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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仿佛有听见风声,可是这幽幽深巷连阳光都没有照进来,哪里有风声。
“你怎麽会来这里?”宋是凡质问的语气带着戒心。
或许是警戒心太严重,周身散发的气息,几乎与他朝夕相处的猫都有察觉。六只猫身上的毛竖着,尾巴也朝天上直立,嘴巴发出低鸣的呜,那是要斗架的模样。
唐择柚笑了一声,宋是凡晃花了眼,不知道是因为唐择柚的笑还是因为他抬头望唐择柚天空强烈的光线。
“刚从东百过来。”
他一屁股坐在宋是凡身边,宋是凡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身上去抚摸那只黑猫的毛,其他的猫也温顺了下来,在地上玩打滚。
他突然想起一事,转头问这在顺黑猫毛的宋是凡。“是凡,你大学哪里念的?”
宋是凡啊了一声,转头对上唐择柚的眼睛,什麽时候连称呼都变了。“v大啊。”
“v大?你知道苏木吗?”
宋是凡嗯了一声,被他顺毛的黑猫伸着舌头想要舔他的手,宋是凡躲开,逮住右脚的那只白猫脖子后背,将它抓进自己怀抱,宋是凡伸直的左腿弯曲回来。
“苏木,t大的苏才子,t大的传说,为人高傲故作清高。”
他逗弄着怀里的白猫,或者是午后的原因,唐择柚听出宋是凡说话语气里带着的慵懒,软绵绵的。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唐择柚看着宋是凡怀里的猫,什麽时候宋是凡脚边有只黄色的猫抓着宋是凡的鞋带。沈单给他说她学长会给流浪猫狗喂食,他当时想起了宋是凡,他几乎都在心里九分肯定是宋是凡,没想到沈单说了苏木两字。
他瞧着宋是凡给猫顺毛的右手,纤细修长,食指或者是长年握粉笔头的原因,面向大拇指那面有茧。
“大四毕业,苏木贪了一笔学校给他人的奖学金,校方除了他的学籍,报了警。”宋是凡谈起苏木这个传说,面无表情,连语气都平淡无奇。而他的语气和表情到像是说起和自己无关重要的人应有的。“其实那笔钱是被他男朋友拿走的,自己背了罪名。”
宋是凡抓着小猫的两只前爪,让它站立于他的双膝上,他偏着头看着唐择柚。
“喜欢又不是全部,何必把自己推上了绝路。”他好像为这个叫苏木的人感到惋惜。
这句话让宋是凡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膝盖上的猫咪朝他喵了一声,宋是凡将猫咪抱在怀里,猫咪拿头拱着宋是凡的胸膛像是在安慰。
宋是凡也不知道为何要解释那笔钱不是苏木拿的,或许是不想抹黑了苏木。而唐择柚这句话出现在六年前,说给苏木听,苏木的结局和他喜欢的人的结局是不是会调换。
“所以啊,喜欢就像吃药,适量就够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人,所以苏木甘愿背罪名吧。”唐择柚的眼睛盯着宋是凡,宋是凡的右边耳后有颗痣。耳后有痣的人,是大富大贵之人。
“太喜欢了吗?”宋是凡站起身,地上的五只猫停止嬉戏,仰着头看着他“情爱本就是欢喜事,太深情就是悲剧,太执着就容易失去。”
深情是悲剧,执着是失去,为何这麽浅显的道理,唐择柚会懂,他人会懂,而自己却傻得可以。看来喜欢就如同唐择柚所说,适量就行了。
何苦……深情来折磨自己。
“你是不是练就了无情无欲,天下无敌?”他这样说,是因为一直记得宋是凡说那句‘一个人单着,两个人会上瘾。’像宋是凡这样的人,深情会是什麽模样,只是他好像不会再深情了般。
宋是凡呵笑了一声,怀里的猫打着瞌睡,他这麽一笑,猫的瞌睡全被打搅了。
“没错,我是这样,可是总有一个真正的天下无敌的人战败我。”
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他遇见了真正天下无敌的韩靖望,他败了。
“你还没有给我说他现在在哪?”坐在地上的人冲站着转身的人喊着。
“死了。车祸。六年前。”
宋是凡穿着卡其色的休闲裤,一双白色的帆布鞋,上身是条纹短袖,深蓝和浅蓝。
唐择柚看着他向巷口走去,怀里抱着的猫咪抓着他肩上的衣服探出头来,宋是凡身后跟着五只列队整齐的猫,摇晃着尾巴。
整一个猫咪王国,唐择柚想。
只是,苏木去世的消息,他要如何向沈单起口。好像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也是一个残忍的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童谣提着塑料袋走在灯光昏暗的楼道,密封的楼道透不进风和光亮,他走到一扇门前,拿钥匙打开房门。
“没买到三鲜肉,只能给你做韭菜饺子了。”
童谣将钥匙丢在茶几上,沙发上的宋是凡在给一只猫包扎伤口,他的动作温柔。
“谁家的猫?”
