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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我们到达金汤当日便该去府上拜会,如今被人认出才去拜见,岂不显得我们谢家不知礼数。”
  谢季朝自知理亏,讪笑两声:“非我故意不去拜见,而是我舅舅有个女儿,他一直想和我家亲上加亲。”
  谢季柏道:“那也没什么不好。你迟早要娶亲,娶表妹至少知根知底。”
  谢季朝摇摇头,道:“就是知根知底我才不想娶。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季柏毕竟是他堂哥不是他爹,谢季朝的婚事轮不到他操心,随意聊了两句便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谢季朝不想娶表妹,不是因为太熟了没感觉,而是因为那位表小姐太凶残,不但将老爹的小妾全部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她老爹都拿她没办法。
  本来这种后宅之事是由当家主母管的。然而那位表小姐的母亲老实过头,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性,她却连泥人都不如。人木讷不讨丈夫喜欢,治下也没有手段,堂堂嫡妻反被下面几个姨娘欺负。
  倒是生个女儿性子随了丈夫,十二岁起就代母管家,手段频出,把以前欺负过她娘的,或是卖了,或是送去乡下庄子做苦工,剩下的几个都夹紧尾巴老实做妾,再不敢兴风作浪。
  老实说,这位表小姐这样有仇必报的性子谢季朝是很欣赏的。但欣赏归欣赏,让他娶就不可能了。别说他不敢娶,整个金汤府也没一家敢娶这个凶名在外的母老虎。如今这位表小姐都十八了,也没定亲,只要听说是她,官媒都不敢上门。
  长女没出嫁,下面几个妹妹也不能嫁,为了能把她嫁掉,谢季朝的舅舅已经下定决心自产自销,要祸害就祸害自家亲戚,所以谢季朝这个时候去拜见舅舅,根本就是自投罗网。
  谢季朝本以为在金汤府呆两日便走,不想今日在街上闲逛遇到母亲家的一个老奴,既然被人给认出来,他再不去拜会,就显得自己没礼貌了。
  他偷偷瞧了谢季柏一眼,心想死道友不死贫道,亲戚是拿来祸害的,兄弟是用来出卖的。比起他这个浪荡子,有功名在身的谢家嫡长子谢季柏一定更合自己舅舅眼缘。
  另一辆车中,含蕊忧心忡忡道:“听朝少爷说今日要去拜会舅老爷。我记得朝少爷母家姓钟,昨日起冲突的那位钟小姐该不会就是朝少爷的表妹吧?”
  红柳道:“那位钟小姐自称父亲是金汤府知府,今儿又听朝少爷说舅舅在金汤府为官,我看八成就是了。”
  “那可怎么办?”含蕊咬唇看了杜月儿一眼,道:“要不你先去和柏少爷说,那位钟小姐欺负你,让他到时候保护你。”
  杜月儿不解道:“咱们女孩子之间的事,干嘛要拉上少爷?昨儿那个钟小姐不也没把她爹拉来么?再说若把少爷拉进来,倒显得我怕她了。”
  说话间,马车已驶到知府府邸。
  一行人被迎入府中。谢季朝的舅舅钟向明正为女儿的婚事发愁,如今一下子来了三个未婚公子,顿时大喜过望,虽然谢季珅年纪太小还轮不上,但不是还有谢季柏和谢季朝吗?钟向明热情相邀几人一定要在钟府多住几日。
  钟向明忙唤了女儿钟慧云来,暗地里吩咐她收敛性子,一定要和这两人多亲近亲近,最好彼此间还能发生点什么,到时候随便赖上一个负责。只要能把钟慧云嫁掉,让他倒贴嫁妆都成!
