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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
  他的手臂揽着她的腰,看着她浅浅一笑。
  就这样,沿着古道沿着主街沿着小巷,原路返回了刚刚离开的宅门。
  白夏张开手遮在眼前,过滤着已经有些刺目的阳光。
  另一只曾隔着薄薄衣料感知他有力心跳的手,则轻轻覆在了自己的胸前。
  律动不齐,速度过快。这是病,得治。
  要治病,须先知病因。
  病因是什么呢?应该是那一路亲密无间的相拥。
  白夏的爹爹自命风流放荡不羁,从她牙牙学语起便带着她四处游玩,名门望族三教九流该去的不该去的该来往的不该来往的通通都没放过。否则,也不会随便一躲便躲进了烟花青楼之地。
  加上自幼长于兄长之间,族中又多是不拘小节之辈,所以她对男女大防向来看得极淡。否则,又怎会闯进了北齐小王爷的专用浴所还大咧咧不知回避只管看个够本结果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总之,她白夏不是没跟别的男人有过类似的亲密举动。比如昭哥哥就经常抱着她背着她漫山遍野的跑,比如在与那个东方来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被其占了点儿便宜吃了些许豆腐……
  但却从来未曾有过此时此刻的感觉,有些像心悸之症,又不完全是。
  白夏发了两个时辰的呆之后,终于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
  出了客居,便远远看见一个国字脸顶着络腮胡子翘着二郎腿躺在萧疏院落的房顶晒太阳,白夏大声打招呼:“四妹妹!”
  四妹鼻孔朝天,坚决不理。昨晚害得公子胃病发作,还没与她算账。现在来示好就行了吗?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愤怒不满岂不白白浪费机会?再者说了,又叫他四妹妹,他是爷们,是纯爷们!
  四妹打定了主意要将房顶躺穿,忽听白夏又喊了一句:“你下来!”
  切,叫他下去就下去啊?他乃堂堂一品军侯的贴身侍从,是有脾气有操守的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呼来喝去的好不好?就算是公子的红颜知己未来夫人也不行……啊呸呸,这种情况不会发生绝对不会发生的!
  四妹正碎碎念的对老天祈祷,便闻白夏以气沉丹田之势嚷嚷了石破天惊之语:“四妹妹,来给我抱一抱呗!”
  四妹应声滚落,尘土飞扬。
  白夏幸灾乐祸,叉腰大笑。
  萧疏推开房门所看到的,便是这般景况。
  萧疏一头雾水:“你们这是……”
  四妹如见青天:“公子,你要为我做主啊!”
  白夏耐心解释:“我想跟他抱抱,看看会不会与跟你抱抱的感觉有什么不同。”
  萧疏愕然。
  四妹捶地。
  白夏无辜。
  良久,萧疏方艰难的对白夏开口:“你跟我进来。”顿了顿,又对悲愤欲绝的四妹和颜悦色说了句:“至于你,今天之内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四妹泪流满面狂奔而去。
  白夏笑容甜美人畜无害。
  待到进了书房,白夏眨眨眼睛率先发问:“你要对我负责吗?”
  萧疏的手指第一次被轮椅绞了一下,忍痛缩回:“嗯……那个……怎么负……”
  白夏很是善解人意的捧起他的红肿指尖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极为天真的继续发问:“男人对女人负责,有多少种方法呢?”
  萧疏想了想,颇为沉痛地回答:“好像,只有一种。”
  “哦……”白夏点点头:“那么,女人对男人负责呢?”
  萧疏愣住。
  “因为是我先抱你的啊!”白夏非常有义气的拍拍胸口:“所以,应该是我先对你负责,然后你再对我负责。”
  “……谢谢啊……”
  “不客气,应该的。”
  萧疏想想白夏对他的那个充满兄弟豪气全无杂质的单纯拥抱,再想想他对白夏那一路暧昧到了极致的……轻薄……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就是那大灰狼就是那西门庆,皇上曾经对他有一句评语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不是个好鸟!
  内疚呀!惭愧呀!!羞于见人呀!!!
