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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爸起身到杂物间拿了把锄头,到院子的一角,把夏天种番茄,茄子的地方给收拾出来,枯草拔掉,再把地翻一下,趁着还没有入冬,还能再撒点小青菜籽,家里餐桌上又好添道菜,就不用再费钱买了。再过一阵田里的白菜也好收了埋在土里了,不然等下霜了,冻伤了就不好了。
宋长江这里刚把地翻了一半,高秀妹就喊着吃晚饭了,正好天黑下来了,索性明早再起个早就弄完了。回去洗了手,走到餐桌旁边。正看到儿子在帮忙摆碗筷,就坐了下来。
小小的厨房里面,25瓦的灯泡,热气腾腾的白粥,一家三口坐在灶旁边的四方桌旁,吃着晚饭,这情景,宋义似曾相识,只是,以前的人更多一些,也更热闹一些。
☆、8 地中海老头的愤怒
窗外,西北风卷起地上的梧桐叶子在空中打着旋儿,估计一时半会不会落下来。操场中间的草早已经枯黄了,盖着一层白白的霜,看着感觉格外的冷。教室里没有暖炉,当然也没有空调,宋义的手有些冷,就插到了裤子口袋里捂着。讲台上,头上已经谢顶的数学老师,在讲解最简单的一次方程式。
对于有些已经融入骨子里的知识,宋义不打算再听一遍,实在是没有必要,要不是不想特立独行,他早就要求回家自己看书去了。再过几天就是 元旦了,也就是当地人说的阳历年,不过,令宋义沮丧的是现在好像并没有流行起举办元旦晚会的习惯,他可是相当怀念当年那种全班人一起准备晚会的气氛啊。唉,失望。
“宋义,请你来黑板做一下这道题目。”
宋义还在悼念他的元旦晚会。
“宋义!”数学老师大吼一声,吓得宋义瞬间回魂。
旁边的朱小伟推推他的胳膊,歪着头,捂着嘴说:“去黑板做题目。”
宋义了然,从容地起身,来到讲台前,捏了根自己喜欢的黄色粉笔,把黑板上的题目用自己知道的三种方法都解了一遍。当然,至于这些方法现在有没有学过,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回到座位后,那个谢顶的老头看了看黑板上的答题,又看了看宋义,语带不满地说:“有些同学不要以为自己会了就尾巴翘起来了,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你们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有些同学”是指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宋义面无表情地盯着老头头上的几根杂毛看了一会,在老头快要发飙之际,幽幽地冒出一句:“老师您的普通话是该好好学学了。”
老头瞬间恼羞成怒,愤然指着门口:“宋义,你,你,这么不尊敬老师,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宋义是个听话的学生,立刻起身出去了,只是顺便背上了书包,反正还有5分钟就下课了,他早就饿了,回家吃饭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同学,朱小伟暗暗翘起了大拇指。“榜样啊,我要向你学习。”
讲台上面,数学老师气得怒目圆瞪,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其实宋义和数学老师的梁子早就结下了,源自上次宋义的告状。这数学老师名叫何勇,是个老烟枪,每次在教室里,只要不讲课了,嘴巴闲下来,就会摸根烟出来,边改作业边抽烟,总是把教室里弄得乌烟瘴气,尤其是前排的同学,有的熏得眼泪都出来了。宋义深知吸二手烟的危害,礼貌地提醒过几次,请他不要当着学生的面吸烟。只是,人家何勇兀自不知悔改,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想法,还是尽情地在教室里面吸烟。
于是,宋义一怒之下,直接告到了校长室,甚至自己写了篇一千多字的议论文,上面历数吸烟和吸二手烟的种种危害,以及教师的吸烟行为对学生会造成的心里上的阴影,等等。
那一次之后,校长正式发了通知:校园内禁止吸烟。
那一次之后,各个老师注意上了自己的言行,生怕哪天被告状了。
那一次之后,宋义火了,尤其是自己在的3年1班,他成了大人物,敢进校长室,敢告老师状的大人物,那是不可思议的。他被崇拜了。
只是,何勇却记恨上了,他失了面子,被一个学生给阴了,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从那之后,他盯上了他。只是,不久后,何勇却发现,他奈何不了宋义,课堂上的题目每次他都答对,试卷,作业也不会出错,他挑不出毛病,尤其是宋义偶尔看过来的眼神,淡淡的,但却仿佛能看穿自己肮脏的思想,这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这不该是一个10小孩拥有的眼神,何勇退却了。
宋义才刚到校门口,朱小伟和几个男孩推着车追了过来,一个个一脸佩服的神色。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下课铃声还没有响呢!”
