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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吧!”
  未走几步,李承勋又转头对马下的牟羽说道:“小公子,外面危险,记得早些回家,莫要贪玩。”
  于是就将牟羽和她所带的那队人马,扔在了身后。
  李承勋未走多远便又有一队人马迎面而来,为首之人李承勋认得,是葛勒可汗的长子裴罗,去年裴罗带着白眉可汗的首级进京受赏,恰逢李承勋监国,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太子殿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裴罗在马上作揖。
  李承勋还礼,客气的笑道:“裴罗叶护客气了。”
  “父汗已在帐中恭候多时,太子殿下请随我来。”
  “多谢。”
  裴罗在长安生活过一些年头,熟知中原的礼仪,带人在李承勋身后走着。
  “景文,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裴罗忽然开口对身边云阳说道。
  云阳面无表情的回道:“上次见面是一年前。”
  裴罗尴尬的笑笑,“是吗,我却觉得已经很快了!”
  李承勋回头看着裴罗,问道:“叶护与云阳是旧识?”
  裴罗还未回话,云阳已经先开口道:“在朔方时见过几面,不算熟。”
  “虽然不熟,但我一直很欣赏云将军。这次得以再见,心中很是欢喜。”裴罗笑道,而后转而对云阳说道:“景文,你不要与我太生分。”
  云阳没有搭理他,场面有些尴尬。李承勋忙打圆场:“云阳他性格就是这样,叶护别见怪。”
  裴罗道:“不敢不敢。”稍微顿了顿,又道:“殿下您直呼景文的名讳,看来与景文的关系很是亲密了?”
  “嗯?”李承勋有些不明白裴罗的意思,这些年他一直都是直呼云阳的名,从未感觉有什么奇怪。
  “这名讳,不是只有家里人,才会直呼吗?”
  李承勋听了,很是窘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却是云阳突然冷冷的说道:“太子殿下喜欢如何称呼臣,就如何称呼。叶护你关心的太多了!”
  裴罗:“……”
  到了回纥牙帐,葛勒可汗已经带人在帐外等候。葛勒可汗今年四十多岁,双眼炯炯有神,剑眉倒竖,身形健朗,自有一方霸主的威仪。李承勋下马,问候了葛勒可汗,一行人便进到了帐中。
  时值四月,中原之地早已经是草长莺飞,而北地依旧寒冷。
  葛勒可汗在帐中早已经备好了酒肉,“天寒风冷,殿下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李承勋看着侍女将冒着热气的马奶酒倒到白瓷大碗中,正想端起喝一口,忽然想起自己不能饮酒,如今在回纥的地界,要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好办。
  于是又将酒放下,礼貌的说道:“还是先商议要事吧!我酒量不行,怕喝酒误事。”
  葛勒可汗听了,亦放下手中的碗,叹了口气,说道:“能为唐皇平定叛逆,于我回纥而言,不胜荣幸。只是我这个可汗,不如大唐的皇帝,难处太多!”
  李承勋知道葛勒可汗必定是有什么条件,笑道:“可汗有什么难处请讲。”
  葛勒可汗道:“我铁勒九姓,同进同退,遇事无论大小,必要与其他汗王商议,这借骑兵三万之事,实在重大,我一人做不了主。”
  “我既已提前写信告知可汗借兵之事,想必可汗也与其余八姓可汗说过了吧!”
  葛勒可汗忙道:“八姓可汗还有两位未到,所以还没来得及商议。”
  “哦?”李承勋抬眼,问道:“那两位还要多久才能到?”
  “估算着脚程,思结部和阿布思部明日应该就能来。所以殿下,恐怕得在牙帐屈就一晚。”
  李承勋倒也没有拒绝,葛勒可汗命人给李承勋收拾的帐篷与可汗的住处差不多大,其余人住在旁边的小帐之中。
  入夜,李承勋命人送来热水沐浴。李承勋沐浴时一向不喜欢有人伺候,就是小高也被屏退。左臂上的伤已经开始脱痂,有些发痒,李承勋洗的小心,怕再弄破了伤口。等洗好了,李承勋擦干净身体,刚穿好中衣,就听到小高通禀:“殿下,云将军求见。”
  李承勋还未来得及回应,便觉察到帘子被人掀开,转过身,云阳已经进来了。
  云阳一身常服,单手背在身后,径直走了进来。
  小高跟在后面低着头,手上端着药和白布,不敢看李承勋。
  李承勋知道小高是来给自己换药的,却不知道云阳来做什么。
  当下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云阳走过来捉住自己的左臂,才反应过来左臂还没有包扎上,于是挣扎着想要挣脱云阳的手,可是云阳手劲太大,李承勋根本挣脱不开。未挣扎多久,宽大的衣袖就滑了下来,暗紫色的伤口一道一道刻在左臂上,面目狰狞,触目惊心。
  李承勋看着自己的左臂,又抬眼看着云阳,眼神慌乱。
  云阳却没什么表情,说道:“坐下,我给你涂药。”
  李承勋不说话,乖乖的走到床榻边坐下,云阳亦坐下来,背在身后的手里有一个檀木小盒。盒中是青绿色的药膏,李承勋不认得那药,却认出那个小盒是宫中之物。
  云阳把李承勋的衣袖卷起,便开始给他涂药,药膏清凉,有点痒。
