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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的,也还不了的,我都知道。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还。”
  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那沓纸,却拿着一只笔,有节奏地轻点着桌子,也终于将目光第一次投向她,清晰明确地说:“你希望我说什么?还是你在暗示我什么?或是你认为我会说,说你可以还,用你可以,而我也愿意接受的方式?”
  暖暖怔怔地看他,“不,不,不是的。”惶惑万分地回答。他就在那儿,就在她的面前,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远。他看着她,平淡的语气,漠然的神情,他还是他,但却是暖暖所不熟悉的他了。不过一两米的距离,视线已然渐渐地模糊,眼底阵阵升腾的雾气迷蒙了她的眼,再也看不清他。
  “暖暖!”他终于唤她的名字,却:“我贺皓然想要什么女人,不用如斯手段。”
  暖暖知道了,这一年来,她在心底默默问过无数遍的问题,都有了答案,他不好,一点不好,他恨她。恨她到如此地步,即使如此的恨她却还为她做了那么多。都是她的错,为什么,她把每一件事都做错了呢?隐忍着泪:“对不起!”
  他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优雅地靠着转椅,双手轻轻拢着,略叹息似的微微一摇头,吟着清淡的笑意:“暖暖——那种事,一般都由男人来说对不起。”
  暖暖转身离开又轻轻说了一声:“小舅舅,对不起!”
  在她转身离去的那个瞬间,他竭尽全力的克制自己去喊她的名字,那两个字就像一个咒语,会让他全军覆没。他想过就这样放下,如果那是她要的,他不能执着。他用尽了力气和自己的痴念抗衡。可是她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到他面前,没有一个字的解释,没有答案,像打发路边的野狗一样丢给他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停的将手上的笔按下再按下,不停的重复。
  门在她的身后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他已经不由自主地就站了起来,而后,苦笑,在一个人的空间里,对着自己苦笑。
  在她走后,他很快就知道了一切,其实他要知道一切,可以用更快的速度,根本不会在她走后。他没有,是因为他相信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就会慢慢理顺自己的情感,有勇气面对他和她自己。她说需要时间,他不疑有他,这是爱的尊重。
  知道她就在这样不留片语之言的逃离,他以为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给了他最不堪的答案。
  这样的痛失,不是第一次。在他记忆的低层,陈旧的箱子底,永远不去触碰的地方,他放置了一份,这样的痛失。
  三岁的孩子有没有记忆?很多人认为是没有的,他爸爸也是这样认为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得到的说法都是你妈妈去世了。一直到他成年,出国的前夕,他爸爸和他促膝长谈,告诉了他一切。这个真实的版本和他的记忆重叠,他知道,那个记忆是真的。
  在他的记忆里,他用尽全力哭喊挣扎,都没有留住那个人,她哭得几近晕厥,但还是离他而去,那个人是他的妈妈。
  这种痛,太刻骨铭心。以至于他不给任何人机会,能带来这种疼痛的机会。暖暖离开的时候,灵魂深处熟悉的钝痛就这样清晰地浮了上来。他只能再一次承受。
  其实他可以随时出现她的面前,可以走到她面前去问她要一个答案。但这些在她沉默的离去这个事实面前变的一文不值。她给出的答案其实已经足够,就像他童年时,那个女人离去时的泪水,即使充沛,依然抵不过背影的决绝。
  当一个人要离你而去的时候,你能做的就是放手。
  从没有想过她会回来,她去的地方有她喜欢的男孩子。她曾经坦荡地告诉过他,那是她喜欢的人。他不以为意,一个小孩子的喜欢能有多少确定性。他自信地认为,她是他的,命中注定。
  可是最后,她用一个决绝的转身告诉他,这真的只是他的痴念而已。这一年的时间里,最难熬的就是每到周末的时候,空空的房子里面没有她的那份冷清。他把电视的音量调大,给毛毛浇水,给板砖喂食,这一切都不能填补失去她之后的巨大空洞。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回来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回来了,虽然她哆哆嗦嗦地站在他面前丢了一句对不起,让他几欲撞墙。但是她毕竟好好地和他待在同一个城市。
  他转过身望向窗外,从他的角度望下去,地面上的人流车流细如沙粒,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个一个的小点里面会有一个是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听过这样的声音,小舅舅欲擒故纵,小舅舅关门打狗,小舅舅借刀杀人。总之,小白的小白兔,不是情场老灰狼的对手,成功上位全赖腹黑城府云云。
  抚额~悠长的叹息,也许没有错。一个被啃过的梨子,可以是别人吃到觉得很甜特意留给你的,也可以是别人觉得不好吃随意丢给你的。用不同的心情去看,这个梨子居然也哲理了......
  发到这一章,忽然想起一些这样评断小舅舅的声音。上传网络以后知道,一个故事不仅仅属于写它的人,让它展现在大家的眼前,它就要承受被人评说的命运。无论是窝心的还是恶心的,一笑置之,荣辱不惊应该是正确的做法。但颇杞人忧天的落还是有些忧心,如果,在她的生命中也有一个小舅舅在这样爱着她,那,她的那个小舅舅,该多可怜啊......
