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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落且强势,他一把抓住黎宇东将其推向墙面。「首先,要让对方毫无退路!初次接吻的话,要像这样轻轻捧着女孩子的脸,才不会吓到对方。」
保留了几公分的距离,蓝风越就这样定定地凝视着黎宇东,像在吊人胃口似的,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就此退开。
「老师……」
「千万不能太急躁,要深情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给对方一点暗示。」蓝风越果真像在教学一样,巨细靡遗地解说着。「假如对方移开了目光或是垂下了眼睫、可是却没有把脸别开,就表示她默许了你的意图,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微侧着脸,从这个角度、或是这个方位,慢慢地靠近……」
他有点故意地、从黎宇东的左边脸颊靠近而又即刻退开。然后,从右边的脸颊迎面上去而又再度撤离——光看黎宇东准备接招却又扑了个空的失措神态,就足以挑起蓝风越那伪装正经的外表下、隐藏已久的坏心眼情绪。
「老师……请你别这样——」
不等黎宇东宣告投降,蓝风越就马上用嘴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完全不给对方回神以及反应的机会,蓝风越除了用手固定住他的头,亦用身体的重量将他覆压于墙面。
除了用双唇,厮磨他紧闭的嘴巴之外,还用湿润的舌头,轻舔他无处隐逃的鼻尖。
而黎宇东的眼神,除了慌乱到不知所措以外,也还是慌乱到不知所措。
因为忍不住想笑,所以蓝风越放弃了捉弄,松开了黎宇东已经吓到不晓得该怎么回应的身体。
「嘿、你别这么紧张嘛!」玩笑好像有点开过头了,蓝风越拍拍他的脸,又摸摸他的头,试图抚平这孩子所受到的惊吓。「你这个样子,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难道不是吗?黎宇东的眼神彷彿在这么控诉,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有余悸地退离蓝风越远一些的地方,静静地恢复气息。
不过就算等他稍加平静下来,也未见他有所表言,想必是自己的行径已严重刺激到他,为此感到后悔不已的蓝风越这时赶紧收拾起自己的玩心,转换成平时那副为人师表的神圣模样,打算将刚刚所发生的事,以一语道歉带过。
「抱歉宇东,早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就不会教你这些事情了……」他头一次碰到黎宇东不想回应自己,尴尬的处境迫使他只好提早离席。「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
跟黎宇东道别的时候,他仍旧背对着自己不发一语。想到这回自己闹大了的蓝风越讪讪地走出房间,面对和悦跟自己说再见的黎宇东的双亲,煞是心虚到只能苦笑地匆忙告别。
虽然黎宇东的长相不赖,逗弄起来的感觉也很新鲜,不过就那种惊天动地的反应看来,似乎并不适合开玩笑。有了这次的经验,蓝风越不再敢拿他来作乐,万一他一状告上他的父母亲,到时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上家教课的乐趣就这样子没了,蓝风越觉得生活好像走进一条平稳乏味的直道,毫无曲折趣味可言。而于另一位家教学生范雪安那边,又是严肃过了头,完全只向目标分数看齐的她,根本提不起蓝风越半点想要调戏的心情。
再说,年纪太小,个性过于拘谨的人,一向都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外。当然,黎宇东只不过是个临时突发的破例、适可而止的小玩乐,他还没有坏到会去攀折一枝温室里的花朵,或者,烂到去染指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六)
悠扬的小喇叭曲调,搭着轻快的钢琴协奏,在柠檬夜里座无虚席的空间中,流窜着一股慵懒舒服的爵士情怀。
因为被严冈拒绝的郁闷、和无从对学生下手的空虚,让禁欲了有好一时日的蓝风越终于耐不住寂寞,一进柠檬夜,便直接在抢眼的中庭处选择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坐定。
按照柠檬夜的规矩,会选择坐在中庭开放的位置,就表示此人有意勾搭某人或者被人搭讪。蓝风越会来这里自然是有那个意思。不过在目色猎物之前,他亦不失礼节地朝着吧台内、优雅地进行着份内工作的骆方河打声招呼。
骆方河看到他,倒也不急于回应,等到悠然忙完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朝他这儿走来。
「怎么,蓝大情圣今天打算狩猎吗?不然怎没过来我这特地为你保留的角落诉苦区?」
「本大爷今天的心情的确是好到准备大显身手一番,今天你就先忍耐一下,改天再陪你囉!」为了配合骆方河的尖言酸语,蓝风越不得不培养自己的伶牙俐齿。
「这样啊!那么我就只好等到蓝大情圣再度受到重大打击后,再来为你特调一杯浓烈的『丧志之泪』,好反应你当下的心理写照吧!」
「你何不现在马上滚回你的工作台,现调一杯你那超浓烈的『丧志之泪』,自己给自己捧场品尝看看呢!」
「呃、但是我现在超开心的耶,可能无法尝出箇中滋味,不过我愿意等到你跑来跟我哭诉的那一天,届时我再好好地安慰你一番!」
骆方河露出了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这要是在以往对他认识不深的情况下,蓝风越铁定会为这笑容脸红心动外加手足无措。然而现在……若不是因为这儿是公共场合又是对方的地盘,蓝风越早就一个拳头飞过去了。
「嗨、两位漂亮的人儿,是谁需要安慰啊?」
忽然介入的声音,中断了蓝风越接下来要继续驳斥骆方河的话语。他朝声源探去,却看到了另一个更令他想将对方踢飞的笑脸。「王八混血男?」
「王八混血男是指我吗?」
