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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掉——可是,仁宗还不明白这并非普通棋局——较量的重头是武艺而不是棋艺……
  耶律天明哈哈一笑,丝毫不为所动:“炮五进,吃兵!”话音刚落,场上的黑炮武士便张牙舞爪抡着巨斧冲进红棋阵中,直逼红棋中间的兵而来——那位佩剑的侍卫如临大敌,紧张的握紧了手中剑——
  “铿铿——铿——”转眼间两人交上了手,场中所有宋人都屏气凝神,半刻后竟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天晓得,那辽人竟只有蛮力,三板斧被侍卫勉强挡过后,形势立刻发生逆转!那侍卫起初还迟疑着不敢冒进,几招后却发现敌人似乎仅是一个寻常巨汉,并没有什么精湛武艺,大喜之下剑走偏峰———唰唰唰三剑就逼得对手手忙脚乱起来,那侍卫顿时一振,不再束手束脚,使出华山派正宗的“冲灵剑法”来,立刻占到了上风。只十余剑,就把那笨拙沉重的巨人撂在了地上!!侍卫再进,补上一剑,毫不留情的刺死了辽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楞住了,他们隔得老远彼此对望了一眼,心中疑窦顿生——显而易见,这巨汉真的是不会武功,绝非装出来的。可是……应该不会仅止于此吧?
  相对于宋人的欣喜,辽人却表现得相当惊愕和不服。耶律天明露出惊怒的表情,瞪大了眼睛望着死去的部下,半晌才挤出一句:“把他抬下去!丢人!!”
  棋局重又开始……
  小半个时辰后,当场一众人都有啼笑皆非的感觉——场中的黑子已经不剩一个,红棋则只折损了八个子,展昭和白玉堂甚至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棋局就结束了!
  那十六个辽国勇士确实都非常勇猛魁梧……可是,也就仅只这样而已了,市井打架或是摔角的话,绝对都是一等一的……但除了其中一个似乎还算厉害,其余的根本都不太懂武功,充其量只有力气大和气势唬人而已。
  唯一厉害的那个黑“车”,也在努力打伤了八个红子后,因为后继无力而受伤出局。之后,耶律天明似乎愤怒异常,毫无风度的退回阵中,命手下代为指挥棋局。然而辽国终于无法挽回败局,毕竟场中的宋人都可算是好手。
  场中几乎所有的宋人都欢呼雀跃,仁宗也面露得色,唯有包拯若有所思,眉头不展。
  仁宗召回棋武士们,满面红光地大加赞赏,一旁的官员也纷纷祝贺道喜,一转眼间失去的五座城池就回到了大宋手中,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眼见白玉堂和侍卫们兴高采烈,展昭悄悄退回到包拯身边,低声道:“大人……”
  包拯缓缓道:“太奇怪了……”
  “大人也如此认为吗?”
  “按理说辽国人不该如此轻易就……”
  “属下心中总有一种不详之感……”
  包拯忧虑的看了看那些得意忘形的官员,又望了望意气风发的皇上,叹道:“本府亦有同感,只怕事有蹊跷……”
  两人正说着,突听辽国阵中发出隆隆的鼓声———耶律天明又再出现在场中,他一脸尴尬和愤怒,带着被羞辱似的神情。一时间场中的喧哗声平息了下来,众人都将视线投到了这位脸色不善的国主身上。
  包拯忙对展昭示意噤声——只听那耶律天明从牙缝里慢慢挤出这样的话语:“大宋果然人才济济,这一局辽国认输了,五座城池双手奉还。但是……”他顿了顿,极不服气的切齿道:“我要求再比一场!!!”
  顿时宋人阵中响起阵阵嘲讽议论——照白玉堂的话说,唯一那个黑车也在自己手下走不出数十招,辽国竟然不知死活又要再来,真是贻笑大方!
