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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男子听罢缓缓舒了口气,仔细看了看千金,小心翼翼地抱起来,朝船舱走去,“谢谢你救了我的……女人。”
  我的女人?林洛愣住,前面却忽然抛来一个紫色的锦囊,他想也不想伸手抓住,袋子里的东西有着令人熟悉而向往的形状,他掂了掂,两个五十两的,总共一百两。撇了撇嘴,嗯,一百两买个媳妇,至少比林家那小子大方。
  看来自己到底没看走眼,千金这妞当真是个招财猫。
  ~~~~~~~~~~~~~英雄总是在美女昏迷时刻出现的囧囧分割线~~~~~~~~~
  千金小时候很少看见娘亲流眼泪,大姨娘却说娘亲是个极爱哭的女子,只不过她不同于寻常女子,她的泪从笔墨中流淌,在字字句句中风干,寻常的泪水在擦干后就没有了,那些伤心的事情好似也可以随着眼泪的流逝而消失,可是嵌入字里行间的泪,却永永远远地摆在那里,伤心也便留下来。于是,无论多香的墨,写成了陌寒的诗词,总带有淡淡的苦涩。
  娘亲弥留的时候对千金说,娘一辈子自苦,你一定要快乐。
  快乐么?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把不愉快的过去忘掉,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就行。
  朱富贵?这种没品德没道德、以怨报德不识好歹的家伙,忘掉!林洛?这种见钱忘义自私无赖的男人,狠了心去报复!轻薄?多大点事,不就是被捏了几下吗,赶明儿叫小鱼把那双手剁掉!朱旋影?你越是讨厌我,我越是要黏着你,你越是不想娶我,我偏要嫁你,看你怎么抗旨!我死皮赖脸?好说,不死皮赖脸能整到你么?
  哇,这么一想,世界真美妙,生活真美好!
  开心哇!
  朱富贵一手擎着一碗滚烫的药,一边慢慢地吹着,一边观察床上那个俏脸绯红的女子不停变幻表情,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好事,竟嬉笑出声,还手舞足蹈差点打翻了他手里的药!他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那女子却是越笑越开心,笑得流出泪来,他暗自琢磨着自己的品味果然很怪,喜欢疯女人,昨天还在船上哭得昏天暗地,昏迷了一天一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自个儿倒笑得欢畅起来!
  “喝药!”他冷冷吩咐。要面对她,亲自赶走的她,脸皮还真有点烧得荒,她会怎么想他?先前那些都是欲擒故纵吗?当她真的断绝关系不再来往的时候他才着急发荒,死皮赖脸地追她来了?还是,她觉得他着了她的迷,寝食难安一刻也放不下,所以巴巴地赶来做她的情人?
  他有些退缩,端着药犹豫不决,或许在她醒来之前离开这里,当作没有机缘重逢,永远忘记她比较好。
  想着,他把药放在桌子上,准备离开。
  “哈!快乐?!”床上的人忽而大笑出声,朱富贵心中一惊,脸上的红晕已然蔓延到耳根,刚要快步离去,她却猛然翻了个身咬着被角,闷声呜咽,呜咽地极其压抑,听得人都觉得自己的嗓子憋得生疼。
  那紧皱的眉头隐隐泛着红,如同倔强的婴孩哭了一整夜还不肯消停,粉嫩的眉心累得通红。
  “你到底怎么了?!”他几步走过去,将她粗暴地拉出被窝,架在床头,禁不住大吼,她咬着唇角,小声地呜咽,声音不绝于耳。
  “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快点回话!”他使劲摇晃她的身子,把被子全部掀开。
  蓦然离开被子,千金打了一连串冷颤,在朱富贵的怒吼下,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触及他的脸,怔了怔,朱富贵忽然被她盯着,浑身不自在,他还是想退缩,这个女人不稀罕他,他不该自己作践自己送上门来!
