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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乞白赖嫁农夫》 作者:年加
千金非要扮村妇,
农夫非得耍大牌,
死乞白赖嫁给你,
人不折腾枉少年!
第一章或许枯燥,您看完了,或许觉得这是一篇作者废话的小白文,可是,耐心读下去,从第二章开始,故事就开始发展了,这会是一个十八岁女孩成长的故事,她的经历,在爱情里面的历练,她的信仰,在成长中坚定,她的自信,在爱护和伤害中增长,一个青涩的,童年受过伤的女孩小心翼翼地度过她的青春,而青春的主旋律则是,爱情。
此文小白,但非纯小白,后面涉及皇权争斗江湖纷争(一点点啦!),不是女主胡闹男主收拾烂摊子型,女主自卑自强,男主别扭痴情,男配油嘴滑舌温柔多情,秘密一团接一团,总之需要费些脑细胞……
一卷 从千金到无赖——桂枝的教化 第一章
“喂,乡巴佬,你连蹴鞠都没见过吗?”
“嘿,土包子,你穿的这是什么啊,红红绿绿的,丫鬟都知道这样很老土!”
“我说,你就是那个九品芝麻官的闺女啊,叫千金?我看是千斤吧,胖成这样,还能出得了门吗?我看干脆叫卡门得了!哈哈哈哈哈!”
郑千金高傲的小脑袋慢慢低下来,手里揪着因为吃的太饱而有些紧巴的绿棉袄,低着头看红艳艳的棉鞋,局促不安,她刚才是犯什么傻竟然向这些贵公子小姐们炫耀金瓦县最流行的金线头绳,岂不知人家宝王爷家的小小姐朱清清说,这早已是京城淘汰了好几年的了!然后一波一波的攻击就如潮水般涌来,无非是嘲笑她又土又胖。
说起来,怪不得别人,谁叫她先炫耀自己的头绳,然后又嘲笑朱清清瘦的皮包骨,就像小叫花子,因为大娘二娘三娘……九娘都说女孩家越胖越美,胖了有福气,于是到了京城发现自己比王爷的女儿更有福,忍不住炫耀,没想到强龙难压地头蛇,朱清清竟找来今天一块儿在宝王府过节的几个世家子弟一起来报复她!算她失策!
“你们在干什么?”一群嘲笑声中忽然响起一个温润威严的声音,郑千金眼巴巴地抬起头来一看,果然是宝王爷的长子,朱清清的哥哥,朱旋影,一个好看到惊人的小子,多年以后,郑千金已经忘记了八岁那年在宝王爷家里遇见的所有人,包括被她打掉一个门牙的朱清清和老给她塞好东西的宝王妃,唯独记得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回忆模糊了他的棱角,于是在以后的岁月中,郑千金越发觉得朱旋影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
“哥哥!”朱清清撒娇抱住朱旋影的胳膊,周围的小子们也都凑过去,围在他身边,郑千金站在对面,忽而开始嫉妒他,有一种人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自然而然地被众星捧月,被环绕,被尊敬,她郑千金一直渴望成为这种人,然而她揭竿,无人响应,她抛糖,大家抢完糖就走人,没人围着她甜甜地叫哥哥。(叫也应该叫姐姐吧?????汗死,等着管你叫哥哥,下辈子吧!)
只有一个比朱清清还要瘦弱的男孩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叫蓝慕,是蓝太师的小孙子,在这一堆人里算是地位卑微的,因此相对比较沉默,然而天生一副傲骨,不会去依附谁,刚才只有他沉默着没有嘲笑郑千金。
“哥哥,你看郑千金多老土啊,她自称是千金小姐,我看纯粹就是个土包子!”朱清清找到了靠山,缺了几颗牙的嘴巴说话都不漏风了!