  听到这里包拯和展昭的脸色却齐齐一变,包拯低喝道:“果然不出所料!此乃欲擒故纵之计!!”说罢拉着展昭就向仁宗挤去……
  仁宗正在兴头之上,当即大笑道:“可是国主啊,你已经没有赌注了吧!”
  耶律天明怒极反笑,斩钉截铁道:“假若这局再输,辽国就送大宋十座城池,并且发誓五年之内不再攻宋……不过,反之,大宋就要再交还那十座城池!!!!”
  宋人阵中窃笑连连:“看样子他想翻本哪!”“傻瓜!”“只会越输越多!”
  仁宗稍作沉吟,旁边的高官纷纷表示赞成,其中最起劲的就是襄阳王和庞太师,就连八贤王和王太师也不置可否,并没有出面劝阻。
  包拯和展昭好不容易排开人群挤到仁宗身边,仁宗却举起一只手阻止了欲言的包拯,笑道:“好,朕答应!!”宋人这边又爆发出欢呼声——所有的人都以为胜券在握……
  包拯心急如焚,但是君无戏言——已成覆水之势!
  仁宗一点人数,却发现———起先那小官只带了二十一人,加上展昭和白玉堂共二十三人,现在有八人受伤,也即可用的战力只剩下了十五人……少了一人!
  正踌躇间,只听那场中的耶律天明若有深意的道:“大宋天子,这一局,我有个提议——你我作为两军的‘将’和‘帅’亲自入阵,如此既可激励士气,亦可显示你我的威仪!同时改变棋局规则,不再以吃光棋子为胜,而是将死对方的‘将帅’就算结束——当然,只是点到为止,不会伤害你我的性命,你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要天子亲身犯险,一些稳健派的官员已经开始反对,但绝大部分头脑发热的宋人仍然强烈支持。
  仁宗一时无语,包拯却再也按捺不住,急道:“皇上,万万不可!!”
  另侧的庞太师奸笑道:“包大人不必担忧,我方必胜!”
  包拯也不理他,促声道:“皇上,微臣以为,其中应有蹊跷!!”
  庞太师闻言脸色一僵又一沉,冷声道:“包大人此言可是暗指大宋敌不过辽国?会让皇上遭遇危险??”
  包拯无暇与他斗嘴,只一味劝谏道:“皇上,切切不可答应他亲自入阵!”
  仁宗惘顾左右一时为难,正在此刻,耶律天明带着嘲讽的笑声传来:“哈哈,怎么,大宋天子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当真是辱没了天朝威风啊!!!”
  仁宗闻言,怒气上冲,站起身来就待答话。
  包拯大急,忙道:“皇上……”突听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包大人,莫要使皇上背负上辱没大宋名声的恶名啊……”——却不是襄阳王是谁!!
  受激之下,仁宗一挥手,高声道:“朕答应了!!!”
  ——狂热的欢呼声中——展昭看到了襄阳王和庞太师眼里的笑意,如此深沉的恶意,如此得意的嘲笑……
  压抑着心头的沉重感,展昭缓缓转头看向场中的耶律天明———那辽国国主的眼里,闪烁着野望,贪婪,嘲笑和得意……那是野兽看着猎物的眼神,狡诈而欣喜。
  刹那间,千万个头绪在展昭脑海里凝成了一张完整的网———
  ——辽国国主的进京,主动提出的棋局,襄阳王和庞太师的百般怂恿,那小官带来的二十一个侍卫,辽国的刚刚好打伤了八个人后受伤退场的黑车,恼羞成怒提出再战的耶律天明,冷嘲热讽的奸臣——
  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一个早就计划好了的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片无法逾越的陷阱!!!