宋是凡给猫包扎的伤口处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不知道,如果是流浪猫那六只猫就多了一个伴了。”
童谣走进厨房,将要用到的厨房用具拿出清洗一次,唐择柚想见的厨房,锅碗瓢盆都有的。
宋是凡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喂给受伤的猫,猫好像不领情,即使前爪右边那只受伤也飞快的蹦到地板上,躲在茶几下,宋是凡将面包撕成一绺绺的,放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端到茶几下。
厨房里响起刀却在砧板上的声音。
“有人在找我。”
童谣停止切韭菜的动作,看着身边站着的宋是凡。“是谁?”
“我想了一下,除了韩靖望就只有沈单了。”
“她回国了吗?”童谣问得是沈单,韩靖望估计早已忘记了有个叫苏木的人。
“我查了一下,唐诺是她儿子,沈流景是她哥哥。”
“那你怎麽办?”
“让她知道苏木死了的事不就好了。”
童谣将切好的韭菜装盘“韭菜要给你炒一下吗?”
“炒一下吧,好吃点。”
饭桌上,宋是凡满脸满足的吃着饺子,童谣在旁边撑着脸看着他。
“唐诺是沈单的儿子,你们总有一天会撞见的。”
宋是凡咽下口里的饺子,喝了一口汤,七月上旬的天气,房间没有空调真的是难捱。
“多一个人知道我还活着,我就不安全,用别人身份活下去的我,不可能还会再次这样幸运了。”
他看着用着对你没办法的表情的童谣,真好,藏了那麽多秘密的自己,可以有一个能说出秘密的人。
而那个人没有承诺说不会背叛你,你却十分放心。
他们之间不只有四年的相处,彼此间为对方做的事,总有那麽一件戳进对方心里,以此倾心相待。
“我把多包的饺子放到冰箱里了。”童谣站在门口,看见茶几上的面包“不要一直给猫吃面包,总觉得会消化不良一样。”
“诶?是吗?”宋是凡躺在沙发上,沙发的靠背遮住视线,他看不见童谣。
“好了,我回去了,沈单的事情需要帮忙告诉我。”
童谣关上门,眼睛突然接触昏暗的楼道,看不清楚,他感觉到放在裤兜里的手机在振动。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童谣嘴角翘的老高。他点了接通。
“沈先生。”
“在哪?”
“在月前……啊……”
“童谣。”听到童谣啊那声,沈流景担心的喊了童谣。
因为看不见阶梯,一脚踩滑,摔坐在阶梯上,万幸没有摔下楼梯。“我没事。”
不仅没事,心里还甜甜的,有这麽一个人担心着,他很开心。活了25年时光的他和沈流景在一起的时光比起来,在没有遇见沈流景前,他像每一天都愁着脸过。
他有点紧张有点局促不安,他要去适应那样的日子,一日三餐有人念叨,刮风下雨天凉天暖有人提醒添衣减衣,会为生活琐事而斗嘴,有个人在他身边坐着听他念叨,厨房客厅来来回回,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
虽有紧张虽有局促不安,可是他已经做好同沈流景一起生活的准备了。
“沈先生打电话来是想我了吗?”
