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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不许再难为他啦!”
  这句脆生生的话在萧疏听来简直就是天籁,到底还是自己的媳妇儿知道心疼人……
  白夏拨开堵在前面的两个男子,钻了出来,走到萧疏的一臂距离处停下,歪头一笑:“诤言,听说这次你为了我,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萧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慢慢抿了唇角弯了眉梢,没有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几个月的征战,数十天的疾驰,让向来最是注重仪表无论何时都风度翩翩的他,满面风霜满身尘埃,嘴唇周围还有下颌处甚至遍布了硬硬的胡茬。
  白夏伸出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摩挲,话语里带了叹息:“诤言,你瘦了,瘦多了。”
  萧疏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她掌心的温度,只觉那个缠绕了自己许久的梦魇终于烟消云散,她没事了,不会死了,会一直都平平安安的,活着……
  一时之间万般感慨心潮难平,脱口而出:“夏夏,你胖了……”
  白夏愣了愣,怒:“你说什么?!”
  萧疏也愣了一下,不过看着她圆圆润润的小脸,还有裹着厚实棉衣的圆圆润润的身材,虽觉那话说得过于直接,但也确是事实:“我的意思是,你被照顾得很好……”
  白夏柳眉一竖,转身就走,步子不快,摇摇摆摆。
  苏子昭迎上前,自然而然扶着她,扬长而去。
  另外的五个男子互相交流了一下目光。
  第一个:“这就是小六儿所谓的温文尔雅?”
  第二个:“简直比活土匪还活土匪!”
  第三个:“这就是小六儿号称的智计无双?”
  第四个:“简直比狗熊奶奶还狗熊奶奶!”
  第五个最年轻,貌似心肠也最好,冲着木愣愣搞不清状况的萧疏很同情的摇了摇头,慈眉善目的说了句:“猪啊!”
  萧疏:“…………”
  五个家伙冷嘲热讽了一通后就甩手走人了,最后,还是跟随着萧疏的一个比较年长的亲兵凑过来,附耳言道:“萧帅,我看夫人那样子,应该是快要生了吧?”
  “生什么?”
  “生娃娃呀!”
  萧疏懵了,然后崩了溃了。
  真是一眨眼老母鸡变鸭,满世界闹腾了一圈后,他当了爹,不是即将当爹,五个时辰后,他是确确实实做了一个大胖小子的爹……
  虽然有些早产,不过小家伙哭声嘹亮很是健康。
  在产房外面焦头烂额几乎想要点火**的萧疏,看到丈母娘抱出来的那个红通通皱巴巴张着没牙的瘪瘪嘴干嚎的小东西时,忍不住无语凝噎,左看看右看看,傻笑着看了许久,然后热泪盈眶的抬起头:“我儿子将来不会一直这么丑的吧?”
  丈母娘怒。
  这句话,彻底奠定了萧疏接下来的悲惨生活……
  白夏在做月子的时候,萧疏是不能进屋的,不过他并没有闲着,时间也很好打发。因为整整一个月,他就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萧疏虽然有千杯不醉的海量,却架不住千人大家族团结一心的狂轰滥炸,更何况,由于之前企图要端了人家老巢的‘耍帅’行为,导致他但凡见了个姓白的就不由自主矮了三分。
  所以甭管是谁敬的酒,他通通只能是看似豪气万分实则苦不堪言的说上一句‘我干了,你随意!’……
  偶尔不是那么晕得一塌糊涂吐得翻江倒海的时候,萧疏会举头望明月两眼泪双行,觉得这一个月不仅把自己这辈子的酒给喝光了,连带着下面八辈子的也一并提前解决了……
  总而言之,这段血泪遭遇让萧疏彻底明白了一个真理——
  惹天惹地,也绝不能惹老婆娘家的人!
  不过,相较于白家掌门,也就是萧疏的老丈人而言,其余人等所表现出来的态度简直就是如沐春风般的和蔼可亲。
  现如今,萧疏总算完全理解了父亲在看着皇上时候的目光中所蕴藏的似海深意——
  除之而后快……
  许是爹爹的杀气过于外露,让一直未出房门半步的白夏都能感受得到。
  离开梅岭的那天,萧疏被老丈人叫进书房,从旭日东升谈到太阳小偏西还没放出来。
  白夏一度认为,自家相公被自家老爹给毒死了,然后用‘化尸散’弄成了一滩水最后彻底人间蒸发……
  五个哥哥立场一致的安慰她,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理由很简单,杀人是要坐牢的,就算杀,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杀……
  苏子昭则摆明了对萧疏的生死漠不关心,只管逗弄自己怀里抱着的已然是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笑容满溢。
  金乌西坠,房门终于打开,萧疏迈步走出,老丈人负手站在其身后,神情莫辨。
  正是人间四月,山花烂漫。
  萧疏面朝夕阳,于杜鹃花下站定,对白夏伸出右手,眸中映着晚霞,流光溢彩。他浅笑,轻语,一如曾经:“夏夏,跟我回家。”
  白夏接过襁褓中的儿子,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将手放入他的掌心,弯着眉眼漾着梨涡:“一起。”
  “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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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年秋,北齐易主,九皇子林南登基为帝。同年冬,三王爷林筠病逝。
  出殡日,北齐境内所有烽火台俱被点燃,滚滚狼烟熊熊烈火,绵延千里。
  扶棺的新帝一身素服,面容沉沉。
  只在心里道了句:“这烽火,是为皇兄,为那十万英魂而送行。所以小白虾,曾经允诺的要为你烽火千里戏诸侯,如今身为一国之君的我,是做不到,也不能做了。其实,我真的很想拱手河山讨你欢,只是,你却不稀罕……”
  与此同时,楚国的军侯府内,亦是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侯爷在为侯爷夫人修剪额发的时候,似乎很随意的问了句:“什么是‘药鼎’?”
