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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有,徐太夫人给他留了那么多好东西,几块沉香木算什么。不过他又问贾瑚,要沉香木做什么,是不是打算给他刻一套好点的酒器,上次的那套手艺不错,就是木料差了点。贾瑚说他要给司徒景准备礼物,暂时没有空,过后再说。
贾赦随即表示,给皇孙送礼是全家的事,不该他们长房私下贴补,库房也有沉香木,该从那里拿。贾瑚想想也是,两人就一起去找史太君,大库房的钥匙,她和贾赦一人一把,要两个人都在,才能把门打开。听说是给司徒景准备生辰贺礼,史太君不反对开库房,可贾赦再一说,是贾瑚自己拿沉香木刻东西,史太君就犹豫了。上好的沉香木,库房也没有多少,被贾瑚浪费了怎么办。
依着史太君的意思,给皇家送东西,再好都使得,可不能由着小孩子胡闹,那么珍贵的沉香木,要是贾瑚刻坏了可怎么办。贾赦见史太君怀疑贾瑚的水平,就命人把他房里的酒器和贾琏的木头老虎取了来,让她亲自见识下。史太君看过之后,果然点了头,拿出钥匙给他们开了门。这是贾瑚第一次进到西府的库房,琳琅满目的诸多宝贝,看得他眼睛差点花了,最后方挑了两块木料。
贾赦父子拿到沉香木就回了荣禧堂,留下史太君感概良多,她怎么觉得,贾瑚越来越像国公爷了。可再想想,贾瑚是贾赦的儿子,而不是贾政的,她又有点遗憾,她对贾赦,终是亲近不起来。
由于前面的试手就花了将近一个月,贾瑚担心时间不够,就决定刻一套套杯,从最大的开始刻,能刻几个是几个,实在刻不完的,他留下以后慢慢刻。就像他以前刻套娃,最初的计划是七个,中间事情太多给耽搁了,到那年儿童节,也就刻出三个,贾瑚就把三个给了哥们。剩下的材料他拿回了家,暑假里慢慢刻,又给刻了三个小的,给了自家妹妹,妹妹可喜欢了,简直爱不释手。
贾瑚对时间的估算是正确的,他预计的十二个套杯,在司徒景生辰到来的前夕,只刻出了外面的七个,中间那团还是木头,估计还得个把月,才能全部完工。他就把已经完成的七个杯子,连同张氏备的贺礼,一起给了司徒景。果然,司徒景对那些常规的礼物毫无兴趣,看了眼就叫人收了下去,倒是七个杯子,拿在手上把玩了半天,只见环环相扣,实在是巧夺天工,于是赞不绝口。
贾瑚不好意思地说,应该还有五个的,他手慢,没能刻完,要是殿下不嫌弃,他刻完一起给他。司徒景见眼前的杯子就已经很精致了,听说还能有五个更小的,顿时起了兴致,说今年是闰年,而且就是闰五月,他可以过两个生日的,叫贾瑚回去接着刻,到时候一并给他。贾瑚有点痛恨自己的多嘴,他要是不说,不就没有这事了,可是已经说了,只得又把最小的那个杯子要了回去。
一个月后,连同要回去的那个杯子,贾瑚给了司徒景七个杯子,最小的只有拇指大小,看上去特别可爱。司徒景接过杯子数了遍,就问贾瑚:“你上次不是说还有五个,怎么今天拿了六个?”
