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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陆辰开着车,出现在苏年华家楼下。
  想上楼,可是少一个理由。
  苏年华,你害我变和尚,可这不是最大的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为什么你做了什么,我这个和尚都不会生气……
  “苏小秘书,你好啊!”
  苏年华愕然从文件堆里抬头,一身白休闲装、一张熟悉的脸,狭长的眉眼、坏坏的笑正对着自己——是那个和自己拼酒的文斐。
  “文先生,你好。”苏年华忙站起身,脑子里还是有些糊涂,他什么时候来的?走路没声音?拍偶像剧的?衣服真干净!
  “这么见外,叫我文斐,或者……叫我小斐、斐斐、甜斐……”
  “文斐。”苏年华当即立断做了决定,脱口而出一个最正常的称呼。
  继那晚在会所拼酒大败之后,文斐终于以恶搞的形式扳回一局,显然很满意:“夜然呢?”
  “在里面。”苏年华手指办公室。
  “嗯,一会儿找你聊天。”文斐边说边往里走。
  苏年华嚷了句:“见夜少要提前预……”
  没等她话说完,文斐已经自顾自地开了门进去了。
  苏年华沮丧地愣了一小下,电视里演的秘书精彩利落拦驾来访者的桥段她恐怕是做不到了。
  “不是我反应慢,是我和办公桌和夜少办公室距离太短……”苏年华小声自言自语,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后,心里舒服了些。
  其实苏年华多虑了,文斐进任何人的办公室从不预约,也从不敲门。这点,夜然知道的非常清楚,所以当文斐堂而皇之突然出现的时候,夜然只是略抬了眼睛,示意请坐而已。
  “你能不能表现得稍微惊讶一点?”文斐大大咧咧地歪坐在夜然的对面,表情不满。
  “那么你能不能出现得稍微不同一点?”夜然没理会文斐的抗议,“说吧,什么事?”
  “真是无趣,果然无趣。”文斐皱了皱眉,“好吧,开门见山,上次你在christie拍下的那个铁皮花瓶,玩够了没有,什么时候还给我?”
  “价高者得,我拍下来就是我的,为什么要还给你?”夜然微笑了起来,“早猜到是你家的东西,还装神秘。”
  文斐苦笑着摇了摇头:“那个破花瓶不贵,可是老头子最喜欢。当时我和老头子闹别扭,一气之下把铁皮花瓶放到拍卖行拍卖了出气。现在老头子逼着我找回来,不然断了我酒庄的贷款逼我去接他的生意。”
  夜然知道,文斐口中的“老头子”指的是他父亲文略语。
  文家这一对父子也称得上是活宝了,闹别扭是家常便饭。文家在海外主营油气勘探,文略语有两个儿子,一个文斐,另一个文初。文略语自然是希望两个儿子都能够帮自己的忙,子承父业。可小儿子文初是学油画的,整天念叨着什么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而这个大儿子文斐偏偏又只对酒感兴趣,开了几个酒庄,也不以盈利为目的,倒是爱好占了大半,主要资金当然也是文略语提供的,本意是让文斐玩玩而已,却没想到这一玩就收不回心了,看文斐的样子完全是想以酒庄为业,文略语自然后悔,就找了个铁皮花瓶的借口向儿子催债了。
  文斐明白老头子的目的,可也想拿回铁皮花瓶,暂时堵上老头子的嘴,能拖一时是一时。
  “花瓶我按你的拍卖价买回来,另外再送个消息给你。”文斐拿出支票簿。
  “什么消息?”
  “你们家一直在找的那幅百鸟朝凤绣品就在s城拍卖行,明天开拍,邀请卡想必你有办法了。”
  “真的?”夜然一扫懒洋洋的神态,立即坐直了身子,那百鸟朝凤是夜家一定要找回来的东西,想不到流回了国内,更想不到就在s城。
  文斐笑了起来:“我已经看到了目录,是百鸟朝凤没错。别忘了,我毕竟比你早回来几年,这点消息还是有的。”
  “好,收起你的支票,花瓶算我送你的谢礼。”夜然欣喜的站起来,大步走向靠一侧墙壁前的博古架,眼睛扫了一圈却并没见那个花瓶,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花瓶的去处,“文斐,在年华那里。”
  “嗯?”文斐有些吃惊,“她拿去做什么?”
