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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的近的又有人喊着:“祖母绿?”
  那个解石工人满脸兴奋,拿着水管的手都激动地有些微微的颤抖了,听到这句话,仍旧抬起头来,纠正道:“帝王绿,这是比祖母绿更高一层的帝王绿!”
  “啊!怎么啦,这是怎么啦?”解石工人的话音未落,盯着切面的柳琳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这一声如静夜枭鸣,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惊,浑身一冷的同时,众人也将目光再次看向赌石的切面。
  那个解石工人虽然回头教训人,手中的水管却仍旧冲洗着切面,在他自己也没看到的时候,那切面上的美丽高贵的绿色就像一个梦境,还没等你将它抓住,已而消逝。
  就见切面上,只有靠近擦开部分的地方,有一抹绿意,往里不过一公分,就明显地变成了白花花的石头。
  “垮,垮啦?”解石工人的手哆嗦着,手中的水管垂下来,水流了他半身,浸湿了裤子鞋子,他也毫无察觉。
  柳琳如疯魔了一般,也不管地上的泥水污浊了,趴在那块石头上,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解石的工人也倍受打击,这可是极品帝王绿啊,如此难得的翡翠在他的手中都能解垮,今后,他解石的工作是不是就要做到头了?虽然这里背井离乡,但工资高待遇好,比在广东的收入多了好几倍,他是真舍不得这份工作啊。
  过了好一会儿,解石工人才醒过神来,伸手将柳琳拉起来,嗫嚅道:“你先别伤心……”
  “我不伤心?我能不伤心吗?那可是我卖房子卖车的的钱呐!”柳琳气怒攻心,哪里还管面对的是谁,登时朝着解石工人呵斥起来。
  解石工人一边抬着手抵挡着气势汹汹的柳琳,一边结结巴巴道:“这,这位女士,你别急,这块石头才起了第一刀,说不定另一边有翡翠呢,更何况,这帝王绿只要一点儿,就足能卖几百万呢……”
  “哦?你说的是真的?”柳琳宛如溺水之人一下子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收了脸上的死灰之色,再一次浮上一层笑意,抓着解石工人的手殷切道,“那就快点儿切另一边看看。”
  解石工人连连躲避着柳林的手,努力地点点头,再一次站到解石机后,调整了一下赌石毛料的角度,切下了第二刀。
  第二刀与第一刀的方向相背,若是这一刀能够切出翡翠,那就证明,这块翡翠是没有跨,若是依旧没有,这块接近五十万高价的翡翠赌石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有了刚才的变故,见又一刀切下来,众人忙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喀喇,一声!
  柳琳不等解石工人行动,立刻抓着水管向着石料冲过去。解石工人被她甩了一身水,看着满脸狰狞几欲疯狂的女人,解石工人也有些恼了。不过,转念想想,他在广东平洲时,见过比这更疯狂的人也多了,哪一年没有人因为赌垮破产,跳楼的,跳河的,跳崖的……
  一刀穷一刀复一刀穿麻布,赌石本来玩的就是一个心跳,玩不起,把自己的根基都赔进去,最后落得个自杀下场,虽然可悲,却并不可怜。
  柳琳不等解石工人动作,一手拿着水管,一手伸过去,就要用指甲去撬贴在毛料上的石皮,解石工人一看急忙提醒:“不要用手!”
  很可惜,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柳琳留的齐整整染着丹蔻的指甲齐根而断,登时血如泉涌。染红了半片赌石。
  “来,还是我来吧!”解石工人这一下子,连客气都没了,本来好好一块翡翠要赌垮就够倒霉的了,这个女人愣是冲上来,弄了个血光之灾……呸,还真是够倒霉的!
  不知道解石很忌讳的嘛?!
  柳琳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痛似的,手指鲜血淋漓着,却丝毫不予理会,只直愣愣地瞪着解石工人拿起钎子将那层薄薄的石皮揭开,切面已经被柳琳刚才拿水管冲的差不多了,石皮一揭开,切面登时露了出来。
  “啊,怎么会这样……”不等别人反应过来,柳琳已经瘫倒在地,两只手还扒着那块再一次露出惨白切面的石头,目光呆滞道,“怎么会这样……”
  那解石工人虽然有些不忍,但看得多了,再看周围围着许多人,让这个女人在这里呆久了,只怕赌垮的消息传开,会影响了寻宝园的生意,如此一想,也就顾不得可怜了,有些不耐地问道:“这位,你这块石头还解不解?不解,就请让让,后边还有许多人等着解石呢。”
  柳琳神情恍惚着,似乎根本没听到解石工人说了什么,直到解石工人再一次说了一遍,这才茫茫然地爬起来,浑身泥水血水淋漓的,一双眼睛却发着幽暗明灭的光芒,仿佛暗夜中的鬼火,冰冷瘆人。
  “解,从中间切开。”
  解石工人也不和她废话,听她如此说,立刻摆正赌石,又是一刀切下去。很快,石头就被拦腰切成了两半。因为两边重量相当,没用撬杆,一切透,石头就自动裂成了两半分离开来。
  解石工人手脚麻利地扯过水管,将切面冲干净。
  “唉……”集体一声叹息,又垮了。
  看来这一次,这个女人的四十八万算是打了水漂了。
  解石工人看了眼切面,将那块带着一小片翡翠的拿过来,手起刀落,很快一次薄的不到半公分的翡翠切了下来,不过,翻转过来,里面却仍旧是石层,可想而知,那片翡翠若非石层的支持,只怕根本切不成片,也就根本没有什么价值。
  “喏,这位女士,这是你的翡翠,拿好了!”解石工人将那片连着石皮的翡翠塞进柳琳的手中,将几块废石也都扫到一旁的垃圾箱里,抬头喊道:“下一个!”