对方在听到了这疑似是对自己的称呼,当下愣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地又露出了一副不知死活的笑脸:「很抱歉,没有报上我的名字真是失礼,我叫phoenix,今年刚从美国乔治亚大学毕业回来台湾,对这里的一切都还不是很熟,如果可以的话,能让在台湾土生土长的蓝风越同学,为我接下来在此长期定居的生活以为引导,将会是我的荣幸!」
phoenix用着不太标准的洋腔国语,说着有点怪异可是却又没有错误的用词,不管怎么听、怎么意会,都有一种令人想捧腹大笑的冲动——事实上,骆方河已经在一旁笑歪了。
对于phoenix的这一席话,蓝风越非但没有感觉到好笑,反而因为phoenix那张自以为抬个头衔出来就能获得推崇的自满脸孔感到气燄狂升。他突然用力站起身来,抓紧对方的衣领,作势打人状:
「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凤凰或是火鸡,也不管你是从乔治亚还是西伯利亚回来,反正你就是赶快把我的皮夹证件都还给我!」
「oh、no!里面有你的照片,我要留著作纪念!」phoenix拒绝得理直气壮。
「什么、你这小偷——」
蓝风越气得揪紧phoenix的领口,把他整个衣服下襬都扯了出来。「打了人不说,还侵占人家的财产,你这个强盗、土匪、恶棍、窃贼、弓虽.暴犯——」
「嘿、你怎么乱冠罪名,我哪有偷你抢你,也没有弓虽.暴你……」phoenix心急地喊冤。
「还说没有,你偷了我的皮夹不承认,拿了里面的钱不还,又强行把我按在地上想要侵犯我,这不是小偷、弓虽.暴犯吗?」
「哪是这样啊!皮夹是你自己掉在我的床上,而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并没有拿你的钱啊!至于你说我把你按在地上,那是因为你不肯乖乖地躺在床上,所以就只好在地上了——」
「你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哪?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被压在下面,我们当初不是说好是我上你,所以我才跟你走的吗?」
「我根本就没有答应你要让你上,我只是答应你不要在车上做而已,你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0号的模样,真搞不懂你究竟是在坚持些什么……」
「你这王八鸟凤凰——」蓝风越举起了拳头,盛怒之下就要挥过去——
「stop!」
骆方河看来斯文秀气,没想到发吼的声音却是相当的惊人:「我说你们两个,要吵架斗殴的话,麻烦请到外头百公尺远的地方去进行,本店可不接受野蛮动物的光临!」
蓝风越看到骆方河难得地发飙,又看到phoenix一副你敢揍我我就奉陪的白目模样,忽然觉得自己的行径实在有够幼稚,好像若是真的揍了phoenix,就中了他的招似的,蓝风越并不想陪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abc小孩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尽管心里头是百般的不甘愿,不过看在骆方河帮过自己的份上,他还是忍下心中的那口怨气,收回了架势,自认倒霉地撤身离去。
「疑、那你不跟我要回你的皮夹了吗?」phoenix从后头追上来问道。
蓝风越额头上的青筋简直就要爆裂:这小子是欠揍吗?
「假如你觉得自己还有一点良知的话,麻烦你将我的皮夹和内容物,原封不动地拿给骆方河就行了。」他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发的脾气,低声下气地表示:「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再碰面了,免得下回的收场,可能就会见血了。」
phoenix听得似乎不是很理解,「嗯?来这里喝酒,怎么可能碰不到面呢?」
蓝风越觉得自己好像在鸡同鸭讲,无奈地摇摇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过来了!」
※
※
跟范雪安交待完这次模拟测验必须注意的重点之后,蓝风越带着一份战战兢兢的心情离开她的家。
老实说,范雪安是个很严谨但是却过了头的孩子,为了赶上她姊姊的程度,她总是不惜花钱购买昂贵的参考书,或是投入超时的精神去钻研课内外读物,搞得连只有教她一科英文的蓝风越都感到十倍的压力。
于是只要每次上完范雪安的课,他就会想要到柠檬夜去排解一下烦闷。只是现在,一想到那个王八鸟凤凰也会过去,他就完全提不起劲。
在学校跟喜欢的友人玩捉迷藏,在家教学生家里饱受压力的笼罩,就连夜晚唯一可以消遣娱乐的地方也被人占据,蓝风越真想不出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每天都循环着同样的步调、轮回着相去不远的生活模式,很快地,又到了给黎宇东上课的日子。
说到黎宇东,现在蓝风越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绷紧神经、步步为营。
都怪先前自己疑似性骚扰的行径吓到了他,落得现在只要面对他,都会有一种不可原谅的罪恶感。
虽然事后黎宇东并无跟谁揭露自己对他的恶劣之举,也无责怪自己之势,不过蓝风越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妥,于是对他也因此格外恭敬客气,不再有任何踰矩的行为出现。
为了加强学校的考前复习,今天的进度蓝风越就安排了几份测验卷给黎宇东练习。
黎宇东毫无停歇地练习着他的测验,蓝风越则是不间断地改着他写完的考卷。
若是按照今天测验下来的分数来看,黎宇东这次的学习成效,似乎没有达到预期中的标准。蓝风越一边批改,一边懊恼着他的小错误怎么愈来愈多,才想问看看他是怎么一回事时,便发现他竟将考卷搁在一边、目无旁人地把玩起手机。
「黎宇东!」蓝风越有点生气,亏自己还这么担心他的成绩。「你在做什么?」
黎宇东不疾不徐地转回头,「风越老师?」
「你是在打重要的电话吗?」纵使心头有气,但是蓝风越并不想把气氛弄糟,他看看手表。「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