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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翻那些死尸的衣兜,找到一些现钱揣在身上。
王胖子跟着张起灵,走至隐蔽处的一处下水道,钻了下去。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走后的两个小时内,汪家的本部已经被八九十辆装甲车围住,方圆百里都被控制。里面的人除非熟悉暗道,否则根本出不来。而那天有幸在外边的汪家人,再也进不去。
凌晨四点,两人才从京西一处窖井里推盖钻出来,幸好是冬天,井下的沼气并不浓。两人形容狼狈,当即找了个小旅馆躲了进去。
轮流睡至傍晚,王胖子叫了三份外卖上来,打开电视机,开播起新闻来:
“这里是xx城区老建筑群离奇火灾的后续报道,让我们先回顾一下之前的报道。年三十晚上xx区xx路一栋四合院午夜两点左右发生离奇火灾。当时周围居民很多都被惊动,记者这里采访到两名目击者。‘大爷您好,您当时看见的情况是怎样的?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我当时哄我孙子睡觉,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响啊,就跑到阳台往楼下看。应该就是眼镜店那个后边的四合院,那火轰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像是煤气泄漏了吧。也太不小心了。’
‘同学你好,能否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呃,我在街角,当时看见火苗窜得比墙都高,几个身上着火的人拿着什么东西番强出来,都穿得一模一样的黑衣服,我还心说着这不是mib吗?拍电影吗…’
… …
‘据xx区刑侦大队技术科目前的勘查,火灾疑为爆炸导致。在现场找到尸体共二十七具,由于火势太大和老城区消防车不便开进等缘故,所有尸体都被烧焦,无法辨认,目前正等待法医鉴定的进一步结果。火灾的起因尚不明了,据分析可能是一场黑恶势力寻衅滋事导致的恶性杀人纵火事件。我们期待进一步的调查,请关注后续报道。”
王胖子扭头发现张起灵正看着电视,道:“你醒了?该不会就是那个…”
“是黑瞎子的眼镜店。”
胖子长叹一声。
两人把外卖全拿出来,摊开在桌子上,头对头地吃。
三言两语之间,胖子了解了张起灵自出山之后的事情,也说了这些年的光景。他脸上粘着米,撕着鸡腿道:“晚上就去解雨臣给你的那个地方?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哥,我记得那时小吴说不让你再掺合这档子事。让你的本家哥带你去德国。汪汪叫的气数算是到尽啦。可惜了小吴和那个黑瞎子。”说着说着,胖子手有些抖,索性丢了鸡腿,恨声骂了一句。
张起灵在他对面低垂着眼,道:“我要去墨脱找吴邪。他们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如果吴邪还活着,墨脱并不安全。”
胖子闻言稍稍宽心,道:“是这个理儿。咱们得尽快去墨脱,小哥你也别太担心小吴。没准他是诈死。他现在是道上的小佛爷,什么人找不到。半年前他在西藏找了个汉子(这话说得?),特别能打。我和秀秀被抓时,那汉子硬是突围了出去。黎簇消失,多半是那个汉子做的,这么一琢么着,他们应该是去了西藏。没准就是和小吴碰头。”
这么说着,两人一刻也等不得,快快的扒了饭,收拾一下就退了房,趁着夜色出门。黑瞎子那里再也去不得,两人直接奔了京郊的私人飞机场。
雪已经停了,深冬的夜空上没有星星。飞机场约有个几千平米,围着五米高的墙,扎着铁蒺藜,大门紧闭着,二人正怀疑间,隔着栅栏,里面走出个伙计模样的人,一口长沙话,把二人请了到了一处。
这是一个二层小楼,门是感应门,进了门就听见一阵子狗吠。进门却没见狗,客厅里倒坐着个人,佝偻着腰抽烟,脸色苍白,是解雨臣。三个人打了个照面,由于都知道了黑瞎子的事,顾及着解雨臣,就都没提。伙计上茶,跟着来的还有一人,穿一件飞行夹克,耳朵垂上吊着个铃铛,走动之间却没有响。
他看着他们三个人,指指自己:“解子扬。”又指指伙计,“吴二爷的人。”他的目光在张起灵和胖子之间逡巡了半天,突然就口吃起来:“你两个。。。是是。。。老吴说的那个。。。糖。。。糖三角?要。。。要去哪儿?”
胖子倒是笑了,道:“哥们儿,是铁三角。去墨脱找老吴。”
正说话间,一个大个的四脚活物,鼻息咻咻,一路闻一路走来,后面跟着的伙计笑道:“这几年跟着小三爷的老狗,你们去就把这个带上。”
那黑背长着一张粗蠢的脸,黑眼晕,吻长而厚实,眼睛却很清亮,胖子闻言便招它过来,那狗就着他敞开的外套伸进去嘴,热切地乱闻一气,胖子把手伸进它的厚毛里梳了两把,托住那张狗脸细瞧,道:“小哥,你看看这脸,这眼神,这鼻口,真像小吴哪。”
伙计笑道:“小满哥,去跟人打打招呼。”胖子拍着狗背道:“跟张大爷握个手。”张起灵看过来,对上黑背的眼睛。那狗愣愣怔怔的看他,低呜了一声,却夹起尾巴,怎么也不肯上前。
伙计讪讪的笑道:“张爷不是一般人,小满哥怕他,也怕他那把刀。”
解子扬转向解雨臣道:“九爷也。。。也去墨脱?”
