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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心跳猛地停住,然后狠狠往下一沉,脸上的微笑再也堆不起来,毫无意识地去夹,想要尝尝这道包含了他和她名字的菜究竟是什么味道,夹了几次却都无功而返,摸儿看在眼里又是高兴又是失落,她毕竟是在乎小白的,而他守护了小白那么久为的就是让他幸福,就算再喜欢千金,也不能横刀夺爱。
“怎么这么笨呢,没有我你可怎么办?”朱旋影说着无敌暧昧的话,宠溺地替她夹了一筷子,送到她的小碟子里,她接着就送进嘴里,慢慢地嚼起来。
朱旋影后来说,千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夹菜给你么?因为筷子上沾着我的口水……
千金后来回道,朱旋影,你越来越恶心了,我看透你的本质了,我要退婚,我要退婚啊!
“味道如何?”摸儿问道。
她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说道:“有点淡,还有点苦。”
“淡了可以放盐,苦了可以加糖,总能调到适合你的口味!”摸儿轻轻吁了一口气,信心十足地说道。
朱旋影不是傻子,再怎么迟钝也能看出蹊跷,当下有些不悦道:“九叔说的很对,但是,菜可以回锅炒,要是选错了人可不能回娘胎重新来过,所以,作为警示,未免以后选错人,这盘不和千金口味的丸子还是倒掉吧!”说着叫来旁边布菜的小厮,把菜撤掉了。
千金彻底安静下来了,肚子空的荒,满桌子的珍馐却勾不起她的食欲,仍是捧了那杯已经凉了的茶,发呆。摸儿是在暗示她,她和富贵还有机会么?可,朱旋影说的也有道理,如果朱富贵的行事风格就是那样,高兴了招招手让她过去,不高兴一走了之,她有多少年华可以等他下次召唤?
选错了人,可不能回娘胎从新来过。
离开酒楼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摸儿和朱旋影告别的时候故意说道:“小影啊,小白也回来了,你若有时间就去西郊的‘农居’看看他,你们哥俩得有三年没聚了吧!”
朱旋影听得莫名其妙,他和朱颐白并不熟,那家伙常年自闭,能说得上话的人根本没几个,而他不说日理万机,管理兵部这么重的担子压着,还有京中多少贵公子来往,根本没时间和他套近乎,九叔不是不知道的,怎么还让他去看他?
再看千金一刹近乎僵化的表情,他大概能猜到一星半点。好看的眼睛微眯了眯,在夕阳的辉茫中闪着金色的光,摸儿心神一凛,他记得莫邪牢头曾说过,那种眼光是豹子捕食的时候释放的光芒。
他再一次为富贵的清心寡欲与世无争而感到懊恼。现在,有了朱旋影的插足,他还能不争么?
朱旋影的坐骑是一匹纯黑色的大黑马,他拥着千金,招摇过市,恨不得让真个京都的人都晓得他有了珍惜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多此一举地穿了男装……
千金一直在神游太虚。
朱旋影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在他怀里的时候想别人,尤其是男人,他怎么想都不觉得朱颐白那种没有上进心的木头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因此越加的不服。
收了收手臂,唤起千金对他的注意,“千金,你可知道咱们骑的马叫什么?”
千金皱眉想了想,哥哥们的马儿有叫风驰的,有叫闪电的,还有叫奔霄,有黑有红也有白,这匹大黑马怎么也看不出典型特征,比如耳朵长一些,眼睛大一点,故而名字可能起的随意,那叫她怎么猜呢?
“呵,它叫马十九。”朱旋影伸手抚了抚她皱起来的眉头,公布结果。
“马十九?好奇怪的名字啊!”