“嗯。”
童谣听到那声嗯,不知为何,下楼梯扶着墙壁小心翼翼还要拿脚探阶梯的他,竟然能够安心大胆的直往下个阶梯踩。
如此放心大胆的他不知道,回答嗯的沈流景,一个29岁的男人纯情的红了双耳。
“在哪?”
“刚从是凡家出来。”
“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我直接回家。”
“好。”
童谣从月前巷出来,走在东百的大街上,火辣的太阳照射在地面上,使得心里也燥热起来。偶尔吹过的微风都带着热意,童谣左顾右盼的找寻着公交站。
他的肩突然被人用力一拍,他转头向后看。
“童老师,好巧。”
来自远方的微风拂来,清掀起她的裙角,白色的长裙,蓝色的衬衣。不知怎的,童谣觉得,李檬这个人看不起他这样的人,童峥更能入她眼。
“李小姐。”童谣微微鞠躬,他的礼仪教养,仿佛与生俱来。
“好久不见,你一个人吗?”
“嗯。”
“你有时间吗?请你喝杯咖啡。”
“有。”正好借此机会,挑明事情。
李檬点了两杯咖啡,两个人对坐。窗外的大街上,坐在车里的沈流景视线一直盯在童谣身上。他拿起手机看着最近联系人,给童谣打电话还在五分钟前,他是该相信这是巧合还是怀疑童谣在说谎。
他不安着,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童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心。这个住心上的人,才来一个月,竟有种要以年岁为单位去计算在一起的日子。
“李小姐的父母是做什麽的?”
“和童老师一样是教师。”
他想父母是教师,对面坐着的女孩教养一定是最好的。“像李小姐这样的出身应该适合更好的人。”
“诶?”
“我有爱人了。”因为他不够好所以有个沈流景互补。
“真的吗?那太好了。”
对面的女孩子好像比他还高兴,脸上堆积的笑容和喜悦,为他感到喜悦的人他都会感谢。
“嗯。”
“啊,其实我还想给童老师说我们之间不适合呢,没想到童老师有爱人了。”她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拿着勺子在杯子里搅着咖啡,咖啡形成漩涡。“下次可以带出来见一下吗?”
“好。”
唐择柚走进白夜,这是一家酒吧。他一回家唐诺就抱住他大腿说是宋老师找他。原来唐诺是他们之间的信使,只不过他没想到见面的地方竟是酒吧,宋是凡怎麽说也是个老师吧。
这个时候正是白夜最热闹的时间,他拒绝掉几个邀请他喝酒的女人,走到吧台,身子倚在吧台上,手指敲了下吧台“给我一杯鸡尾酒。”视线却在舞池和酒吧角落来回找寻着宋是凡的身影,那个人怎麽看也不像是个会泡吧的人。
“看什麽?”宋是凡将装有鸡尾酒的杯子推到唐择柚面前。
唐择柚听见熟悉的声音,侧着的身子转向吧台面对着吧台。眼前穿着服务生衣服的宋是凡,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显得迷离。
想象不出这个人会泡吧,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宋是凡却如此合适,在这之前明明与这格格不入。沈单话里的苏木,他的高傲和清高让宋是凡学个半分,宋是凡又会是什麽样的。
“你在这里做什麽?”
“看不出来吗?打工啊。”
“你不是有老师这份工作吗?这麽缺钱?”
“唐择柚你不喜欢钱吗?”
那是宋是凡第一次喊他名字,没曾在意过,可是宋是凡今日这麽一喊他到在意起了。
他没有回答宋是凡话的期间,有几个男女来要酒,和宋是凡谈了几句,想来是认识的人。
他不是女人不会多愁善感,但是宋是凡会给他伶俜的感觉,或许是进他家那刻开始的,或许是身世。他好像只有那几只猫,再无其他,连给他的感觉都是时远时近。就好如此刻,明明宋是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