贾瑚眉眼舒展,轻笑道:“这说明我的手艺又精进了,原以为最小的那个刻不出来,不过是想着试试,竟然就成了。一共十三个,正合殿下的年龄,用来当殿下的生辰贺礼,再是恰当不过。”
司徒景却没有笑,反而沉声道:“把你的手给我看看。”贾瑚莫名其妙,不知司徒景何出此言,不过他既然说了,他还是老老实实把右手伸了过去。司徒景抓起他的手看了眼,眼神更深邃了。
贾瑚不解道:“殿下,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低沉了,他有点搞不明白。
司徒景放开他的手,低声道:“贾瑚,以后不要再刻这些了。”他的语气里,竟然有着隐约的歉疚,虽然贾瑚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他听出来了,因而更是茫然,司徒景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贾瑚抬起自己的双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问题,只得问道:“为什么?你不喜欢?”要是这个理由的话,他就没办法了,尽管他的直觉告诉他,司徒景应该是喜欢的,他的眼里还有星星在闪。
司徒景被贾瑚的追问搞得没了脾气,再次拾起他的手道:“你的手是用来写字的,搞得尽是伤口做什么。”贾瑚这才注意到,手上那些细小的伤痕,主要是最后两个杯子太小,他手滑了几次。
弄清楚司徒景的心意,贾瑚心头一暖,敢情他在为他担心,在封建时代,遇上这么个体贴下属的主子,真是件不坏的事情,不由笑道:“殿下,我没事的,你别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些小伤口,什么都不影响的,写字和拉弓都可以,你喜欢这套杯子就好,不然我这两个月的辛苦,可就全部白费了。”贾瑚会木雕,是上辈子跟着爷爷学的,练了有十几年,这点小苦头,他并不在意的。
司徒景见他的手确实无碍,方展眉笑道:“我很喜欢,不过下次别弄这么复杂的东西了。”贾瑚点头应是,心里却想,我这不是投桃报李吗,你都亲手刻印章了,我不自己做点什么能像话么。
就从这年开始,贾瑚和司徒景每年的生辰,被他们搞成了一个奇怪的循环。一方面,他们都不想对方太过慎重其事,可另一方面,他们在准备贺礼的时候,又是精益求精,无一不是亲力亲为。
转眼到了年底,还有三天就要过年的时候,小张氏生了,生了个七斤重的大胖儿子。宁安侯府的元昌二十八年新年,因此过得格外热闹。贾敬那是早有准备,孩子还没出生,孙子、孙女的名字就分别取了好几十个,根据出生的时日时辰排除了些,最后挑中了贾蓉这个名字,洗三就正式公布了。
东府添了草字辈的长孙,西府也跟着喜庆了回,张氏和王氏,更是在心里盘算起了未来儿媳妇的人选。相较两位儿媳的未雨绸缪,史太君却是有些担忧,看看人家小张氏,过门还没到一年呢,儿子就生了,还有她嫁出去的那些庶女,甭管嫁得好不好,个个都是儿女成群,只有贾敏,嫁人都有七年了,至今音讯全无,史太君每每想起这件事,就为小女儿担心不已,只盼她早传喜讯。
贾敏在娘家时跟张氏关系不错,就是出了阁,也是常有往来。张氏经常在信里劝贾敏,此事不可着急,只要缘分到了,孩子也就到了,千万不可胡乱求医,若是把身体搞坏了,后悔都来不及。只不过张氏本身,并没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她是进门就有了身孕的,只是不幸没保住,后来守孝耽搁了两年多,才会婚后四年方有了贾瑚,她的情况不具有代表性,也不知贾敏能听进去多少。
贾敏跟王氏关系平平,肯定不会专门跟她写信,不过她的情况,史太君有时候会在家里说起。王氏每次听到,都会暗自窃喜,做姑娘的时候,贾敏什么都比她强,还不把她这个嫂子放在眼里,可是嫁人以后,别的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儿子才是最实在的,没有儿子,没什么可以长久。难得有件事自己压过了贾敏,王氏的心情很舒爽,尤其史太君念叨着为贾敏担心的时候,她最高兴。
元昌二十八年是秋闱之年,贾敬觉得贾珍的学问已经比较扎实了,为人夫为人父之后也变得稳重了,打算下半年让他回金陵参加乡试。贾敬同时想到了贾瑚,他今年十二岁,来年就是十三了,童生试也该下场了,不能再往后拖,就跟贾赦说,让贾瑚跟着贾珍回金陵,那边是老家,有房舍有家人,可以提前安顿下来,安心准备明年的童生试,岂不比他一个小孩子自己回去便宜得多。