“就是就是,宝王叔还整天在父皇面前夸金瓦县多么富裕,你们瞧她刚才在饭桌上就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我怀疑啊,他们金瓦县根本就是年年歉收,否则怎么连县太爷的闺女都饿成这样,哈哈哈哈!”身份最尊贵的六皇子朱颐山站在朱旋影旁边抚掌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郑千金脸皮不厚,至少在八岁的时候并不厚,所以此时此刻,她只希望地上裂开一个洞,然后她跳进去,外边的人想怎么嘲笑都不关她的事,不过,到时候她肯定会再跳出来嘲笑他们,你们这些土包子,老天爷都听我的,你们行吗?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小霸王习惯了毒舌伤人会得到这样恶毒的报复,从小,身边的人都让着她,被她嘲笑,被她欺负,即使她是一个人孤军作战,八个哥哥也不是她的对手,因为他们都只是一笑了之,再捏捏她胖嘟嘟的小脸说声淘气,一切都没事。
郑千金也不自恋,至少在八岁的时候并不自恋,所以她并不怎么希冀那个十五岁的朱旋影会帮她说话,教训一下自己不懂事的弟弟妹妹们,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出那样一句话来!
“别闹了,让奴才们跟她玩吧。”温温润润的一句话却让郑千金做了很多年噩梦!
她梦见自己爬山,爬的好辛苦,满手的伤口和血,脸也快被太阳晒脱了皮,好不容易快要爬到山顶,有个相貌奇美的男子忽然伸出一根很细很脆弱的树枝,她以为他要拉她一下,他却笑着说,下去吧,你不属于这里。
然后轻轻地一拨拉,她就摔下去了,降落降落,却一直降不到底,就这么一直降落,悬在空中,心中没个着落……
一直挣扎着,十年过去,身边的每个人的夸奖都在她还来不及高兴的时候突然扭曲变成了讽刺,朱旋影这张微笑的绝美脸庞总会及时地冒出来,说,别闹了,让奴才们跟她玩吧。是啊,在他们这些真正的天之骄子面前,她只配跟奴才玩,边陲小县城,无论怎么富裕,永远都是落后的,身边的人永远是井底之蛙,她们的见解就是乡巴佬的见解,在小小金瓦县,她是千金,是大家夸奖的对象,但是出了这个县,她就是一个乡巴佬。
十年前,朱清清深刻的见解也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她说,那些乡巴佬的眼光果然很土,所以才培养了这么一个土包子千金。于是她不敢相信金瓦县的流行,不敢相信九个娘的眼光,她们说什么好,她偏偏背道而驰。
郑千金从来都没有放弃审视自我,从着装到行为,处处标榜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在金瓦县,最高贵的女孩子就是她,她无人可模仿,于是她偷偷地回忆小时候朱清清的打扮,虽然她那时候还带着可怜的骄傲,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给她一拳成功打掉她一颗大门牙,并且鄙视她说,你才是叫花子土包子!
打完人她就偷偷溜出王府了,仗着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在回家的路上等着爹爹,结果那年的元宵节,宝王爷一家都没怎么过好,全都出动了来找这个畏罪潜逃的小屁孩了,好不容易找到,她已经冻的得了伤寒,这样以来,谁还忍心为了朱清清的一颗门牙去责备她呢!
忘记说了,郑千金的娘亲是宝王妃唯一的妹妹,天妒红颜,去的早,这个姨妈疼得紧。
每一年,宝王妃都会派人来接她去京城过元宵,小的时候是爹娘不放心,长大了,是她自己怎么也不敢进京,那繁花似锦的城市和锦衣玉食的公子小姐们是她心头的刺,这么多年不曾拔出。
一方面她极为自卑,另一方面,她又十分自傲,绝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土包子,所以暗地里使劲,希望有一天一鸣惊人,可是,对自己满意的那一天从没有到来,这样矛盾的个性使郑千金日益消瘦,终于在十八岁那天,大家惊讶的发现,当年的小胖妞已经蜕变成一个窈窕淑女,只是眉间深锁,鲜少从前那般没心没肺的大笑,哥哥们还是照常欺负的,但是却不像从前那样善意恶言,而是恶言恶意,她的口头禅从‘大哥二哥三哥……八哥都过来’,变成了“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
九个姨娘越来越心疼,思来想去,觉得姑娘家的肯定开始思春了,那句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的意思被曲解成了,男女有别,我是个该嫁人的姑娘了!
于是大家广发英雄帖,开始搜集整个县里所有的青年才俊,早有看上郑千金的男子也开始带着各种礼物频频登门,不知道的还以为金瓦县最近案件激增,导致县衙门槛被踏破。
十八岁,确实该嫁人了,即便八个哥哥九个姨娘外加一个老爹再怎么不舍得,再不把郑千金嫁出去,就该有闲话了!
