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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影响。抑或,他确实已经影响了吗?他并没有把我的情况完全告诉别人,也许我们还有机会从中获益。也许人们认为我们共同策划了这种战术,特别是我现在看上去还很高兴的样子。太阳已高挂在天空,尽管有树冠的遮挡,阳光还是炙热难当。我把兔子的油脂抹在嘴唇上,以免干裂,可也没用。只过了一天,我已开始脱水,我必须想出所有能找到水的办法。水是往山下流的,所以,顺着峡谷继续往下走应该没错。如果我能找到猎物的踪迹或一片特别浓密的绿色植物,那一定会对我大有帮助。可长路延绵,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变化,缓坡、鸟和同样的树木。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我知道我陷入了麻烦。我排出的一点尿液是深褐色的,头也很疼,舌头上有一小块焦干无比。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我从包里找出太阳镜戴上,可戴上眼镜看东西又觉得很别扭,所以又把它放了回去。
  直到黄昏将近,我才找到一线希望,我看到草丛中有一小撮长着果实的灌木,我赶紧把浆果摘下来,准备吮吸它甜美的汁液。可我刚把浆果举到嘴边,却没吃,而是对它仔细端详起来。我原以为是蓝莓的这种浆果却与蓝莓有一点不同,我打开一个,发现里面的果肉血红血红的。也许这种果子能吃,可我又想这也许是大赛组织者的邪恶圈套。就连训练中心的植物指导老师也告诉我们,尽量不要吃浆果,除非百分之百确定它没毒。这是我早知道的,但是我太渴了,唯有想起指导老师的警告我才有勇气把它扔掉。
  疲倦也向我袭来,但这不是通常长途跋涉之后的疲倦。我不得不走走停停,时不时歇一下。我很清楚我不能停歇,只有不停地去找。我又想起一个新办法,我尽量放大胆子,摇摇晃晃地爬到树的最顶端,寻找水的踪迹。但极目望去,看到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冷漠森林。我决定一直走到天黑,再停下来。我不得不停下来的时候,脚底已经开始打绊。
  我累极了,勉强把自己拖到树上,用皮带固定好。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可我还是吮吸着兔子骨头,好让嘴有点事干。夜晚降临了,国歌奏响,我在天空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头像,很显然她来自八区,就是那个皮塔折返回去杀死的人。
  此时,缺水的折磨已远甚于那伙职业选手带给我的恐惧;此外,他们与我方向相反,这时候也该休息了。水很缺乏,他们也许已经返回湖边取水了。
  也许,现在的路线是我唯一可以行走的路线。
  第二天清晨,我更难受了。我的头随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而剧烈作痛。每挪动一步关节就会钻心地疼。我从树上跌下来,不是跳下来,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才把东西从地上捡起来。我内心深知不应如此,我应该更加警觉,走得更快些;但我头晕目眩,无法做出很好的计划。我斜倚在树干上,一边想怎么办,一边用手指小心触摸着干如砂纸的舌面。我怎样才能找到水呢?返回那个湖?不好,我不可能做到。指望天下雨?天空连一丝云都没有。接着找?对,这是我唯一的选择。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愤怒使我清醒。
  黑密斯!他可以给我送水呀!只需按下按钮,银白色降落伞不消几分钟就可以把水送到。我知道肯定有人赞助我,至少有一两个人能给我买得起一品脱水吧!是的,送到这里的水价格昂贵,可这些人生在钱堆里,他们肯定会在我身上下注。或
  许,黑密斯还不知道我有多么需要水。
  我尽量大着胆子喊道:“水。”然后等待,满怀希望地等着降落伞从天而降,但什么都没有出现。