“不奇怪,王府还有马大,马二,一直到马二十,每当家里有人要骑马的时候,就按照顺序选择马匹而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选马,因为一旦被人知道你钟爱某一匹马,有心人就有机会对那匹马做手脚,骑马人的生命安全就受到威胁。”朱旋影说的云淡风轻,甚至不时冲路边向他行礼的人打个招呼,听到千金心里,却狠狠一寒。
怎么能,在自己家还要防范至此!王府里那些孩子从小长大,是多么地不容易啊!朱旋影就是在这种处处存在危险的情况下,练就了一张微笑的面具脸,表面上若无其事,私底下却随时戒备,保护自己,也保护家人。
她想不透,会有什么样的危险,什么危险发生过,才让他这样谨慎小心,甚至连一匹钟爱的马都不能有。那么,女人呢?爱人呢?如果过多地表现他的宠爱,是不是所有矛头都会冲着那个人去,如果真的喜欢,是不是应该假装不喜欢,就像保护他的马一样,扔在马群里?
她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彻骨的寒冷,朱旋影此刻环在腰间的手就像是烫红的烙铁,灼烧着她的皮肤……好可怕!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感到怀里人剧烈的颤抖,朱旋影蓦地抱紧了她,把下巴放在她的肩头,笑道:“莫怕,即便王府里有什么危险也不会伤害到你,不过,要想绝对的安全,要时时跟紧了我哟!只有我才能保护你,千金!”
千金无法辨别,这是安慰还是威胁,只觉得初夏的晚风凉的刺骨,寒战一波接一波,她想停都停不下来。
喧嚣处有尘埃,还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好!
西郊的农居吗?朱富贵,原来你就在京城,还闲散地住在那里,根本没什么急事……眼眶一热,千金硬是咬着嘴唇,憋了回去。胸中气血翻涌。
回到王府,朱旋影没再牵着千金,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千金心下恻然,不知道他这算不算保护。
才刚进了后院,静姝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世子,表姑娘,你们可算回来了,郡主等了姑娘很久了!”
“清清?”千金感到奇怪,昨天还病得不能见人,今天就好好地跑去找她?
静姝点点头,“是郡主。”
朱旋影说:“这丫头就是心急,她盼了你好久了,你先回去吧!”
千金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忽而又被朱旋影拉住。
“你今天没吃什么东西,肚子还饿着吧?正好宫里赐了两坛好酒,我带静姝回去搬到你院子里去,今晚我们小酌几杯如何?”
千金想拒绝,跟他一起吃饭本来就怪有压力了,还要喝酒,万一再醉了怎么办?
朱旋影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说:“好了,你快去吧,别叫清清等急了。”
静姝也说:“是啊,姑娘,快回去吧。”
千金转身而去,跑了几步,却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就是静姝的表情有点怪。摇了摇头,终究一头扎进院子里。
第三卷 从千金到王妃——旋影的宠爱 第四十六章
三姨娘曾经说木棉花的花语是珍惜身边的人,娘亲也曾很喜欢这种透着优雅和亲切的花,可惜有一年爹爹从京城回来,不知为何冲娘亲发了火,然后把院子里所有的木棉花都刨掉,当着娘亲的面就个烧掉了,那是爹爹第一次对娘前发火,千金很害怕地躲在姨娘身后,却见娘亲在火光中笑得很安静。
千金进了院子就看到清清在木棉树下发呆,手里捏着一朵开放的大朵木棉花,火红的颜色衬得她白皙的脸庞有些苍白,眼睛痴痴地看着虚无的远方,神情落寞而忧伤。千金顿住,心蓦然一抽,这样的清清太像当年的娘亲了。
“清清。”她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怎么坐在这里?”
“呀,表姐!你终于回来了!”朱清清猛地站起来,身形一歪差点倒在千金怀里,千金连忙扶起她,她笑得没心没肺,一扫刚才的忧郁,顺势攀着千金的肩膀撒娇道:“表姐,表姐,我等了你一天了,你就知道陪哥哥,一点都不稀罕我吗?”