“数学老师都块被你气炸了,甩了书就宣布下课了,你没看到他的脸色,通红通红的。”周家富一脸的兴奋。
“那是他没肚量,和宋义没关系。”朱小伟替宋义抱不平。
“对啊,之前的几次都故意针对宋义,怎么哟这么小气的老师,不就是不让他吸烟嘛。”
其他几人也都义愤填膺。
“没什么,他毕竟是老师,不会做太过分的事的,其他的小打小闹,我也不会在意的。”
到了三岔路口,大家都各自往自己家方向走了。只剩宋义和朱小伟的家在同一个地方。
“宋义,你怎么变了这么多啊,以前,老师骂你,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有,你突然会这么多东西了啊,以前你就 只会玩的。”朱小伟有这疑问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你是觉得现在的我好,还是以前的我好。”
“以前的你经常和我出去玩的,不像你现在,整天就知道呆在家里看书,不过,现在的你会很多东西,而且,抄你的作业绝对不会错,这点最好了。”朱小伟笑嘻嘻的。
就知道问这猪头问不出什么来。宋义打定主意,以后坚决盯着他自己写作业,无论他怎么耍赖,都不给他抄了。
有点冷,朱小伟缩缩脖子,加紧骑车,马上就到家了。看着前面神色如常骑着车的宋义,朱小伟感觉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9 老狐狸张校长
又一日的大课间时,宋义被叫到了校长室。
宋义敲门进去,老校长张文才正在打电话,他径自走到了会客的椅子上坐着等。
“听说,最近你和你们数学老师闹矛盾了。”
打完电话,张校长站起身来倒水给宋义。
“茶,还是开水?”校长转头问。
“茶,有龙井的更好。”宋义丝毫不懂谦虚。
校长讶异,随即笑笑,这小子有意思 。转而到旁边的柜子里,取出平时只用来招待上级领导的龙井茶叶,捏了一小撮放在杯子里,倒上开水,放在宋义面前。
“说说吧,怎么回事。”
“不是我闹,是他要闹,我只是见招拆招,他看不惯我也没办法。”宋义不觉得他有什么错。嗯,这茶叶不错,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形如雀舌,一点也不逊色于当年自己在杭州梅家坞喝过的龙井茶。
“我知道何老师也有不对的地方,只是他毕竟是老师,做学生的总要尊敬他一下嘛。”
宋义挑眉,这算不算官官相护。
“都说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这工程师的心上若有瑕疵,还能把这些幼小的灵魂教育好吗?”宋义不置可否,兀自品着茶。
“你的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张校长觉得这话出自一个10岁的小孩,让人讶异,虽然上次的那篇议论文已经叫他很吃惊了。
“没有谁教我,自己书上看到的。”宋义有些警惕。
“你常看书?都看些什么。”张校长很好奇。
“ 三国,西游记,小人书,漫画,历史等, 有什么看什么,基本是孙老师借我的,不过,她也没那么多的书。”宋义正为没书看而烦恼呢,这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娱乐活动。
“以后想看什么书,来我这吧,我家里书绝对够你看了。”张校长打着算盘。
宋义没多想,就答应了,这么好的书库他可不想放过。
“那何老师我会再找他谈谈,你也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快上课了,你先回去吧。”
看来有必要找何勇谈谈了,他觉得宋义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学生。
刚要出门口,张校长又问了一句:“宋义,你什么时候喝过龙井茶的,看你的样子,倒是很熟悉龙井的味道。”
宋义心漏跳了一拍,只是神色依然淡淡地回复“过年去亲戚家里喝过一次。”路过书橱的时候,看到本沈从文的《边城》,抽出来,回身朝张校长扬了扬,关上门走了。
