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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也不敢回去找了——强或许还等着她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能否在路上遇到了。
那男子却皱了皱眉,清了清嗓子,道:“姑娘,你现在病入膏肓,只有我这旷世华佗丹才能保你性命无忧。”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红釉瓷瓶,有寸许高,半指肥,瓶口用黑色的瓷盖盖着,他小心地打开,倒出一粒褐色的丸子,指肚大小,欢喜地捧到千金面前道:“姑娘,保命只要一颗旷世华佗丹,省钱又少受罪,怎么样,来一颗吧?”
千金笑着摇摇头,却伸手往怀里摸去,一边摸一边说:“公子,我这条命硬得狠,曾经克死了四个卖假药的,算命师傅说,我这一辈子能克死五个,你瞧还差一个,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那男子脸色一黑,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千金又道:“不过,你放心,你若给我指明了路线,我会给你一些…….”说着,已经变了脸色,不是吧,随身带的银子都掉进江里去了么?左摸摸,右摸摸,上摸摸,下摸摸,摸来摸去,果然空无一物,只有浑身湿淋淋的衣服,已近黄昏,暖风带着丝丝凉意吹来,千金鼻头一痒,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口水鼻涕喷薄而出,毫不客气地喷到对面的男人脸上!
那人叫声晦气,忙不迭地退了几步,顺手抹了把脸,却把脸上的大麻子和媒婆痣抹掉了,黑乎乎的墨线纵横了满脸,弄得像个戏子一般,千金怔怔地看着,哈哈大笑出声。
那男子却恼羞成怒一步窜过来,揪着千金的衣领,恶狠狠道:“笑什么?身上没钱,老夫把你卖给屠夫当媳妇也能赚个几两银子!”说着色咪咪地打量着千金玲珑有致的曲线,大手就要往那□上摸,千金又气又急,鼻头恰时痒起来,便卯足了劲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直把旁边的柳枝都吹动了,幸而男子敏捷早就跳到了一边,不停地扇着鼻前的空气道晦气!
“以为是个招财猫,想不到是个扫把星,奶奶的,真晦气!”那男子又是一阵抱怨,十分不甘地盯着千金,一通猛看,好像终于发现什么,突然又兴奋起来,箭步过去,拔下她头上的饰物,又粗暴地扒开她的衣领,一把抓下那个红线,惊喜地发现,线上拴着一个成色非常好的小金猪,乐得开了怀,“不枉老夫干这一票!”
千金大惊,一把抱住他的腿,哀求道:“你把金猪还给我,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男子不是无情之人,听说是遗物,不禁有了几分犹豫,可是,看着远方逐渐黑下来的天想着远在京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等待他去救赎的荣华,咬牙狠狠心,甩开她,大步离开,千金急了,站起身来急急地追上去,那人腿脚很快,她慢了许多,眼见就要看不见了,急中生智道:
“那金猪是下了南疆秘蛊的,凡事接触的人,三天之内,手脚僵硬,浑身溃烂!”
那人果然身子一僵,定住脚步。
“你如今已经中蛊,想要解药的话,回来求我吧!”千金心中一乐,为自己的聪明暗自叫好。
“小丫头片子,老夫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想骗我?”
千金倔强地顶回去:“首先,你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看样子连家业都没有,不可自称老夫,第二,你若不信,大可一走了之,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可看看那金猪背面可有南疆蛊王萨伊的名字?这金猪是我出生的时候,萨伊送给我娘的,保我一生平安!”
萨伊和娘亲确有交情,娘亲也精通南疆苗语,这金猪确是萨伊下过蛊的,不过,却不是凶险的害人蛊,只是温和的健康蛊而已,是以千金很少生病。千金只是赌萨伊的名气和震慑力,究竟能否唬住他,她自己并没有底,可那金猪真的饱含了娘亲对她的关爱,她从未离身,也决不能失去!