  “那是苗疆一种很阴毒的炼药方法,简而言之,就是用一个人的精血,去培育某种药物。过程极是残忍痛苦,待到药成时,人便也油尽灯枯很快就死了。”白夏随口答完,有些纳闷:“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来了?”
  萧疏沉默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前两天在书中看到,好奇一问罢了。”
  白夏抬眼看了看他低垂的眼帘,站起身,与其执手来到房门口,望着在雪地中戏耍的小小的孩童:“诤言,我们能活下来不容易,所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萧疏偏首一笑,揽着她走到院中,相依相伴,没有撑伞。
  很快,乌发满雪。
  就这样,到白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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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岁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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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疏和白夏的儿子,注定了一生下来就会受到很多很多的关注,并因此而导致很多很多的争执。
  比如在取名这件事情上,就曾经闹了个天翻地覆火药味十足。
  简单点来讲,就是萧家想的名字白家不同意,白家想的名字萧家不待见。如此否定来否定去没否定掉一千个也有八百个,最后,还是自诩为中立的苏家站出来主持了公道。
  苏家长者捻着白花花的胡子,满身的仙风道骨让人信服:“所谓大俗才能大雅,返璞才能归真,你们也不要谁都不服谁,干脆各取两家的姓氏,不偏不倚。”
  于是一锤定音,便叫萧白。
  可是,萧白萧白,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小白小白,到头来,竟没老萧家什么事儿了。
  待到发现这个严重问题时,却是木已成舟无法更改。
  萧莫豫每每忆及此事,便要捶桌大哭一番:“苏家老儿诓我!!……”
  作为一个富x代和官二代,萧白表示压力很大。
  父亲是文武商三途精通,他更惨些,还多了个‘药’。
  父亲曾经是皇帝的伴读,他更惨些,做了太子的伴读,因为这个太子是女的,诚不闻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女太子是萧白的堂姐,大他半岁。
  因了一生下来就是要继承皇位执掌天下的,所以这姑娘从小便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样的原则来严格要求自己,一点点的年纪就知道言谈举止皆有度,要有王者风范。
  比如萧白被老太傅罚抄书的时候,会忍不住甩着酸疼的手腕暴躁,嘟着肉呼呼的小嘴,学着皇帝姑父的口头禅骂上一句:“真他娘的不爽!”
  这时,自己的那份罚抄强行交由堂弟代劳,坐在一旁专心致志斗蛐蛐的女太子便会用短短胖胖的手指头遥遥一点,奶声奶气的训斥:“小白粗鄙,要说,诚彼娘之非悦!”
  萧白:“…………”
  再后来,萧白长大了些,成了个翩翩少年郎。
  养尊处优加之基因绝好,萧白的模样和身段自然都是极佳的,尤其是脸上一边一个的小酒窝,让其未语便带三分笑,添了几分平易近人,减了不少富家公子哥儿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气,上到九卿下至平民,几乎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堪称交友满京华。
  不过,却就是有一个小丫头,打从第一眼便看他很是不顺,并当即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了一个字,改了一下发音,称呼其为——‘笑白痴’。
  说他整个儿就是一小白脸,笑起来,浑身脑袋的痴傻德性……
  萧白受了打击,一怒之下跑到军营待了一年,卯足了劲儿的把自己整成了麦色肌肤阳刚十足,虽然酒窝仍在,但顾盼间自然而然带着的凌厉之色,便是颊上的旋儿再深,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可爱’一词了。
  结果,那姑娘瞧见了,却小嘴一撇:“你就算晒黑了,面瘫了,也仍然是个白痴,笑不笑都白痴,只不过从小白痴变成了大白痴!”
  萧莫豫听闻此事,倒是不捶桌大哭了,反而很平静,拍拍沮丧至极的孙子的肩膀仰天长叹了一句:“我终于明白了,苏家老儿是在报复。他们父子俩是恨你爹呀还是恨你爹呀还是恨你爹呀……”
  萧白:“…………”
  长辈之间的感情纠葛,萧白略知一二,不过因为彼时尚小,基本不能理解。待到后来年纪渐渐大了,却又不想去理解,只盼能永远懵懂。
  父亲的侍卫四妹,与北齐皇帝手下一个名叫胡三的人交情很好,每年草长莺飞的时节,两人都会分别从各自的处所出发,长途跋涉的去草原碰面,只为了在一块儿喝喝酒打打猎聚上个十天半月。二十多年了,从未间断。
  父亲的雪狼战风,成了占山为王的狼群祖宗,与那母苍狼形影不离十二载,前几年先后死了,算得上寿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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