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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想到,一个可爱的孩子,永远成了个聋哑人。二娃成了聋哑人,废了,全家老小非常伤感。要是二娃一直放在我们魏家带,有外婆外爷、舅舅、舅母们的关爱,加之离医院近,哪会落到今天这个局面。
  蒋忠成为哑巴,无疑给大姐造成永远的伤感,给姐夫留下追悔莫及的遗憾,再后来给他的哥哥蒋通,妹妹蒋微带来骨肉亲情般的伤痛。
  这伤痛,对于魏氏家族的人来说,是永远刻骨铭心的。书包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18-22章
  第 十 八 章
  “*”运动仍在进行着。
  全国性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达到了高潮。
  (一)
  我高中毕业就要回到农村里,离开县城时,同班同学孙中彦找到我说:“我爸爸妈妈请你到我们家里吃饭。”
  一个县武装部长、县委副书记、县革委会副主任请我这山里来的穷学生吃饭,我感到受宠若惊,哪有不去的道理。
  “小魏,你是一个很能干、很有前途的好青年。这次你的入党问题没有批下来,我也努力了,这是中央的规定,不在高中生中发展共产党员。你不要灰心,回农村好好干,把青年们组织发动起来,搞好农业学大寨,发展农村生产,改变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
  孙成仁部长这位老军人、老革命边吃饭边给我讲着。
  “你们铁佛公社平坝大队是全县、全地区的红旗生产队,自然条件好,我儿子孙中彦是你的同班同学,这次他也要上山下乡了,就跟着去你们生产队插队落户吧!他在你身边,我放心。不过我给你们俩提个要求,不要去参加斗走资派,边劳动边复习功课,要准备考大学,参加招工招干。”
  就这样,孙中彦跟着我回到生产队里。队上给他安排了两间瓦房,准备了锅灶。队里的干部、社员们见武装部长、县委副书记的儿子来队里插队落户,很是高兴。此时,我们队里还有两个重庆来的知青,其中一个女知青叫张万琼。
  山区农民淳朴厚道,哪家杀了猪,要请这三个知青去吃泡汤。哪家办喜事,少不了请他们三个去参加,当然我这高中回乡知青也不例外,全生产队就我这个回乡高中生。
  孙中彦不会煮饭,大多数时间在我们家里吃,吃的还是母亲做的饭。家里人口多,大米主要给孩子们吃,我们这些大人吃的是红苕、土豆、青菜,孙中彦倒也习惯了。父母亲待他胜过亲生儿女,不时从墙上挂的那卷猪板油上割下一小砣,在锅里熬成油渣,给他煮碗韭菜面条吃。他小子口福好,比我强,哪叫他是县里大官的儿子?是我们家的贵客?
  我们父母、哥嫂善待孙中彦,孙部长和他的夫人很是感动。一天,孙部长来区里检查工作,他来到我们家里,区上、公社、大队、生产队的头头脑脑前呼后拥都跟着来了。
  “魏大哥、库嫂,你们是通江县最有名气的革命军属家庭,我今天来一是代表县委、县武装部来看望你们一家;二是特意来感谢你们全家人对我儿子的关心爱护。”
  “首长,快别说这见外的话,我们的儿女也不是远离父母吗?中彦这孩子才18岁就到我们这里插队吃苦,我们家也拿不出啥子好吃的。不过酸菜、萝卜、红苕有的,我们吃啥,他吃啥,这孩子本份、踏实,我们全家都喜欢他。
  母亲说着。孙中彦感激地说:“感谢魏大叔、库妈,还有大嫂、二嫂给我煮饭、洗衣服。二哥还教我如何种田。”
  “哈哈哈!你这小子到农村来锻炼,居然衣服都还没学会洗,反而让你魏大叔一家伺候着你!”