  到底是自己的爹,钟慧云不好当着别人的面忤逆,还是乖乖的和三位表哥表弟见了礼,她模样娇艳,若是不知道她性子,第一次见到她的人一般对她印象都不错。
  杜月儿看了钟慧云一眼,垂首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站在谢季柏身后。
  钟慧云自然也看到了她。杜月儿不是谢家的小姐,但能戴极品羊脂玉手镯的女人也不会是一般的丫鬟,不用问,肯定是谢季柏的通房,还是特别受宠的那种。
  钟慧云和谢季朝是表兄妹,对他真是太熟了,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连带着对出门还带着通房的谢季柏印象也不好。她向来自视甚高,只觉得世间男子都是贪花好色的负心薄幸之辈,包括她爹,宁可当一辈子老姑娘也不愿意嫁给男人糟蹋。所以不管自己老爹怎么使眼色,就是不和谢季柏多说一句话,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扮木头。
  钟向明见女儿不配合,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和谢季柏聊天。这越聊,他对谢季柏就越满意。谢季柏已有举人功名,谢季朝还只是个秀才。谢季柏是长房嫡子,未来的谢氏族长,谢季朝是三房的嫡子,和族长之位无缘。谢季柏性子沉稳内敛,谢季朝吊儿郎当……
  这越对比,他就越发觉得应该舍谢季朝而就谢季柏。虽然钟家比谢家家世差了些,但毕竟有一层亲戚关系在,若是让他姐姐——谢季朝的娘去说动说动,未必不能成!
  谢季朝见自己祸水东引的目的达到了,越发低调的装透明人。
  钟向明这么热情,谢季柏自然也看出谢季朝这个死狐狸的险恶用心,冷冷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喝了一口。
  “咳咳咳咳……”似乎被呛到,谢季柏放下茶杯一阵猛咳。
  钟向明十分关切地替他拍拍背。
  谢季柏摆摆手,示意无事,背过身去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白帕捂住嘴,又咳了几下,待得他转过身来,钟向明却看到那洁白的方帕上染有一块殷红。
  钟向明大惊失色:“贤侄可是身体不适?老夫这就派人去传大夫!”
  “不必!小侄这次出门有大夫跟随。”谢季柏面不改色将白帕放回袖子里,淡然道:“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
  钟向明心想都咳血了还没什么大事?骗谁呐!
  谢季柏看出他不信,带着看淡生死的释然微笑解释道:“其实我现在身体挺好的,就是偶尔咳点血。”
  钟向明:“……”
  谢季朝默默扭头:擦!谢季柏算你狠!居然装吐血!
  钟向明先前是没注意,如今再仔细看谢季柏的脸,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明显不健康嘛!再看谢季朝,虽然只是个秀才,可他如今也才二十岁,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考。将来和谢氏族长之位无缘有什么关系?他爹是一省长官,堂堂二品大员,比他这个知府高多了。至于性子吊儿郎当,都说男人娶了妻后就会改好,所以这也不是问题。最最重要的是,他身体好,女儿嫁过去不用担心守寡!
  钟向明转而以热切的眼光看着谢季朝:“阿朝啊,这次来了舅舅家,就多住一段时间,让你表妹带你四处去玩玩。你们表兄妹几年不见,合该多亲近亲近,免得生分。”
  谢季朝无语:舅舅你这转变也太快了吧,都不带犹豫的。
  谢季柏怕钟向明还惦记着他做女婿,晚上故意要杜月儿和他一起睡,做出身体不好还不知节制的样子,务求让钟向明死心。
  杜月儿身材日渐丰盈,谢季柏每晚抱着搂着,一双手难免就开始不安分起来,杜月儿怕他捅自己,于是晚晚拉着他一起读书转移注意力。佳人在侧,谢季柏哪里读得进书,杜月儿又不让他做,欲望得不到纾解,他气恼之下只好转身睡觉。
  只是钟向明死了心,钟夫人却还对谢季柏很感兴趣。在她看来,男人身体弱,后院的女人就不会多,比那身体好的强多了。她就是吃够了丈夫身体太好的苦,后院年年迎新人,所以反而希望女儿嫁个身弱的,只要能生下儿子,后半生就有依靠,丈夫早点死也没关系。
  于是特意找了个老嬷嬷去套杜月儿的话,看看谢季柏的身子到底弱到什么程度。
  那嬷嬷心想男人身体弱不弱,看床上的时间就知道了。
  于是问杜月儿:“你们每晚那事,大概做多久啊?”
