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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
“……”
“啪——”
解雨臣手上青筋一爆，一只上好的青花茶碗生生的给捏碎了。
吴邪抽着嘴角，心想他家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毒舌了……？
后来解雨臣是一路骂着街走的，脚下噔噔的跺着步子恨不得把地上的石板跺碎了扔到张起灵脸上去……而吴邪则是一路把他送到了门口，嘴上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跟“别往心里去”。
到了门口，解雨臣深呼吸了几下耐着心的问吴邪：“还忘了问了，这仨月你怎么样？乌灵还听话吗？”
“嘿嘿，小花你不用担心我，刚才下雨少爷没在家那就是给我送伞去的~虽然什么都没说透呢，但少爷对我还是挺好的，而且三个姨太太那儿他谁也没理过，都搁西院儿那冷着呢。”吴邪半真半假的说着，他不想小花忙活着解家的事儿的同时还得操心他。
“实在不行你就主动点儿，那个闷葫芦你要想他自己开花儿怕是得等下辈子了，或者让乌灵给你出出主意。”
“哎呀~我明白~你就别操心了我的小九爷~”
“嘿你个白眼狼！嫌爷罗嗦了是吧？得，有事儿找我去。走了。”
“嗯，慢点儿~”
外头的雨还在下，解雨臣上了车绝尘而去，吴邪此时才意识到解家的生意已经越做越大，正经的潇湘馆和眠风阁不提，解家最挣钱的便是暗里的大烟馆，虽说是缺德带冒烟儿的营生，却也一直撑着解家不倒，如今还添了全北平都没几辆的小汽车了……比起解雨臣，自家少爷倒是只损死人德，不过话说回来，老九门的人有几个是干净的？这世道本就吃人不吐骨头，谁还管得了别人家是不是家破人亡来着……
吴邪一番感叹后，慢慢悠悠的回到会客厅，却看到李烟低着头含羞带怯的站在张起灵身旁，桌上是一碟点心，而张起灵冷冷的瞥着李烟，微微抿起的唇线透着冰冷。
看吴邪回来了，张起灵收回盯着李烟的目光，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吩咐道：“吴邪。”
“知道了，少爷。”吴邪会意，走到李烟身边幽幽地说道：“李姨太，张家的规矩女眷是不能来会客厅的，按着家法，您得禁足十日。”
“什么？！”李烟惊恐的看看吴邪又看看张起灵，她在老管家那学过张家家法，可是那里头并没有这条啊！
“您请吧。”吴邪拿眼给李烟扫了一下张起灵，意思是：少爷不高兴了，再不走后果自负。
“我，我知道了。”
李烟委委屈屈的走出会客厅，在回西院的路上忍不住问吴邪：“老管家教过家法，并没你说的那条啊。”
“嘿嘿，老管家一辈子都在照顾老爷子，而小的从三岁那年就跟着少爷了。如今张家当家的是少爷，您说是老管家了解少爷，还是小的了解少爷呢？”吴邪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反问。
“少爷不高兴了？”李烟其实有点小聪明的。
“对，顺便跟您说，小的也挺不高兴的。呵。”吴邪停下脚步，对李烟轻蔑的笑了下，然后就从岔路口拐回东院去了。
吴邪的一句话把李烟说愣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给自己的夫君送个点心就把人都得罪了……这在平常人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好吧，张家不是平常人家，张家的少爷也不是平常人，最主要的是张家的小管家很特别=w=
晚饭的时候，吴邪站在桌前帮张起灵盛饭夹菜，今天胖子做了龙井虾仁，张起灵却一口没动，都留给了吴邪。
张起灵吃完饭并没有走，而是把吴邪按到桌前看着他吃：“吴邪。”
“少爷您还是回屋吧，您看着我我怪不好意思的……”吴邪一边往嘴里扔虾仁一边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说。【这哪里不好意思了来着--】
“我不喜欢她。”张起灵细心的从吴邪碗里夹出来一块姜。得，吴邪伺候完他，他再反过来伺候吴邪，真公平……