张校长笑眯着眼“他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啊,不过好像现在喝得起龙井的亲戚并不多啊。”
张校长对宋义越来越感兴趣了。
刚进教师,就被朱小伟等一群男生围住了,七嘴八舌地问校长找他干什么,朱小伟更是像个八爪鱼一样地趴在宋义身上,问道:“是不是那个老头去校长那里告你的状去了,校长找你谈话了。”一句话,周围炸了开了锅。
“宋义会不会被喊家长啊?”“宋义会不会被开除啊,本来就是数学老师找的麻烦,宋义又没做什么。”
听着越说越没谱的话,宋义感觉挺窝心的,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不错。眯着眼,淡然道:“没什么,校长只是请我去聊聊天,喝喝茶的,你看,这是校长借我的书,校长人很好的,你们别乱猜。”扬了扬从校长那里顺来的书,他不想周围的朋友们担心。
“不错啊,混上大油了,都和校长成朋友了,以后记得罩着我们啊。”周围的一群羡慕纷纷。
“对啊,干脆让老师选你当班长得了,以后看谁敢欺负我们班。”上次因为操场卫生包干区的问题,和三年二班的吵了起来,那个娇小的女班长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自己班的同学白白受了欺负。
“对对,反正以后我是认定宋义是我们的班长了,谁不服,我第一个揍他。”朱小伟肯定第一个支持,宋义成了班长,同桌肯定好处多多啊。
没过多久,宋义还真的被班主任选为班长了,而且还是全票通过。倒不是真的因为和校长一起喝个茶,宋义的变化孙老师是都看在眼里的,成绩肯定不用说,还有他处变不惊的淡然,不骄不躁,无端地令周围的人信服,相信他做班长,会帮着自己把三年一班带的更好。只是,之前那个娇小的女班长,委屈地哭了很久。
晚上,一家人在吃饭,依然喝的粥,二伯家送来的鲤鱼切块和咸菜炖了,宋义吃的很欢,二伯家的鱼塘今年最后一次清塘,高秀妹和宋长江都去帮忙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每家帮忙的都分到了十斤鱼,剩下的都腌起来了,能吃到过年。
“小义,快过年了,你们学校里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期末考试。”考完期末考,就代表要放寒假了。给宋义夹了块鱼,宋妈问道。
“老师说是再过一个星期就考了。”三年级是只考语文和数学,上午一场,下午一场,考完放三天假,之后去拿成绩报告书,就正式放寒假了,最近班里总是同时弥漫着紧张和兴奋。
“好好复习,你现在是班长了,更要做好榜样。”儿子成绩好,当妈的出去聊天腰杆都是直的。
“小义现在成绩就不错,你别给孩子太大压力。”宋爸不想儿子太累。
“我这哪里是给他压力,这是鼓励,鼓励你懂不懂,你个老文盲。”宋妈当然不甘示弱。
看着爸妈又斗起嘴来,宋义决定明哲保身,远离战火。
吵了一会,宋妈突然想起来,
“对了,你姐过几天就回来了,上次你撞失忆的事我也没告诉她,怕耽误工作,你们姐弟俩感情向来很好,等她回来,跟你多讲讲以前的事,说不定你能想起点什么来呢!”
对于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姐姐,宋义有些期待。
☆、10 宋义感冒了
对于姐姐这个词,宋义有些陌生,上一世的自己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排行老二的宋义,有点爹不疼娘不爱,多数时候,爸妈更加顾着大哥和幺妹,夹在中间的自己常常被遗忘,这样的环境中,宋义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18岁的时候,母亲患了癌症,,家里欠下了很多的债务,母亲最终还是没有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