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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14

  较喜欢说是上天的巧妙安排。无论如何,死因既没有可疑之处,保险金的金额也没有到引入注目的高额地步,所以人寿保险公司也不会怀疑。应该会顺利支付。话虽这么说,金额还是不错的。以这笔保险金她可以重新踏出新人生的第一步。何况还可以完全省下离婚诉讼所须花费的时间和金钱。可以回避掉由于繁杂而无意义的法律手续和事后纠纷所带来的精神折磨。」
  「而且,不再放任这种杂碎般的危险傢伙继续在世间撒野,就不会在什么地方发现又出现新的牺牲者了。」
  「上天的巧妙安排。」tamaru说。「幸亏心脏病发作,一切都顺利收场。最后好的话一切都好。」
  「如果什么地方有这所谓最后的话。」青豆说。
  tamaru嘴角做出令人联想到微笑的短暂皱纹似的表情。「在什么地方一定有最后的,只是没有一一写出「这里是最后』而已。楼梯的最上面一段有写着「这里是最后一段。请不要再踏出去』吗?」
  青豆摇摇头。
  「跟那一样。」tamaru说。
  青豆说:「动用常识,好好睁开眼睛的话,自然知道哪里是最后了。」
  tamaru点头。「就算不知道——」他以手指做出落下的动作,「不管怎么样,那里就是最后了。」
  两个人暂时无言听着鸟的声音。安稳的四月的午后。到处都看不到恶意或暴力的气息。
  「现在这里住几个女人?」青豆问。
  「四个。」tamaru即刻回答。
  「都是处境相同的人?」
  「大概类似。」 tamaru说。然后撇一下嘴。「不过另外三个人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对方那个男人,全都是没什么用的卑劣傢伙,不过没有我们现在谈的这个人那样恶质。全都是虚张声势的小人物。不需要烦劳你出手。这边大概就可以处理。」
  「合法地?」
  「大致合法。顶多也只是稍微恐吓一下。不过当然心脏病发作也是合法的死因。」
  「当然。」青豆搭腔。 (村上春树的森林.et手打输入)
  tamaru暂时什么也没说,双手放在膝上,安静地眺望着下垂的柳枝。
  青豆稍微迟疑一下后乾脆开口。「嘿,tamaru先生,我想请教你一件事。」
  「什么事?」
  「警察制服和枪是几年前换新的?」
  tamaru稍微皱一下眉。她的语调中似乎稍微含有提起他戒心的声响。「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没什么特别理由。只是刚才忽然想到。」
  tamaru看着青豆的眼睛。他的眼睛始终是中立的,其中没有所谓的表情。留有可以转向任何一方的余地。
  「八一年的十月中旬,激进份子与山梨县警在本栖湖附近发生枪战,第二年警界就有了重大改革。那是两年前的事。」
  青豆表情不改地点头。完全不记得有这种事,不过只能配合对方的话。
  「是一个血腥的事件。旧式六连发左轮手枪,对上五把卡拉希尼可夫ak47。没办法跟那东西比胜负。三个可怜的警察,好像被缝衣机车过般被打得体无完肤。自卫队的特殊空降部队即刻出动直升机。警察的面子挂不住。后来,中曾根首相立刻决定认真强化警察力量。组织大幅改组,设置特殊武装部队,一般警察也开始佩带高性能自动手枪。贝瑞塔九二型。你射击过吗?」
  青豆摇摇头。怎么可能?她连空气枪都没射过。
  「我射过。」tamaru说。「十五连发的自动式。用九毫米的帕拉贝伦(parabellum)子弹。有一定评价的枪型,美国陆军也採用。虽然不便宜,不过没有西格(sig)或克拉克那么贵是它的卖点。不过这不是新手能简单操作的枪。以前的左轮式重量只有四九〇公克,而这这则重达八五〇公克。这种东西让训练不够的日本警察带着,更没有作用。在这么拥挤的地方射击高性能手枪,伤及一般市民就完了。」
  「那种东西,你在哪里射?」
  「啊,经常有噢。有时候在泉水湖边,弹竖琴时,妖精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出现,交给我贝瑞塔九二型,就以那边的小白兔试射。」
  「说认真的。」
  tamaru嘴角纹路稍微加深一点。「我只说认真的。」他说。「总之制式手枪和制服换新是在两年前的春天。正好这个时候。这有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两年前。」她说。
