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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的床上,玎珂却在他怀中笑着仿佛冬日的冰渣咯咯作响。
  他的手轻巧的解开了玎珂腰间的细带,玎珂身上唯一的浴袍也被褪去,她慌伸手去拉灭床头泛着黄晕的灯。袁尘的手温柔的抚过她不住发烫的身体,漆黑的屋内看不清摆设,更看不清袁尘的脸庞,唯有他的吻越来越重,他一手绕到玎珂脑后,捧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紧搂住她的纤腰。
  袁尘的唇依旧冰冷可呼吸却是炙热而躁动,“袁尘……”玎珂逸出一声呻吟,袁尘闷哼了一声却是更加狂热的吻,他粗粝的手指游走不定,可指尖的力道却恰到好处的爱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她每喊出一声他的名字,他就越发用力的吻着。
  他冰凉的唇沿着玎珂的锁骨一路向下,玎珂只觉袁尘的体温滚烫得犹如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她努力的喘息着,竟不觉在他的温暖中入眠。
  唯有层层暖色撩人的纱帐在夜色中飘扬不定,流苏布满的床边却是一个吹风机兀自在地板上发出嗡嗡的声音,却已不见屋内缱绻春意袭人。
  清晨起来早已不见袁尘的身影,吴妈陪着玎珂在院子的亭台石桌前铺上宣纸,吴妈细细的为她研起墨,墨香飘逸洒脱的渗透在宣纸上。
  “他人?”玎珂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缓缓移动,墨汁顷刻间渲染开,毛笔时而柔韧时而□,霸气温婉皆在笔下流淌。
  吴妈正想回答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玎珂!”
  她抬眸恰好撞上袁尘幽深静默的眼神,玎珂露出一排皓齿正欲冲他笑却发现袁尘身后站着另一个人,袁尘大步朝玎珂走来,玎珂赶忙将一块温润的和田玉作为镇纸压在刚写的宣纸上,“这么快就从军部回来了?”她说着将手中的毛笔递给身旁的吴妈,袁尘却眼眸生辉,“难道不想我早回来!”
  袁尘逗笑着本想却牵玎珂的手,可玎珂忽然意识到他身后站着别人慌将手背到身后去,“我来介绍下,这是裴上将!”
  “裴上将?“玎珂心中一惊。
  再看眼前果真是豪气勃发的裴之言,袁尘却是一怔,“怎么你认识?”玎珂赶忙摆了摆手,“不认识!”袁尘淡然一笑,“裴上将可是国家英雄!他如今已是我军中一员大将!”
  “大将?”玎珂喜于言表却又怕袁尘看出来,她是顶不愿在面子上赢了男人的,便赶忙收敛了笑容认真的伸出手,“玎珂见过裴上将!”
  裴之言似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竟也详装着伸出手同她紧紧相握,可他低头间却小声嘟哝了句,“你好,外交官!”
  外交官?
  玎珂一愣想起自己当日的游说,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改变了裴之言的想法,竟将北平转危为安,玎珂故意咧嘴冲裴之言傻笑着,裴之言也配合着她微微一笑。
  袁尘在一侧看着奇怪的两人,眼眸却是一闪而过的温暖,他怎会不知玎珂的所作所为。他紧盯着玎珂,心却是不断的收拢变紧,这样的女子,他怎能不爱,怎能舍弃。
  正文 长相厮守
  裴之言轻轻将和田玉镇纸拿开,将宣纸捏在手中一字一句念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好!”裴之言读过居然大吼出声着实吓了玎珂一跳,“霸气十足!”
  玎珂莞尔一笑,裴之言倒果然名不虚传,为人豪情直爽,在袁尘和玎珂面前竟也不拘小节。
  玎珂从裴之言手中接过宣纸,“我也很喜欢王昌龄的这首从军行,霸气的韵味中有些凄凉,一个人孤独地站在玉门关,只见青海湖上空浓云密布,雪山也失去了晶莹的光彩,将士们在沙漠中身经百战,盔甲也磨破了,却坚定不把敌人打败绝不归家!可是相比君王的在宫内的悠然自得实在可悲!”
