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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些离开这里,以免动手伤人。相反,焱潲兴致正好,完全没有回去的意思,到底是茛觿忍耐力太强还是焱潲观察力太弱,他没有察觉到茛觿脸色的变化。
  脚步越来越沉,他甚至有些跟不上焱潲的脚步,身体何处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后背上的伤口,像是体内蛊虫就要破皮而出,很疼很疼。
  焱潲突然间听不到了茛觿的脚步声,觉得不对劲,急忙回头。
  茛觿强忍着痛弓着身体,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焱潲……炎毒……”
  焱潲犹如条件反应一样上前抱住向前倾倒的他,打横抱起。寻找方向的同时四下找了找阿千的身影,这两个人,早就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风花雪月了。
  第六卷 月下独酌(五)
  焱潲有些自责,他后悔怎么没早点发现,低头轻声道:“清歌,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蜷缩在他怀里的人身子冰冷,有气无力地粗喘着气。
  人群是他返回的最大阻力,他根本走不快,回到客栈匆匆忙忙奔回房间,将他放在榻上,一动不动。
  “清歌?”焱潲心里的焦虑心痛不能言语,伸手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
  茛觿的意识早就已经没了,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晕厥。焱潲应该庆幸茛觿这次没有控制不住伤人,否则,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
  第二日,太阳升起了好久,茛觿才醒,脸色不太好。
  “你没事吧?”焱潲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喜,到了杯茶给他。
  茛觿摇头推开,用沙哑的声音道:“我想喝苦丁茶。”
  焱潲笑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苦丁茶。”
  他扶着茛觿坐起,替他穿好了鞋。茛觿的腿还有些发软,下榻时踉跄了一下,焱潲拦住他继续走的步伐,道:“要不我让店家送一壶来吧,你这样怎么出去。”
  茛觿倔强道:“我只是腿软,不需要被当做废人来照顾。”
  焱潲顿时语塞,也只能由着他了。每每受过痛苦,他都是这么一个人熬过来的么……他到底,有多坚强?
  原先茶楼的小阁楼已经被人包走了,二人只能委身在一个小角落坐下。茛觿低头呡茶,焱潲不喜苦丁茶,闲来无事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听着周边西周人的闲言闲语。
  “听说了么,圣潭的水中火?”
  “有哇!真的吓人!鬼才知道那火怎么来的。”
  “王上难道就坐视不理?真不明白怎么想的。喏,早晨我还看到了公文说什么要派西周使团去北国,也不怕那圣潭火怪罪!”
  角落里两人,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互相对视了一眼。
  “来人,结账。”焱潲道,将银子放在桌上,和茛觿起身就走。
  西周使团这个时候去北国,而他君茛觿又不在北宫,虽说西周府是小国,却着实不好怠慢。
  公文是早上贴出来的,正午时分已经没有人观看,他们可以轻易看到。
  西周府的口语与北国南国没有太大差别,但书写的笔画还是有些差距,茛觿看得有些吃力,大致可以明白意思是什么。
  “看来你想要留下来多玩几天的想法实现不了了。”焱潲口上来着玩笑,心里却在猜测使团来的目的。
  茛觿没功夫和他开玩笑,思量了下,“我们快点回去,要赶在使团抵达之前回到北国。”
  焱潲应了声,边走边说,“按北国史卷上记的,西周府之前没有与北国有过来往,这次突然要来拜访,就不怕有目的?”
  茛觿冷笑:“如果有,我便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焱潲别有深意一笑:“你果然一点都没变。”
  茛觿回头看着他。
  “当年下手解决朱帝,你也是这般残酷。”
  “这不是残酷,而是迫不得已。”茛觿继续道:“当年朱帝派人暗下烧掉北宫,死了多少人?那般触目惊心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次还让谷无忧有机可乘,否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说来朱帝毁了北宫,毁了君家皇族,害的君家现在只剩我和烈儿,这样还不够他死几百次么?”
  “说来也是南国欠你的。”焱潲不禁唏嘘朱帝的野心,也为君家感到了惋惜,低声道。
  茛觿不再愿意提起那段记忆,每次说起总是头疼。
  二人回到客栈收拾了下,坐上龙帘准备好的马车往回赶。
  转角处一红衣男子及一青衣男子默默看着马车远去半响不说话。
  看不到了马车的影子,血梓祭开口道:“你不跟着回去?”
  公子七道:“殿下要我盯着你。”
  “借口。”
  “随你如何想。”
  血梓祭不再斗嘴,一本正经道:“也好,多个人多个帮手。借这段时间,我要好好查清楚炎毒蛊虫饲主。”
  公子七道:“你如何查。”
  血梓祭道:“蛊虫对炎焱潲的血有感觉,我猜测,这饲主要么就是炎焱潲本人,要么是炎焱潲父亲。炎焱潲的血和他的父亲的是相通的,所以蛊虫会有反应。”
  “怎么不先调查熙王爷。”
  “清歌现在在他身边不好下手。”
  “熙王爷父亲不是已经死了么,你难道要把他从坟里挖出来?”