  tamaru再一次,向青豆投出锐利的视线。「嘿,如果有什么事情挂心,可以对我说。你跟警察有什么瓜葛吗?」
  「不是这样。」青豆说。然后双手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摇着。「我只是稍微想到制服的事而已。我想是什么时候换的。」
  沉默继续了一阵子,两个人的对话在这里自然结束。tamaru再一次伸出右手。「很庆幸事情顺利结束。」他说。青豆握了那手。这个男人明白。在完成事关人命的重大工作之后,伴随着肉体接触的温暖安静的鼓励是有必要的。
  「休个假吧。」tamru之说。「有时候也需要停下来深呼吸,让脑子放空。不妨跟男朋友去关岛度假。」
  青豆背起皮包,调整一下连帽上衣的帽子位置。tamaru也站起来。个子虽然一点也不算高,但他一站起来,看起来简直像那里生出一堵石牆般。经常会让人对那紧密的质感感到惊讶。
  tamaru在背后一直目送着她走出去。青豆一面栘动脚步,背上一面继续感觉着那视线。因此收紧下颚,伸直背嵴,像沿着一条笔直的线走般踏着确实的步子走。然而庄看不见的地方,她却感到很混乱。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陆续发生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稍早前,世界还在她的掌握中。还没有什么破绽和矛盾。然而现在却开始分崩离析了。
  本栖湖的枪战?贝瑞塔九二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样重要的新闻青豆不可能没注意到。这个世界的系统不知道什么地方开始乱了。一面走,她的脑子里一面继续转着。不管发生什么,总要想办法重新把这个世界整理成一束。一定要合乎道理。而且要赶快。不这样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青豆内心正混乱着,这点tamam应该看穿了。他是个很谨慎,直觉很灵的男人。而且也是个危险的男人。tamaru对女主人怀有深深的敬意,尽忠职守。为了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几乎所有的事他都做。青豆和tamaru互相肯定,彼此怀有好感。至少怀有类似好感的东西。不过如果他判断由于某种理由,青豆的存在对女主人不利的话,可能会毫不犹豫地捨弃青豆,把她处理掉。非常务实地。然而这种事不能怪tamaru。因为那毕竟是他的职责。
  青豆穿过庭园时,门扉打开了。她对着监视摄影镜头尽可能露出可亲的微笑,轻轻挥挥手。就像什么事业没发生过那样。走出牆外后,背后的门扉慢慢关上。青豆一面走下麻布的陡坡,一面在脑子里整理出现在自己得不做的事情,列出表来。细密,而有要领地。
  1q84 第8章 天吾 到陌生的地方去见陌生的人
  很多人把星期天早晨当成休息的象征。但整个少年时代,天吾从来没有把星期天早晨当成喜欢的事情来想过。星期天经赏让他心情沉重。一到周末他身体就会变得沉甸甸的,没有食欲,全身到处痛起来。对天吾来说,星期天就像只是一直面对着形状扭曲的月亮的黑暗背面那样。少年时代的天吾经常想,如果星期天不来的话该多好。如果每天都要去学校,没有休假日的话不知道有多快乐。他还祈祷过希望星期天不要来!当然那样的祈祷没有被听到。长大后,星期天已经不再是现实的威胁后的现在,星期天早晨醒来,有时心情也会莫名地黯淡起来。觉得身体的关节咯咯作响,有时还会恶心想吐。那种反应已经深入内心深处。可能深到潜意识的领域了。
  父亲以前当过nhk的收费员,一到星期天就带着年纪还小的天吾到处去收款。那是从天吾上幼稚园以前开始的,到他上小学五年级为止,星期天除了学校有特别活动之外,一次也没有例外地持续。早上七点起床之后,父亲就会帮天吾用肥皂把脸洗得乾乾淨淨,仔细检查耳朵和指甲,帮他穿上尽量清洁(但不美丽)的衣服,并约好:「结束后会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哟。」
  其他的nhk收费员假日是不是也工作,天吾并不清楚。只是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星期天是一定会工作的。不如说比平常更卖力地工作。因为星期天比较容易逮到平常不在家的人。
