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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唏嘘:你看,爱果然是世间最神奇的魔法。可以将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变成一个迷茫的孩子,可以让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变成一个絮絮叨叨的倾诉者。
  她很感慨,却不知道如何劝慰。
  许暮远似乎看出了她的尴尬,也察觉到自己的失常,淡淡的笑了笑:“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去帮我看看鱼沫吧。”
  许菟扶着许暮远在床上躺下,帮他盖上被子,又关了灯,才出去。
  许暮远刚阖上眼皮,想休息,就听到门口又响起“咄咄”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然后门被打开一个小小的角度,许菟探头进来:“师兄……我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以及……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跟你回凌云帮过。”
  许菟来到鱼沫的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却没有人来开门。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敲门的声音加重了点:“小嫂子……小嫂子?”
  没有人回答。
  “糟了!”许菟扭开门一推,房门大开,房内空无一人。
  “许菟,怎么了?”
  许菟回头一看,许暮远右手捂着胸口,步履蹒跚的往这边走来。赶紧冲过去扶住,嘴里打着哈哈:“没事没事,老大你进去歇着哈。”
  “鱼沫呢?”
  许暮远的眼光如炬,许菟有点心虚的道:“那啥,小嫂子在睡觉,咱们就不要打扰她了。”
  “许菟!”许暮远的声音转冷,“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撒谎,眼睛就不敢看我。”
  “老大,小嫂子不见了……”
  许菟这句话一说完,许暮远便推开她搀扶着的手,往楼下跌跌撞撞的冲去,下楼梯的时候由于脚步虚浮还差点绊倒。
  “老大!”许菟脚一跺,追了出去。
  其实,鱼沫并没有走得太远。离家出走这种自虐又虐人的事,她做不出来。从那间房里出来后,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着,胸口沉重的喘不过气来。她怕她再在那栋房子里多呆一秒,便会说出什么不理智的话来。于是,她跑了出去。
  在玫瑰花园停下,绕着这个花园跑起了圈。她觉得此刻她的脑子就像一台坏掉的mp3,而许暮远和许菟刚才说的那句话就如一首被她讨厌的歌,一直在单曲循环,她厌恶的抓狂,却无法让它跳到下一首,甚至无法关机,她找不到关机的键。
  他说:你先出去玩会电脑吧,我很快就好了。
  她说:你先出去玩,我会把他的伤口处理好的。
  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语气,把她当成小孩子一般,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她爱的男人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并没有第一个想到她,而只是微笑着对她说:“让她来吧。”可是她却不能生气,不能嫉妒。因为她确实比不上那个漂亮的女人。她不如她镇定,不会像她那样手法熟练的帮阿远包扎伤口,甚至,她比不上她漂亮。
  人一旦感情上受挫,就会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好,哪里都不如别人,鱼沫现在就陷入了这个怪圈。其实在感情的世界里,即使你满身缺点,只要爱人包容,便没有什么好惊惧。而别的女子再漂亮又有何用,入得了他眼的,只有自己一个,这便够了。当然,这时的鱼沫姑娘还小,还看不透这些。
  许暮远和许菟追出来,就看到鱼沫在绕着那个玫瑰花园跑圈子。两人显然被眼前的这一幕弄得有点呆怔。
  许菟满头问号的看向自家老大:“小嫂子这是在晨练?不对,现在都黄昏了……”
  许暮远没有理她,径自向鱼沫走去。在离那花园还有几步之遥的小径旁停下,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眉头蹙起,额上满是细汗正在跑圈的女孩,眼神复杂。伸手挡住要开口喊人的许菟:“等。”
  “等什么?”许菟不明所以,这小俩口在玩啥啊?
  “等她想清楚。”许暮远低低的说。
  鱼沫开始有点喘了,她的体力其实并不好。但是她没有停下来,双腿犹如机械运动般,抬腿,迈步,奔跑。脑子里乱糟糟的。
  原来,我一直以来都太过天真了吗?以为自己喜欢上阿远,却又很幸运的也被他喜欢着,便可以这么一生一世下去了。可是,我怎么可以忘了,他跟我所见过的那些小男生并不同,他并不是在一个无忧的环境下长大的,他从小就吃过太多苦,也经历过太多生死险境,他可能常常都会遇到危险。像今天这样的伤,肯定不会是第一次,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而自己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而那个女人什么都会,他们那么熟悉,那么相衬。
  想到这里,心痛得难以抑制,失却了力气,蹲在地上,嘴里喃喃的念着“可是,我不想把阿远让给别人啊。”
  许暮远看见鱼沫跑着跑着突然就蹲到了地上,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再也顾不了许多,强提了口气,跑了过去。
  “鱼沫……鱼沫,你有没有事?”许暮远半蹲着身子,双手扶住鱼沫的肩膀,焦急的问道。
  埋着的脑袋摇了摇,然后抬起。
  鱼沫的眼眶红红的,脸色有点白,她冲许暮远笑了笑:“阿远,你等我好不好?”
