄气。”
  疏楼龙宿正要说话,忽然背后冷光一闪,全真七子在这两人谈论之中早已脱围,个个红着眼睛,拼杀砍伐,毫不留情接连而来。
  然而此时,疏楼龙宿的邪道与黄药师的玉箫并作一处,尚不及回转,只间电光火石间,疏楼龙宿的邪道架住了全镇七子的剑,一个用力将众人震了开去,就在这兔起鹘落的瞬间,忽然一道黑气突过,对着中间两人毫无预兆的扑面而来,速度之快,气息之利,凌厉狠绝,早已超过了欧阳锋洪七公等老一辈武林群首,比之慕少艾,亦是毫不逊色,疏楼龙宿眼光冷冽,邪刀扬起,“唰唰”砍散一缕怨气,只是袖舞风转的刹那,却不料躺在黄药师脚下的尹志平忽然从从地上窜起,毫无预兆的砍进了黄药师的背脊。
  “咔”
  一声皮肤破碎之响,黄药师前后夹攻,躲过了那怨气的突刺,却是被小小的重阳宫全真教自己一剑刺进了肉里,“噗嗤”吐出一口血来,疏楼龙宿眸色一震,气恼之下再不留情,一荡山河满江红直逼重阳宫屋脊,顿时山崩欲裂的响动之声簌簌不绝,疏楼龙宿趁重阳宫宫殿倒塌之际,背起黄药师,转瞬消失了踪影。
  重阳宫一役,两个经过大风大浪,武功造诣早已化境之人竟然阴沟里翻了船。
  疏楼龙宿抱着黄药师顺着终南山山崖而下,一直落入了谷底,恍然瞧去,谷底青草盎然,绿树秀美,一座破败空落的木屋孤孤零零的坐落在一汪碧潭边上,不知是何人所建。
  黄药师面色苍白,极力忍住噎在喉间的血,痛得咬牙切齿,然而,却是老老实实任由疏楼龙宿背着,不作一言。
  腥甜的血腥味萦绕在口腔,黄药师稍微一扭头,唇齿几乎挨着疏楼龙宿的耳垂,他面色平静的凝着疏楼龙宿一脸肃然,眼中警醒,却是不自觉的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背上火烧火辣的痛,然而眼前却见着面前的人微怒的模样,却只感觉幸福。
  疏楼龙宿推开破败的木屋,把黄药师放在简单得只剩一张草席的床上,好不犹豫而分外小心的扯了黄药师青衫,瞧着面前的人背上的伤口,不由的蹙了眉头。
  尹志平刺黄药师的剑……很不平常。
  以疏楼龙宿的实力来说,只要黄药师还没有挫骨死透,哪怕是伤得不能再伤,他都有办法将此人救活治愈,但是今次这小小的一剑,却是让他有种想要将所有全真教的牛鼻子大卸八块的冲动。
  黄药师躺在床上,嘴唇青紫,已经昏迷了过去,额头大汗淋漓,显然遭受着极大的痛苦,疏楼龙宿垂眼,只见那人洁白的玉背之上,剑刃斜斜划过肩膀,伤口并不是很深,却是青紫污黑,结痂流脓,无论他试了何种方法,仍旧止不住血流。
  疏楼龙宿点了黄药师伤处大穴,手凝内气朝黄药师输了去,想要逼出通过尹志平的剑注入他体内怨气,无奈那股气似乎有了自我意识一般堪堪躲避他的逼打,加了一些力道后,疏楼龙宿又担心黄药师身体吃不消,行至最后,只得放弃,一抬手凝起一阵冷意将这人的伤口冻住。心念电转之间便已决定,现将黄药师弄到百草谷,先让药物吊着再说。
  忽然间只觉一阵风过,谷内阴风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鱼贯涌出,远处乌云沉沉,似乎整个天已经黑了下来。
  疏楼龙宿眼眸一动,转身出门,只见一穿着青衣道袍的青年法师,手中捻着一只摄魂铃,一边走一边敲着一面黄铜小锣,缓步施然走在扶疏草丛之中,慢慢的想着小屋的方向走过来。
  那道袍法师的后面,数具戴着高筒毡帽一步一斜跟在身后,那尸体额上压着的几张鬼画符般复杂的黄纸,笔直的垂在脸上,看起来阴森鬼魅,犹如僵尸。
  赶尸匠?
