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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硕博连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养江猪的!”
  宁颜一时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什么江猪?”
  李立平说:”江猪就是江豚,他以为他真成了什么人物了呢。”
  宁颜这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有点儿不高兴,便说:”你怎么背后这么说人家,你们原来不都是学生会里的吗?”
  李立平说:”你看他那种狂样子!有什么好,风里来雨里去,居无定所,将来有他后悔的一天。”
  宁颜板了脸说:”我觉得他的工作非常有意义,这个人也非常有出息!”
  李立平也放下了脸:”你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的工作是小官僚,非常碌碌呢?”
  宁颜哧了一声说:”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
  ”可是你说过你最讨厌官僚,你说过你父亲那样搞科技研究的才是有意义的工作,才可称为事业。”
  宁颜说:”我是说过这话,可是我并没有说你就是官僚。”心里又嘀咕一句:你这样的,称官僚似乎还有点小题大作,不过到底还是没让这话出口。
  李立平哑了一小会儿又说:”宁颜,你是不是一直都觉得,你爸爸学问好,现在是总工,样貌又英俊,我比不过?”
  宁颜停住脚步,刷地回头压低了嗓子问:”说你同学呢,好好地扯上我爸爸做什么?”
  李立平眼看着别处也压低着声音说:”这也是你心里真实的想法没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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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节:糟糠之妻(66)
  宁颜只觉火冲上脑门儿:”你说得不错,就像你说的,我爸学问好样貌好,名牌大学出身,在研究所人人尊敬,钱也不少挣,又吃得苦,性格又随和宽厚,你哪一个角比得上他!”
  说着抬脚就往前走。
  李立平立时大怒,望着宁颜气冲冲远去的方向,也不追上前去,呆了一会,也返身走了。
  两个人这回不欢而散,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嘴,起因无聊,不过后果却挺严重,宁颜足有一个星期不理李立平,妈妈问起来,宁颜在气头上,不由得一五一十地全跟她说了,还连带着说了一些平时相处中不满意的小事。
  宁颜妈笑了一下说:”你看看,这就是他的胸襟,不是我说,他跟你爸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这也是事实!”
  宁颜自觉与李立平赌气的这些日子母亲同自己的关系倒好了许多,妈妈有时候会问:”他来了电话吗?”
  宁颜说没有。
  妈妈说:”这么点小事,一个男同志这点肚量都没有,还真的置上气了,由他去,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打电话给他,叫他觉得你少不了他似的。”
  没过两天,李立平打电话来了,宁颜妈妈又对宁颜说:”你可别一下子就原谅他了,晾他两天再说!”
  宁颜心里堵得厉害,但多半倒不是因为母亲的这些话与态度,是李立平这一回暴露出来的性格上的这种缺陷,叫她有点拎着心。
  其实上回跟胜寒他们出去,已稍露端倪,这回看得更清楚,宁颜觉得,有必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与李立平的关系,但是,决心似乎也不是这么容易下的。况且,为了这么小的一件事,是不是也太草率了一些,宁颜心里七上八下的。
  又过了两天,李立平耐不住了,在宁颜的下班路上拦住他,样子很颓废的,用十分痛苦的语调向宁颜道歉,叙说着他这些天的痛苦。
  见了面的这一会儿,宁颜也软了心。觉得自己的言语也是过激了一点。
  两个人就这么让这事儿过去了,又交往了下去。
  宁颜回家以后,有点羞惭地告诉家人,自己与李立平算是和好了。宁颜妈当时就哼了一下。
  宁颜爸背了人对宁颜妈说:”年青人谈恋爱哪有不吵的,咱们就不要在里面发表意见了。如果李立平真的有不可原谅的错处或是缺点,我相信我们女儿也是会有自己的判断力的。”
  宁颜妈听了,半天没话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过了之后,宁颜妈妈对李立平的不满情绪似乎流于明显了,有时甚至当着他的面那情绪都藏不住了。
  依李立平的性子,当然也不是看不出来,不过,李立平想,方宁颜的爸爸身上倒的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就是他的涵养。反正将来跟自己过的是宁颜,不是那个老女人。
  这一家子里,真真是激流暗涌,打着场无声的角逐战。
  过了没多久,拆迁办找住户签合同,原来说定的,宁颜家可以拿五幢四楼南向的一个特大套,可是签约那天,宁颜爸妈却发现,合约书上变成了四幢五楼,虽面积还是一样,但四幢的底层是一个农贸市场,可以想见将来必是吵闹非常的。宁颜妈当场就拒绝签字。
  接下来就是四处奔走打听情况,找人想办法。
  宁颜爸是个一门心思做学问的人,做起这种事来完全地摸不着头脑,他的学生与朋友,多半是搞研究的,与城政不搭界,偶尔想起以前学校里的一个建筑系学长,似乎现在在市建设局当着个挺大的干部。
  宁颜爸爸在夫人的催促下,期期艾艾地过去找人,那老学长见面半天连认都没有认出他,他吱唔了两声,半句请人想办法的话也没说出来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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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节:糟糠之妻(67)
  妈妈了解自己老公,倒也没有说他。于是就自己出去跑,跑了许多天,只打听得说是拆迁办的什么拐弯抹角的亲戚看中了那套房子,气得了不得,可又没办法。
  这天正好是周末,李立平过来吃饭。
  宁颜妈妈累得不想动,只叫父女俩同着李立平上饭店里去吃饭。
  宁颜吃完饭回来以后去卧室里看妈妈,妈妈还躺在床上生着闷气,宁颜低声说:”妈,我们给你带了饭菜,起来吃一点吧。”
  宁颜妈没好气地说不吃,宁颜还是给她热了端进去,宁颜妈侧身向里躺着,听见女儿轻了脚步进来,低声恨恨地说:”我们家,吃饭的人多办事的人少。现在又要多一个了!”