  “朱富贵,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千金却猛然吸了一口气,一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一手连连捶着他的胸膛,哇地一声哭出来,哭得神志不清。她是不清楚,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伤害她那么深,她却始终无法忘记,就算在梦里还要再见他,就算在梦里,他对她还是吼来吼去,厌恶至极。如此厌恶,为何不离得远远的,让彼此都好过一些呢?
  她的眼睛只有一刹那的清澈,看清他的面容立刻变得混沌朦胧,仿佛沉醉着,也仿佛不愿意醒,然后那令人窒息的哭声和胸前的疼痛一起传来,朱富贵终于忘却了逃跑的计划,呆呆愣愣地任她捶打抱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委屈还是他强加给她的!
  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吗?心里有些气,却是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恨不得一下子抚平的她的眉头哄她笑起来之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该说这话的不是他吗?郑千金,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朱富贵,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她还是恶人先告状,抢了他的白。
  朱富贵狠狠揉着她的腰,咬牙切齿道:“你现在重病,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要是不快点好起来,跟我解释这一切,我一定会狠狠地报复你!”
  千金恍若未闻,哭闹了一会子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脑袋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肩头,嘴里仍然呜咽不止,朱富贵,你怎能这样对我?你怎能这样对我?
  泪水渐渐湿透了他肩头的衣服,蔓延到背上,他将昏睡过去的千金放倒,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坐在床前,轻柔地擦着她眼角源源不断流出的泪,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叹息道:“你怎么
  有这么多眼泪?”
  睡梦中的千金仍是抽泣着,双手抱着双膝,像个虾米似的蜷缩在被子里头,身子一颤一颤的,眉头微皱,苦涩不减。
  “这些泪是为我而流吗?”朱富贵忽然为这个想法而雀跃不已,却很不自信,他俯下身趴在床头,离她的脸只有一寸许,“你念着我么?你也念着我么?如同……我念着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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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洛很不放心自己中的蛊,千金病得这两天,他浑身都不舒服,手脚僵硬做事不麻利,皮肤还有些疼,想到千金说的那些后果,他牙齿都打颤,于是早早地带着一大罐子露水来找千金,敲了敲门,好半天都没人应,吓得他踹门而入。
  千金正窝在被子里想着昨天见到的朱富贵,不知是自己烧晕了出现幻觉还是真的碰巧遇到他,要是梦就罢了,要是真人,那……自己昨天说的那些话,可不是要丢脸丢到姥姥家?突闻敲门声,第一直觉想的是朱富贵回来了,拉过被子就把自己藏起来,莫说别的,就是现在这幅病怏怏不施脂粉的尊荣,她死活也不愿见他!当初笑着转身就是为了保持风度,风度啊风度,可不能被一场该死的风寒给糟蹋了!
  林洛一把掀开被子,怒道:“原来你在,怎么不吱声?我还以为你逃跑了呢!”
  千金一看是他,怒火噌地窜上来,她愤恨地拉过被子重新把自己裹好,再抬头却是笑靥如花,温柔缠绵地说道:“仙人说笑了,不为您解了蛊,千金哪敢逃跑,更何况,还要仰赖您护送到京城呢!”
  那日买下她的林生告诉她林洛治好她的绝症让她清醒过来,大家都唤他仙人,这个仙人只要了三十五两银子就把她卖给别人当老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更忘不了那日受的侮辱,她郑千金不是什么显贵人士,却绝不会老实巴交无声无息地吃了这个闷亏,别说林洛还要仰赖她‘解蛊’,到了京城宝王府,她决计不让他剩下一根骨头!
  林洛岂是蠢人,千金的性子他没摸透,也了解了七八分,这个睚眦必报的女子,必定不会放过他,那巧笑嫣然的一双桃花眼现在却似扎满了突刺的狼牙棒,看一眼就在他身上砸一棍子,砸得他头晕眼花。堆起谄媚讨好的笑容,林洛在床边坐下,“千金,你何苦跟我置气?那日我不过是想让你做药托,赚够了进京的盘缠,我自会带你走,后来,你被林家锁起来,我不是去救你了么!我根本没打算把你卖给别人啊!”