  疏楼龙宿眉毛微蹙,那青年法师似乎见着有人,微微一愣,脚步顿时顿住了。
  自古宋人特别眷恋自己的乡土。不管怎样,叶落必须归根。客死异地的游子,本人的意愿一定要入葬祖茔;孝子贤孙必得搬丧回籍,而湘西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穷人多赴川东或黔东地区,作小贩、采药或狩猎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重,恶性疟疾经常流行,生活环境坏到极点,后,当地苗人便借助巫蛊之术,用“辰州符”之类的符节将尸体的最后一口气封住,赶尸回乡。
  但是“辰州符”赶尸的地域范围往北不能过洞庭湖,向东只到靖州,向西只到涪州和巫州,向西南可到云南和贵州,却不知为何会出现在终南山一带?
  疏楼龙宿凝神,静静地敲着那青年法师,余光扫到那成群结队的尸体,缄默之间心念电转了不下七八回。
  只见那青年法师一愣之后回神,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地方居然有人,听走脚的同行说这地方新修了一家‘死尸客栈’原来不是这里啊。”自言自语般叹了口气,便想赶着尸体绕过木屋往北走去。”
  却听疏楼龙宿突然道:“走脚怎么走到这个地方来了?尸体到终南山也可以走么?”
  那刚走了几步的赶尸匠一听,现是一震,既而回过神来笑道:“原本是不可以的,但最近也不知怎的回事儿,天气阴沉,乌云不散,原本尸体很多不能到的地方居然也可以去了。”
  疏楼龙宿缄默了一会儿,忽然笑道:“难不成终南山一带也成了鬼国辖地了?”沉吟只中,只见天忽然雷云滚滚,电闪轰鸣,赶尸匠抬头望了望天空,“哎呀“一声惊叫起来:“不好了,怎么突然要下雨了,完了完了,再找不到死尸客栈就真的完了完了。”说罢气匆匆的跳脚便走。
  第三九章 相杀入魔
  疏楼龙宿瞧着那赶尸匠急得火烧眉毛的样子,顿了顿,道:“这雨马上就要下了,死尸客栈一时片刻也未必找到,不若你和你带的东西就在这木屋躲一阵,雨停再走不迟。”
  赶尸匠苦兮兮的道:“这些尸体是有规矩的,无故乱住,恐生乱子。”
  疏楼龙宿反问:“你若要在急雨中行走,又不生乱子了?”
  那青年法师想了一想,忽而眉开眼笑起来,赶着尸体,缓步朝着黄药师所睡的木屋行了去。
  然而那尸体放走一半,忽然一阵闪电劈开雷卷的乌云,轰隆隆隆,瓢泼大雨当头而下,那些被封了走后一口气的尸体忽然全部脱控起来。
  赶尸匠精怪大叫,连忙手捻符节,依依呀呀的念起咒语,神色转瞬变得肃穆不可与先前同日而语。
  疏楼龙宿冷眼相看,只见阴天密雨之下,那赶尸匠青衫沉稳,抬手的指尖隐隐发出微黄的光芒,那些尸体被她控制了一半,忽然一阵阴风飘过,那些平静下来不久的尸体忽然愈发躁动的暴怒,狂啸着朝着赶尸匠及疏楼龙宿看看伸出利爪,奔扑而来。
  疏楼龙宿淡笑的神色一敛,眼光凌厉,紫龙扇抬手一挥变作森冷邪刀,忽而不说分毫朝着那尸体胡乱看去,转瞬间,那残肢断骸噼里啪啦掉落一地,血水顺着雨水流淌,渐渐地,整个山谷便被染成了殷红一片。
  忽然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睡在塌上的黄药师就在这腥风血雨时刻突然睁开了眼,瞬间,发飞,风啸,黄药师腥红的眼睛怔怔的凝着疏楼龙宿,忽然五指晃动,疏数道银色的丝线朝着面前的紫色人影齐刷刷的袭了过去。
  疏楼龙宿诧然间“哈”一声笑,邪刀挥舞,将黄药师的冰线齐齐震断,黄药师一击未遂,丝线再起,盘旋于空中赫然变成了一把白色的剑,剑锋冷冽,凝水成冰,刹那间从黄药师体内飘出无数雪来,雪花翻飞间带着浓重的杀气与冷意直逼自己的心上人。