  柳琳抵押了房子汽车,又东拼西凑地借了八万块钱,原指望着,能够一日暴富,扬眉吐气,过上高品质的生活,却没想到,鸡飞蛋打,美梦成空。
  她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一路走,游客们骇异于这个浑身泥水血水的样子,纷纷主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如行尸走肉一般,她不知怎么走出了寻宝园,也不知自己怎么又走到了当年自己结婚住过的小楼前,当年,自己的母亲罹患癌症,缠绵病榻三年多,是她的丈夫每日如亲生儿子般伺候在床前,喂食喂药,打扫清理……
  再后来,他们有了女儿,每日看着女儿一点点长大,整个小房子里都充满了希望和欢笑……
  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呢?
  是她从一名普通的乡村教师调入县一小吗?还是,看到身边那些年轻的同事们,出行有车,穿着有名牌而生出的不平衡之心?还是,终于在自己的努力和前夫的姑姑帮助下,成功考入政府机关,成了一名编外公务员?近距离地感受到权利能够带来的种种方便和利益之后?
  不知过了多久,柳琳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稚嫩声音,“妈妈?”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那声熟悉的呼唤,就像一个惊雷打在头顶。让她倏然清醒过来。
  她已经没有了工作,如今,房子车子和很少的一点儿积蓄都没了,还欠了八万元的债务,她还怎么养孩子?她还怎么有脸再见到女儿?
  心思急转,柳琳根本不敢回应女儿的呼唤,急转身,匆匆地跑走了。
  “爸爸,那不是妈妈吗?妈妈怎么不理我?”女儿很伤心地抬眼问爸爸,眼圈儿红红的,含着一包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男人默默地搂着女儿,没有做声。那个狼狈的背影,他怎么会不认得,毕竟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活泼聪明的女孩儿了……
  柳琳不知跑了多久,也完全没有方向感,不知自己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到处是人,到处是车,到处川流不息让人紧迫窒息。
  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跑不动了,她狠狠地跌在地上。
  麻木的精神和身体,因为突然而至的剧烈疼痛而苏醒。仅仅只是摔了一跤,她的全身骨骼似乎都被摔碎了,痛得她浑身抽搐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曾经的野心,曾经的痴梦,都像过眼云烟一般,不复存在。她现在痛的恨不得立刻死去,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抽搐,哪还有一点儿尊严?更别提优雅、美丽、高贵、雍容……她连想一想的精力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走到她的近前,笑嘻嘻地揪着她的头发,抬起她的脸看了看,不屑地吐了口唾沫,仅存的一丝丝的意识,觉得这个人也就这样走了,却没想到,这个人走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再一次揪住她的头发,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痛楚渐渐地散去,她再一次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抬头看身边完全陌生的情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但她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里也不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博城。
  不过,没等她想太多,那个给她吃了什么东西的人,就凑了过来,四五个神情狰狞的男人,浑身脏兮兮的,比犀利哥还要不如。
  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睛,无一例外地,都露出了一种她很熟悉的眼神--那是兽欲爆发眼睛。
  她想要逃离,她不要陪这些肮脏的男人睡觉。但是,她刚刚跑了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拖倒在地,随后,她就再也没能起来,被人拽着头发,直接拖到了一个高架路下的流浪者聚集区里,在肮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纸板和棉絮上,她被七个流浪汉整整地折腾了一晚,到了最后,她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她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了,结果,她还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她因为拒绝亲吻,被一个男人生生地将舌头咬掉了。因为开始不够配合,她的胸部和下面,被用烟蒂烫了无数个疤……
  最初,她还想着逃离,但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再一次光临,这一次,还是一个男人给她吃了一点儿东西,止住了疼痛。
  再后来,她知道了,那个男人给她吃的是毒品。世界上效果最好的镇痛药。她再想要逃跑,却已经不能够了,阴魂不散的剧痛如跗骨之蛆,为了镇疼,她又染上了毒瘾……
  她记不清自己来到这个桥洞多久了,似乎过了许多年,又似乎只是一两天。
  每次她从被折腾的昏迷中醒过来,望着灰色的立交桥底,她总会想,自己今天沦落到这个地步,究竟是为什么呢?现在回想起和丈夫女儿在一起的生活,简直犹如天堂,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一次次委身与那些满嘴酒臭的男人,只为了换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
  这一天,就在她又一次被那些流浪汉们轮番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大群人,警察、城管、卫生……
  几束强光灯柱下,一个浑身伤痕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桥洞里。那些流浪汉们早已经闻风而逃,只有她仿佛一个肮脏的垃圾,被丢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甚至没有力气并拢上自己的双腿,她保持着一种很诡异的姿势,那样僵硬地坦呈在一大群人眼前,丑陋而肮脏……
  她听到有人低声咒骂着,有不屑地又带着某种兴奋地目光扫过来,然后,她看到医生跑过来,有一个医生拿着一手电筒看了看她的眼睛,弹了弹鼻息,然后回头对那些人,摇了摇头。
  那些人又呼啦啦走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兀。她听到人群中有一个人说了声:“通知殡仪馆处理掉!”
  殡仪馆,我已经死了么?
  发出这个无声的叹息后,柳琳,这个人再也不复存在了。
  ·········
  四十八万块钱打了水漂的事儿,在寻宝园连个水花都没激起,就被人们汹涌澎湃的寻宝热情给淹没了。
  只不过,从那日起,寻宝园的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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