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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看着对面的卢氏,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太子妃,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很可怕?”
  “殿下,殿下没有……”
  “嗯,”李承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也感觉自己没有,想来,是太子妃你太过柔弱胆小。”
  卢氏听了李承勋的话,身体向后缩了缩,“是,臣妾自幼便胆小。”
  李承勋听后微微一笑:“我一直感觉示弱是一件很容易做到,又十分划算的事。太子妃,你说是吗?”
  卢氏并不作声回话。
  “从前为了提防郑氏和刘毅,未免父皇忌惮,我常常给自己服一些药,让自己看起来病弱,他们因此都放下下戒心,所以我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子。”
  李承勋接着又道:“我想这一招,女孩子要用起来应该比我用的要顺手。她们常常以弱者的身份面对世人,所以只要稍稍装的柔弱些,也会惹人怜爱,让男人放下戒心。对吗?太子妃。”
  卢氏身体微微僵硬,还是没有说话。
  “不过这世间的事总有个度,有道是物极必反,演的太过就太假,不如不演。就像太子妃你,”李承勋盯着卢氏,慢慢说道:“你让我怎么去相信,一个成亲之前就敢跟男人暗通的女人,竟然十分胆小怕事。”
  卢氏微微垂下眼睫,还是没有抬头看李承勋。
  李承勋见状,又笑着补了一句:“孩子,是卫王的吧!”
  这一次,卢氏终于有了反应,她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承勋,而后忽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意思……”
  她这幅样子与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判若两人,李承勋不禁在心中感慨,这个女人到真是会演戏。
  “哪里没意思?”李承勋问道。
  卢氏看着李承勋讥讽道:“这种时候才能揭穿我,太慢了,没意思。”
  李承勋低头浅笑,回道:“太子妃误会了,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你从入东宫之后,见过卫王几次,在哪里见得,说的什么话,传得什么信,我都一清二楚。我原本以为你与卫王两情相悦,因我才被拆散,故而一直心中有愧,还想着登基之后放你出宫。可是太子妃,你与卫王实在太不安分了!”
  卢氏听后微微皱眉,冷哼一声,反问道:“我们不安分?我们是为大唐江山社稷着想,大唐百年江山,怎么能交到你这个身份低贱之人手中!”
  “哦,是吗?”李承勋拿起桌上的空杯,在手中把玩,小杯釉面青碧,润泽细腻,是越窑出土的精品。“我知道卫王对我的出身早有微词,却没想到,这么想的人还挺多。那太子妃,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是高贵,什么是低贱?”
  “九朝士族,八姓之家,自然是高贵。”卢氏说这话时眉间隐隐透着得意的神色,“寒门农工商,当然是低贱;番户与奴隶更是贱如尘土,就是攀上皇家也改不了 。”
  卢氏说完这话,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的李承勋。
  李承勋自然明白,卢氏最后一句说的是自己。
  李承勋的生母刘氏,是个因罪没入宫中的奴婢。
  好在李承勋这种话听得太多,再难听的话都听过,因而卢氏这番话并没有惹怒他。
  “太子妃这定人贵贱的方式到是简单,方便。”李承勋无奈地笑道:“所以太子妃你一定认为,你那出身士族投降杜预的兄长,比战死睢阳寒门出身的张巡要高贵,是吗?”
  “你……”卢氏没料到李承勋会突然提自己兄长,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卢氏的哥哥卢涤本是魏州太守,在李杜之乱时投降杜预,后得皇帝特赦而免死,最后又借着卢氏成为太子妃重新入仕途。
  “还有太子妃你,一定认为自己比那城郭之外缫丝织布的农家女高贵。”李承勋接着说道:“整日劳作的农女,那里有生而富贵,不事生产,惑乱社稷的太子妃你高贵。”
  李承勋说的是讥讽之言,卢氏还是听得明白。
  “不要把造反说的冠冕堂皇,卫王不过是担心我登基之后会与他清算旧账。而你卢家,也不过是为了借此重振家族之威。”李承勋面无表情的卢氏,冷冷说道:“扶持年幼的江陵王,便可把持朝政,为自家牟利,你们这么点心思,幼齿孩童都看的出!”
  卢氏被李承勋一语揭穿,无话可讲,只能愤愤不平的瞪着李承勋。
  “太子妃,世家大族的没落是大势所趋。自太宗皇帝怒贬崔家,你们就该有这个准备。”李承勋说道,“阻碍寒门子弟入朝为官,把持朝政,左右皇权,这样的士族,大唐不要也罢!”
  卢氏被李承勋最后一句话震慑住,身体一震,有些心有余悸。
  “太子妃,士族必须没落。只有士族没落,寒门子弟才能有晋升的会,朝廷才能纳贤招才,朝堂才不会如一潭死水。”李承勋顿了顿,接着说道:“而卫王必须死,这次平乱府兵必须赢,大唐外重内轻的局面从现在起就要改变。我要让四方边疆大吏知道,朝廷还有可用之兵,让他们再不敢有什么犯上作乱,拥兵自重之心!”
  卢氏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忽然笑了:“呵呵……”
  卢氏捂嘴冷笑,笑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李承勋,讥讽道:“太子想的真是好。只是你真的做的到吗?有人会帮你吗?”
  李承勋双眼微眯,看着卢氏得意的神情,没有说话。
  卢氏接着笑道:“殿下,您知不知道,这世上最防不胜防的,就是祸起萧墙。”
  “太子妃是在说你自己?”