  萧疏从白夏手中抽回已经不痛了的指头,默默掩面。
  白夏歪着脑袋看着他,笑了笑,又笑了笑,再笑了笑,无声无息。
  过了瘾之后,又严肃认真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那么做是为了帮我甩掉东方来。”
  萧疏抬头,露出因为理解而带来的感动。
  白夏则习惯性的趴着扶手蹲下,脸上的表情如稚龄孩童般纯真:“你很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吗?”
  “此人品性轻浮,且妻妾成群,你若跟他,绝非幸事。”萧疏轻咳一声端正了神色:“如今他既亲眼看到了我与你……两情相悦,想必不会再做纠缠。”
  白夏的语气万分诚恳:“我想,你不太了解那个人。对他来说,有夫之妇比闺中少女更有吸引力,相较于一片白纸,心有所属的才能让他有横刀夺爱的快感。”站起来拍了拍萧疏的肩头,一声长叹:“所以,诤言啊,你想不对我负责怕是也不行了。”
  萧疏顿时只觉似有巨石从天而降,正中他的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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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夏料得不错,自那日后,萧宅便遭到了持之以恒的袭击,白天黑夜明闯暗探无所不用其极。
  所幸这座府邸本就布置了各种机关暗器,且又有四妹这个大内高手在,故而虽然萧疏明令官府不得出兵护卫以免将私人恩怨弄至国事邦交,整个宅子依然固若金汤每个人都照旧该干嘛干嘛。
  鉴于双方皆非不知轻重之辈,所以闹了好些天倒也始终没有出现什么伤亡。
  直到一天晚上,有个倒霉鬼恰巧撞上了出来溜达的战风,一阵飞沙走石狼嚎人叫,等四妹赶到时,只见着了神态悠闲满足的雪狼,还有地上的一滩血。
  白夏见状有些担心:“战风不会把那人给吃了吧?”
  萧疏淡淡地笑了笑:“那要看待会儿战风还吃不吃早点,才能确定。”
  “……”
  第十一章 新搬近邻
  萧疏觉得有些头疼,因为事情似乎正朝着他所担心的方向发展,且颇具越来越不可收拾的征兆。
  今日午后,北齐小王爷规规矩矩的递上拜帖,改暗探为明访,带着几个侍从几个美姬并珍贵礼物若干,浩浩荡荡登门做客。
  作为萧宅的主人,萧疏自当摆案煮茶盛情款待。
  一个是皇家子弟,一个是名门贵族,虚应客套互相吹捧场面上的工夫做得那是相当的漂亮周全,宾主一见如故相谈甚是欢畅。
  谁都没提那日在城外古道旁不大愉快的偶遇,从头到尾也完全没有提及导致那场不愉快的罪魁祸首白某人。当然,谁也没提这接连数晚在黑夜中的争斗较量乃至流血事件。彼此就像是初次见面一般,只是,省却了介绍的过程。
  互道‘久仰’之时,一个连称‘萧侯爷’,而另一个,则尊一声‘九殿下’。
  大楚与北齐中间隔了茫茫草原算不上毗邻,所以两国素来没有什么大的争端,官方民间也一直保持着虽不算密切但也不曾间断的礼尚往来。
  萧疏虽知有北齐皇室入境,但因其纯属私人性质,且原本自己也只是想收留白夏几日并不打算当真插手,便未在这方面做太多的留意。
  直到前几天狭路相逢避无可避,才不得不迅速搜集与其相关的情报,以便做到知彼知己。
  北齐的现任之主生性风流且精力旺盛,光是皇子便育有二十来个,迄今为止成年者共有十二位。
  而第九子因母妃身份低微在朝中毫无势力,加之本身也从没有过任何值得称道的功绩,故向来不受重视只挂了个王爷的名号闲散度日。倘若不是萧疏隐约记得那皇九子的母亲乃是胡人,从而与现如今这位小王爷棕发褐眸的外貌联系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难以准确对其做出身份判断,势必将导致在资料找寻分析的过程中事倍功半丧了先机。
  不过即便如此,因为不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加之对朝局几乎全无影响,所以目前所能掌握到的有关线报依然又少又乱又杂。而且基本上都集中在八个字上——不学无术,好色贪杯。
