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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的世界只在那里。
  不要痛苦地伤害许多人的相爱,只要他在台卜盛舞的时候她在台
  下看着就好,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懂过?是她太激烈太像一团火了吧
  ……她太习惯于所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在身边在眼前,就像战场上她的
  长剑和她的马,都要牢牢地掌握在手里,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令人讨厌
  的回忆吧?
  今天扁街街头依然和去年秋大一样热闹,曲班的戏台改得更加高
  大精致,架起了高高的架子,听说是新出的戏有相当危险的剧情有跳
  崖还有飞天之舞,特地架起的高架。
  刚刚走到戏台那里,猛地见一匹白虹横空掠过,一阵强烈的翻滚
  一个人自缠身的白绫中被抛了出来在高空盘旋了好几圈,然后“啪”
  的一声坐上了那高架的顶端,站了起来。
  戏台周围的人一阵欢呼,轰然喝彩:“姓花的还是这么了得!”
  “越跳越好了,我记得他第一次跳这个差点儿没从上面摔下来。”
  “这个戏我看了两遍了,这一下不算厉害,过会儿他从上面跳下
  来那才厉害呢,这高架怎样也有两丈来高吧?”
  “班子的老板还真是狠心,万一他摔死了……”
  “摔死了还有年纪更小的顶着,虽说姓花的是台柱,但总也有年
  老色衰的时候……”
  “什么年老色衰?我看是差不多是时候把他甩了吧?如果能演得
  更好最好,摔死了也不错,以免他过几年老了成了气候在班子里倚老
  卖老搞鬼……”
  她突然挺直了背,原本恬静安宁的心情突然全部忘记,他还在这
  里虐待自己吗?一股无名火气冲上心来,她毕竟是那么烈性的女子,
  猛地一下握紧拳头,该死!她可以在台下看他唱戏,但是不能看见他
  受人欺负让人侮辱!
  这时候台上“呼”的一声花离离从高架上往下一跳,这一跳本该
  跳下戏台正中而惟一的阻拦只是腰上那宽阔的白绫而已,一个不好便
  是被白绫勒成重伤!她变色抬头,却见空中人影掠过,一个人夹着花
  离离落在戏台上,皱着眉说:“这么跳下来太危险了,你毕竟不是练
  武之人……”
  泊雁?陆长钗怔怔地站在台下一动不动,她知道泊雁性格善良很
  容易打抱不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只听花离离不知
  道说了些什么,泊雁一下子“啊”地叫了起来,满脸惭愧之色,“对
  不起,我不知道……”
  而台下却一片欢呼声:“今天这场比昨天更加刺激啊!”
  “居然有人可以从戏台中间飞过来接住姓花的。”
  “好厉害!就像神仙一样。”
  台下的人无视台上人的痛苦欢呼雀跃着给予他们刺激的人,陆长
  钗心里却一阵冰凉,泊雁的目光转到了她身上,“这么巧陆姑娘,你
  也在这里。”他的眼中分明有困惑——花离离这样跳下来明明很危险,
  为什么她不救?
  她迟疑了,所以泊雁很疑惑,只是她不能确定——花离离是不是
  要她的帮助,就像从前一样,她一厢情愿的帮助让两个人都很痛苦。
  他毕竟是那样……骄傲的人,她怔怔地看着花离离,又在莫名其妙的
  情况下重逢,不知道他心里……心里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还记得她?
  “陆姑娘。”花离离在台上的模样一贯是妖魅的,何况他今天演
  的本是飞天妖,但在那魅蓝的色彩下仿佛可以看见他平静的微笑,只
  听他说:“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了。”又是这句话。她本想说很多很多,张开了口却
  不知道要从哪一句开始说,“好久……不见了。”她低声说,心里觉
  得自己很窝囊。
  “你们认识?”泊雁显然很吃惊,然后笑了,“陆姑娘的朋友果
  然也非寻常人物,这两丈高台说跳就跳,而且跳过一年之久毫发无伤,
  委实厉害。”
  花离离微微一笑,“我还有半场戏,等下戏之后再聊,很对不起。”
  他听着乐曲猛地转了个身,接下去就唱,一口气不停,也不知道他怎
  么把浅浅谈天的口气一下子拧成戏中的曲子,就像他从来没有被打断
  过一样。
  泊雁有些狼狈地从戏台上下来,尴尬地挠挠头,“我刚才远远看
  见以为他摔下来了,真没想过陆姑娘也在这里,也没想到是陆姑娘的
  朋友。”
  “我真的很没用。”陆长钗突然长长地吁了口气。
  泊雁怔住,“什么?”
  “我本来想说——”她淡淡地一笑,“想问他一件事的。”
  “他是姑娘的……”
  “曾经——想嫁给他的人。”她笑得幸福。
  泊雁瞠目结舌。
  本来想开口问他:我每天都来看你的戏好吗?
