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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隐隐含着的怒气深寒陡峭的,那不悦的样子像极了闹别扭的孩子。她看着就越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又有些好笑,便凑近了过去,伸手扯扯他的衣袖,压着嗓音道,“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开心,对不起。”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也想过先低头,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但又不知以什么话题起头,再说,如果她打电话过去他还在气头上,不给她好脸色或者干脆不接她电话,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斜着眼轻轻瞥她一眼,“你心里当真这么想?”
程蔓被他那一眼看得心虚,嗯了声,可想想又觉得不公平,便道,“你还不是一样,一般这种事情不是该男孩子主动的么?”
“谬论,”他低哼了声,一把牵起她的手,转身就走,边走口气有些恼怒地道,“程蔓,我发现你还没有进入恋爱的状态。”
她本来想说她还有事不能跟他走,可一抬头却望见他细碎乌发下掩着的耳垂,好似被天边的朝霞染上了几片淡淡的红,他微翘的发梢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变成浅色透亮的金黄,像夕阳下笼罩在光晕之中的水边垂柳,一下子让她的心都柔软起来。
于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你带我去哪儿?”
“不想去?”
她随口就道,“小的哪敢?”
秦准忽然就笑了起来,回身捏了她的脸一把,欺身过去,眸色乌黑深沉,里面有浅淡的流光一闪而过,“笨蛋,这么久没约会了,你也不会想我。”
微风轻轻吹动着两人的发梢,初春校园大片大片的桃花正开得嫣红,嫩嫩的绿意摇摆在春风之中,跳跃在薄暖的阳光里,掠过他的眉目,她的眼角。十指交扣之间倏地变得很热很烫,他的眼神太深,不似这个年纪该有的,太亮了,几乎能摄住人的心魄,就这么直直的凝视她,程蔓心里像揣了个弹跳不已的皮球,扑通扑通激烈的砸在心脏上。
她忽然想起了那日傍晚路边的林荫下,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柠檬香,口腔灼热的清新,他身后是茂盛蓬勃的树枝,铺天盖地几乎要将她淹没……
“脸这么红,”他皱眉,随即挑起眉,佯装叹气道,“想我直说就可以了,一个人害羞个什么劲。”
程蔓脸一烧,回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啊?”
他兀自笑,复而牵着她走,只是那掌心的温度一下子变得软软的暖暖的,步子也放慢了一些,他捏捏她细细的手指头,说,“走,带你去吃饭。”
程蔓乖乖的跟在他身后,任他牵着,心里也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缓缓漫上来。
年轻的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水到渠成,不需要说什么爱或是不爱,也并无多少轰轰烈烈。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喜欢的感觉,心动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或许也正是因为得来的这般容易,好似根本不需要努力一样,所以我们总是轻视了这份感情的珍贵,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永远不会离开。不懂珍惜,不懂挽留,更不懂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一旦失去了,便不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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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偶知道最近更新不多,难为大家了。偶在完成学院布置下来让偶写的剧本!1号得交,时间紧迫木灵感,头发都快抓没了……么么,周末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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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2 这么远,那么近
后来,是许多年后了,杜晓培说,要我说,当年你们两个都傻到一块去了,要说错,都有错,可要追究起来,你们也不过是因为太年轻而已。
分手后,程蔓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时不时就会想起那年那些事儿来。想起他那双一笑起来就流光溢彩的乌黑眼睛,想起他总是带着几分悠闲自在的姿态,想起他吻她时浓密纤长的睫毛会轻轻颤动,然后好笑又好气的单手覆上她的眼睛,说“木头,亲嘴哪有睁着眼睛的”,想起他薄怒时唇边抿起倔强好看的弧度……