  这句话说得突然,可是许暮远看着鱼沫的眼睛,似乎有点明白女孩未完的话里有着什么意义。于是欣然点头,温柔一笑:“好,我等你。”
  得到允诺,女孩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她站起身,投入许暮远的怀里。心里喃喃:阿远,等我。等我长大,等我变强,等我积蓄起足够的力量和信心站在你身旁,不让你为我分心,不让自己成为你的包袱。我要与你一起面对这个世界的风风雨雨。枪林弹雨里,我也陪着你。
  第二十四章
  许菟看着前方做深情相拥状的俩人,摸了摸鼻子,好像没她啥事了,扬声喊道:“老大,那我先回去了哈。”一脚跨上她的nightster,打算回去追她的港剧。
  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到鱼沫在身后喊了句:“等一下。”
  鱼沫拉着许暮远的手走到许菟旁边,思索了下,然后问道:“我可以知道你和阿远是什么关系吗?”
  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的好,她不想明明心里介意的要死,嘴里还要装作大度的说“没事”,脑子里却乌糟糟的想一堆。这样太伤神,也很伤感情。
  “呃……”
  许菟冷汗直冒,许暮远的眼光扫了过来。
  “那啥……小嫂子,我跟老大是纯洁的上下属,以及更纯洁的是兄妹关系。”
  “恩,我作证。”许暮远举手作发誓状,鱼沫不会怀疑他跟许菟有什么吧?这也太不靠谱了。
  “女人说话,男人不要插嘴。”鱼沫冷冷的扫了许暮远一眼,又把眼睛转回了许菟身上,“纯洁的师兄妹关系……唔,像《东成西就》里的张国荣和王祖贤那种么?”
  许菟也是个自恋的货,一自恋起来就习惯听话不听重点。鱼沫的那句话里,她只听到了将她比作王祖贤,一时水仙之魂入脑,居然脱口一句:“你不觉得我的气场更像里面的三公主吗?”
  “哦~原来是三公主啊,很好很好。”鱼沫脸上带笑,转身对许暮远招招手:“来,阿远,我回去熬汤给你喝。流了这么多血,得好好补补。”
  许暮远本来就因为受伤而苍白的脸,在听到这句话后,变成了惨白。回头狠狠的瞪了许菟一眼,然后默默的跟了上去。
  许菟被许暮远那凶残的眼神一吓,脑子清醒过来,自知说错话,想弥补,于是又加了一句:“那啥,小嫂子,我说错了。不是三公主,也不是王祖贤,俺就是那段王爷。”俩男人,总不会错了吧。许菟对自己追加的这个解释很是满意,脚一踩,nightster愉快的飙出。今晚《x海豪情》大结局啊!
  鱼沫小姑娘还是很善良的,她搀着许暮远进了房,扶他在床上躺下,声音温柔的说:“你先睡一会儿,我煲好汤会来叫你的。”她是好人,绝对不折腾精神不佳,体力缺失的人。
  许暮远躺在床上,烙了会儿大饼,觉得哪种睡姿,睡起来都不舒服。但终敌不过浓浓倦意,沉沉睡了过去。
  许暮远的睡眠很浅,由于体质好,精神也恢复的倒也快,睡了几个小时,感觉精神好点了,就撑起身子下了床。来到一楼客厅,鱼沫正坐在他家五十英寸的液晶电视前看着一部老港片。情节似乎很是搞笑,小姑娘看的一脸愉快,丝毫没发现他的走近。
  “鱼沫,”许暮远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坐到沙发上去看吧,地板凉,会感冒。”
  鱼沫这才从剧情中晃过神来,看了看许暮远,一笑:“你起来啦?本来还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再去叫你的……我去给你端汤,你看会电影。”
  女孩脸上的笑容太过乖巧,许暮远一时竟忘了上次那碗“打死卖盐的汤”,乖乖的点头,坐到沙发上,边看电影边等。
  电视里放的是一部他很早前看过的贺岁港片,里面几乎请来了当时香港影坛的所有大牌,而且该电影居然是在一个月内拍完的。看着荧幕上张国荣和王祖贤耍着那套腻歪歪的“眉来眼去”剑法,许暮远突然觉得背脊一寒——难怪他觉得眼熟,这放的不就是那该死的《东成西就》吗!