贾赦细想之下,觉得贾敬的话有道理,他前两年就说贾瑚可以下场了,一是他年纪小,二是进了宫当伴读,就拖了下来,不过现在看来,是该考了,而且跟着贾珍一路,他和张氏也能放心点。贾赦想好了就跟贾瑚商量,贾瑚无所谓,他对考秀才很有把握,而且十七世纪的江南风光,他也很有兴趣欣赏,只是按照这个安排,他要耽搁将近一年,不知道宫学那边,能不能把假请下来。
第031章 奇遇
有了南下回乡的打算,贾瑚没有贸然去向司徒景请假,而是去跟苏怡打听情况,他们这些人里,就只有苏怡是有功名在身的,贾瑚进宫那年,他就考中秀才了,还是小三元,被太子表扬过的。
苏怡听了贾瑚的问题,浅笑道:“苏家祖籍直隶,来回一趟不过几天工夫,我参加县试、府试、院试都是提前几天请假回去的,跟你的情况有所不同。县试二月进行,院试要到五月,不算路上耽搁的时间,你在金陵就要待四个月,来回起码半年。再说开春路不好走,我知道好些人从京里回江南考试的,都是头年秋天就出发,江南文风鼎盛,求学倒也容易,早些回去更稳妥些。”
苏怡说得在理,贾瑚点头道:“就是这样没错,我堂兄今年要回乡参加乡试,家中长辈不放心我独自出门,便想让我跟他同路。可这样算来,最迟五月就要出发,宫学这边,起码耽误一年。”
苏怡微微蹙眉,沉吟道:“贾瑚,你可想好了,宫中的伴读并非一成不变,殿下先前的伴读,就是回乡考试离了宫,然后补了你和韩奇两个,你要离开一年之久,殿下未必会为你留着位置。”
在宫学里,像苏怡和简明这样,从司徒景读书就跟着他,一跟就是十来年的伴读并不多,通常只有来自皇子皇孙母族的表哥表弟会是如此,其他的伴读,都是三五年一换。毕竟,宫学是为皇子皇孙们设立的,而他们又不参加科举考试,因此在教学内容上,和外面的书院大相径庭,凡是有想让子弟从科举出仕的,进宫当伴读都不会长久,三五年即可,否则误了考试,可是头等大事。
贾瑚苦笑道:“此事我明白,不过童生试总是要考的,所以才想找你问问,以往有人请假考试,是个什么章程。”虽说宫学在四书五经的教导上有所不足,还需自己回家补课,可这里能接触到的很多东西,是外面根本碰不到的,若是回老家考个试,就能把伴读的资格丢了,贾瑚宁可推迟两年再考,好在宫里多读两年书,反正童生试没有年龄限制,他大可以参加乡试之前直接去考。
苏怡见贾瑚面露为难之色,便安慰他道:“殿下素来待你亲厚,也许会给你留着位置也未可知,你直接去问好了。各家情形不同,也没什么章程,就是跟主子说一声,从来没有不被允许的。”
先例太少,且缺乏参考性,贾瑚只得去见司徒景。司徒景听说他要回乡参加童生试,面上神情不变,可再听说五月初就要走,眉眼之间便有了波澜,急道:“怎么这么早?”不就是考个秀才,苏怡每次都是提前四五天才请假的,怎么到了贾瑚这里,就要提前大半年了,司徒景表示接受无能。
贾瑚剑眉微挑,苦恼道:“我也不想走得这么早,可是堂兄八月就要参加乡试,不能再晚了。”
“既是如此,你回去便是。”司徒景薄唇微启,却发现无话可说,只得允了贾瑚告假,旋即又道:“你考中了快些回来,伴读的位置我就不添人了,还给你留着,你要是考不中,那就算了。”
贾瑚没想到司徒景竟会给他留着伴读的位置,大喜过望,欣然笑道:“在下定不负殿下所望。”
司徒景也笑道:“你若有心,就考个小怡那样的成绩回来。”贾瑚笑吟吟的表情顿时垮了下来。
东府那边,贾珍刚得了儿子,正是稀罕的时候,根本舍不得出门,不过乡试三年一回,他也不可能错过机会,只是和贾敬软磨硬泡,把出发的时间推迟到了五月中旬,再往后,天就开始热了。
最初,只有贾瑚一个人跟着贾珍回老家,后来贾政听说此事,就让贾珍把贾珠也给带上,说是他和贾瑚年纪相当,也该下场了。反正是包船出行,身边伺候的人也多,贾珍倒不在意多带个人,他只是想起前年过年时,贾敬曾说过,贾珠要想下场考试,起码还得三年,不料贾政竟然如此急迫。
史太君和王氏听说贾政想让贾珠回乡考试,都很不放心,贾珠长了十二岁,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贾政就说,这次是有东府的贾珍同路,岂不比贾珠独自出门更好。史太君和王氏想想也是,童生试早晚要考,有贾珍带着,怎么也比贾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