  裴之言长叹一口气,布满沟壑的脸庞坚定而不显苍老,“是啊,我们在战场拼死拼活却还要被统领怀疑!”
  裴之言功高震主人人皆知,却不料他浴血奋战竟是被殷慕箫生生逼走。
  袁尘轻蹙眉,他显然对玎珂激起裴之言的伤心有些不满,却转眼笑道,“裴上将生于乱世,长于军伍,精通兵法,善抚将士,在我北平必当有用武之地,甚至名垂青史,又何必如此长叹!”
  裴之言听闻此话已是溢满眉眼的感动,“少帅真是高看之言了,要说如今虽是钟离世家,殷慕箫和少帅三分天下,但之言觉得钟离钦那般公子哥实在不成气候,殷慕箫为人又太过阴狠,恐怕最终拥坐天下之人只有少帅!”
  袁尘和裴之言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玎珂看着他们谈论世事也颇是欣喜。
  “我的夫人,你在想什么?”玎珂猛然一惊,侧目看身后将她搂在怀中的袁尘,玎珂轻仰起头对上他那深邃的眸子,她怎会如此迷恋眼前这个时而霸道又时而温柔的男人。
  “你送走裴上将了?”玎珂靠在袁尘的怀中,轻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
  “嗯,”袁尘轻应答着却将玎珂搂得更紧,他的唇细密的滑过玎珂的脸庞带着无尽的宠爱,忽然他的眼眸停留在石桌的宣纸上,“你不该写这首诗!”
  玎珂疑惑的抬头望着他,袁尘竟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玎珂伸出手将他轻蹙的眉毛慢慢抚平,“为什么?我觉得这首诗写得很好!”
  袁尘依旧亲昵的将玎珂搂住不放,“这种诗不适合你!马革裹尸是男人的事情,你不该看这些!”玎珂不禁皱起好看的柳眉,袁尘却继续道:“你和我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好吗?”
  玎珂盯着眼前人呼吸却是痛苦的挣扎,她正欲开口可再看身后袁尘已略带怒色,玎珂只好笑着应付他,“好,以后再不看这种诗了,我今天不过闲着练下字罢了!”
  “听说少帅您擅长书法,无论王羲之还是颜真卿都不在话下!我钟离玎珂身为堂堂少帅夫人岂能逊色呢?”玎珂慌忙转移话题。
  袁尘难得听到她的称赞倒是高兴,干脆趁兴随即一手挽起袖子,一手拿起毛笔,只见他在另一张宣纸上重新将从军行写了一遍,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气概凛然。
  可玎珂的眼眸却紧锁着眼前人,逆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脸庞,铁骨铮铮也顿时化为绕指柔。
  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好吗?
  只要有他这一句话,纵然是被挫骨扬灰,碾碎成齑粉,她也要变作万缕尘埃萦绕在他的身旁。
  袁尘字如其人,毛笔游走在宣纸上,一首边塞诗跃然纸上将他的豪情挥洒无疑,文笔挺美健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而玎珂的瞳仁中却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怎么样,比起你写得如何?”袁尘站在玎珂身旁打量起她的神情,玎珂垂眼去看,她早先曾见过他的颜体,那时他写下“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深情表白,现再看他的字迹依然是遒劲有力,线条的起落移动中灌注着一腔豪情,又在栉比鳞次的宣纸上激射光辉,挥墨落笔间龙飞凤舞。
  玎珂看袁尘一副为自己的作品沾沾自喜的模样,玎珂倒不慌不紧的嘟囔道:“其实和我写得也差不多嘛!”
  袁尘不禁一笑,竟用毛笔轻轻点在玎珂的鼻尖上,“好一个差不多!”
  他这一闹,玎珂气得夺过他手中的笔在他脸上乱画一通,顿时袁尘便从方才风度翩然的男子变成了大花猫。袁尘却不生气,双手沾着墨盒里的墨汁居然伸出五指朝玎珂扑来,玎珂尖叫着扔下毛笔拔腿就跑,袁尘却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看我怎么收拾你!”