男子缓缓转身,夕阳的余晖下,可见那张尖尖的脸上带着深深地懊恼和浓浓的怒气,他薄唇轻启,一字一句地蹦出来:“解药拿来!”
千金知道她赢了,努力压抑着笑意,勾了勾手指,“过来。”
男子恨恨地跺了跺脚,拳头钻的咯吱咯吱响,他慢慢踱过来,把金猪交还给她:“要是被我知道,你骗了我,我会按照行规,把你的舌头割下来,生吃了它!”
千金吓得一哆嗦,脸色却红了红,轻声道:“舌是口中亲密之物,你吃它作甚?”
男子赫然呆住,脸色蓦的转红,暴怒道:“你给我少说废话,解药拿来!!!”
千金耳中一片轰鸣,在耳朵聋掉之前,连忙跳开两步,眼珠子转了两圈道:“解药需要现配,
只有我知道秘方,而且需连续服用六六三十六天,方可解除全部…….”
“你再说一边!”男子已经脸色铁青,狠狠地捏着千金的胳膊,威胁。
千金嗫嚅了两下,为了去京城复命,她必须找个保镖或者同伴,她必须找个理由来牵住这个男人,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命被自己握在手里,量他也翻不了天,于是,狠了狠心道:“你护送我去京城,我给你解药,另外,到了京城宝王府,我另外付你一千两白银,如何?”
男子凤眼微眯,缓缓松开手,细细地打量她:“你是宝王府的人?”
千金赶紧点头,看来这人还能被金钱打动,那就好,那就好!
“你怎么知道我又能力护送你去那么遥远的地方?”
“呃?遥远?这是哪里?”难不成,从水里游了又游回家去了?
“离京城尚有千里之远的地方!”男子冷笑着答道,“小姑娘,你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敢报价?你大概不知道,前日梁王朱云造反,这一路都不太平,京中更是戒备森严,想去京城,可不容易呢!”
千金木然耸立,唇瓣哆嗦了几下道:“造反?造反?梁王是皇帝的亲弟弟为什么而要造反?”
男子不耐道:“这破事,你少来问我,问了我也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噗!千金内吐血,不过,心下仍然惶然,怯怯道:“那你送我回家吧,我家在边境金瓦县!我一样付你一千两银子的!”
那人嗤笑:“小姑娘,你当我是走镖的吗?告诉你,要不是顺便去京城,我才不带你这样的拖油瓶!”顿了顿,他转过身去,遥望着北方,喃喃道:“不管是梁王造反还是天崩地裂,我一定要去京城!”
去京城就去京城吧,梁王造反,皇帝的圣旨也得执行啊!千金撇撇嘴道:“既然如此,你只是顺便带我,那佣金就降到五百吧!”
那人刚要发怒,千金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你刚才提醒了我,我相信五百两,任意一个镖局都乐得接这活儿,我不过是可怜你命不久矣,想救你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已,你自个儿想象吧。”说着背负着双手,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最后一抹阳光映照在她灿烂的小脸上。
“你!你用什么证明宝王府愿意为你支付五百两银子?”那人在背后大喊。
千金笑了笑,得意地说:“你爱信不信。”
身后传来愤恨的跺脚声,不一会儿脚步声急急地跟上来,千金板起脸来,故作正经。
“喂,你说,中了那蛊,一时半会没解药对身体会不会有损伤?”
千金笑起来,这男人不知为何喜欢卖老,称自己为老夫,可是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性子也变化不定,一会儿阴戾狡猾,一会儿幼稚好骗的男人啊,自己就是个江湖骗子,却轻易上当,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这,我可说不准,不过,解药只有用清晨的露水才能配出来,现在着急也没办法,谁叫你见钱眼开呢!”闷笑了一阵,对方宁愿瘪到内伤也不吭声,千金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一拍手道:“呀,你不是有那旷世华佗丹么?吃一颗试试,或许有用!”
