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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被子,将她的身子摆正,头放到枕头上,然后重新盖好被子,站起来打算重新回去恢复京里来的信件,她来之前,他已经走神好长一段时间,毛笔流转,写下的全是那句,画梁燕子双双,能言能语,不解说、相思一句。苦笑两声,堪堪收了落在她脸上的目光,转身而去,走了两三步,忽而又转过身,匆匆在她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嘴角挂着笑,他想,偷香果然是一件美妙的事情,怪不得摸儿宁愿放着偌大的王府不住,浪迹天涯寻花问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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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水降临的时候,千金很怕冷也很嗜睡,第一天肚子疼得敌害,睡去过倒也没事,可是接下来的两三天,除非是窝在床上,否则穿什么都冷,要是在家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地赖在床上,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姨娘们的补汤和嫂嫂们的按摩,还有小鱼和小侄子他们在一旁插科打诨解闷,几天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可现在,身在客栈,外人面前,她怎么好意思做个懒女人,天天不出门,更何况行动不能自如的林洛还需要她的照料,所以即便再怎么不舒服,精神再怎么委焉,她也坚持每日象征性地下楼吃饭,而后去伺候林洛进餐。醒来之后林洛乖巧了不少,明嘲暗讽的言辞不见了,嬉皮讨好多起来,每每千金去喂饭,绿呼呼的猪头上总带着大大的笑容,嘴里还甜甜地唤着,姐姐。
千金被他叫得毛骨悚然,总觉得他和自己像得很,越是恨一个人到极点,对她笑得越是灿烂,越是甜言蜜语,心里越是把她骂的狗血淋头,当他乖巧顺从地喝药吃饭,不问钱财去向,不管
‘过敏’原因的时候,千金心里十分没底。
“嘿嘿,林少侠,你的银子呢,我用了一部分付给医馆的大夫,还有一部分,等到少侠你好起来的时候,结了客栈的账,我就把钱袋给你哦!”
“那就姐姐做主吧!”林洛甜甜地笑着,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道:“不过,客栈的住宿钱你家相公不是付过了么?这些天的膳食住宿可都是他付的银子呢!”
“你说啥?”千金大吃一惊,从凳子上弹了起来,下面淅淅沥沥一通,好生难受,不过,她顾不得这个,谁是她相公,谁付的钱?难道林洛对她的态度突然好转不是因为笑里藏刀,而是榜上了她有钱的‘相公’,一路进京无需再招摇撞骗?
“你相公,朱公子啊,诺,说他,他不就来了!”林洛打了个眼色,千金回头一看,果然是青衣的朱富贵!
“相……公?”谁说他是她的相公?他说的么?还是林洛那小子自己杜撰的?他不是农夫么?这么昂贵的客栈他岂付得起?蓦然想起,那日共餐,他说,貌似是你在噌我,原来是真的!是他付钱,是她噌他哦!
听得这声呼唤,富贵一怔,继而脸色红红地撇过头,轻咳了几声,千金看他一副尴尬羞涩样子便知道,看来不是林洛杜撰的,真的是他说过他是她的相公。
心里偷着乐,小碎步子走过去,极其贤淑地勾着他的胳膊,甜兮兮地唤道:“相公,你怎么来了?”
朱富贵脸色更红了,估疑地看着她,却见她也是满面绯红,搭在自己臂弯的小手有些微微的颤,霎时放松下来,拍拍她的手道:“别闹,外面有官爷找你。”
“官爷?”林洛和她同时惊呼出声,满脸疑惑地看着朱富贵。
富贵皱眉看着她:“莫不是你惹了什么事?”
“我能惹什么事……我能惹什么事啊……”理直气壮的声音在她瞥到林洛的大猪头和全身的绑带之后逐渐降音,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她暗自嘀咕,莫不是那买药的小二哥当着以为林洛活不成了,为了坦白从宽就去官府告发了她吧?
若当真如此,林洛还活着,她有罪么?