  这一点倒是应该属实可信,别的暂且不议,单说在坤城的这个月,此人几乎单凭一己之力便将‘销金窟’的营业额提升了整整三倍,由此可见一斑……
  除了在风月场所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之外,他还时不时拈花惹草的招惹一下良家女子,不过好在大多仅限言语上的轻薄总算没有弄出什么强抢民女的荒唐事来。也不知是因为不在自己的地盘上才不得不有所收敛呢,还是果然如皇上所言的——‘风流不下流,方显真男人本色’……
  总而言之,明面儿上看来,这位北齐九皇子真真儿是将纨绔子弟的风采演绎得淋漓尽致贯彻得相当彻底,倒也难怪一直都不讨父亲的欢心疼爱,不受兄弟的正眼相待。
  而他本人则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乎甚至偶尔还做些火上浇油之举,比如,明知父皇极不喜欢他那来自东方大草原的胡人母妃,却偏偏取了个‘东方来’的化名在民间招摇过市,而舍本名‘林南’不用。
  其实对萧疏而言,上述种种充其量也只能做个参考,毕竟大多是道听途说的无根据传言不可全信。
  眼下与他切切相关的是,自今儿个起,便要开始与这位九殿下做邻居了,一墙之隔,绝对的近邻。
  在萧疏忙着查林南的时候,林南也没闲着,除了每晚坚持不懈屡败屡战的夜探,还做了一件事——出手豪阔的买下了萧宅旁边的院子,这事儿办得堪称是雷厉风行同时又神不知鬼不觉瞒了个滴水不漏。
  故而,两人今日见面时,萧疏淡淡一语道出了林南的身份,林南则满面春风的告罪若是来日整修庭院噪音过大还请千万要多多担待。于是乎彼此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意外大大的只惊不喜,此局堪堪打了个平手。
  和主子们表面上一团和气暗地里相互夹枪带棒使绊子不同,双方的随扈可就没那么好的修养了。
  四妹虽然只有单枪匹马孤军作战,可是凭其满脸凶相气质阴狠目光毒辣,一个人单挑一群倒还真没有被比下去。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对手还能与他互瞪,此人便是闹市纵马的胡三。一条胳膊不知何故似乎受了不轻的伤正吊在胸前,不过丝毫无损其悍然的气势。
  四妹和胡三走的都是威武生猛的路线,往那儿一杵便是活脱脱的两尊无敌金刚门神,谁也不怕谁的铜铃大眼谁也不惧谁的目露凶光,要不是顾及自家主子的面子,定然早已摆开阵式互掐死磕了。
  这种胶着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战风的出现,雪狼知道有客上门,照例过来巡视检查一番。它碧色的眼睛只随便一扫,便瞬间吓晕了几个娇滴滴的美姬,就连护卫们也是忍不住稍稍变了脸色。
  唯有胡三,不仅不胆怯反而露出仇人相见的表情,看起来简直恨不能直接飞身扑过去与雪狼撕咬在一处。只可惜战风连看也不看他一眼,那骄傲的模样摆明了是对手下败将的不屑一顾。
  胡三满腔悲愤双眼充血,四妹恍然大悟笑而不语。
  怪不得那天战风照常吃了早饭,原来之前只是小小的吃了几块肉喝了几口血而已……
  萧疏一边为雪狼的唐突出现道歉,一边让四妹将它快点儿带开。不料,战风却一反常态不肯听令,只管死死的盯着林南,微微躬背颈毛竖起露出獠牙,如临大敌。
  林南倒是既不害怕也不介意,斜坐在椅子里仍是一副松松垮垮的浪荡样儿:“萧侯爷,这个小家伙好像不太喜欢我啊?”
  “是在下疏于管教之过,还望九殿下莫要怪罪。”萧疏欠身致歉:“大概是因为殿下身边的护卫有来自军旅的勇士,身上的金戈之气激起了雪狼的戒备之心。”
  “他们要么是宫里的人要么是江湖草莽,这辈子估计都跟军队没什么关系。”林南懒洋洋地挠挠鼻子:“难道是因为我?忒神了吧也?”
  “原来九殿下乃是军中柱石,在下失敬了。”
  “什么柱石不柱石的?”林南摆摆手睨了萧疏一眼:“你这位一品军侯是在成心讽刺我吧?不过是幼时随着皇兄在军中玩了几年,后来觉得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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