“谁？李姨太？”吴邪继续扒拉米饭。
“恩。”
“那好办，我赶明儿……嗯（吃个虾仁）……随便想个招儿就能把她退回去（嚼）。”这种活儿吴邪最爱干了。
“恩，我回屋了。”张起灵拍拍吴邪的头，站起身。
“嘿，感情少爷您就为了跟我说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怎么了呢……吓我一跳。”吴邪手里端着饭碗，眼睛却随着张起灵的身影转，嘴里丝毫不闲着的继续嚼。
“吃完了收拾好就去歇着吧。”
“诶！”
嚼嚼嚼嚼嚼……
第11章 11
今年的夏景天儿格外的热，吴邪一大早就忙活了一身的密汗，张起灵刚起来就去书房看书了，早饭都是在那吃的。吴邪一边在小厨房亲自盯着给张起灵进补的燕窝，一边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该去给少爷添两件薄点的新衣裳了，少爷一柜子的长衫马褂，可如今满大街都是西服衬衣打领带，每回少爷出门都像是从前清来的公子哥，看着怪古板的。脑子里想着张起灵一身西服的模样儿，吴邪又开始傻乐起来……
“嘿，我说小天真你这什么毛病？看着一锅燕窝淫笑什么呢你？”胖子在旁边一边准备午饭的材料一边调侃他。
“谁，谁淫笑了啊！胖子你别瞎说！”吴邪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
“我说小天真，你最近怎么老往西院跑啊？”胖子从水缸里抓了条鱼出来，往地上使劲儿一摔，鱼晕了。
“嘿嘿，有好事儿呗~”吴邪狡黠的一笑，活脱一只小狐狸。
“啊？”胖子疑惑的看着吴邪。
“保~密~”
吴邪满脸得瑟的抱着燕窝走了，留下胖子杀鱼泄愤……
其实吴邪嘴里的好事就是给李烟下套儿轰她走而已……虽然这么做有点不厚道，但谁让这姑娘稀里糊涂的就不讨人喜欢呢？吴邪不奢望她能跟乌灵似的明里暗里的透着自己人的气息，可她那一副着急把火就想往张起灵床上爬的模样也太招人烦了，吴邪又不是圣人，情敌什么的当然是越少越好。
这些日子吴邪几乎天天往乌灵的屋子里跑，一会儿送件旗袍一会儿送盅补品的，然后俩人就在院子里摆出一副窃窃私语的样儿，瞧着仿佛是在商量什么，偶尔被李烟撞见了，便若无其事的走开。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都让李烟不得不怀疑这张家的小管家是不是已经投诚乌灵？又或者是张起灵透出喜欢乌灵的风儿，这吴邪才接常不短儿的老往那屋送东西……
这不，受不住心中疑问，李烟早早就在通往书房的必经之路上堵着吴邪了。
“吴管家。”
“……李姨太。”看着李烟那满是质问的眼神，吴邪暗自咧嘴。
“吴管家最近可是少见啊，忙什么呢？”李烟笑笑。
“这不，给少爷送燕窝去。”吴邪答道。
“不知，这燕窝能不能让我送去呢？”李烟抬手抚上那盛着燕窝的青花小碗，语气满含着试探。
“这……”吴邪一脸的犯难。
“怎么？这书房也成了女眷的禁地不成？”李烟有点不高兴了。
“没，没。那好吧，您辛苦……”吴邪瞧着李烟眼里那藏不住的算计，脑子里想象着她被少爷一怒之下赶出张府的惨状，心下偷笑……
“谢了。”
李烟从吴邪手里接过燕窝转身走了，吴邪等着她拐了弯再看不见身影的时候朝身后的回廊说了声：“出来吧，走了。”
只见乌灵从回廊的柱子后面探头探脑的走出来，冲着吴邪一笑，说：“嘿嘿，吴邪哥哥就是聪明，我躲哪儿你都能发现~”
“得了吧，你那一身的茉莉味，顶着风都能香八里地，她怕是也闻见了。”吴邪朝李烟走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吴邪哥哥，我总觉得你冒险了。让她自己去见少爷哥，万一使了什么招儿……你可就什么都白搭了。”乌灵用手指头绕着手绢嘟囔道。
“呵，她能使出什么招来？这些日子我去你屋里她都瞧在眼里，今儿个来堵我怕就是为了看看给你送东西是少爷的意思还是我的意思，刚刚我那不情不愿的样儿，她又发觉了你在一边儿躲着，一定觉得是我跟你背着少爷在计划什么，才不想让她去。等见着少爷，指不定怎么嚼舌根儿呢。”吴邪说得轻松，刚刚演的却累。
“诶，吴邪哥哥，你见过少爷哥生气吗？”乌灵只见过张起灵一面，对他的印象就只有：虽然帅，但很面瘫。
“少爷不会生气的，这么点小事儿，不值当的。”