  孙部长笑着,人们都跟着笑个不停。
  回到农村,我们学着耕田犁地、插秧、收割稻谷、麦子,去开山放炮修水渠。生产队里办夜校,我和孙中彦教社员们识字。
  我们生产队在森林的河溪里修了个小型水电站,区上、公社的机关单位、学校全都用的是我们生产队发的电。有时,张队长安排我和中彦晚上到森林里去发电。这发电的活很简单,把七八十米高的蓄水坝上的闸门一打开,河水通过黄桶粗的钢管直冲而下,把发电机的转轮冲得飞速转起来,电灯就亮了。除此之外,就是换换保险丝什么们的,这活很轻松,但需要有文化的男青年干,我们一天就这么轻而易举挣了十个工分。比起那些整天抬石头、背土方修大寨田累死累活的壮年汉子来说,我和孙中彦就幸运多了。
  生产队刚建起电站时,不懂电的知识,闹出很多笑话,甚至有的人被电打死。
  有一位壮年男人,高压电线掉在秧田时里,他砍了根竹子去挑电线,竹竿导电,被触电身亡。
  还有一男子,也是这样用刚砍来的竹竿挑电线,被电打死,结果儿子去拉父亲,儿子也触电身亡。
  本村14岁的张二娃,因从小发高烧成了哑巴,耳聋了,也说不出话来。一天下雨,他骑着牛放牛,张二娃高兴地站在牛背上手舞足蹈“尹尹呀呀”唱着,双手触到了高压线,牛打跑了,张二娃被电触死了。他家里给他做了个小棺材准备将其埋掉。村里的赤脚医生刘光才路过见状,一摸脉,张二娃还有心跳,便敢紧做人工呼吸,结果他又活过来了。从此后,张二娃的聋哑病好了,耳朵能听见了,开口说话了,村民们都感到惊奇。
  我和孙中彦平时参加发电,给生产队的会议室、保管室布线安电灯,一天能挣10个工分,为此有的青壮年农民很不满。
  “你几个‘秀才’读了几天书,发电、安几个电灯,一天就轻而易举挣10个工分。我们背一天牛粪、抬石头、挑大粪,累一天下来也挣10个工分,这太不公平了。”
  “那你们来安电灯,你们懂电的知识吗?你们看我手摸这电线的火线,就不会触电,你们来试试,看会不会触电!”
  “你们能行,我们也能行,我就不信电打我们,不打你们这些‘秀才’。”壮年汉子白玉文不服气地说道。
  他赤着一双脚站在地面上,我让他用手背靠近火线,他顿时被电触得“哇哇”大叫起来,打得全身抖动起来:
  “妈呀!妈呀!这电这玩意儿果真厉害啊。算了算了,我不摸这电线了,还是背牛粪好!”
  (二)
  农村不仅要学大寨,劈开山梁修造大寨田,还要学习小靳庄,大搞农村的文化体育活动。我们生产队是红旗生产队,有夜校、有剧团,农闲时年轻社员们还要排练话剧、川剧,演给村民们看。那年月,粮食虽然不能保障一年四季都能填饱肚子,但能看到生产队的男女青年自编自演的戏,大家心里乐开了花。那真是讨口子捡银子——穷快活!
  我从小当学生干部,有一定的组织能力,花花点子特别多。有一天,我突然给张队长提出了一个想法:
  “信德表叔,我们生产队建一个灯光篮球场,丰富农村业余体育生活,到时你这个生产队队长就会在县里、地区都会出名的!”
  “远林,你说咋整,队里没钱,那灯泡灯罩、电线总要花钱买呀!”
  “这事很简单。孙部长兼县委副书记,主管全县文化、体育工作,我进县城去找他想办法,我们一分钱都不出,保证把这些东西搞回来!”
  “那好那好,你和孙中彦坐班车去,每人一元二毛钱的车票队里报帐!”
  在县武装部孙部长的家里,我和中彦一边吃饭,一边把想在生产队搞灯光球场的事给他汇报了。
  “好,我想法支持你们。”说着,孙部长抓起那摇把子电话“唔唔唔”地摇通了县体委主任的电话。
  “王主任吗?铁佛公社平坝五队是全县的红旗生产队,文化活动已开展得很好,现在他们要建一个灯光篮球场,你想法给整些大灯泡、灯罩、高压电线什么的,下午,回乡知识青年魏远林来拿。”
  “好好好!我坚决照办,立即安排这些物资。”
  我和孙中彦背回了30多个500w的大灯泡、灯罩和几圈电线。回到队里,几天就把灯光球场搞起来了。
  山村的夜晚,生产队里灯光球场上那10几只500w灯泡放出的光亮映透了山村,茫茫大山方圆几十里外都能看到平坝五队灯火辉煌。
  灯光球场上,青壮年们你争我抢,那口哨声、吆喝声、本生产队和友邻生产队赶来看热闹的上千社员的欢呼声、鼓掌声划破了夜空。
  平坝五队办灯光球场的事,在全县全地区都传开了。本区本公社的,外区外公社都组成篮球队,晚上来到我们五队要比赛篮球。
  “各家各户都听好了,今晚广纳区篮球队要来我们队上比赛篮球,全生产队的男女老幼,包括五保户都要来为我们队里的球队加油,哪个狗日的敢不来,每个人要扣10个工分!”