哎,要是小鱼在就好了,他能把朝廷律法倒背如流,也能在严丝合缝的律法中钻空子,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要是他在,肯定知道她是否有罪,要是他在,就算她有罪,他也能给掰成无罪的!
貂小鱼,你这个死人渣,怎么偏偏我用你的时候,你不在呢!
脸上挂着身正不怕影子歪的笑容,心里却在哭天抢地,不管愿不愿意,地方官点要见她,她不能不去。朱富贵陪在她身边,她推诿几次,他仍然坚持不懈,其实她不希望被他看见自己被铁索缉拿的狼狈样子,更害怕他知道自己是怎样恶毒的对待林洛,从此更加厌恶她。可惜,朱富贵听不到她的心里话。
下了楼,千金吓得往富贵身后一缩,不得了,诺大的一楼大堂被衙役挤得满满的,各个配着大刀气势汹汹,中间还站着一个满脸的络腮胡子表情狰狞,身绿色官服的朝廷命官,千金认得那是六品武官,比爹爹的级别还高,小心肝霎时就有停止跳动的危险,她哭丧着脸看着面前兴师动众的一帮人,不就是抓个女子么,看你们用得着如此仗势么?敢情你们是用仗势吓人而不是凭武力服人的么?
富贵感到身后她的颤抖,伸手拉着她的手,紧紧握住,沉声问道:“谁是江陵都统?”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填满了整个大堂,每个人都听见了,不足以振聋发聩,却都感到声音里不容忽视的压力。
绿官服的大胡子站出来,大咧咧地说道:“我就是,你身后的女子可是郑氏千金?”
千金打了个哆嗦,越发躲在富贵身后不敢露头。
“是又如何?”富贵单薄的身子散发出无穷的力量,形成一堵厚厚的墙,替千金挡着面前的千军万马,连一丝血雨腥风都不允许刮进来。
大胡子忽然哈哈大笑,道:“是就很好!!”然后突然转了个角度,对着千金露出的身影的一角朗声道:“江陵都统胡秋生奉振军大将军之命,护送郑氏小姐进京!”
千金愣了愣,忽而从富贵身后跳出来,哈哈笑道:“你说真的,我二哥要你送我进京?我没罪?我不用坐牢?”
“是!二爷命属下护送小姐您进京!”胡秋生看着千金倾城的容颜愣了楞,终于明白为何将军特别交代要他亲自护送至京城,这脸这身段长地这么祸水,没点实力还真是难走这趟镖!
“哈哈哈哈哈!”千金狂肆地大笑,“二哥的消息好灵通,我的书信大概还没到家呢,他怎么
就得到消息了?!”
“自小姐失踪后,将军一直在找寻小姐,恰好近日在市面上发现了这个,才追寻到小姐的踪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条紫晶链子,恭恭敬敬地递给千金,还把头低了下去,不与她对视。
这是基本礼仪。想不到一个大老粗都统还挺懂得礼貌,千金对他多了份好感,接过链子,笑道:“二哥的人都长着狗鼻子,我的东西永远也丢不了!”
说完,胡秋生大黑脸嚯地转青,千金自知失言,赶紧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是说你们都是出色的军人,洞察力非常敏锐!!”
大胡子笑了笑,道:“为了小姐的安全,斗胆请小姐暂住都统府!”
千金点了点头,道:“你等着,我去收拾包袱!”
回头却见朱富贵一脸阴郁,斜斜看着她,眼神冰冷。
“你究竟是谁?”