  他带着幼小的天吾去到处收款,有几个理由。把幼小的天吾一个人留在家里不妥当,这是一个理由。平日和星期六可以把他放在托儿所或幼稚园或小学,但星期天这种地方也休息。另一个理由是,有必要让儿子看到,父亲在做什么样的工作。自己的生活是建立在什么样的营生上的,所谓劳动是什么样的事,必须从小就让他知道。父亲自己从懂事开始,就不分星期天与否地被带去田里帮忙,这样长大的。农忙期连学校都暂时休息不去。那样的生活,对父亲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第三个,也是最后的理由是比较有打算的,也因此对天吾造成最深的伤害。带着小孩同行的话,比较容易收到款,这点父亲很清楚。面对牵着幼小儿童的收费员很难说:「我不想付这种钱所以请你回去。」小孩一直抬头盯着你看时,很多本来不想付的人也付了。所以父亲总是把特别难收的家庭比较多的路线排在星期天。天吾一开始就感觉到自己被期待这种效用,觉得厌烦得不得了。但另一方面为了让父亲高兴,他也不得不动用他的智慧,扮演好
  被期待的演技。就像要猴戏的猴子那样。如果能让父亲高兴的话,天吾那一整天就会受到温柔的对待。
  对大吾唯一的救赎,是父亲所负责的区域,离自己家有一点距离。天吾家住在市川市郊区的住宅区,父亲收款的地点则在市内的中心地带。学区也不一样。所以总算可以避免到幼稚园或小学同班同学家去收款。虽然如此,走在市内的闹区街上,偶尔也曾遇到同学。那时候他会很快地闪到父亲背后躲起来,以免对方发现。
  天吾同班同学的父亲,几乎都是在东京都心通勤的上班族。他们把市川市当成像由于某种原因碰巧被编在千叶县的东京都一部分那样。一到星期一早晨,同学们就会热烈地谈论自己到什么地方去做了什么??
  1q84 第9章 青豆 风景变了,规则变了
  青豆去了离家最近的一家区立图书馆,在服务台申请阅览报纸的缩印版,一九八一年九月至十一月,三个月的。有朝日、读卖、每日和日经,您希望阅览那一种?图书馆员问。那是位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看上去不像图书馆的正式职员,更像个打临工的主妇。人倒不算很胖,可手臂像英式火腿一样肥腴。
  随便哪种都行。青豆答道。不管哪种都是一回事。
  “也许是这样,不过您得指定一种,不然我们不好办。”妇人用拒绝继续争论般的缺乏抑扬顿挫的语调,如此说道。青豆也毫无争论的意思,并无特别理由地随意选择了《每日新闻》。然后在设有挡板的桌子前坐下,翻开笔记簿,一只手捏着圆珠笔,眼睛追逐着报纸上刊登的新闻。
  一九八一年初秋,并未发生重大事件。这一年七月,查尔斯王子和戴安娜举行了婚礼,余波至今还未平息。两人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戴安娜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等等,连篇累牍。查尔斯和戴安娜结婚,青豆当然知道,不过并没有特别的兴趣。世上的人对英国皇太子和皇太子妃的命运为何竟有如此深切的关心,青豆完全无法理解。查尔斯从外表上来看,与其说像皇太子,不如说更像一个胃肠有毛病的物理教师。
  在波兰,瓦文萨领导的“团结工会”加深了与政府的对立,苏联政府对此表示“忧虑”。换成更明确的语言来说,就是如果波兰政府无力收拾事态,可要像一九六八年的“布拉格之春”时一样,把坦克军团派过去啦。这些消息青豆大致有记忆,还知道经历种种变故之后,苏联终于放弃了介入,因此不必详细阅读报道内容。只有一处,即美国的里根总统大概是为了牵制苏联.发表声明称:“希望波兰出现的紧张局势不至于给美苏联合建设月球基地计划带来障碍。”建设月球基地?这话可是闻所未闻。如此说来,好像上次的电视新闻中也提过此事。就是和来自关西的头发稀薄的中年男子莋爱的那天晚上。
  九月二十日在雅加达举行了世界最大规模的风筝大赛,一万多人聚在一起放风筝。这则新闻青豆不知道,但不知道也不奇怪。三年前在雅加达举行的风筝大赛,又有谁现在
  还记得住?
  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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