  “结了痂就该换药膏了,小高那半吊子的医术,再给你治下去,恐怕会留疤。”云阳说道。
  李承勋点点头,看着云阳低头认真给涂药的样子,一时心里五味杂全。这个人,明知道自己在骗他,还对自己这么好。
  等涂好药,云阳用薄纱给李承勋的左臂轻轻裹上一层,就扶他躺下,让他早些睡,而后便要离开。
  李承勋躺在床上,在云阳转身的刹那抓住他的衣角:“云阳……”
  “嗯?”云阳原本已经要离开,此刻停下来,转头看着李承勋。
  “谢谢你。”
  云阳笑了笑,弯下腰揉了揉李承勋的脑袋:“说什么傻话。”
  ……
  章三十四
  从太原府到回纥,一路快马加急,未曾好好休息。昨晚终于能睡个好觉,一直到日上三竿,李承勋才起床。
  用完了早膳,小高给李承勋换上衣服。绛纱单衣,白裙白襦,革带金钩鞢,系方心瑜玉双珮以及长六尺四寸、广二寸四分的金缕鞶囊,最后带上远游冠。这一身公服,乃是五日常朝,元日冬至受朝时所用,李承勋特意换上,以示对九姓可汗的尊重。
  小高一边给李承勋打理头发,一边说道:“听说那两位可汗已经到了,正在葛勒可汗帐中。”
  “他们要好好商议与大唐开出的条件,不急,他们请了,我们再去。”
  “那殿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去外面走走,叫上云阳。让他看看回纥的骑兵如何。”
  李承勋披着裘衣,和云阳小高在帐外随处走走。不一会儿便走到了靶场,见不少回纥骑兵正在马上练箭,李承勋停下来与云阳端详一会儿,问道:“这些骑兵与你的手下比如何?”
  云阳答道:“回纥的骑兵骁勇善战,与朔方军势均力敌。”
  李承勋笑道:“说来,我还未亲眼见过朔方军如何上阵杀敌,收复东都一战定要亲眼看看。”
  小高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殿下,你别听云将军涨他人志气,你看我的箭术就知道朔方军有多厉害。”
  李承勋转身拍拍小高的肩膀:“我让云阳给你五百弩兵,助军杀敌如何?”
  “真的?”小高眼前一亮,随即看了眼云阳,闷闷的说道:“云将军能答应吗?我才十四岁……”
  “甘罗十二为相,你十四岁领军杀敌有什么不可。等回到了军中勤加练习,别让我失望。”
  小高看云阳没有反对,知道这事能成,当即大喜,跪到地上拜倒:“谢殿下!”
  李承勋扶小高起来:“哪来这么多虚礼,起来吧。”
  “唐国太子!”李承勋这边话音未落,已经被人打断。
  顺着声音看去,昨日拦路的牟羽公主正在不远处的马上,背着一副雕弓,已经换成女子的装扮,涂着珠粉,绵胭脂,唇脂鲜红,看起来靓丽又娇俏。
  她骑马来到李承勋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承勋,颐指气使:“听说,你是来借兵的。”
  “是的。”李承勋没有计较她的无礼。
  牟羽从鼻孔里哼出声音,之后瞥了李承勋一眼说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统领回纥的骑兵。”
  “为什么?”李承勋问道。
  “你这人看起一阵风就能吹走,连抓鸡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带兵打仗啊!”
  李承勋笑道:“我虽然身体不好,抓鸡的力气也还是有的,还有公主,那句话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
  牟羽一下被堵住,她读书不多,对这些唐国的东西只是一知半解,李承勋最后那句简直又是在拆她的台。
  当下便恼了,指着李承勋说道:“就会耍嘴皮子,连我都打不过,抓我都得靠你身边这个棺材脸!”
  李承勋听了,转头看着云阳,平常的云阳确实严肃了点,但被人说成是棺材脸,还是第一次听说,忍不住看着云阳偷笑。
  云阳觉察到李承勋在看自己,转过头正见到李承勋看着自己偷笑的样子,忍不住抬手去捏李承勋的鼻子。
  牟羽在马上看着这一幕,只觉得甚是刺眼,又感觉李承勋笑中满是讽刺,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当即大怒。
  “喂!你竟敢讽刺我!”
  李承勋莫名其妙:“我没有。”
  “你有!你刚刚笑我。”刁蛮任性的公主依然无理取闹,谁也管不住,只听她接着说道:“你敢不敢跟我比试。”
  李承勋叹了口气道:“我不爱与人比试。”
  “我看你是不敢吧!”
  “哦,那你就当我不敢吧。”李承勋平静的回道,而后对云阳说道,“我们去别处看看。”
  “好。”
  “公主,再会。”李承勋对可敦说道。
  “你……”
  李承勋和云阳还未走多远,就听到牟羽公主在不远处忽然大声喝道:“唐国太子,你敢不敢与我比试!”
  李承勋转过身,只见牟羽骑在不远处的马上,张开弓,箭在弦上,直指李承勋,见李承勋转身,又说了一遍:“唐国太子,你敢不敢与我比试。”
  李承勋的声音不大,就在小高耳边耳语几句,小高点点头,对着牟羽喊道:“牟羽公主,我家殿下让您不要任性!”
  “谁任性了!”牟羽小声嘀咕了一下,而后举起弓箭,“当我真的不敢吗?”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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