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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文潇洒退场,却在转身时愣住了。
橱窗外,一双乌黑的瞳仁,默默地凝望着他。
秦斯颜?她在这里瞧了多久的热闹了?
亏她好耐性,这么大的风,也不怕吹跑了她!
喜欢看是吗?
索性让她瞧个够!
有本事,再写一篇专访出来,让他红透滨海市的另外半边天!
嘉文冷然地掀起唇,扬起一个嘲弄的微笑,大刺刺地迎着她走了过去,隔着一道橱窗与她对视。
不对劲!
她的眼睛分明是看着他的,可是却对他视而不见。
她的视线,仿佛穿过他,望向另一个遥远的灵魂。
“秦斯颜?”他心中讶异,绕出去,走到她身旁,试探着轻轻碰了她一下。
斯颜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抬起眼睛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嗨~”嘉文扬起了他的招牌笑容:“逛街呢?”
斯颜象只受惊的兔子,几乎是跳起来,迅速跑走了。
嗬!出什么事了?
她满脸泪痕,苍白得简直象个鬼!
嘉文吓了一跳,正想追过去问个究竟,宋敏儿已赶了出来,一把挽住他的臂:“讨厌,不要走那么快啦~”
“乖,”嘉文不由分说地拽起她到路边,扬手拦了一辆的士,一把拉开车门,把她往里驾驶室塞:“你先回去。”
“嘉文,你干嘛?”宋敏儿深感莫名其妙。
自己的车就停在旁边,干嘛打车,有病啊?
“我有急事。”
宋敏儿掰住车门,把头探出来:“这破捷达我不坐,要坐你的保时捷啦!”
司机眼角抽畜,恨不能抽她一嘴巴。
嘉文回首望去,只磨蹭了这么一会功夫,斯颜已没了影子,心中顿生焦躁。
拷,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亦辰还不得揭他的皮啊?
他掏出钱夹,递了一百块进去:“随便往哪里开,越远越好,谢谢!”
“嘉文~”宋敏儿错愕地瞠大了眼睛。
司机忍住笑,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停车!”等宋敏儿反应过来,已过了两条街,她大发娇嗔:“倒回去!”
“你现在回去,人家早走得没影了。”他好心劝解。
“不要你多事!”
“小姐,这里不能倒车!”司机咬着牙提醒:“要到下一个街口才行。”
“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回去啦!”
“对不起,那只好请你下去了。”司机忍无可忍,吱地一声把车停到了路边。
“哼,下就下!”她拉开车门,跳下去,用力摔上车门。
感谢刮了大风,街上的行人已陆续散去,所剩无多。
嘉文很快在另一条街找到了徘徊在街边,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斯颜。
她正垂着头,默默地游移在空旷无人的街头。
嘉文张了张嘴,却没有叫出声。
透过街头闪烁的霓虹,他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
她走得很慢,象是背着一坐大山,表情很空洞,大大的眼睛含着泪,明显心事重重。
不容讳言,斯颜相较他所交往的那些女人的确有所不同,令他有耳目一新之感,不过也仅此而已。
况且,亦辰已经郑重地警告过他,不许靠近斯颜。
更何况,经验告诉他,碰什么都不要去碰情绪处于崩溃边缘的女生。
通常越是冷静的女人,在失去理智时越会歇斯底理。
他的确喜欢女人,也是绅士论的绝对支持者,认为男人天生比女人强势,应该怜香惜玉——麻烦的女人除外。
而此刻的秦斯颜很明显正是麻烦的形象代言人。
他虽然很好奇她究竟遇到什么事,却也知道好奇心会杀死猫的道理。
这种情况下,他如果跟她在大街上纠缠不清,万一不幸,给哪个狗仔队拍到,登到报上,事情就会很大条。
毕竟,他在滨海市还是小有名气不是?
所以,他只是开着车,默默地跟着她,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
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她总会想通某件事;
就算没有想通,她也总会厌烦;
就算不厌烦,她也总会疲倦;
就算她不知疲倦,老天也会帮他……
据他的经验,大风过后很快会有暴雨。
因此,他并不担心这样无意义的事情会占用他多少时间。
第024章 挣扎
走了那么漫长的一段路,却没有使斯颜的心里好过一些。
身体虽然累到了极限,但是脑筋却异常的清醒。
十年的暗恋,二十几年的相处,那些点点滴滴的温柔,那些曾经让她怀揣了无数少女梦想的甜蜜的往事,在此刻全都化成利刃,一遍遍地切割着她脆弱的神经。
下雨了,先是零星的小点,慢慢地越下越大,仿如千万条银线织成一张张巨大的网,密密地从暗黑的天空一层层地撒下来,被车灯一照变成一片亮糁糁的银白。
“shit!”嘉文低咒一声,推开车门追上去,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个笨蛋,就算天要塌下来,也不用她去顶!