  “当然不是我?我哪里算的上是太子您的家室。”卢氏微笑着看着李承勋,往后靠了靠,似乎很是轻松。然后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太子殿下,您的家室是云阳啊!”
  卢氏说完这话,见李承勋微微皱眉,便接着笑道:“真是抱歉殿下,成亲那晚我并没睡着。您走出去后,我在青庐帐内掀了下帘子往外看,然后不小心看到了,呵,真是感人至深……”
  “那时我才明白,为何云阳会逃婚?为何他甘心到东宫率府来做什么左卫率。原来都是因为太子你。”
  “是又怎样。”李承勋见卢氏已经知晓,便坦坦荡荡的回道。
  “殿下恐怕不知道,我与卫王,和云阳都是旧识,对他再清楚不过。他那种人,怎么会被甘心永远被你绑在这皇宫里?”卢氏看着李承勋慢慢说道,“等你登基之后,宫里不知又会有多少女人,你以为云阳那种人真的忍受的了?他真的会甘心这样一直付出?”
  “听太子妃的意思,你们与云阳,是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了?”李承勋皱眉问道。
  “打开潼关,放卫王入关,扶持江陵王登基。事成之后,河东、朔方和你归云阳。殿下,你说这个条件值不值?”
  章一百一十三
  “打开潼关,放卫王入关,扶持江陵王登基。事成之后,河东、朔方和你归云阳。殿下,你说这个条件值不值?”卢氏笑着问道。
  “很划算。”李承勋点头表示认可,“我想一般人都不会拒绝你这个提议。”
  卢氏听了李承勋这话,却反而有些紧张。按理,李承勋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是惊慌失措,而不是现在这副平静的样子。于是卢氏疑惑的问道:“你不害怕?”
  “怕?我为什么要怕?”李承勋一脸无辜的看着卢氏,“我感觉太子妃这个提议很好,我也死不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卢氏被李承勋一番话堵得无话可说。
  “不过太子妃。”李承勋将玩了许久的茶杯放到案几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是用值不值来衡量的。总是计较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这样两个人是没有办法走下去的。我与云阳之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需要外人评论,更不需要旁人来指手画脚,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太子你对云阳真的了解多少?”卢氏冷笑道,“你这样想,他可未必……”
  “我信云阳。”李承勋打断卢氏的话,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信云阳理解我,尊重我,不会受旁人蛊惑。还有,我从来没有想过困他在宫里一辈子,他所有的抱负我都会帮他实现,他以后走的路会很远,会封王拜将,名垂青史。不过这一切,你和卫王,都看不到!”
  “哼……”卢氏听了李承勋这番话,已是十分心虚,但还是嘴硬的说道:“太子你真是一厢情愿的让人感动。”
  李承勋站起身,俯视着卢氏,笑道:“太子妃也是自信让人佩服。那我们就一起在东宫里等着,看看最后,是你赢还是我赢。”
  李承勋走到门边,停住脚步,转过身对还坐在那里的卢氏说道:“赌注就要你腹中的孩子吧,太子妃你这几日可一定好好养身子。”
  ……
  李承勋回到弘教殿时江陵王正趴在床上。江陵王背后受了伤,躺着便会压到伤口,因而还是趴着舒服些。
  李承勋的脚步很轻,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江陵王伤势如何,结果刚走过去江陵王便睁开了眼睛。
  “二哥吵醒你了吗?”李承勋有些愧疚的问道。
  江陵王侧头看着李承勋说道:“没有,我本来就没有睡着。二哥去哪儿了?”
  “我去见了太子妃。”李承勋并没有准备向江陵王隐瞒,“那些黑衣人是她指使的。”
  江陵王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看着李承勋说道:“她腹中有你的孩子,你还是对她好些。”
  “我知道,”李承勋笑着说道,“你这些日子就住在东宫吧,这里有人保护,不会……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嗯……我相信二哥。”
  “身上还疼吗?”昨晚大夫给江陵王包扎伤口时,李承勋一直在身边。江陵王身上不少伤,伤口又深,一道道让人触目惊心。
  “不疼了。”即便再疼,江陵王也还是强忍着疼痛向李承勋笑。
  “嗯,”李承勋知道江陵王没说实话,但也不忍揭穿,“五郎你先歇着,我还要出去一趟。”
  “二哥要去哪?”
  “去大明宫……”李承勋话未说完,手腕便被江陵王突然抓住。“五郎……”
  “二哥,别去。”江陵王看着李承勋恳求道,“别去大明宫,别跟皇后起争执……”
  长安城中领军卫的首领裴明义是裴后的侄子,敢假借自己的名义去抓江陵王,没有裴后在背后撑腰,就是杀了裴明义他也不敢。
  裴后厌恶江陵王许久,李承勋一直以为裴后是心里的厌恶,不会付诸行动。可是这一次,裴后真的动手了,还险些要了江陵王的命。
  自李承勋与云阳的事被裴后知晓后,他们母子之间的间隙也越来越大。再加上后来得知李承期的眼睛是被裴后刺瞎,再出了岐王与相王那些事,李承勋越来越不知该如何面对裴后,因而私下里很少与裴后见面。
  可是这一次,李承勋实在无法再忍了,他一是要护住江陵王,二来也是希望裴后不要一错再错。
  江陵王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猜到此事是谁指使,也知道李承勋此刻去大明宫是要见裴后,故而才拦住他。
  “二哥,皇后一直对你很好,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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