  疏楼龙宿眉头微蹙,兔起鹄落的瞬间原本已经枯朽的房屋轰然倒塌,两人破屋而出,相拼自山谷之上,那正被尸体追得焦头烂额满谷乱跑的赶尸匠只觉一阵风过,所有追打的尸体不可思议的尽数成灰,从那尸体眉心之上迸出怨气全部融入了黄药师体内。
  疏楼龙宿一惊之下再不打算客气,邪刀挽起物流云翻转,直直往黄药师的冰刃之上砍过去,另一只手出手带风,便要将那人活活的制住。
  忽然间一声长啸不知从何处传来,只见黄药师竟是在疏楼龙宿的进攻间不犹豫分毫的拆招、抬足、后退,亦不顾自己若是被面前的紫衣人刀过处残骸尽损,会伤得体无完肤,幸而疏楼龙宿武功超绝,收发之间柔韧有余,间黄药师拆招豁然将劲力转移了方向。
  “哗啦”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竟是整个终南山山谷谷底的斜坡滑落,泥泞倒塌,疏楼龙宿踏足身入半空的瞬间,黄药师早已逃之夭夭,不知去向。
  身旁一阵若有若无的光晕飘过,赶尸匠气喘嘘嘘的从泥堆中爬起来,凭着半吊子法术升入半空,歪歪斜斜的瞧着衣裳整洁,光鲜亮丽好不损形象的疏楼龙宿,眼珠子瞪得几乎就要掉了下来。
  “你,你,你你你你……”那青年发丝指着疏楼龙宿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话来:“你这人究竟是神是鬼?居然弄坏了半个山坡……我若不是还有点法力早就被你弄死了,你……”
  疏楼龙宿某色冷静,扫了一眼说得口齿不清毫无逻辑的青年法师,道:“你巫术不错。叫甚?”
  “刘缁衣。”那人本能回答,随即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
  “可惜没压制住,被逃了。”疏楼龙宿瞧着黄药师失踪的方向,自言自语一叹:“难不成是我手仍旧太软了么?早知该再用劲的……不过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被邪刀破了伤口,凭着留在那人身上的气息,追中亦不是难事罢……”说着也不管那赶尸匠目瞪口呆的瞪着面色通红的模样,刹那间沿着邪刀气息的方向追了去。
  终南山重阳宫旁边,是座古墓。那古墓原是林朝英所创,无门无派,引弟子多在古墓中生活,后被人称作——古、墓、派。
  疏楼龙宿一路追中黄药师来到古墓派门前,方踏入不久,便见一道白色的绸带朝着自己袭了过来。
  “什么人乱闯古墓?”那声音清清冷冷,如雪冷冽,不带丝毫感情。
  疏楼龙宿避过绸带,抬眸看去,只见随着那绸带起舞,转瞬出现一白衣女子,那女子细眼柳眉,半百的头发略显风霜,身姿窈窕纤瘦,雪似的肌肤因为长期生活在墓里而显出病态的苍白。
  “疏楼龙宿。”疏楼龙宿答:“姑娘是?”
  “姑娘。你怎的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你……“话未说完,便见一布衣老妇走了过来,瞧见站在墓内的疏楼龙宿,不由一愣,顺眼打量起疏楼龙宿来。
  疏楼龙宿扫眼瞧那老妇慈眉善目,瞧着那白衣女子就仿佛在敲自己的女儿一般心里宝肉里疼,怀里抱着一个半大的娃娃,黑发柔顺,眉目清秀,煞是可爱,不由勾起一个散淡的笑意:“林朝英?”
  林朝英这三个字,还是从黄药师的嘴巴里听过来的,听说这女子当初哀怨王重阳,骗了终南山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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