  “唔,一打开电视,就发现有台在重播这部电影。还真是凑巧。”鱼沫端着一只比上次至少大了一倍的汤碗出来,走到许暮远坐的地方停下,“阿远,喝汤。”
  许暮远硬着头皮伸手去接,却被鱼沫躲过,小姑娘冲他笑的一脸的甜:“你看电影,我来喂你。”
  鱼沫用勺子舀了一汤匙,细细的吹凉了,再送到许暮远的嘴边,许暮远张口吞下——他突然能理解电影里梁朝伟被毒成腊肠嘴时的心情了。
  上次的汤,他是长痛不如短痛,一口气喝光。喝完后,一嘴的苦,赶紧灌了瓶水,就好多了。
  而这次是鱼沫一口一某喂他喝的,那咸得发苦的味道在他口里来回穿梭,这艳福享的他头皮直发麻。终于在梁家辉穿着特制红嫁衣,梳着诡异驼峰头,画着妖艳如花妆,情意绵绵的对张国荣喊出那句:“真心人~”时,碗里的汤见了底。
  鱼沫瞥了眼电视上的画面,无不感慨的说了句:“所以说,刘镇伟真是个有远见的导演,十几年前就预见了如今男男相爱的社会现状,拍出了如此前卫之作,实乃耽美界的先驱。”
  说完收拾碗筷,去了厨房。留下被这句话和电影画面雷的风中凌乱的许暮远在心中咬牙切齿——许菟,你今年的年假留着生孩子时用吧!
  陪着鱼沫在沙发上把那部电影看完,许暮远觉得一身黏腻的厉害,衣服上的血和汗水都已干掉,但是穿在身上却更加让人觉得不舒服。
  “鱼沫,我去洗个澡,你再看会儿。”
  “你现在这样怎么洗啊?伤口被弄湿就糟了。”
  “可是,不舒服。”
  “那……我帮你洗吧。”
  女孩说完这句话后,头低下,手指绕着衣角,脸上爬满烟霞。
  “好。”笑意染上了男人的嘴角,刚刚喝下去的那碗汤似乎变得美味起来。
  浴室里,鱼沫小心翼翼的帮许暮远脱着脏了的衣服,生怕碰到他的伤口。随着衣服一件件被脱下,男人结实而健美的身体便慢慢果露出来。帮许暮远脱裤子时,鱼沫脸红的更厉害了,手揪着男人的裤头,不知从何下手。
  许暮远不忍为难小姑娘,握住鱼沫的手轻轻的说了句:“鱼沫,我自己来吧。”
  “恩。”鱼沫声若蚊呐的应了句,退到一边去拿毛巾和沐浴露。拿了东西,转过身,男人已经衣衫尽褪,全果着站在她面前。
  鱼沫目瞪口呆,脑子一片空白,许暮远低低的笑出声来,“还满意吗?”
  听出来男人是在刻意调戏她,小姑娘强作镇定的回答了句:“恩,身材还不错。”便急急的调了头,去给浴缸放热水。
  放好热水后,让许暮远在浴缸里坐下,水刚好漫过腰际。鱼沫把毛巾浸湿,绕道许暮远的身后给他擦起了背。
  男人的背部除了今天新增的那条一尺来长的新伤,还有很多已经淡成疤痕的旧伤。鱼沫抬起手在那些不平整的皮肤上细细抚过,似乎是想借着这样的触摸来感知这些伤口背后的故事。
  “是不是很吓人?”许暮远低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不,伤疤就是男人的勋章!这样的阿远……很酷。”
  听着女孩清脆的声音,许暮远慢慢闭上眼,嘴角扬起。
  还好,你不怕。
  【见邮箱……】
  鱼沫身体一阵僵硬,许暮远释放过后,把鱼沫抱进怀里,靠在她的耳畔喘气,“鱼沫……你快点长大吧,我怕自己等不及……”<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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