  宁颜自己也非常后悔凭一时之气,跟妈妈说了太多的细节,现在有点儿下不来台。妈妈用自己曾说过的话来说李立平的种种,也只有听着的份儿。
  饭菜母亲到底还是一口没吃。
  宁颜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叭叭地掉眼泪,李立平被爸爸支了去楼下买东西。
  爸爸走过来,在宁颜背后站了好一会儿,上前摸摸女儿的头,低低地对她说:”你现在也是成人了,顺着妈妈是没有错的,今后也要分一个轻重,自己心里要有拿捏。”
  宁颜就着爸爸递过来的大手帕,把头埋进去抽泣了两声,心里倒渐次平静下来。
  宁颜想,老天爷真是公平,每一个人所能拥有的,都是他早早拨算好的,也许,一个女人真不可能在拥有一个好父亲的同时再拥有一个好爱人。
  之芸结束了支教,即将回城,孩子们与同事们都很依依不舍。
  走之前,之芸请小刘夫妇在县城的饭店里吃饭。
  小杨说:”这就要走了吗?真快!我还想给你介绍对象呢。我有个朋友,在县中做会计,前两天刚跟我提,她们学校有一个老师,教物理的……”
  小刘用胳膊肘碰碰她,把话岔了过去。
  事后小杨问老公:”你做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
  小刘笑道:”你不是开国际玩笑吗?人家一个大城市里的老师,人长得又好,又能干,会在小县城里找对象?”
  小杨想一想也笑:”可是我朋友说,那个人真的很不错的,人好学问好,清华毕业的高材生,年岁也相当,过两年就有机会升特级,他带的班几次高考都名列前茅,出了好几个理科状元。”
  小刘又笑:”清华毕业的肯下到县城做老师?清华函授的吧?”
  小杨拍打老公,说他说话刻薄。
  小刘说:”说正经的,幸好我没让你提,人家小魏肯定不好意思当面拒绝你,何必让人家为难呢?你当有几个傻丫头像你,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夫妻两人唏嘘半天。
  之芸回城的那天,孩子们把她送出去老远老远。
  之芸在长途车的后座上透过窗户看见那一群小小的土蒙蒙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了视线里。
  25
  宁颜家房子的问题最终还是解决了。
  宁颜妈妈几乎是天天去单位点个卯,然后就跑到拆迁办办公室静坐。没办法,她想,家里没有门路,有的只是看得打不得的人,就只有牺牲了脸面,反正马上要退休了,时间是不值钱的。
  这么半个月坐下来,拆迁办的人头痛了,这么个半老太太,天天黄着脸儿坐在那里不动地方,吃也不吃说也不说,万一出什么事谁也担不了责任。
  宁颜妈妈最终签了那套中意的房子。
  在最终签了字的那天下午,宁颜与妈妈一同下班,刚下公车,就看见爸爸在车站等他们。说是要请他们出去吃饭。
  一家三口慢慢地往爸爸选中的饭店方向走。
  宁颜觉得好像重回到儿时时光,这些日子以来与妈妈之间的隔膜在这样的时刻一点点从心头剥落,裸露出的只是最纯净最原始的血亲至爱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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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节:糟糠之妻(68)
  她不由得一手挽住爸爸一手挽住妈妈,这个是她的亲爹亲娘,世上不会有人爱她如他们这样。
  宁颜觉得疑惑,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两个原本完全陌生的人,走到一起,过上一辈子那么漫长的时光,唯一的维系,不过是薄弱如纸的所谓爱情。
  在饭桌上,爸爸倒了酒,敬给妈妈,宁颜总觉得父亲今天的面容里交织着感激与哀伤,把他英俊的眉目衬映得那么凝重,宁颜简直心酸无比,可是又觉得幸福。
  晚上,妈妈背人时对爸爸说:”你说,孩子养大了,为什么一定要她成家呢?今天我老想着宁颜小的时候,我们一家子,还在老房子里住着,你有空就会带我们出去吃饭,每年一到元宵节就去夫子庙看灯,我一闭上眼,就好像看见宁颜小小的个子拖着个大得不得了的白兔子灯走在前头。”
  爸爸说:”女儿的事,由得她自己处理吧,你替不了的。”
  妈妈说:”话是没错,我总是替女儿不值。我的女儿那么好。”
  这以后,妈妈的心境似乎稍稍平静了一点,宁颜慢慢地也习惯了与李立平的相处,像流水,总是顺着自己的河道缓缓向前,一种懒惰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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