郑千金当然是抗拒了,她连自己的问题都没解决,哪有心思伺候男人啊,她自己就是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半吊子,更不愿嫁个这样的人,宝王妃希望她能嫁到京城去,她早就给张罗了好几个有权有势年轻人,家里人则希望她能留在金瓦县,毕竟她是全家宠了十八年的宝贝儿,谁舍得离开啊。
京城是个可怕的梦靥,她一想起这个词就能感到八岁那年被一帮公子小姐围堵着嘲笑,手足无措的感觉,恨不得死掉,所以她这辈子都不会去京城,但是让她嫁给金瓦县地主富绅的儿子,她又看不上,哎,她这辈子为什么这么悲哀,什么都是不上不下,上天可以让她高贵如公主,也可以让她低贱如乞儿,为什么偏偏让她成为一个县太爷的千金?
全家逼得紧的时候,四十五张嘴(爹,九个姨娘,八个哥哥,八个嫂嫂,三个小侄子,十六个丫鬟仆人)一起在她耳边唠叨,再坚强的耳朵都起了茧子了,于是,又是一年元宵节,连宝王妃派来催亲的人也加入了唠叨军团的时候,郑千金终于爆发了——她离家出走了!
第一卷 从千金到无赖——桂枝的教化 第二章
郑千金想走的越远越好,最好越过边境直接到大理国去,再不用带着县太爷千金的帽子,在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做个最最贫贱的乞丐才好,反正她也成不了公主,既然不想高不成低不就,干脆选择一个极端得了!
这样想着,天色也暗了下来,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咕咕作响,她才知道饿肚子的感觉实在不好,却又进退不得,无奈之下,只好真的做一回乞丐,拼了拼脸皮,往一个灯火温暖的农户走去,狠了狠心,脸皮烧得火热也不敢敲门,直到有个黑影走出来,哗啦往外泼了一盆水,不偏不倚地落在正在编排台词的千金头上,一身华丽的锦袄顿时湿了个透,沉甸甸地跟背了一袋大米似的。千金还没怎么样,那个黑影怪叫了一声忽然冲进屋里,啪啦一声关上大门,好像避贼似的。
千金苦笑一声,抹把脸,似乎有股臭味,还有些碎末子,胃中顿时蠕动起来,赶紧抽出手绢想去擦,却悲惨地发现连手绢也湿了,唉声叹气着,牙都快要咬碎,正要破口大骂,忽而想起她是堂堂县太爷千金,怎么可以这么没教养,要让朱清清那丫头知道了,准要嘲笑她是个野丫头!
她要优雅地忍下。可是就这样穿着湿棉袄在外边游荡一晚上吗?出师不利啊!
刚要转身,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颇为苍老的声音:“谁在那儿?”
“是我,我一个人,没有恶意。”尽量温柔地回答,不想吓到老汉,边陲小县城经常遭受土匪打劫,本国的,大理国的,都是些流匪,扫也扫不干净,所以越是靠近边境农户的武装水平越高,不小心被认作土匪杀了可就冤枉了。
“哎哟,原来是位姑娘!爹,刚才我把你和娘的洗脚水泼到这位姑娘身上去了,这可怎么办?”这是个姑娘的声音,圆滑厚实,嗓门也比较大,一惊一乍的,千金听了有一些不舒服,听她说到刚才那盆水竟是两个老人的洗脚水,顿时干呕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你这作死的丫头,也不看清楚就往外头泼水,大冷天的泼得人家姑娘衣服都湿了,还不赶紧请进屋来,给人家换件干净的!”老汉拿着昏黄的油灯走近几步,看见已经吐得面色发青的亲近,抚掌大骂,那个泼水的女孩赶紧过来扶起她往屋里走去,这时候又迎出来一个绾发的妇人,身子混胖如桶,两眼浑浊无神,趿拉着布鞋,雪白的脚后跟还露在外面。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快回去!”驾着千金的女孩一手扶着千金,一手拉着那个瞎眼妇人,老汉进来,也劝道:“你出来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外边天冷,赶紧回屋。”
老妇人却不听他们的,翘起脚尖往外看,不停地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