  “她拿去当然是……插花……”夜然脸色变了变,眉头皱起。
  办公室里沉寂下来。
  文斐小心翼翼地问:“她不会在里面灌水了吧?”
  夜然没回答,立刻按了内部通话按钮:“年华,进来一下。”
  苏年华柔柔的声音回应了,片刻,敲门进入。
  “年华,上次从博古架上拿去插花的铁皮花瓶还在吗?”夜然问。
  “在啊,插花了。”苏年华晃了晃疯羊羊头。
  “你……你没往花瓶里放水吧?”文斐忙插问。
  “没有啊,我插的是干花。”苏年华回答。
  “呼……”夜然和文斐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喜形于色。
  “把花瓶拿过来,给文少带走。”夜然吩咐着。
  “行,马上。”苏年华利落地应了,没一会儿就捧来了花瓶。
  文斐和夜然的眼神落在苏年华的手中……
  铁皮花瓶此刻正安静地躺在苏年华的手上,乳白的色泽,上面以淡绿色的线条勾勒出几笔嫩叶,简单、却尽显生机。
  “漂亮吧?”苏年华有点兴奋。
  “这是那个铁皮花瓶?”文斐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那个……那些个锈斑呢?”
  “锈斑多难看,我磨掉了。”苏年华扬扬自得,“我还喷了乳白漆,这下好看了吧,原来黑糊糊的好像刚从海里捞出来似的,放什么花都不好看。”
  “那个花瓶,你费这么大力气打造……”夜然费力地问了句,得到了苏年华肯定的答复之后,无语地看向文斐:“呃……文斐,最近盛世比较闲……”
  文斐早就说不出话,直勾勾地盯着花瓶,眼神里流露出的就两个字:绝望。
  “怎么了?”苏年华再迟钝也看出了不对劲,于是她愣住了。
  “这个花瓶,价值一十五万美金,被你成功地打造成了一十五元……人民币。”文斐一字一字地说着,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伸出手,拿过了花瓶。
  仿佛一道大雷打在头顶,苏年华暗自在心里动用自己的手指头脚趾头,默算自己的年薪要赔多久……
  答案是未知,一片空白。
  夜然默然地看着苏年华,她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很抱歉……夜然实在是很想大笑。
  疯羊羊的发型神奇地随着苏年华的情绪变成蔫羊羊,一双眼睛瞪得溜圆,闪着无辜,又想英勇就义的光。手里的花瓶已经被文斐拿过去了,可苏年华的手仍旧呈托举状态,好像不甘心,想徒劳地抓住什么。嘴唇半张,脸涨得通红。夜然毫不奇怪地想,如果现在是在古代,苏年华此刻一定是趴在地上哭号大老爷饶命……
  “文斐,钱数不多,算了。”夜然无奈的走过来,拍了拍文斐的肩膀。
  后者一向飞扬的眉眼竟前所未有的呆滞了:“不是一十五万美金的问题,是我后半生的自由……老爷子会拆了我的骨头。”
  “很严重?”苏年华惊吓过度,欲哭无泪。
  “嗯。”夜然和文斐不约而同点头,极沉重的。
  “要不……要不拿出去清洗吧,我用的是普通的喷漆,应该清得掉……”苏年华急病乱投医,手足无措地解释,“我真的不知道是古董,对不起,对不起……”
  “当然不关你的事。”文斐悲戚戚地转向夜然,“一十五万美金的花瓶,你随便让人拿去插花……”
  夜然无从解释,耸肩苦笑。
  “也不关我老板的事,我负责,我一定负责。”苏年华咬着嘴唇,“我知道有家清洗行就在附近,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chapter   08
  “夜……夜少,我先请个假……”苏年华结结巴巴慌慌张张地拉着文裴就往门外走。
  文斐心情本来极烦躁想拒绝,清洗不外乎用汽油类的液体,喷漆也许是没了,可同样,铁皮花瓶也会面目全非。
