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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是他觉得,如果让那个喜欢着自己的少女孤零零地在台上为自己拼尽全力,而自己却还要逃避退缩的话,也太不像个男人了。
一跃上台,是解她的围,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为什么要说那句“请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除了表示在大庭广众下为了表示一点郑重之外,心里,还是存了一点想要天长地久的意思吧。
一辈子,动心那么一次,也就够了。
大声说出来的时候,他分明看到藤原眼中有泪。
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原来,只要说出来就好。
她给自己枷锁,固步自封。
他凌空一跃,跨过荆棘丛丛,伸出手,带她走。
番外 三枝:习惯
阶梯教室里,高数的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兴致盎然。三枝闲极无聊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后一排,运指如飞地猛按着短信,跟昔日好友闲扯着八卦。
小瑾突然在那头问,“阿枝,财前同学被你拿下了吗?”
三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打了一大段话,全是关于他与她的交锋与纠缠,按发送键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仿佛突然一下子就觉得厌倦了。
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最后重新打了无头无尾的两个字。
“算了。”
估计小瑾在那边莫名了一阵儿,过了一会儿才打过来一个大问号,“?什么算了。”
三枝顺势就答,“懒得再跟你说了,我们要下课了。”
于是小瑾发过来一个黑线的表情,外加一个3166.
从抽屉里拉出手提包,把手机往包里一扔,正准备走人,却被旁边的女生拉住了。
刚认识不久的室友蓓蓓仿佛家常便饭般说道,“三枝,今天晚上去联谊。”
三枝顿了一下,简洁地回道,“时间,地点。”
室友也毫不含糊地噼噼啪啪报上时间和地点。
三枝点头表示收到,然后转身走人。
联谊的地点是校门外一个比较受欢迎的冷饮店,因为气氛比较轻松,不认识的陌生人三三两两对坐下来,几句话也就熟悉了。
三枝推开门的时候,蓓蓓在不远处的桌边探出头来跟她挥手,她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坐下,随意地扫视一圈,视线在窗边的某个人影上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惯例性地做了自我介绍,几个男生女生捧场地起哄热闹了一下,她应景地笑笑,心里感到了一丝无趣。
早知道还是推掉算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的视线又一次扫过那怎么也没料到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影。
穿着女仆装的服务生走过来,三枝要了杯柠檬汁,小姑娘认真地记下,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有礼地躬了躬身,转身走了。
三枝撑着下巴出神地盯着她背后粉色的缎带,脑袋有点不在状态地溜了号。
蓓蓓拉了拉她,“看什么呢?”
三枝回过神来“没什么。”
蓓蓓有些兴奋地贼笑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指了指窗边,一边凑过来耳语道,“那个是隔壁学校的,今天男生们拉过来镇场子的,资质上乘啊。”
三枝挑了挑眉,“你有兴趣?”
蓓蓓摇了摇头,“不是我喜欢的型,大姐头你上吧。”
三枝意义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突然站起来,有些突兀地对着座位最靠里的那个女生说了一声,“同学能换个位置么?外面冷气太强,我最近正好有点小感冒。”
那女生有些不情不愿,被对面的男生说了句,“麻烦跟她换换。”于是只得嘟嘟囔囔地站了起来。
三枝挤到最里面坐下,直截了当地跟对面的男生说,“这位同学,能交换一下手机号码么?”
被搭讪的男生,也就是今年刚刚升上大学的财前筒子,皱眉看着对面似乎在闹情绪的女生,有些不满地冒出一句,“阿枝姐你怎么在这里?”
三枝冷笑一声,“你能来我就不能?”
财前蹙着眉头把手伸过来覆上她的额头,“今天你怎么了?真感冒了?”
三枝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怎么就幼稚地闹起别扭来了呢?
轻叹了一口气,把额头上的手挥开,三枝的态度终于恢复了常态,大大方方地回了一句,“生理期。”
财前噎了一下,视线有些尴尬地往窗外飘了一下,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脸来,脱口而出道,“不对,我记得不是这个时候来着。”
三枝本来正咬着吸管喝着刚端上来的柠檬汁,听了这话立刻惊天动地的呛咳起来,财前慌忙地又是递纸巾又是拍背,旁边的人也纷纷站了起来,一片兵荒马乱。
最后财前干脆扔下一句,“我先送她回去。”然后一把拉起三枝穿过皆是一脸茫然的众人,走出了冷饮店。
走到街上的时候,三枝早已止住了呛咳,手被财前自然而然的牵着,脸因为刚刚的咳嗽而有些泛红。
财前停下脚步,放开手转过身来,正想责问她是怎么回事,突然看见三枝微红的脸,一下子就呆住了。
半晌,才有些艰难地吞吞吐吐道,“阿,阿枝姐你,你在害羞么?”
