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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开口的三人,其余三人都面无表情。
  或许,是铁青着脸。
  “等等等等,给我两分钟,马上好!”何爸深吸一口气,迅速将飞机上的人的体重估算了一下,参照之前他自己一个人试飞的数据,多加了几点系数,飞机很快就被他掌控了。
  “好啦!嘿嘿,这飞机还是认人的!”何爸自豪的说,完全把刚才自己让飞机乱飞的事给忘了。
  天空上不平静,而西北院祠堂的气氛更是让人紧张。
  姜颂正脱光了上衣跪在祠堂中央,此时,他只想快点结束。
  何净在等他!
  他的侧面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男人戴着手套抓个一根通体呈暗红色的扁棍抵着地板,棍子上闪着诡异的光泽,而他抓着的部分却比棍身的颜色要淡。
  姜从业皱着眉盯着那根棍子,一脸愁容,此时手机振动了一下。
  ——怎么样了?
  姜从业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没事,他不仅是你喜欢的人的弟弟,也是我半个侄子,我知道怎么做。
  姜从业迅速的点着手机,指尖有些用力。短信发出后他将手机关了机,眉头皱的更深了。
  莫名的,有些烦躁。
  在他刚想分神的时候,院子外有些悉索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人在争执,但也没影响到大堂中肃静的气氛。
  “让我们进去。”何净皱眉,他在的这个位置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看到门里有好多人,这样的情形,让他更着急了。
  “对不起,何少爷小少爷,这儿的祠堂,外人是不可以进的。”护卫依旧拦着。
  “我们是外人吗。”姜义鄙视的翻了个白眼,小个子想往里钻却被护卫死死的拽着,压根挣脱不掉。
  “真的很抱歉,现在不能让你们进去。”护卫纹丝不动。
  “怎么了?”闻声赶来的姜从业问。
  “让我进去。”何净看着姜从业,眼里是不容忽视的坚定,大有一副不让他进他就硬闯进去的气势。
  姜从业没说话,只是盯着何净的眼睛。
  何净也不动容。
  “只能在我身边。”姜从业牵着姜义转身,眼睛瞟了一下护卫。
  护卫恭敬的闪到一边。
  姜义心虚的挣开姜从业的手:“呵呵呵,五叔,我还是去我爷爷那边吧。”
  说完就跑开了。
  何净尾随姜从业进到大堂,越是靠里,越是紧张。在他眼睛看到跪在地上的姜颂时差点失控要跑过去,姜从业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想要他死你就过去吧。”姜从业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重话。
  虽然没那么严重,但现在局面已经这样了,如果何净过去,他想到的只是事态更无法收拾。
  听到这句话的何净咬了咬唇,只得死死的握紧了拳头,他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姜颂,周围的人像是不存在一样。
  管事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姜祖在上......”
  姜颂正低着头,压根不知道何净就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
  “他说什么?”何净急得一头汗,偏偏这人说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懂,而且一直在说个不停。
  “姜、祖、在、上......”姜从业慢悠悠的说着。
  “说重点。”何净扔了几把眼刀子过去。
  “打三棍。”姜从业丢下三个字。
  何净咬了咬曲起的食指,看了眼那根棍子,好像跟普通棍子没什么区别,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也这样。
  他斟酌着,姜颂身体挺结实的,三棍应该没什么。虽然他还是很心疼,但至少让他悬着的心放下了。
  “没那么简单。”姜从业幽幽的吐了句。
  “什么意思?”何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迅速转头看着姜从业,眼底有些慌乱。
  “你看到的棍子没有表面那么普通,看见那人戴着手套么,”姜从业往那边扬了扬下巴,两手交叉抱着,“拿棍子的人,也不是普通人,他武功可比五行那几个小子高多了。而且,那根棍子有几百年的历史......”
  “抱歉,能说重点吗?”何净忍不住又打断,咬着牙再说“重点”两个字。
  “你怎么跟你平时一点不像啊,突然变得没耐性了。”
  “快说。”何净又转头盯着姜颂。
  那跪得笔直的背影让他很心疼,他能不急吗?
  “一棍痛足180天。”姜从业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不是做广告,是真的。不会死,不会残,也不会伤到筋骨,只会痛,无穷无尽的痛。那根棍子是祖传下来的训杖。据说,不是普通的木材,祖先把那棍子放到某些药材熬制的药水中泡了18年,然后自然风干。人的肌肤只要触碰到就会非常疼痛,它是由人体的毛细孔接触到......”
  何净没听清姜从业后面说的,最清晰的一句是“痛足180天”,这几个字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回荡。
  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但他知道姜从业没有在开玩笑,姜从业从没像现在那么严肃过。
  怎么办!
  何净的脑子飞快的转着,那个人看样子很快就读完了。
  “哎,我要是能取一点那根棍子的小样来做实验就好了......”姜从业还在说着。
  而何净却陷入了沉思,他在衡量,衡量自己有几两重。
  这时,他才认真的看了周围的人,站着那些不用想,都是护卫,五行那几个人中除了阿土是站在那个拿着棍子的男人边上,其他四个站在门边。而坐着的那些,估计就是姜颂跟他说过的那些人。何净打量着姜颂的爷爷,那个不怒自威的老人。
  粽子长得有点像他爷爷啊......