犯得着这么失魂落魄吗?
斯颜漠然回头,对上一双在雨中愤怒得象是要喷出火来的双眸。
她认得他,他是亦辰的朋友。
想到亦辰,心底那根针又轻轻地扎了她一下。
从此以后,她跟亦辰,也永远只能做朋友了,不是吗?
她心痛如绞,面上却平静无波,淡淡地问着他:“郑总,有事吗?”
真奇怪,她跟他应该没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他的眼神却象是她欠了他几百万的债务不肯还?
在下车之前,他曾经对她的反应,揣想过无数次。
为了怕刺激到明显受到打击,情绪极不稳定的她,他甚至预先在脑海里演练了无数次,想好了台词,才走下车来。
这在向来随心所欲,口无遮拦的郑嘉文,郑大少三十年的人生来说,是何等艰难的一个决定?
然而,她说什么?
她居然若无其事,一脸平静地问他“有事吗?”
有事的那个,明明是她好不好?
郑嘉文怒极反笑,一言不发,拽了她笔直朝车子走去,直接把她塞到副驾驶座,怦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郑总?”斯颜轻蹙秀气的眉尖:“究竟有什么事?”
走了那么久,她的身体好累,然而比肉体更累的是心。
现在的她,谁也不想见,更遑论象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闲杂人等。
“哈!”他逸出冷笑,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她被雨淋得一身湿,雪白的肌肤一片惨白,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那双大大的眼睛,因哭泣而微微红肿,显得空洞而迷茫。
这样一身狼狈的她,这样柔弱可怜的她,这样百般委屈的她,按常理推断,一旦有人关心,不是应该象个坏掉的水笼头,一碰就哗啦啦吗?
可是瞧瞧,她什么态度,居然比他还不耐?
“没事的话,我要下车了。”斯颜挺着背脊,伸手触向车门。
“秦小姐,外面在下雨。”嘉文抱着臂,很好心地提醒她。
“我知道,”斯颜微微蹙眉:“可是,这关你什么事?”
她眼睛不瞎,当然知道外面在下雨!
“你这样在外面晃,会淋病。”他忍住气,再提醒她一次。
“我知道。”她漠然地望着他。
所以,她正打算回家,却被这个神经病气冲冲地拉到车上来。
他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不然,她脾气再好,今天也不想忍!
可怜一直被女人捧在手心的郑大少,哪里受过这种气?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他瞪着她,几乎在咆哮:“现在几点了?你一个女孩子淋着雨失魂落魄,满世界乱晃悠,是不是想找死啊?我拜托你,要死滚远点,别在我眼前晃,闹心!”
“你……”斯颜呼吸一窒,整张颊不可抑止地烧红了起来,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跟踪我?”
“不是!”嘉文下意识地否认:“我,我是关心你!”
他只是担心她出事,出于本能而已,说跟踪,就太严重了吧?
“你就是在跟踪我。”斯颜冷冷地指出事实,气得双颊通红。
在她彷徨,无助,伤心,迷茫,甚至陷入绝望的时候,他有什么权力躲在一旁,暗中偷窥她的心事?
“我不是,”他耐心解释:“我无意间看到你,”顿了一下,为了她的自尊,省掉了“流着眼泪”四个字,接下去:“你在街上乱转,怕你万一出事,对亦辰不好交待,所以才开车跟了你一小段距离。”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比出一咪咪的距离,来加强效果。
看,他多体贴,多绅士?
所以,她能不能听话一点,乖顺一点?
“一小段,那也是跟踪。”
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有什么好狡辩的?
这是秦斯颜吗?那个倔强中带着点温柔,端庄里透着恬静的女孩,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尖刻与锐利了起来。
“好,先别管我是不是跟踪了,”嘉文瞪了她半天,无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他很早就知道,跟一个情绪失控的女人讲道理,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所以,他不跟她计较,他忍,行了吧?
“停车!我自己回去。”斯颜偏过头,冷冷地望着车外。
他以为,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一点廉价的同情,她就会拜倒在他的西装裤底下吗?
“秦小姐,你别固执了,这个时间,这种天气,很难叫到车的。”嘉文按捺脾气,试图跟她讲理。
“那是我的事。”斯颜比想象中固执。
“你~”他瞪着她,咬牙,开了中控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