  千金温柔地笑了笑,死死攥着被角,柔声道:“我怎么会跟仙人置气呢?我记得仙人那旷世华佗丹可是金贵,仙人您中了蛊都不舍得吃一颗,却在我生病的时候毫不犹豫地给我服用,这等大恩大德,千金没齿难忘!”
  林洛脊背发寒,浑身鸡皮疙瘩稀里哗啦地往下掉。要是他和请按进没什么利益来往,大家闹得不愉快一拍两散就算了,可是如今自己的小命捏在人家手上,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真起来杀意,遂耐心诱导:“哈,既然千金晓得老夫一片心意,老夫很高兴,不过,其实,老夫应该感谢千金姑娘你,要不是你配合,咱们身无分文,断不可能到达京城!”
  千金些许动容,此言不假,在那害她得了伤寒的破烂客栈住了一晚后,他们的确身无分文了,可是,这不该是他损人利己的原因,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况且他手里还有她的首饰,那些金银翡翠值不少钱,紧巴凑合着,进京绝没问题。
  千金冷笑着不语,一双无害的大眼睛无辜地盯着林洛,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林洛却始终放不下心头那分越演越烈的忐忑。
  无奈他只能把盛露水的罐子搁在桌子上,对千金作了个揖,道:“劳烦千金姑娘配置解药。”
  “放心吧,下午来拿。”千金愉悦地应着,这份愉悦是此次谈话中最真心的。
  林洛却生生打了个寒战。
  林洛出了房门看到千金的男人站在门外,抱着双手斜倚在墙上,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说不出来的可怕,使他不自觉的防卫,随时准备出手,然而那人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侧身闪进房里,林洛怔忡,防卫中的脊背还僵硬着,背后突然传来了千金的尖叫和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
  第二卷 从千金到药托——林洛的压迫 第二十九章
  乍见朱富贵一袭俊雅青衣迤然从门外走进,脸上还挂着冷笑思忖着如何报复林洛的千金活见鬼一般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扯被子把自己兜头蒙住,不料由于刚才林洛来的时候,怕他再加害于她,于是悄悄靠近床边伺机随时逃走,加之刚才动作过猛竟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幸而有被子包裹着,床也不太高,是以身上不怎么痛,可是想到被朱富贵那厮瞧见她如此狼狈,之前迷蒙不醒的时候说的那些梦话大抵被他听去,一张脸真是无处摆放,不禁痛苦地揪着自己的脸皮想,还不如一头撞晕了算了!
  风度啊风度!!!
  “你…当真如此不愿见我?!”怕什么来什么,长久的静默过后,千金以为他已经走了,却忽然听到他的声音,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带着让人崩溃的胁迫力,千金含着泪花子捶地悲愤,这厮来无影去无踪也就罢了,明明长得瘦弱不经风吹的样子,比起登台点兵的将军哥哥们柔弱不知多少倍,可那份震慑的气势却是不输半分,每每开口就让她无力招架!
  甚至,在外风光无限威武神勇的将军哥哥们回到家,还要被她骑着脖子欺负,任她呼来喝去还是笑脸相迎,而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她心甘情愿的给他当老妈子!!!
  种地能种出这等气势,金瓦县的驻军们真应该放弃操练,拾起犁子每日勤奋躬耕,以求练就凛冽军威!
  被子里,千金呼吸着自己喷出的灼热的气息,使劲地摇头,不见不见不见!这一摇,脑子有昏昏沉沉起来,可真要她喊出来这两个字,借她一颗雄心外加豹子胆,她也不敢!再说,他真的
  诚心询问她的意见么?根本不给她回答的机会,就连着被子将她抱起!
  天旋地转间,身体腾空移动,千金闷呼两声,隔着被子死死抱着他的脑袋,屁股上的手臂立即加大了力道,旋即,冷然的声音透过厚厚的被子传了进来:“掉不下去。”
  一手托着臀部,一手揽着肩膀,这种抱法,类似与抱三岁孩童的抱法,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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