  张队长扯起个嗓子喊着。10个工分要值8分钱,也就是一个壮年男人干一天活才挣10个工分,才能得8分钱的工分值,哪个敢不来?不来的,就等于明天干一天活等于白干了。不一会儿,包括五保户在内的全队300多号男女老幼都来看球赛了。
  “你们这帮青壮年队员,今晚要好好打,非要打赢广纳区,我们是全县的红旗生产队哟!打输了,我们队里的面子丢不起。打赢了,会计白启端,你明天给每个参赛队员加10个工分。要是打输了,扣每个人10个工分!”
  张信德队长那架式那口气,看来是孤注一掷,非把这场球赢了不可。我们这些篮球队员赶紧研究对策,把本队在区里、公社、学校干正式工作的,干临时工的全都喊回来,一场大战在即,全队老老少少拭目以待。
  生产队里还去街上买了5斤猪肉,准备了大米干饭、茶水,迎接远道而来的“球客”。
  占着天时地利人和,仗着球场熟悉,还有本队本村上千人的鼓劲加油的啦啦队,有县篮球队主力队员孙中彦打主力,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我们平坝五队的篮球队硬是打赢了广纳区组织的联队。张队长高兴极了,硬是给我们这十几个队员加了10个工分。
  在我们队里,只要不下雨,几乎天天晚上都要与外地赶来的篮球队比赛。生产队里有灯光球场,不仅有男子篮球队,还成立女子篮球队,我们家大嫂、二嫂也都是女子篮球队的队员。
  1976年春节,大哥远清、三哥远和都回来了,加上我、二哥远生、堂兄魏远胜,我们五兄弟组成魏家篮球队。大年三十的晚上,我们五兄弟在灯光球场和生产队里的青壮年们进行篮球比赛。父亲母亲、嫂子们和全家人都来呐喊助威。父亲是个平时连演电影演戏都不看的人,这场篮球赛他可是来助阵了。其实他连谁赢了球,谁输了球,什么篮球规则都不懂,他只是吧着叶子烟杆笑着,看到儿女们一个个长大了,有出息了,为魏家争了光,他心里乐滋滋的。
  不久后,我们生产队被通江县、达县地区评为“发展农村体育先进集体”。全队400多号男女老幼都开心地笑了。
  (三)
  1976年春天,在中国大地上,无产阶级*的暴风骤雨似乎来得更猛烈了。中央的文件一个接一个发下来,什么“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又被打倒了。
  “不知怎么搞的,那邓老头儿总是犯错误,总是反党反人民、反对毛主席。在北京,在中央当了那么大的官,有吃有喝的,他总是去当右派,当反革命。”
  老百姓们议论着、谈论着,不可思议。而此时的我一个山村里的农村青年,也搞不明白这些东西。
  这年的春天,我被选为平坝大队的团支部书记、大队农田基本建设专业队队长。
  我在思索着,如何把全大队八个生产队的上千名青少年组织起来,发动起来,为改造家乡贫穷落后的面貌做贡献。我边组织着全大队的共青团工作,还要带领100多个壮劳动力上山去开山劈石修大寨田。农田基本建设专业队既是大队的基干民兵连,又是大队的宣传队,由我任宣传队的指导员。
  团支部书记、农田基本建设专业队队长、宣传队指导员、公社基干民兵连的通信员,我是身兼四职。整天忙个不停,经常去公社、区里开会。在平坝大队的大队干部中,支部书记、大队长们文化不高,到八个生产队轮流去开社员大会,宣讲中央、省里、地区、县里、区里、公社那一个接一个的文件,就靠我这张嘴了。农村怎样抓生产的事我不懂,啥时节该播种小麦,该育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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