  但是,当苏年华软软的手拉住他的手时,文斐那股烦躁竟忽然之间散了些。骨子里恶作剧的性子滋生了出来,他很乐于看到现在苏年华的样子,无措、紧张。
  文斐的表情夜然看在眼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了解文斐,如此说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不过……夜然禁不住看着苏年华,这个小丫头看似平凡无奇,可总有种神态无辜地让人想去欺负,又不忍心去欺负。
  “文斐,适可而止。”夜然不得不出言警告文斐。
  文斐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盛世的人果然强大,好像犯了错误的不是我。”
  说完也不再耽误,随着苏年华出了办公室。
  夜然目送他们出门,随即拔通了唐婉的内部对讲,交代了两件事,第一:划一十五万美金到文斐的酒庄;第二:拿到明天s城拍卖行的邀请卡。
  此时的苏年华却并不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大半,仍旧沉浸在天旋地转的沮丧之中,一十五万美金……她已经不敢想象自己什么会还清了……
  可是,事情果然只有更糟,没有最糟。
  苏年华和文斐出发50分钟后,夜然也出现在了那个传说中很会“清洗”的城乡结合部。原因很简单,苏年华和文斐撞车了。准确地说,是文斐的全责。
  他下车的时候,苏年华正抱着花瓶和一个黄色的小东西,傻傻地站在路边,没有文斐。
  她的蔫羊羊发型被汗水浸透了黏在头顶,白晳的脸晒得通红。神色沮丧、戒备。看到夜然后,几乎是有点欣喜若狂地跑了过来。
  “文斐人呢?”夜然下了车问。
  “被一群人拉着去医院了,说是要验伤赔偿,让我留下等交警和4s店的人来,处理完了。我们去找文少吧?”苏年华应该是哭过,眼睛微肿,声音有点哑,显而易见是着了急。
  夜然接过她紧抱着的花瓶放回车上,愕然看到那个黄黄小小毛茸茸的东西还弯在苏年华的手臂上。
  “那是什么?”夜然惊讶极了。
  “小狗。”
  “我知道是小狗,你抱着小狗做什么?”
  “狗妈妈被追尾的车轧死了,狗主人让我赔两百一,我给了三百,狗主人没零钱找我,就把小狗塞给我了。”
  “什么狗?”
  “中华田园犬。”
  “那是什么品种?”
  “呃……就是土狗,小黄狗。”
  夜然微皱了眉看着那团脏兮兮的东西,又看了看汗渍渍的苏年华,心里的无奈弥漫得铺天盖地,他忽然有点同情陆辰了,却也只有摆了摆手,让苏年华上车。
  仍旧是副驾驶的位置,车里的冷气开得很低,苏年华一坐下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小狗也极配合地动了下,呜咽了两声。
  “刚和文斐通了电话,他那边也差不多了,伤者碰破了额头,缝了针。”夜然熟练地边倒车边说着,“酒庄的人已经去接他了,让我们直接回市区。”
  “碰破了额头?只是缝了针?会不会有个脑震荡什么的?我要不要去看看文斐”苏年华紧张地追问,车撞坏了钱能解决,可万一人出了什么事她就真的想撞墙了。
  “没事,文斐说让你先别去,他怕更倒霉。”夜然简单答了,对着苏年华笑了笑。
  看着他的笑容,苏年华有片刻的失神。悬着的心却莫明其妙地落了大半,夜然的声音很好听,给人安定的感觉。可是文斐的话是什么意思……苏年华决定选择性无视。
  “你胳膊怎么了?”夜然瞧着苏年华已经把小狗放在膝上,可手臂仍旧保持着奇怪的姿势。
  “有点麻了。”苏年华小声答着,缓慢地活动着手臂,方才一直抱着那个死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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