  展昭体味到了强烈的无力感和挫败感,不详的念头象一片乌云压在了心头……他知道,自己和白玉堂,还有包大人,皇上乃至整个大宋,都已经深深的陷进了这个局里面——
  这是个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惨败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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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更大了。
  头顶上乌云密布,黑压压的,沉重而阴郁……一如展昭的心情。
  两边棋局的“将”位已经摆好了椅座,仁宗整整衣衫,略有迟疑的坐了下来,目光不经意的一抬,正好对上了展昭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交缠了一会儿,一方是倚重,信赖,赞赏和托付——另一边却不得不深藏起不安和担忧,表现出自信和稳妥,安抚和乐观。
  当仁宗收回目光后,展昭微侧过头望向白玉堂,尽管距离很远,但展昭看出了白玉堂眼里的不安——即使狂傲,他也毕竟还是不失敏锐,总算隐约感觉到不妙了。
  展昭垂下眼帘,苦笑……都到了这步田地,也惟有全力以赴了,即使赔上自己的性命,亦不能让阴谋得逞,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皇上的性命和大宋的安危!
  红衣的青年收敛心神,目光停注在对面十六个黑衣武士身上……除了左边那个轻伤的黑车,其他位置都换了人——其实说是受伤,只不过是黑车的左手手背上被划了一条血痕而已。
  静静的十六个黑衣人,虽然高矮参差不齐,身型也远未及刚刚那批魁梧……可是,杀气这东西,是骗不了人的。
  展昭敏锐的感觉到了,淡漠而骄傲的杀气,飘飘荡荡的围绕在身边,那是害了无数性命的顶尖杀手才有的杀气,他们习惯了草菅人命——杀人,对他们来说,就象吃饭睡觉一样随便普通。
  有很多次,展昭面对各式各样的危险,但从没有象这次一样,充满了无力感——不同之处在于以前仅仅负担自己的命,这次背后却还有一个万民之尊的皇上……
  沉沉的不安,即将吞噬展昭的心———
  但若说还没有完全失去的希望的话……那是因为——还有白玉堂在自己身边!
  是的,这次——不是孤独一个人。
  “当——“的一声锣响,打断了展昭的思绪,开局了!
  耶律天明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像是变戏法似的,现今他的脸孔上完全洋溢着另外一种表情,刚刚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自信和骄傲。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炮八平五——”
  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开局——结果却是完全相反的。
  展昭目击了现场溅出的第一滴血——也许称之为一蓬血更为合适。
  无视于红马的威胁,黑炮轻巧的跃起,鬼魅般纵到红兵面前——还是起初的那位侍卫,他惊骇于对方的身法,慌乱中刺出了自己的剑——依然是大名鼎鼎的冲灵剑法,却没有粘着黑炮的一片衣角!
  黑炮从奇异的角度闪过了剑,抡起自己的刀砍向红兵。
  红兵使出全身的力气,堪堪闪过后反手一剑刺出——这一剑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已经相当出色,可惜还是落了空。黑炮以迅捷的身法躲过以后,右脚踢向红兵的胯下,左手斜斜切向敌人腹部,右手中的刀则无声无息的劈向敌人的脖子!!!
  侍卫在一瞬间绝望了,他从未见识过这样不入流的打法——以他的理解,高手相搏,是要讲究风度和规矩的——所以他从未想到过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不幸的是,今日他遇上了……而且,今后也没有机会再次遇上了!
  红兵在濒危的一刻,被激发出了身体内所有的潜力——他跃起,右腿回扫,手中剑砍向敌人切来的左手,同时伸出左手去格挡那把刀——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假若黑炮的刀砍到了他,那么对方也将付出一只手的代价,他希望能借此挽回自己的命。
  ……然而,他失败了。
  黑炮丝毫没有回剑自救的意思,只略略收住了左手的去势,任凭敌人的刀削下了自己三个手指,在刚刚溅出的鲜血中,他那把闪亮的刀将宋军侍卫的手臂整个砍了下来,随即去势不竭的嵌入了对手的胸腹间———“蓬……”当刀尖破体而出的刹那,侍卫的鲜血喷洒在了黄土上,画出了艳丽诡异的图象。
  那侍卫扑倒在地,微微抽搐着,仿佛不敢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他的视野里只有一双双的靴子和地面而已……即使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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