  杜月儿一脸懵懂:“何事?”
  “就是睡觉前做的事嘛!”老嬷嬷一脸你肯定知道,别装傻了。
  杜月儿还以为她指这几天睡前读书的事,恍然大悟道:“哦,那个啊,没多久,少爷每次都兴致缺缺,很快就睡着了。”
  老嬷嬷吃了一惊,按理谢季柏今年才二十一,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那事应该很热衷才对,怎么会性致缺缺?
  想了想,她又问道:“那……他就没主动过?”
  杜月儿抱怨道:“主动什么呀。每次都是我主动提出,可他一点也不配合,转身就睡,还发脾气不理我。”
  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嘛!这老嬷嬷一双眼睛阅人无数,觉得杜月儿不像骗她,再细细看杜月儿容貌身形,突然发现杜月儿似乎还是处子!
  她阅历丰富,女子是不是处子,她一般从外表神态上就可以判断出来,不能说完全正确,但也有七、八分把握,再联系方才杜月儿的话,老嬷嬷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谢季柏其实不举,每晚和杜月儿同房,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顿时眼带同情看着杜月儿:小小年纪就要守活寡,太可怜了。
  钟夫人得知“实情”后,也对谢季柏死了心。她虽然觉得男人身体弱点没关系,但要是弱到生不出孩子那还是算了。
  只是这位钟夫人有些呆傻,不是个机灵的,只要别人一套话,她就什么都说了。一年后,钟向明因为政绩突出被调往京城,钟夫人也跟了去。京城的贵妇听闻她家和谢家还是姻亲,想到自家还有未婚的女儿,难免就找她套话问谢府几位少爷的消息,于是谢家大少爷谢季柏身弱,偶尔咳血,房事不举(重点)的传言很快在京城的贵妇圈中传遍。
  谢季柏的爹谢兴儒发现,原本炙手可热的儿子突然间变得乏人问津,就算他主动去求,对方也多是推三阻四。至于一年后回到京城的谢季柏,每次遇见京中那些贵妇,最终都会被她们碜人的眼神逼得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昨晚没更,有点卡文了…… 阅读该文章的读者通常还喜欢以下文章
  陷害
  钟向明热衷于将女儿推销出去,频频制造机会让钟慧云同谢季朝出游,这还不算,总是想尽办法撮合两人独处,甚至有一次,大晚上的还把钟慧云赶去找谢季朝借东西,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就是想将女儿的名节毁在谢季朝手中,好趁机逼谢季朝将钟慧云娶了。
  谢季朝实在被自家舅舅骚扰怕了,走又走不了,只好把含蕊找来,要她时刻跟在自己身边,这样钟向明就没法让他跟表妹独处。
  含蕊听了谢季朝的要求后,问他:“时刻跟着少爷身边,那晚上睡觉呢?”
  谢季朝摆出一副“我是施恩于你”的小人嘴脸:“本少爷允许你睡我的床。”
  含蕊转身就走,什么人嘛。
  谢季朝连忙又将她拉回来,连连作揖讨饶:“好蕊儿,少爷错了还不成吗?我在房里再安张木榻给你睡如何?”
  含蕊不应,转身又想走,谢季朝再次拦住她:“好好好,你睡床,少爷睡木榻!”
  含蕊这才停下脚步,也摆出一副“我是施恩于你”的表情:“本来这种事有损蕊儿名节,实不该答应少爷的,但蕊儿向来心软,见不得人苦,又念在少爷心诚,便勉为其难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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