解雨臣抬起眼睛,满是血丝,哑声道:“胖爷和张爷去就够了。”
他闭了闭眼:“这个局最后的部分,本来不是我们来完成。但是他们害了齐先生,这债得血偿。”
直到临行,再没人说一句话。解雨臣目送他们去上飞机,招了招手,就转身进了屋。胖子扯了伙计悄悄道:“多看着点解九爷,这节骨眼上别出岔子。”
直升机升上了天空,张起灵望着下边的云,这些云给人一种温暖又轻柔的假象,他想着十年前长白山上的雪夜,渐渐睡了过去。小满哥身上盖着王胖子的外套,趴在胖子脚下,胖子穿着大号的藏袍,清点着东西,心中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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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躺在塔楼里的毛毡子上,睡得并不安稳,果然到了两点,外边就刺啦啦一阵响,有人在门上重重的扣了两下。这个点儿给他治伤的喇嘛不会来,那又是谁呢?他警醒起来。楼下的藏族大汉醒了,冲着外边喊了句什么。外边人回了一句,那汉就晃晃荡荡去开门,吴邪有些艰难的慢慢直起身子,把左手伸进褥子下边,握住那把象牙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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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算算尸体数目,应该可以得出黑爷的生死。
楼主:瞎子没死!我对灯发誓!
【沙海】我这一辈子(十一)(上)
门开了,风声也灌了进来。
来人脚步很轻,言语也少,只听得见开门大汉叽里咕噜的问候了一句。那人只答了一声,就径直往楼上来。
楼上的空间被一盏昏黄的马灯照亮,那人站在吴邪的榻前,却微微躬腰,把背上的人轻轻放在吴邪脚边的毛毡子上。
来人果然是蓝袍藏人,坐在榻边解着衣服。吴邪转了头看看黎簇,把身上盖的毡子掀到黎簇身上。黎簇脑袋上扣着顶毡帽,微微蹙着眉,睡得口水横流。
吴邪用左手撑起身体,道:“胖子和秀秀呢?”
藏人把解下的袍子放在一边,道:“被抓走了。”
吴邪吸了口气道:“所以你自己来了?”
藏人顿了下,生硬的说:“我们俩的交易,没有这个,救你的同伴。”
吴邪道:“我要联系人,送我下山。”
藏人盯着他道:“不要忘了你答应的,明天就去。”
吴邪笑了一下,慢慢道:“我从没答应是我自己,能接任德仁的人,只要是能吃蛇,都可以。不一定是我。”他抬起左手,指了指黎簇,“他也可以。”
藏人站了起来,逼近吴邪,“汉人,总是想要的比约定的多。”
吴邪歪着头笑了一下,道:“因为你想到的少。”
藏人哼了一声,抬手在吴邪的方向上划了一下:“你不守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到雪堆里去。”
吴邪看向他的眼睛,淡淡道:“随你。”他语调平平,既不害怕,也不挑衅,好像在说一件与身家性命无关的事,平静的好像个佛。
藏人没动,盯了他好大一阵,才慢慢的平复了,道:“明天。”
他转身走了,带着一阵风,把灯留在了地板上。
吴邪慢慢躺回榻上,用右脚蹬了蹬黎簇,低声道:“起来,我知道你没睡着。”
黎簇这在毛毡子里拱了两下,抬起脑袋,一把抓下帽子,喘了两口气,道:“吴老板,折腾死我了。”
他抬眼看吴邪。马灯的光线虽不明亮,但也足够清楚。
吴邪身上几乎不着寸缕,唯一挂在腰间的好像是巴掌大的一块碎布片,与其说是从一件袍子上扯来的,不如说是一件袍子被扯成了这样。头发长出来一些,但并不长,像是刑满释放人员。裸着的前胸上斑驳有些旧伤,在偏白的肤色上很明显。右臂和左腿被纱布条缠裹着,估计这里缺少石膏,只能用几根硬木条草草固定住。他原先就消薄的脸颊上有些擦伤,瘦得凹陷了下去,下巴长满了胡茬,一双眼睛倒是亮的吓人,像个高烧久了发癔症的精神病患者。
这样一副光溜溜的破败之躯,肯定是被人性虐致残的,黎簇盯着他的胯下想,真惨,下一个是我。他被自己的推想吓坏了,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吴老板,你们究竟要对我做什么,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吴邪有些吃惊的看了看他:“你想什么呢,刚才鬼鬼祟祟的看我哪里?”
黎簇发了慌,不敢再看他,道:“那个人,刚才说明天,明天要干什么?”
吴邪笑了一下,声音从喉部上方传来,黎簇注意到,他的喉结之上略偏右,有道羊肠线缝起来的长疤,好像条大蚰蜒趴在脖子上,愈发让人觉得心惊。这时,那疤随着喉结动了动:“山下有座寺庙,明天我要去寺里出家。”
黎簇松了口气,道:“可你刚才说要下山联系人的。”
吴邪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有你在,这事儿也许说得通。”
黎簇瞪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你要把我当作抵押,当人质?”
“你现在才想清楚?真够迟钝的。”吴邪垂下眼睫毛,曲起右腿来,他神情坦然,丝毫不在意走了光。
黎簇注意到吴邪与几个月前的不同。当他面对威胁时,有一种大事已成,了无牵挂的平静。这种平静让生死变得无足轻重。他暗暗咂舌,又道:“吴老板,这里和尚资源稀缺吗?非得用强来着。”
“谁说是用强。德仁喇嘛非得是能读取蛇的费罗蒙的人才能担任。他一生的职责,只为了等一个人和记录秘密。这么说吧,他是个联络员。”吴邪解释说。
“听上去挺牛逼,不过倒找我钱我也不干。和尚不能吃肉,不能娶老婆,活着真没劲。”黎簇咕哝道。
“你说的那是汉地的佛教。藏传佛教没这么多规矩,酒肉都能穿肠过,有最好的供奉,还可以——”吴邪低低的笑了声,敦敦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