  但不知为何,见面之后曾经那么多回忆扑面而来,心情变得奇怪
  又害怕,不知道怕了他什么,总之——就是说不出口。竟然不敢说想
  看着他,她实在太窝囊。陆长钗淡淡地想,大概还是爱他吧?还是太
  爱,所以依然情不自禁地渴求不只是台上台下的相望,依然希望能融
  人他的生命,如果说出了口,也许这一生就这么相望到终了,虽然平
  静却大概已经满足不了她爱得太多的心情了。
  她早就为他疯了,原来不论经过多少时间和痛苦,也依然想要嫁
  给他。
  她想要嫁给他,而不仅仅只是在这里看着。
  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等花离离唱完戏下台的时候,后台并
  没有人在等他。听旁边的人说陆姑娘和方才救他的年轻人走了,说是
  时间晚了要先回将军府,明天再来看他。
  心里涌起恬静和不甘交错的感情,他真的……没有资格留她,但
  是总是期盼在他不能要求什么的情况下她能开口,无论说什么都好,
  只是不要就这样淡漠就这样分开,此后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真的…
  …很努力了,很努力地想做一个干净点儿的人,很努力地想要挽回一
  些什么,很努力地希望下次她回来的时候他可以不必把她从门口赶走,
  有资格能够留下她喝一杯茶,但是她……她已经不再期盼他了。
  这样的感觉不是心痛或者心碎,是难以言语的懊恼和不甘、是无
  法解释的凄凉,虽然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活该,但是仿佛始终在他眼
  前的目标突然消失了一样,突然之间做什么都没有动力了。
  ☆☆☆☆☆☆☆☆☆☆☆☆陆将军府。
  “爹,这位就是我说的泊雁,本姓王。”陆长钗给陆永还引荐泊
  雁。
  陆永还的脸上还有泪痕,方才和陆长钗相会双方都流了泪,“好
  孩子,你在定水没有住处,不防先在将军府住下,你的事两日之后我
  会办妥。”
  泊雁面有感激之色,提剑一礼,“多谢陆伯父。”
  “不必多谢,长钗行走江湖多亏你照顾,伯父还要多谢你了。”
  九长钗坠发双蜻蜓过了几日,定水沸沸扬扬开始传说一件事:陆
  将军要嫁女儿,对方是个江湖汉子,其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这下进了
  陆府以后必然飞黄腾达,日后也是战场上的一员猛将。
  泊雁……吗?花离离在慕翠楼唱曲,这几日都说陆将军即将嫁女,
  连将军府都开始装饰起来,这几日红灯和红绸都已经渐渐增多了。
  “洞房记得初相遇……”他坐在第一席低声唱着,没有表情也没
  有感情,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离离。”坐在对面听他唱的女子放下了酒杯,“想她的话为什
  么不把她要回来?毕竞她曾经发疯一样地爱你,我不相信她可以忘记
  你。”
  “要回来……”花离离停下了唱曲,他对面坐的是鸳子,“她本
  就是破我赶走的,现在这样很好。”
  “很好?”鸳子冷笑,“你不知道你刚才唱的什么吗?你再这样
  魂不守舍地唱下去很快会被慕翠楼的老板从这里赶出去。”
  “赶出去……就赶出去吧。”他居然笑了,“反正……”
  “反正什么?”鸳子锐利地问。
  “没有什么。”
  “真的没有什么?”鸳子冷笑着道,“从你第一天走进这个地方
  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为了她,为了有尊严可以开门等她吧?现在人家要
  嫁了,你什么也等不到,觉得自己很可怜吧?”
  “可怜吧……”他笑了笑,“不可怜的,觉得是从这个地方活过
  来的,只有感激。”
  “你真的——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奢望吗?”她喝了口酒叹了
  口气,“再卑贱的人都有做梦的权力吧?我不信你没有想过要娶她。”
  “我不求神,也不求她能嫁我,我只是希望她能每天来看我的戏。”
  他还是笑了笑。
  “但是你只希望她一个人来看吧?”鸳子冷冷地说。
  “我的戏……不会唱一辈子,也不能要求她每天都在那里等,但
  是如果她有一天可以一个人来等我开戏,我就期盼她能来一天。”他
  轻轻地说,“就是……那样而巳。”
  “天真。”鸳子嗤之以鼻,“我不知道你活到二十多岁还这么天
  真,没有人能真的这样相爱的,爱了就会有期待就会要求水远在一起,
  你只是不敢去想——压抑你自己想要她的心,因为你害怕过分的要求
  会让她为难痛苦,对不对?”
  他惊然一惊。怔怔地看着鸳子,“也……也许。”
  “找个地方让头脑冷静一下,好好地想清楚,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是这样你看我我看你看一辈子,还是发狠一点儿登上门去给陆永还说
  你想要娶他家的闺女。”鸳子放下银子站了起来,“我真是……何苦
  啊!”
  “鸳子!”他站了起来,“我……”
  “不要再和我说对不起!”鸳子背对着他,“爱上你算我倒霉!
  但是你最好不要让你的陆姑娘像我一样倒霉,反正她倒霉和你倒霉是
  一样的。”
  “不,谢谢你。”他从来没有用他本色清澈诚挚的声音对她说话,
  那声音干净得犹如流水,竟让她心头一恸眼圈一红,本来无论如何都
  是她更适合这个男子的,可惜他索要的是和他一样清澈透明充满灵性
  的灵魂,那对她来说太天真了,“我收下了。”她板着脸说,“你欠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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