吴邪猜对了，张起灵没生气，只是有点头疼……他今儿个像往常一样在书房看书等着吴邪送燕窝，可当他听见进门的脚步声时，抬头看见的却是李烟，不禁轻皱了下眉头。
“是你。”张起灵先开口道。
李烟福了福身子，扯开一个明媚的笑，说道：“吴管家临时有事，我来替他。”
“嗯，放下吧。”张起灵把视线重新移到书上。
李烟乖巧的点点头，想了想，走到张起灵身后伸手就想帮他捏肩。
“别碰我。”张起灵躲了一下。
“这……我是怕少爷累着。”李烟有点尴尬的退到一边。
“叫吴邪来。”见她躲开了，张起灵又重新恢复了看书的姿势。
“吴管家现在……大概在乌灵妹妹屋里呢。”李烟装作不在意的说着。
张起灵抬起头盯着李烟，像是在等着她把话说完。
“最近吴管家好像总喜欢去乌灵妹妹那儿，好像很投缘的样子呢。”李烟满脸的羡慕，眼睛里却满是深意。
“你想告诉我什么？吴邪跟乌灵有染？”张起灵淡淡的问。
李烟一惊，连忙说道：“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少爷。我不是那嚼舌根儿的人，是少爷您问起吴管家我才说的。况且，吴管家也不是那样的人。”
“李烟，你话太多了，这里不适合你，走吧。”张起灵冷冷的盯着李烟，心中却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吴邪那个小狐狸搞的鬼。
“呃，是。那我回房了。”李烟见少爷面色不善，识趣的打算离开，却被张起灵的下一句话吓得呆住了。
“不是叫你回房，是回家。”
李烟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起灵，她不相信只因为这一句话就被直接休回娘家，颤着声问：“回，回家？”
“嗯，我不喜欢太算计的人，去账房领点钱，回去吧。”张起灵说完，把书往桌上一放，就自顾自的出了书房。
张起灵一出门就瞄见了躲在远处往这边偷看的吴邪，心下一笑，也没理会他就让下人备了车去揽月斋，他相信剩下的事吴邪能帮他办好，在他回家前李烟一定会在张家消失……
“李小姐。”吴邪是在门外偷笑够了才敢进的书房，毕竟人家姑娘让丈夫给赶回娘家是件难过的事儿，做人也不能太不厚道不是。
“呵呵，吴管家，你早就知道少爷会休了我对不对？”李烟笑的凄凉。
“……谈不上。只是您太心急了，少爷不喜欢自以为聪明的人。您听小的一句，张家真的不适合您，留在这做个妾，不如重新找个好人家。”吴邪有点同情她，却不后悔。
“哼，给人娶来作妾，结果碰都没碰就退了回去，这样的女人，给你你要吗？”李烟看向吴邪的目光透着悲哀，她闭了闭眼接着说：“罢了，这就是命。”
“您别太悲观了，实在不成我帮您学么着点，有合适的就给您做个媒。”吴邪安慰她。
“算了，我还没凄惨到要让人可怜的份儿上。”李烟摆摆手，转身朝书房门外走去。
吴邪摇摇头，跟在李烟身后说：“待会儿我叫人帮您收拾东西，连着去通知您娘家人。”
“恩。”
送李烟走的是个跟吴邪差不多年纪的叫王盟的小伙计，据说是厨子王胖子家的远亲，挺干净的一个小孩儿，吴邪也是头一次见，看着他那傻乖傻乖（囧）的样儿心里头喜欢的紧。
李烟走了，临走的时候托吴邪把张起灵给她的一百块大洋扔张起灵脸上，然后告诉他：李家不缺钱，李家如今缺的是脸。
听完李烟的话，吴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总觉得李烟的离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中了自己的套儿，虽然也确实是这样吧……可他心里不痛快。人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是盲目的，吴邪就在心里头跟自己叨咕：真就能为了这东西丢了自己吗？人这辈子也不是只为了这个活吧……
此时此刻，吴邪突然就觉得眼前的状况像是应了解雨臣私下曾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小邪啊，你往后的日子，怕是能赶上宫斗了。
呵，小花从来都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