  血梓祭对于公子七的问题略感无奈,有些不耐烦的意味:“不,我们查谷无忧。”
  公子七穷追不舍,“怎么查。”
  “坑蒙拐骗。他不是喜欢清歌么,我们可以这样……”
  第六卷 月下独酌(六)
  茛觿站在宫门口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由于没有提前打招呼,没有人出来迎接。守门侍卫一见自家皇帝,还来不及开口说话哗啦啦跪倒一片。
  茛觿没搭理他们,径身转入宫门。
  一路上跪下的人不少,不知道是谁,早早就把清帝回归的消息传遍整个皇宫,流清殿宫人已经准备好热水和换洗衣裳候着了。
  “恭迎殿下回宫。”宫人们站得整整齐齐,异口同声。
  茛觿淡淡道了一句“起吧”,立即便有人请他进殿沐浴,茛觿站在原地,看了焱潲一眼,回头对身后几个侍女道:“去给熙王爷也备好热水沐浴,以后,你们去熙王爷厢里伺候。”
  说要对焱潲道:“沐浴完后,到朕殿里来。”
  正当焱潲在惊叹茛觿飞速替换自称时,茛觿已经进殿,宫人把门关上了。
  焱潲刚想回西厢,便见苏月从里面出来,一脸春风说道:“焱潲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焱潲有些头疼,当初就不该把她带到宫里来。虽然平时都在宫女院打杂不怎么见到,但他着实不想见她。似是打发一般,他道:“苏月,我今天很累,不能陪你。”
  苏月的脸上摆出有些失落的表情,“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也不行么?”
  焱潲用眼神示意身后的阿千先进去,等阿千离开后才道:“苏月,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我也很感激,但是苏月,我不值得你喜欢。”
  “为什么?”
  “……因为我是断袖。”
  苏月的脸色唰地白了,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她的世界里,天已经塌了。
  “你……说什么?”
  焱潲看到了她眼里打着转转的水盈,心里有些难受,说什么他都是不愿意去伤害苏月的,但他还是一字一句分明道:“我是断袖,我喜欢清帝。”
  苏月的泪水喷渤而出,她痛哭出声,“你骗我……”
  焱潲无奈地看着她哭着跑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茛觿很累很累,坐在浴池里昏昏沉沉,若不是龙帘提醒,他怕是真的要在池子里睡过去。
  “殿下要不睡会?”龙帘替他穿衣服时猛地发现他背上的伤,一惊,“殿下这伤怎么来的?”
  茛觿见衣服迟迟不见龙帘继续穿衣动作,拉过衣襟自己将腰带系好,若无其事道:“小伤而已。”
  龙帘听言仍不肯放心,道:“找太医看一下吧?属下心慌。”
  “不用。”
  龙帘还想说什么,正好外面响起敲门声。龙帘只好前去开门。
  茛觿知道那是焱潲,坐在桌边等他。
  “你先下去。”茛觿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焱潲坐下,对龙帘道,龙帘行了礼退下。
  “伤怎么样了?”
  “无妨。”
  “还痛么?”
  茛觿选择不回答,焱潲识趣地闭嘴。随即茛觿递给他一杯茶,焱潲接过,“让我来,难道就是为了喝茶?”
  茛觿看着他:“你可以选择不喝。”
  焱潲尴尬地笑笑,低头喝茶。
  “西周使团既然要来,那便隆重些,到时候会安排大宴接风,暗中也会派人监察。若是他们起乱子,朕不介意北宫多几个死人。”茛觿淡淡道,取来放在架子上的一副画,拉着卷轴缓缓展开。
  焱潲看着他的动作,把茛觿方才说的话记在心里。
  画幅展现,焱潲不禁为画风赞叹。那是一副竹林春笋图,含蓄不失狂野。
  “好画。”
  “这是朕曾经出游紫竹林所做,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茛觿将画送到他手里,要是当然舍不得不要,小心翼翼卷好收起。
  第二日西周便传来消息,清帝命熙王爷着手去办迎接宴。
  第三日,西周使团抵达北宫,清帝亲自率人迎接。
  “各西周使者不辞辛苦来我北宫,北宫一定盛情款待。”茛觿脸上露出干涩的表情,装作很欢迎,但其实并不高兴。
  西周使团回敬一鞠躬,领头人道:“清帝殿下果然文质彬彬,绝代风华。我是西周使团监使蒙图塔。”
  茛觿点头表示欢迎,众人便往北宫大殿过去。一路上蒙图塔问了许多关于北国的问题,都是焱潲回答的,茛觿默不作声。
  “熙王爷作为南国人能这般了解北国大朝,也是难为。”
  茛觿听着这话有些不妥,西周人怎么知道熙王爷是南国人?他带焱潲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对外宣称他是南国人,为何西周一个小小使团监使会知道真么多?
  焱潲心里也有这份疑惑,他看了茛觿背影一眼,干笑一声也算结束了话题。
  第六卷 月下独酌(七)
  如果焱潲开口问蒙图塔为何他会知晓,当着这么多的人也不方便。如若是,蒙图塔本身就是受人灌输了这些,必然会有所隐瞒,而如今第一日便说漏了嘴,可见蒙图塔自身的麻痹大意。可若是蒙图塔是无心之言或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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