  第 28 章
  夏天的雨要不不下,下的时候一点预兆也没有,就这样像倒水一样,倾盆而下。暖暖去翻译工作室的路上还是一片明媚,交了几篇翻译好的资料,忙了一圈出来,发现雨势大得惊人,只能百无聊赖地等着,好在来得快,去得快,一会儿就淅淅沥沥地小了。
  本来是要到街对面去坐车的,这场突如其来的雨一浇,路边马路牙子下面积了过脚面的水。有几个男的直接踩着也就过去了,暖暖却看着黑黑的污水,又望着自己光脚穿着凉鞋,试了几次,也没敢把脚放进那摊污水里。
  看着有人丢了几块石头踩着过了,也就想试试。刚提着裙子,想迈脚,一辆车“兹”的一声从她身边开过,那摊她犹豫了很久没敢过的污水,跳了三尺高,这下,她是全身上下,无一幸免的都是污水了。
  暖暖气得要跳脚,那车,却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一人,暖暖看着他说:“怎么是你?”
  那人扬着狭长的眼,玩味地看着暖暖:“怎么不是我?”
  暖暖怒道:“我说我怎么看到路虎就讨厌,原来就是你,怎么碰上你就没好事。”
  叶树辰却说:“你才碰过我几回啊,上次没好事的是我,被你丢在马路上,这回吗?”说着上下看了看一身狼狈的暖暖说:“也不一定不是好事啊,上车吧,我带你去买衣服,不就是脏了一身衣服吗?多大点事,走,给你买套新的去。买新衣服怎么不是好事了。”
  其实真的是统共没有见过几次面的人,暖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异常讨厌他,就听他一句道歉没有,还自以为是的要带她去买衣服,狠狠地瞟了他一眼:“谁要你买衣服了。”说完也不理他,四下张望着找出租车。
  他走到暖暖面前:“唉,不买衣服,就上我车我送你回去吧,你要先回家换身衣服吧?”
  暖暖不答话也不理她,走远几步,他却亦步亦趋的跟着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就送你回去而已,干嘛又不理人啊。”
  雨天空车少,又在他们楼下,有几个认识暖暖的人进出和暖暖打着招呼,那个人却也不走,暖暖烦心地恼怒,也不等车,直接就走。
  他一把拽住她说:“这样子走回去啊,上车,不上车,我拖你上了啊,这认识你的人还挺多,你再闹啊,一会儿看热闹的更多。”说着就拽着暖暖上车。
  暖暖又气又恼地骂了一声:“你干什么?神经病!”就被拽上了车。暖暖想算了,要送就送吧,也不和他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了,自己还一身的狼狈。告诉了他地址,就不再理他。让他自己一个人呱呱噪噪地说着。
  他自己起劲得说着,暖暖也不答话,就一直望着窗外看风景,他忽然来了一句:“唉,感觉美国怎么样啊?在那边呆了一年
  暖暖疑惑地回头:“你怎么知道的?”
  他嘻嘻一笑:“打听你又不是什么难事。”
  暖暖听他一派花花公子的腔调也就不再问,他又说:“那个捷豹没来接你啊,听你喊他舅舅,我看不像,他真是你舅舅?”
  暖暖不屑地说:“你不是会打听吗?自己打听去啊?”
  等车到了他们小区门口,暖暖说:“就停这儿吧。”
  他却将车开了进去说:“哪就差这么点功夫了,哪栋哪单元啊?我直接给你撂门口。”
  暖暖只得指着说:“就那。”下车的时候暖暖说:“我就不和你再见了,咱们不认识也不熟,希望也不会再次见面。”
  拒人千里的话也说了,没想到他却不怀好意的笑着说:“你家几楼啊?不请我上去坐坐?”暖暖回头,不可思议地朝他忘了一眼。
  暖暖的生活还是一样的简单,按部就班,只是去见过贺皓然以后,暖暖就多了一项工作:存钱。暖暖知道他待她的,远远不是钱那么少,然而她又能做些什么呢,除了这一样,她还有什么能回报的呢,他说过爱她,问她:“这个位置,你要留给我吗?”
  然而,最终,她没有给他答案,只留给他欺骗和逃离,似乎,这也已经是最不堪的答案。是因为这样吧,他冷漠,淡然,完全已经不是暖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在离开的时候,在从他身边飞离的那一刻,暖暖已经知道会失去他了。
  但是真正面对时,痛楚没有因为预知减轻。暖暖记得曾经对他说过:“我现在的生活有父亲,有你,有自己喜欢的人,很满足和感恩。”现在,这些她曾拥有的,她却已经统统遗失了。
  暖暖就在尽量工作,努力赚钱的时候。有一日,正在家里翻译一篇文稿,忽然手机响了起来,一看也不认识,估计又是推销保险之类的,就挂了,连挂了几次之后,那个电话却还是坚持不懈,暖暖疑惑地接起来“喂”了一声,一个已经不陌生的声音传来“我说,妹妹,你电话不是用来接的,是用来挂的啊。”
  暖暖一听:“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你不是说我会打听吗?我打听啊!”
  “无聊,我挂了。“
  “别,别,别,那个,以前你不是借你电话给我打过电话来着,我就打了我电话一下,一直存着呢。”
  “没其他事,我挂了。”
  “别,有事 ,真有事。”
  “说事。”
  “在家吗?”
  “在,干嘛?”
  “去家说呗。”
  “不说算了,我挂了。”
  “等等,我大姐的孩子想找个家教,我想说……”
  “不去,没兴趣。”
  说完暖暖就挂了电话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难缠啊,电话又响了起来,暖暖想把手机关机,想了一想,万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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