还有一回,他与她一同在食堂吃饭,饭粒沾到她的嘴角,他探过身伸出手指替她拭去,动作亲昵无比自然仿佛已经做了很多回。可那会儿她还没不好意思呢,他却率先微红了脸,大概觉得害羞是件很没面子的事,就清咳了两声,拿起手机扭过头去开始装模作样的打电话。
哦,对了……他每次脸红都是从耳垂开始的,软软的耳后根意外的白皙秀气,那粉红泼染于上,浸得耳垂几近透明。
就是这样一个他,在那不久的未来,神情淡漠语气平静的对她说,我知道你很累,我也是,我们到此为止吧。
一句“我们到此为止”,她那时就知道,从今往后,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连他的样子在记忆中都有些模糊,可当他再度出现在她的世界中时,她却发现,不论岁月流淌冲刷了多少往事,他的存在仍是如此鲜明动人,清晰如昨昔。
医院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但今天出了点小事故。一位怀疑自己有肝硬化的病人被查出患有肝癌,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便在医院歇斯底里的大吵大闹,非说医院误诊要赔偿精神损失费。
程蔓作为肝脏科的负责人之一,一接到通知立马亲自去与这位男病患沟通。她心平气和,原本想告诉他,早期肝癌并非无药可治,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希望还是很大的……没想到那人精神明显受到很大刺激,压根儿就是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才说了没两句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那人打了她还不泄恨,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妈了个巴子,你们这些熊瞎子医生没一点医德,老子得p的肝癌,你们就是想坑我的钱!——”最后几乎是语无伦次了,嚷着要去法院告医院。
脸颊火辣辣的疼,周围几个同事看不过去了,做这行的什么病人没见过,可程医生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孩子这又高又壮的大男人也下得了手?任是谁也看不过去。口腔科的黄金单身汉赵迁医生一直对程蔓有好感,这回见心上人挨打挨骂,心火蹭得就往上冒,哪管得了什么“视病人为上帝”,面色沉了一沉,迈步上前就想替程蔓出气。
后来还是程蔓出面调停拦了他,赔着笑脸好说好歹,终于安抚了那病患,送走了这尊大菩萨。
这么一闹一折腾,时钟转眼就走到了九点一刻。
鉴于程蔓同志平日里脚踏实地走好了经得起群众考验的亲民装x路线,她这么一受委屈,顿时有不少人为她忿忿不已打抱不平。住院部的护士长是位严肃而不失温情的前辈,三十多岁了,有个活泼可爱的八岁儿子。在给程蔓红肿的右脸颊上药时忍不住训她,“其实刚才让赵医师教训教训那人也好,赵医师的背景够硬,不怕得罪人,也能让你出口气……”
程蔓的脸被那男病患的指甲划破了点皮,这会儿让药水一碰,疼得她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叫起来,“护士长姐姐您轻点……”
护士长笑,“你个丫头!别人还求不来我给上药呢,还敢冲我撒娇。”
说话间力道也不禁大了,程蔓痛得眉头紧皱,还十分狗腿地仰面冲她笑,倚小卖小,“我不就是仗着您对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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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白大褂,穿上便服,又在办公室里整理登机好今日所有的病例单,走出办公室时已经十点多了。从电梯里直达地下停车场,偌大的停车场空荡荡的,除了一辆辆车什么也没有,白炽灯亮晃晃的照射下来,那样的安静,没有喧闹的气息。
程蔓心里有点发怵,这么大一地方连点人气都没有,怪吓人的。便不愿做耽搁,她环顾了眼四周,很快就找到她白色丰田,正要走过去,可只是这么不经意的瞥一眼,她不禁微微怔住了。
这晚的夜空,星星特别的多,也特别亮,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的地方,一眼望去皆是茫茫的浓重墨色。他站在那里,手还搭在车门上,似是刚从车内走出来,又似已经等待了许久。
她与他离得很近,她甚至可以看见他修长略显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那指尖轻缓的弹了弹,灰白的烟尘簌簌的纷扬落下,不消片刻,尘埃落定,万事俱静。
可仿佛又是那么的远,她有些恍惚的看着他的眼睛,这双曾被公认为电倒无数无辜少女的桃花眼,她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那其中流转的明亮的,恣意骄傲的光芒了。他沉默着看她,连嘴角惯常挂着的笑意都深深的敛住。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认真的想,她是不是该走过去打个招呼,说声好久不见啊前男友,什么时候回国的咋也不通知她一声,虽然分道扬镳了好歹有个情分在,一起聚个会吃个饭叙叙旧什么的……
正犹豫着,秦准这才脚步一动,匀步朝她走过去。他眉头皱着,眉间有个小小的“川”字,摆在那张依旧英俊年轻的脸上,看得人直想伸手去揉平,走至她面前时,微眯着眼睛,声音压得有些低沉,含着隐约的蓬勃怒气,“怎么,在想怎么假装已经不记得我?”