  不对头啊,难道我错估了赞助者?也许他们因皮塔的行为而后退观望了吗?不,我不相信。肯定有不少人等着给我买水喝,只是黑密斯拒绝了。作为我的指导老师,他应该掌控赞助品到达时间。我知道他恨我,这点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可他那么恨我,恨到想让我死吗?渴死?他不会这么做的,对吗?如果指导老师虐待了自己的“贡品”,他必须向观众解释,向远在十二区的人解释。即使黑密斯也不愿冒这个险,不是吗?些平时在黑市和我做交易的人不管是好是坏,如果黑密斯就这么让我死了,我想他们也不会欢迎他回到十二区。要是那样的话,他从哪儿弄酒?那么……还因为什么?因为我蔑视他而折磨我?他是不是把所有的赞助者都拉到皮塔那儿去了?他是不是已经烂醉根本不知道我这里发生的一切?我总不大相信,也不相信他会因为疏忽而置我于死地。其实,他一直以他独有的令人不快的方式认真地为我做着准备。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把脸埋在手里。现在已毋庸担心流泪,我连救命的一滴泪水都挤不出来。黑密斯究竟在干什么?尽管我对他又恨又气、又疑,可我似乎听到自己脑子里有个小声音对我说出了答案。
  “也许他在向你传递一个信息。”一个信息。什么信息?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黑密斯不给我水只有一个好的理由,那就是他知道我已经离水不远了。
  我咬牙挺起身子,身上的背包好像比原来重了两倍。我找到一截断枝当做拐杖,继续前行。太阳火辣辣的,比前两天更热。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块破旧的皮革,在灼热的阳光下正焦干、爆裂。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但我决不会停下,我也不能坐下,如果坐下,极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来了,甚至有可能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我多么容易成为别人的猎物,任何“贡品”,就算娇小的露露也能把我抓住。只要把我推倒,然后用我的刀把我杀死,我几乎无力反抗。可话反过来讲,就算在这片林子里有人,他们也找不到我,因为我感觉另一个生灵离我有百万公里之遥。哦,事实上我也并非一个人,肯定有一台摄像机在追踪我。我脑中闪过这些年那些“贡品”饿死、冻死、流血而死、脱水而死的一幕幕。除非别处有激烈的厮杀,否则我一定在镜头里。我又想起了波丽姆。她可能看不到电视直播,但学校午饭时会看到滚动新闻。为了她,我尽量不让自己太狼狈。
  但到了下午,我已支撑不下去了。我的腿不停颤抖,心快速地突突地跳着。我总是忘了我究竟要干什么,走路踉踉跄跄,我尽力站稳脚跟。拐杖在我的脚下滑了一下,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我闭上了眼睛。
  我错看了黑密斯,他根本无意救助我。
  “没关系,”我想,“这里还不赖。”空气已经不那么热了,预示着夜晚即将来临。飘来的一股香味让我想起了百合花。我的指头触摸着光滑的地面,在上面轻轻地画着。“这是一个为死而备的挺不错的地方。”我想。
  我的手指在凉凉的、滑滑的地面画着圆圈。“我喜欢泥
  土。”我想,有多少次,我靠着这柔软的、印有动物足迹的泥土,找到猎物。它还可以治疗蜜蜂蜇伤。泥土,泥土,泥土!我突然睁大了眼睛,用手指在地上挖起来。是泥土!我又用鼻子仔细地闻着,是百合!水百合!我爬着,拖着身子,朝着有香味的地方爬去。在离我摔倒五码远的地方,有一小丛植物,我爬过去,找到了水塘。在池塘的水面上,漂浮着一朵朵盛开的黄花,那是百合,我美丽的百合!
  我真想把头浸在水里,大口大口、尽情地喝池塘中的水,直到我再也喝不下去为止,但我不能。我用所剩的最后一点清醒意识告诉自己不要喝。我的手颤抖着,拿出水瓶来灌满水,然后在里面加入适量碘酒把水净化。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等待太痛苦了,可我硬是坚持下来。至少,我认为已经到了半个小时,这也是我能忍耐的最大限度。慢慢喝!放松!我对自己说。我喝了一口,然后等待。然后又喝一口。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我喝光了水壶里的半加仑水。然后又灌了一瓶,我要在隐人树林之前再准备一瓶,在那儿,我可以边小口喝水,边吃兔肉,甚至可以享受一下,吃一块宝贵的饼干。国歌奏响时,我感觉好多了。今晚没有什么人的头像,今天无人死去。明天,我会待在这里,休整一下,用泥巴为背包做好伪装,抓些我喝水时在池塘里看到的小鱼,挖出池塘里的百合根好好地犒劳自己一番。我蜷缩在睡袋里,紧抱着给我生命的水,是啊,它救了我的命!