男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转过头去,恨恨道:“那是发财致富的仙丹,我可消受不起!”
千金点点头,道:“原来,世上真有爱钱财胜过自己生命的人!今个儿我平生第一次见到,真要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林-络!”一字一字地蹦出来,林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倒在一个黄毛丫头手里,气得浑身发颤,可是,难道他能大言不惭,正大光明地说,我这仙丹不过是甘草混合白面制成的么?
不能啊!医不死人是真的,可是,从此后发财路要是断了,那他堂堂林洛,难道去喝西北风吗?
“林洛!我叫郑千金,一路上要劳您费心了!”千金热情地介绍自己。
林洛冷冷回应:“我问了吗?你叫什么管我屁事?”
第二卷 从千金到药托——林洛的压迫 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虐女主的一章,所幸,富贵千呼万唤始出来了!起了个大早接了满满一碗晨露,回到客栈,林洛惊怒不已地发现千金竟然还躺在地铺上,满脸红光睡意盎然的样子,毫不留情地送上一脚,可那不留后劲的一脚踹在她腰身,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可真难以置信,一路来到元下县城,林洛比谁都了解,千金决不是吃亏的主儿,不知她又耍什么鬼点子!
冷然地抱着臂膀寻思着,目光不经意落在地上那一连串的脚印,他皱了皱眉,难道这破房子竟阴湿成这样?昨夜不过是下了一场雨而已,地上又铺了两层被子,不至于……等等,红光满面?
“难道真是生病了?”伸手摸了摸千金的脑门,触手滚烫,与外面冰凉的春风形成鲜明对比,
“哎,果然是个扫把星拖油瓶,还没走出二里地就病得半死不活,简直是个废物!!”
林洛气得一脚踹过去,却在那娇小秀挺的小鼻子前面停住,怒火燃烧的脸上忽然换上一副诡异的笑容,他一把揭开千金身上的被子,冷笑道:“病吧,病吧,只要不死,病的越厉害越好,看我怎么拿‘旷世华佗丹’救你性命!”
千金被人挟持落水,如今又睡在阴冷潮湿的地上,身边还有个凶神恶煞抠门至极的江湖骗子,不生病都对不起天时地利与人和的条件,她本烧得燥热不堪,被子一解除,湿湿的凉风丝丝缕缕地吹到身上,顿觉说不出的舒畅,可头脑却是更昏沉了,朦胧中,一个土灰色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千金唇瓣蠕动,心中竟有些抽紧,眼角微微湿润的时候,她倔强地闭上眼,那灰色的身影,是她的噩梦。然而不同于朱旋影,对于那个人,除了心悸,还有欲罢不能的念想,越想越痛,越痛越不能不想。
林洛给了门口一个流浪汉二两银子,然后进了路边茶馆,要了一壶热茶一盘花生米,懒懒地听人闲侃。正值午后,乡人无事多聚在茶馆,侃天侃地侃神侃鬼,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没有这帮人不敢侃的,就好像,红茶绿茶菊花茶统统变成了浓烈的酒,让人在唾沫飞溅中兴奋莫名。
“大家以为,凭什么梁王手握二十万兵马就敢挥兵北上?”
“还不是有太后庇佑,便有恃无恐?”
“非也,当今皇帝是太后长子,更是常年侍奉太后身边的唯一儿子,太后无可能厚此薄彼。况且,如今天下安定,梁王一起,多少平民老百姓陷入水火之中,素闻太后信佛,不当纵容小儿子作乱才对!”
“我呸,信佛?那老太婆要是信佛,那也是为了夜里少做噩梦!谁不知道,当年那狠毒的女人为了使自己的儿子登基,残害后妃,毒杀皇子,更害得荣皇后一家男子充军,女子入贱籍,如今两代过去,荣家女子还深陷勾栏院里,翻不得身!”
林洛闲散的表情赫然一僵,却是极快地撇过头,专心欣赏着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