程蔓一派懵懂之色,抬起头看他,“你说的是什么意思,秦准?”
他不自觉地眉头皱得更紧,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阖,像吐纳气息般叫出他的名字,语调声音并无异常,可奇怪的是,当这两个字穿过空气直达他的耳膜时,心脏竟渐渐泛起阵阵隐痛。
到底有多久了,没听到她这般唤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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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23 欺人太甚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相逢,这个城市那么的大,大到足以让他们每天与无数张面孔擦肩而过,却独独遇不上彼此。程蔓知道他在上个月就已经回国——生他养他的老爹正病怏怏的等待做肝移植手术,听同科的同事说,他是来过几次的,却总挑很晚的时间。那时她早已下班,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一次也没遇到他。
她想大概他是不愿见到她的,当年虽然算得上是和平分手,可毕竟不是什么美好的往事,见着了她总要想起的,何必徒增不愉快?其实她也有相似的想法,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确实真的爱过,爱得连什么时候把心交出去了都不知道,但世界上没有谁会因为离了谁而活不下去,痛过了,伤过了,日子还是要过。
那些绚烂明亮的色彩,在五年多后的如今,终究在时光的风里渐渐褪去了原来的样子。
这几年她的生活过得很平静,他走后她放在学习上的精力更多,加上本来基础就好,她大三就修完了大学五年的学分,而后顺利提前保送本校硕士生,又遇上了个好导师,学业事业一路走来顺顺当当。正如孔旻在她拿毕业证那天说的那样,小师妹,如果非要说你辉煌灿烂的大学生涯有什么败笔,那就是跟秦准那小子谈了场莫名其妙的恋爱然后给莫名其妙地甩了。
夜晚的马路车灯闪烁,一辆辆车疾驰而过,转眼就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遥遥望去就像万千扑火的飞蛾。外头的路灯飞快地向后退着,路的两旁光影交错,近几年b市发展迅猛,早已是国际化大都市了,一处处霓虹高楼不断涌现,用“灯红酒绿歌舞升平”这些词来形容这座古老的城市都已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外面的世界越发的喧闹嘈杂,她的心境却越发的平静安宁,有位作家说,冲动的都是孩子。有时候她便也会想,大概是有些老了罢。打小她就比一般人要早熟些,这几年愈来如此了。要不然为什么在这个万千璀璨的世界里,风光无限美好,她却再也没有激情去留意一个谁谁谁,为哪个人心动过?
此时前方的红绿灯转红,踩下刹车,车停稳后她下意识地朝后视镜瞥去,果然,那辆黑色的大奔还是离这么个距离,不靠近也不拉远。
今早她才对着大流口水恨不得上前去摸摸的极品车现在居然跟在她的小丰田屁股后头亦步亦趋,感觉真不是一般的怪异。
在停车场时不是给她脸色瞧么,她也不过问了他一句那话什么意思,他便沉着脸转身就走,还砰的用力关上车门,踩了油门呼啦就走了。
没想到她才开出医院没多久,就看见他那几乎要融入这夜色中的奔驰正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红绿灯转了绿,她回过神,无声的笑了笑,复而发动车子,再也没往后视镜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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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侧门进了学校分给研究生的宿舍区,此时大概有十一点多,守门的大爷不在,大概是躲在里头喝茶抽烟了,大铁门没关,程蔓想想还是别打扰人家浮生偷闲的好,就没按喇叭,径直将车开了进去。
q大的研究生向来是抢手货,一般还没毕业就让各大公司给签走做实习生了,所以晚归与使用四轮交通工具那是无比正常的事情。宿舍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