三枝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小子今天脑袋被花瓶砸了么?”
财前又会错了意,别别扭扭地解释道,“我也,也不是故意说出来的……”说罢又仿佛自己占了理似的理直气壮道,“谁叫你先胡扯的!”
三枝无力地望了望天,然后眼神诡异地望着财前道,“话说,小光,你怎么会记得?”
财前愣了一下,然后十分坦然地回望,“因为每个月那几天你整我整得最厉害。”
仿佛连被整都是一件再习惯不过的事。
三枝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蹒跚学步的孩提时代开始,除去分别的那几年,他们习惯了对方整整十年。
习惯到他常常忘了,她是喜欢着他的。
习惯到她常常忘了,要去如何喜欢另一个人。
似乎觉得有些冷场,财前试探着叫了一声,“阿枝姐?”
三枝回过神来,压下心底又泛起的那一丝倦怠感,笑了笑,转移话题般随口提到,“小光也会参加联谊么?我以为你没课时一般都是直接去参加社团活动的。”
财前突然皱了皱眉。
三枝疑惑“怎么了?”
财前掩饰地笑笑,故作轻松道,“偶尔也要合群一下的么。”
三枝心底泛起一丝忧虑,但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地玩笑着,“这话从你小子嘴里说出来像是冷笑话一样。”
财前笑了笑,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最后财前将三枝送到了她的宿舍楼下。
二人到了别,三枝转身走上门口的台阶,然后突然又半侧了身,站在旁边路灯昏黄的灯光下,垂着眼低叹了一句,“小光,其实我没想过你会考取这样的普通大学,我一直以为你会选择进职网。”
转过脸,她找到他依旧明亮的黑色眼眸,轻轻地说了一句,“小光,你有翅膀,是可以飞的。”
财前的眼神明显地震动了一下,然后低了头,把手揣进裤兜里,默不作声地退开了一步,把表情藏在了夜色之中。
三枝闭了闭眼,收回了视线,快步上了楼。
那个女孩儿曾经说过,“小光,你打网球的样子,像是要飞到天上去一样。”
那个时候的小少年得意地笑着,骄傲的眉眼,用一根手指将网球拍垂直地转起来,那样神采飞扬的模样。
我也很想他,我们都一样。
只是,那时的他,是因为你才开始飞翔。
小雨,如果可以,我多想,也成为他的翅膀。
*
三枝翘了一天的课,找到了财前已经身在职网的中学时的前辈。因为曾经担任过高中网球部的经理,三枝与曾经的部长白石还算相熟。
白石听三枝说明来意后,沉吟了一会儿,中肯地说道,“曾经中学界网球好手很多,但最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走进了职网。少年时期一时热血的梦想与终身的坚持是不一样的,走上了别的道路也是可能的事。可是财前君的选择是我没有想到的,他的眼睛里还有野心和热情,而且他很有天分。”
顿了一下,白石的语气里带了些许唏嘘的味道,“也许是连续三年在全国大赛上的失利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吧。财前的自尊一直很强,不懈努力过后再输给别人,想必还是会很有挫败感。”
“说起来,还是我这个部长的失职。这么多年来,总是在让他们留下遗憾的经历。”
因为他的话里有了一点自责的意思,三枝不由出言安慰道,“你不必如此放在心上。三年里大家的努力我都有看到,并不一定非要执着于那个冠军。大家一起赢过,一起输过,一起努力过,一起遗憾过,这些都是很宝贵的回忆。而且我也不是说非要小光在网球这条路上走到底不可。”
“只是,”轻叹一声,三枝接着道,“他不应该是从这个球场逃开的。他还喜爱着网球,不然大学也不会仍是被拉进了网球社。”
“我希望他有自己的梦想,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被曾经的失败困在了原地。”
白石后来也提出了一些很是诚恳的建议。临走的时候,三枝突然提出要他有空去找财前比赛一场。
“这个要求或许太过冒昧。”三枝笑笑,半是玩笑道,“你就当指导指导迷失在人生路上后辈了。有时候,你们男人间所谓真刀真枪的对话,反而意外地有说服力。”
白石轻笑了下,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
*
回去后三枝一直回避着见财前,从白石那里听说他们已经比过一场,财前也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道路后,她便放下了最后的那一点担心,完全地投入到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中。
或许,也是时候该她也考虑考虑自己今后的人生了。
她喜欢这个人,喜欢了十余年。迷茫过,犹豫过,也曾奋不顾身过。
然而,她从未正式告过白。
他们之间那道隐秘的伤口,让她的爱,变得满是愧疚而无法言说。
人是否应该学会放手?
如果应该,那么需要放手的人是他,还是她?
幸福,算不算爱情光明正大的借口?
其实,一辈子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不难,只要你习惯到忘了自己是喜欢着他的就好。把心不小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