  几个小时之后,急促的奔跑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迷迷糊糊地惊顾四周,天还没亮,即使眼睛刺痛我也能很容易看到——一道火墙正从天而降。
  第二篇 猎杀 13、火球
  我的第一反应是赶快从树上下来,可我被腰带绑着。我在慌乱中把腰带扣解开,整个人连同睡袋一起跌落在地上。我从睡袋里爬出来,没时间整理了,还好,我的背包和水瓶都已装在睡袋里。我抓起腰带,把睡袋整个扛在肩上,拼命奔逃。周围已经火苗乱窜、浓烟四起,燃烧的树枝从树上噼噼啪啪地落下,带着火苗砸在我的脚下,溅起一堆火花。兔子、鹿、还有一群野狗在林中仓惶逃命,我跟在它们后面跑,相信它们远比我灵敏的直觉。可它们比我跑得快多了,在树下的草丛里轻盈地飞奔,可树根和断枝却不停地绊住我的脚,我简直跟不上它们。
  四周灼热难耐,还有比之更糟的浓烟,随时都可能使我窒息。我拉高衬衫,捂住鼻子,衣服已经被汗液湿透,太好了,这样就形成一个薄薄的保护层。我跑着,咳着,睡袋拍打着后背,灰蒙蒙的烟雾挡住我的视线,使树枝不断地划伤我的脸,可我仍不顾~切地狂奔。
  这一定不是“贡品”失控的营火,也非偶然失火。从我的头上掉落下来的火焰那么高,是非自然的,火势分布均匀像是人为的——机器所为或大赛组织者所为。今天的一切太安静了,没人死亡,也许连厮杀都不曾出现,凯匹特的观众会感觉厌倦,抱怨比赛没意思,而这是饥饿游戏所不允许出现的情况。揣度大赛组织者的意图并不难。比赛一方是职业选手一伙,另一方是我们,也许已经在竞技场散开,彼此离得过远,这场火是为了把我们惊走,让所有的人靠近。这也许不是我见过的最佳创意,但它却非常、非常有效。
  我跳过一截燃烧的木头时,跳得不够高,夹克后边着了火。我不得不停下,把它脱下,用脚把火苗踩灭。可我还不敢扔掉夹克,尽管四周火势汹汹、氧气稀薄,我还是冒险把它塞在睡袋里,希望睡袋里氧气缺乏会把我不曾熄灭的余烬弄灭。我背在身后的是我所拥有的一切,即使如此,这少得可怜的东西也不足以维持我的生存。
  只过了几分钟,我的口鼻已焦燥无比。我不住地咳嗽,肺部觉得已经快烤熟了。不舒服继而变成痛苦,最后伴着每次呼吸胸部都剧烈刺痛。随后我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面,手脚着地,开始呕吐,我把少得可怜的晚饭和水一股脑地吐了出来,直到胃里的食物一丝不剩。
  我心里明白我必须继续走,可此时我浑身颤抖、头重脚轻、呼吸困难。我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接着又喝了几大口水。“你只能休息一分钟,一分钟。”我对自己说。我赶紧把东西整理一下,卷起睡袋,把其他东西胡乱地往背包里一塞。时间到了,我要继续走,可我被烟熏得思路不清,那些腿脚灵活、为我做向导的动物早已跑得无影无踪。我以前没来过这块地方,因为我没见过此时我躲藏其下的大块岩石。大赛组织者究竟要把我赶到哪儿?赶到湖边?还是赶到危机四伏的另一个地方?我在池塘边刚得到一点安歇就遭此袭击。是否有一条和火势走向平行的路线可以使我返回湖边,或者至少找到一处水源?火焰不可能无止境地燃烧,它终有边际。并不是大赛组织者没有足够的火源,而是观众同样会抱怨无聊。如果我在远离火焰的背后的路线行走,也许会避开职业选手。正当我决计绕开火源,采用迂回路线,穿行数英里向回折返时,第一个巨大的火球在距离我头顶两英尺的岩石旁爆炸。我从岩石下跳出来,内心充满新的恐惧。
  现在饥饿游戏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这场火就是为了让我们继续移动,而此时的观众可以饶有兴味地观看比赛了。当我再次听到嘶嘶的响声时,赶陕趴在地上,根本来不及看。火球击中了我身旁的一棵树,树立刻被火舌吞噬。待着不动就是等死,我起身就跑,脚跟还没有站稳就听到第三颗火球在我刚才卧倒的地方爆炸,在身后形成了一个火柱。我在慌忙躲避火球时,时间失去了其固有的意义。我看不出火球是从哪里发射的,但从发射角度上判断不是从直升机上,也许整个这片丛林都处于火球的精确攻击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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