第二卷 从千金到药托——林洛的压迫 第三十四章
“你究竟是谁?”富贵抓着她的手,眼里盛满了风雨欲来。
千金吓了一跳,怯怯退了一步,“郑千金,我是郑千金……”只是,此千金是县太爷郑恒之
女,振军大将军郑永亦之妹,宝王妃之侄,而不是那个被罗家收留的流浪女千金。
“你是牟怀仁的外孙女?”手下的力道更重了一分,朱富贵看她的眼神近乎凌厉。
千金摇摇头,拉着他的袖子讨好道:“我不是,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你别生气,别发火,我害怕……”
那娇柔的目光,怯生生的模样,巴结讨好的笑容……富贵叹了一口气,也吁了一口气,松开了她,反手握住她的手道:“我不发火。”
千金深深呼出一口气,大胆地上前把胳膊伸进他的臂弯,和他并肩上楼,胡秋生和一干衙役眯着眼睛在楼下把这一出打情骂俏的戏看得有滋有味,笑了笑,嘴角的胡子一颤一颤,他自言自语道:“什么被劫持,我看分明是和小情郎私奔!”
富贵的房间比千金的要近些,千金本要和他告别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也顺便和林洛告别,哪知却被他一把拉进房里,浅浅惊呼还未来得及出口,房门已经被关上,富贵将她禁锢在门上,深深地望着她,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还有一丝难以言明的犹豫徘徊,不知有何为难的地方。
他想问她的身份么?她早该告诉他,更该告诉他她此行的目的,可是,事到如今,因为他一点点暗示,她就舍不得放手,放不下手,不愿意扼杀他还没来得及说的表白,她想给自己和他足够的时间来确定对方的感情,胡秋生的到来却不容她继续骗他了,他早晚要知道她已是皇帝指了婚的人,要知道她为了一己之私,为了确定他对自己的感情就把他蒙在鼓里。
“朱富贵,我是金瓦县县令的女儿,不是什么流浪女。”
“嗯。”朱富贵反应淡淡,仍是紧紧盯着她。
“我没想骗你来着,只是当时我离家出走,怕告诉桂枝爹我的身份他就送我回家,才编了个身份,后来罗家村人都这么说,就传开了,我想纠正也没办法了。”千金看不透他所想,也不知
他是否真的不在意,兀自解释着,只盼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嗯。”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他和她的距离却不知不觉拉近不少。
热热的气息喷在脸颊,千金羞涩地低下头,耳根有些燥热。
“我……姨妈住在京城,她要我去小住,半路遇见强盗,我和保镖走散,遇见林洛,他…唔……”终究不敢说实话的她,呼吸突然被劫,眼前一个黑影压过来,软软的凉凉的唇这一次准确无误地覆盖了她的,吞没了那未出口的谎言。千金突然意识到,她和朱富贵第四次接吻,她注定还是感受不到甜蜜,因为看似亲密无间的两人中间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圣旨。
朱富贵突然攫取那不安分的殷红小唇,辗转触碰,温软的触感让他怦然心动,四肢百骸的愉悦都苏醒,悄然深入,湿润甜蜜的味道更让他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一向压抑自持的身心都有放开的倾向,拥着她的腰肢的胳膊有些微微的颤抖,怀里的她也不是那么镇定,急促欺负的胸膛传达着她的紧张和渴盼,他很开心,二十多年来鲜少这么开心,以至于即便探索着她甜蜜的唇舌,他的嘴角依旧挂上了明显的弧度。
“别做牟怀仁的外孙女,别做我不得不恨的人。”间隙,他微喘着抵着她的额头,轻喃。
千金满脸绯红,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还以为她已经被他亲得晕头转向,笑着吻了吻她的鼻尖,宠溺呢喃:“傻女子。”继而又深吻着她,仿佛着了魔上了瘾,很喜欢很喜欢,她的味道,还有她,被吻的时候无措羞涩的样子。
千金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很压抑很压抑。牟怀仁,这个人她不认识,也没听说过,但不知为何,从富贵口中说出来,让她有种错觉,这个人和她由着莫大的关系。牟怀仁是谁呢?娘亲叫景陌寒,姨妈叫景离忧,她的外公应该姓景的,可她从未听人说起过。
正自出神,蓦地被推开,千金诧异地看着面色绯红,眼神却逐渐冰冷下来的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