  玎珂嬉笑着喘着气拼命在长榭里躲藏他的追赶,袁尘每日蹙眉的脸庞总是难见任何表情,而他此刻却是温柔的灿笑。
  他们的笑声在整个静宜园的院内回荡着,黄昏的余光洒落在长榭亭台上,夕阳西下院内一池湖水妆成胭脂色的薄媚,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入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夕阳的彩霞照耀下,玎珂和袁尘背靠背坐在亭台边,连湖水也被度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霞光四射散落在他们的脸庞和肩膀,湖水中却只倒映出两人的身影,随着风荡起丝丝涟漪。
  “玎珂,”袁尘喊她的名字,玎珂同他十指相扣,享受着晚霞只细细的嗯了一声,袁尘的喉间却发出温润的声音,“我们永远都这么幸福,好吗?”
  玎珂靠着他坚实的后背,闭上双眼嘴角却难掩的甜蜜,“嗯,永远!”
  正文 失去双目
  殷慕箫隐晦不明的眼眸泛起一丝惆怅,耳边却是萦绕不断的曲子,又是这首曲子!
  他瞥眼望向不远处荒凉的小阁楼,迈向前的脚步却是一顿,侍官看殷慕箫站在原地只是痴痴的望向那栋白房子,他的视线也跟随了过去,可刚看了一眼浑身就冷得不住哆嗦。
  殷慕箫静静的侧耳听了一会,她的声音依旧温婉恬静,可字字句句却缠着剪也剪不断的悲痛,慢慢的她的声音渐高渐远,犹如瀑布滑过山涧,却又转而回环转折,流淌处柳暗花明。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解君忧闷舞婆娑。赢秦无道把江山破,英雄四路起干戈,自古常言不欺我,成败兴亡一刹那,宽心饮酒宝帐坐,且听军情报如何。”
  这首霸王别姬是殷慕箫每次欲发脾气时她常会唱的歌,安抚他的情绪,却也逼他不断让步。
  可虞姬最后的舞跳得撕心裂肺,却是对霸王延绵无尽的爱意,可她呢?
  我从没有背叛你,背叛的前提是曾爱过。
  殷慕箫的喉结上下移动,转身抬脚军靴踏着石子小路大步离开,她到底是如此残忍,残忍直戳到他心里最深的隐痛。
  霸王别姬的曲子依旧阵阵传来,飘荡在空气中的声音犹如细蛇般不住的往殷慕箫的心里钻,他正大步走着却忽然又停了下来,侍官一不留心竟险些撞上他。
  子弹毫不犹豫的穿过她的左肩,她如同凋谢的花朵瞬间坠入他的怀中,殷慕箫伸手搂住她瘦弱的腰肢,奄奄一息的她转而竟冲着他扯出了一丝微笑,那笑仿佛滑过夜幕顷刻击中了他的心脏。
  殷慕箫一点点回忆着终于再也忍不住竟回身朝阴森的小楼走去,她永远都是他所不能企及的流星,就算是无意闯入他的星系,却注定一闪而过和他毫无交错。
  这栋白色小阁楼常年荒芜凄凉,四面落地窗却被厚重的纱帘遮盖得严严实实,殷慕箫杵立在门外,生锈的铁栅栏生硬隔开了他和她的距离。
  他明明为她画地为牢,她却但愿做断翅的蝶毫不反抗。
  随着“咔嚓”一声清脆铁栅栏被打开,曲子的声音越发清亮也更刺人心痛,殷慕箫徐徐张口念出哽咽在喉间多时的字,可他的声音却是沉沉的,犹如暴雨前滚过的闷雷,“弦?”
  漆黑蔽日的屋内带着潮湿而霉重的味道,女子却卷着一袭蓝衣从里屋旋旋转出,锦绣耀眼的蓝织戏服,用银丝线绣着极碎的花纹,仿若海水卷着白浪拍打礁石的万年执着。乌黑的长发如一匹绸缎般顺滑,服帖的倾泻于肩膀之上,如同一幅深色的水墨画般徐徐展开。
  可唯有她眼睛上蒙着的一圈红布条,这红布条却生硬的抹杀了一卷美人如画。
  “弦?”殷慕箫恍惚立在她面前,他忍着窒息的痛苦像是梦呓般的痴痴喃着,她身上盈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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