  何净甩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管事的声音停了。
  姜延英微微低头看着地上的姜颂,有些无奈,想了想后决定:“阿极,让你的徒弟执行家法。”
  “是,”站在姜颂身边的男人放下棍子,把手套脱下对着身旁的徒弟阿木说道,“阿木,戴上手套。”
  “是,师傅。”阿木低头接手套,拿过手套的瞬间侧身与姜从业的视线对接,微微颔首。
  这点小动作谁也没有注意到,因为大家好像对姜延英的决定不满,都在细声讨论着。
  “这怎么行......”
  “阿木还没有执行家法的资格吧。”
  “对啊......”
  众人各抒己见。
  “大哥,这,恐怕不行吧?”姜延鹤站了起来。
  何净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跟换人有关。
  本来他没注意到坐在他前面不远的那个人,可现在那人站起来后露出的装扮让他不得不去关注了。如果换做平时,他一定会笑出声。
  “我爸。”姜从业面无表情。
  何净瞥了眼不远处的姜义。
  姜义像是有感应一般和他对视了,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何净好笑的勾了勾嘴角:“还......挺特别的。”
  “就是思想太古董了。”姜从业挑眉。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
  ☆、二十四
  关明彦“啪”的一下把手机拍桌子上,引起不小的声响,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
  “怎么了~”何天悠哉的抿了口咖啡。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关明彦把手机摆正,调整了下情绪:“没事。”
  何天笑笑:“得,知道了。”
  能让关明彦情绪波动这么大的,除了那颗姜还能有谁。
  “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你弟?”关明彦白了眼对面那个满脸悠闲的何天。
  何天看着透明的玻璃幕墙外在夜色中行走的人群,笑着说了句:“他啊,福大着呢。”
  怎么办!
  何净此时脑子里就剩这三个字了,他不能硬闯过去,而且姜从业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是,执杖的人换成了阿土,刚才姜从业爸爸的反对得不到认同,让他稍微安心,但阿土不像是会偷偷放水的人。
  那根被姜从业描述的有些吓人的棍子现在已经在阿土手上了。
  姜颂抬头:“爷爷。”
  如果姜颂知道何净就在他身后,或许他不会真的急切的想要结束,他不想让何净看到这些。
  姜延英看到自己的孙子眼里只有急迫。
  哎……
  姜延英无奈的扬起左手打了个手势:“开始吧。”
  “是,”阿土应道,拿着棍子的手紧了紧,“三少爷,得罪了。”
  何净眼睁睁的看着那根棍子落下,重重的打在了姜颂的背上。
  姜颂闷哼一声倒地。
  不要!
  何净差点喊出声并想扑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姜从业捂住了他的嘴也死死的拉住了他。
  “不可以!”姜从业在何净的耳边低吼。
  ——这一棍,必须挨。
  这是进门之前姜颂对他说的话。
  姜颂快要失去意识的时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那是一种根本无法忍受的痛,避免不了,忽略不了,就像千万个细小的炸弹钻入肌肤然后在体内爆炸,灼烧,绵延不断。
  而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何净。
  是幻觉吧,都痛出幻觉了。何净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姜家的祠堂,他进不来吧?
  何净的脸上为什么有泪水?
  不要哭,你不能哭,我喜欢看你笑……
  姜颂想伸手去触碰那个幻觉中的何净,可根本动弹不得,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一样。
  在所有人的目光的聚集下,何净的眼睛始终在姜颂身上,他看着姜颂痛苦的闭上眼睛,看着姜颂紧皱的眉头。他轻轻的用手抹了下眼睛上混合着汗水的泪,瞥了眼自己的手背,上面没有任何痕迹,但那种渗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冷汗连连。
  可此时,他竟然觉得心比手还要痛。
  先前挣脱姜从业的钳制,在阿木就快要打下第二棍的时候他扑过去伸手去挡了一下。一开始他并没有任何感觉,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应该是阿土手快收了回去,可还是碰到了棍子。
  当时他只看到了姜颂本来挺直的身躯倒下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停止了,他不知道那根棍子带来的威力竟然有这么大,他甚至感觉到了那根棍子挥下时产生的强大气流!
  所以他顾不得后果扑到姜颂身上,他不知道这种狗血的剧情居然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也就是这样狗血的一幕让他心都快揪成一团,也让他更确定自己的心。
  在何净闯过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像被定了身一样没动,没有声音。但也就那一瞬间,过了之后祠堂里顿时炸开了锅。
  众说纷纭。
  在姜延鹤又要发表意见的时候何净说了些让他无法插嘴的话。
  “各位爷爷,我是何净,是姜颂的老.....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今天冒犯了。我先给各位赔罪,”何净跪着磕了个头,两手垂在身侧,用力的握着,“我知道,我们这样在别人眼中是违背常理。但是,我们只是爱的对象的性别与众不同,我们没做错什么。我们不偷不抢不妨碍别人的生活,我们只是想两个人一起到老,我们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在一起。或许你们有些人无法理解,但是,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两个人幸福,不就好了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怕你们今天打死我们,我们的想法也不会变。为什么要让大家都痛苦呢?子子孙孙的思想不同,不可能每个人都循规蹈矩的活着,那样太累。问问自己的心,倘若只是为了迎合世间的常伦而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你能过下去吗?为什么不退一步想,只要自己的子孙过得开心过得幸福就好呢?如果,一定要遵循祖训,那么,剩下的两棍请让我来承担。”
  他静静的说着,声音宏亮,没有一丝胆怯,眼里有着强大的坚定。
  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但也是他一直想说的,也是他知道自己性向后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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