千金滞了一滞,清清不愧为朱旋影的亲妹子啊,一样的自来熟!不过,她的眼神很纯澈,没有压迫感,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这样的不计前嫌啊,千金小小地愧疚了一下下,有些佩服她的胸襟,想来她这个伤人的家伙还记仇记了十年呢!
“怎么会!想必表哥啊,我当然更喜欢表妹,表妹可以跟我一块儿逛街一块儿玩儿,朱旋影可不成!”千金点了点她的脑门,笑呵呵地说。
清清嘿嘿笑了两声,“那就是哥哥缠着你喽!哼,我就知道哥哥不如我有魅力,是吧,表姐?”
“那是,那是!清清小郡主可是京都最抢手的闺中少女,多少人想抱得佳人归,挤破了脑袋,还没打仗就先阵亡了呢!”
“哈哈哈哈,表姐你好玩!我就够自恋的了,你比我还夸张啊!”清清抱着千金的手臂笑个不停。
锦绣拿了一面扇子出来,给她扇着说道:“郡主,外面天气热,您都等了一天了,现在表姑娘回来了,您进屋去吧?”
清清摇摇头,一把拍掉她的扇子,“别管我,别管我,我要和表姐说话啊!”说着秀眉纠结,唇儿撅起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锦绣连忙捡了扇子往后退了几步,惶恐地说:“是是是,郡主和姑娘说话,奴婢不管!”
然后转头看着千金,哀求道:“表姑娘,要不您劝劝?”
千金看了看天色,黄昏已近末尾,浅墨色的天空上稀稀疏疏地刮了几颗星星,而院子里也开始点灯,头顶还有香飘四溢的木棉花,更有晚风习习,坐在这是登上聊天十分惬意,而北方的屋子都是封闭式,窗户又少,憋闷的很,于是摇了摇头,道:“不了,在这儿坐会儿挺好的。”
锦绣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然后把扇子塞给千金道:“郡主从小就怕热,既然姑娘坚持在外面,还劳烦姑娘给郡主扇着点。”
火气猛地窜上来,千金握紧了扇子正要发作,锦绣已经转身而去,而清清则拉拉她的袖子,小声说道:“表姐别生气,锦绣就这样,她心不坏的!我就是想气走她,好好跟你说说话,才没替你说话,你不要埋怨我好不好?”
听了这番说辞,千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她们才是一家人,当然不会帮着外人,不过清清额头真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汗,千金叹了口气,缓缓摇起扇子,勉强笑了笑:“我不生气,你多心了。”
心底却在狂吼,我不生气才怪!这种傲慢奴才,要在我家我一脚跺扁她!
清清又嘿嘿地笑了几声,千金以为,这孩子到底是被哥哥教坏了,皮笑肉不笑啊!这笑容岁不至于让人觉得诡异,觉得被算计,却总是很浅,浅到随时可以变幻,就像假笑一样,看多了,也叫人浑身不舒服。
“表姐,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吗?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全都围着哥哥转,没有人注意到我,庶出的那两个弟弟又总是恭恭敬敬的,我想找他们说说话,他们要么说嗯,要么就是哦,可没意思了!后来母亲说你要来,我想起小时候你从来不稀罕我哥哥,还敢打掉我的牙,就特别期望你能早点来!表姐,你不会被哥哥迷了心窍,忽视我吧?你也不会像弟弟他们那样不搭理我吧?”清清摇着千金的手臂,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千金,充满了希望和渴盼。
千金心里一酸,她自小有哥哥们陪着,后来还有珉宝和小鱼这样的朋友,出门也有很多很多投缘的姐们儿,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孤单,可是听清清这么一说,联想起马十九的遭遇,觉得偌大的王府,这孩子长这么大也真是不容易,就软下语气,轻轻地扇着扇子道:“不会,都不会,我会做你的朋友,有什么好玩的都想着你,我也是你的表姐,当你受了委屈不高兴的时候,就替你报仇,陪你骂人,你郁闷无聊的时候,我就教你耍人为乐,把咱的快乐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