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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还是伤到了肌理——白玉堂小心的试着动了动,眉头霎时舒展开来——幸运的是,总算没有影响行动力!
这边的展昭五内俱焚,却苦于无法离开——假若他也加入战团的话,白玉堂的压力固然能减轻,可是黑棋也能很容易的就将红帅将死!!
“車三进,吃红車!!!”耶律天明的声音中透着得意,似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展昭的左手紧紧的握着拳,指甲几乎已陷入了肌肉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玉堂孤身一人浴血奋战,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的确是白玉堂的朋友,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知己——可先于此的是,他还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
展昭痛苦的咬着下唇,他不能离开,不能去帮忙——他的肩上,有很重的担子……皇上,江山,大义……这担子重得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要如何才能摆脱?
“轰隆——”又是一声炸雷,可是,大雨却迟迟不落下来。
白玉堂和黑車的战局,也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背后的衣服转眼间被浸透了鲜血,激烈的打斗使得伤口不断受到大力的牵扯,根本无法愈合,灼热的鲜血缓慢的流出身体——白玉堂已快到了强弩之末!
可他还有一颗炽热骄傲的心!——他还不能倒下!!
黑車手中的流星锤舞得虎虎生风,逼得白玉堂连连后退……纵跃间,白玉堂突然觉得真气一滞,身形竟然无法控制自如的后跃!!
——呼啸风声中,带着尖刺的流星锤已距胸口不足一尺!!
避无可避!!
“小心!!!”展昭按捺不住的嘶喊道——
白玉堂绝望的向后踏出一步,却神差鬼使踏到了没有被搬走的黑卒的尸体上,顿时重心不稳向后坐倒,这一来却堪堪避过了那致命的一击——
黑車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不由得一愕,露出了破绽——白玉堂咬着牙把握住这瞬间的机会,画影闪着银光自下而上刺进了黑車的前胸——
天哪!!——全场的宋人都松了一口气……真是老天爷保佑!
耶律天明恼怒的霍然站起——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失误,竟会导致这样的局面……眼下黑棋的攻方只剩下三个卒了……想要消灭两个红車进而将死红帅,似乎已经变成了痴人说梦!
慢着——也许还有希望……耶律天明眯起眼,注视着场中——
跌坐在地上的白玉堂翻转过身子,手一撑站了起来,却突然晃了两晃重又跪倒,只勉强以画影拄地支持着身子没有倒下——青年的眼前已是金星乱冒,急促而轻浅的呼吸着,空气仿佛已流不到肺中,整个身体绵软无力,使不上半分力气——
——血,已流得太多。
“玉堂!!快回来——让我来!!”展昭焦急的呼喊道——这声音传到白玉堂耳朵里却似乎遥不可及,缥缥缈缈的听不真切……白玉堂整个背部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红,感官正渐渐失去作用……
“白护卫,退!”仁宗喊着——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白玉堂的侧后方已经没有黑棋棋子。
白玉堂艰难的呼吸着,强迫自己不要昏倒——绝不能丢人……
青年努力的调整着呼吸,片刻后终于稍微缓过劲儿来,背后的伤口也慢慢不再流血了——白玉堂使出全身的力气站起身来,依仁宗的指挥退了五步,回到红帅身前。
对面将座上的耶律天明恼羞成怒的握紧了拳头——该死!!被他跑了!!——黑棋剩下的三个卒只能一次前进一步,跟本无法象車那样灵活行动,白玉堂这才得脱!
展昭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向温文的青年很难得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适才那一瞬,展昭感觉到自己胸中似有东西破碎——发出清晰的龟裂声。
他转身向仁宗一揖,请命道:“皇上,请让微臣去收拾那几个黑卒!!”
仁宗无奈之下也只得点头,毕竟比起刚才形势已经好太多了。
望着跌坐在地上的白玉堂,展昭的眼里隐隐有光华闪动,柔声道:“玉堂,你且休息一下,接下来的交给我罢。”
迎上展昭关切的眼神,白玉堂疲惫的扯出一个苦笑,道:“小心些,莫要逞强。”
展昭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呵,逞强的是你才对吧!
不再压抑自己的怒火,展昭缓缓转身,迎向对面三个黑卒———
“轰隆——”再一声响雷后,酝酿了很久的大雨终于瓢泼而下。
密密的雨幕中,展昭原本温润如玉的双眸,镀上了一层凌厉的杀气——
三年以后,他终于再次变回了原本的那个——从江湖中来的自己!!!
#############################(第五回完)
第六回 蝶破茧 剑气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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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来越大——
侍从们早就殷勤的帮两边的将帅撑上了大伞,仁宗身边的白玉堂也沾光没有淋雨——也幸而如此,否则他背后刚刚凝结的血疤只怕又要遭殃。
白玉堂拄着画影站着,惊异的凝视着场中的激斗———
——那真的是展昭吗?
两具尸体倒伏在地上,鲜血汇入了满地的雨水中,正是那两个黑卒。场中,一个红影和一个黑影,正斗到了紧要关头——
展昭左肩上衣衫破碎,隐隐有些微的血丝渗出,动作却丝毫不见迟滞,巨阙剑闪着寒芒,厉啸着如疾风般不断攻向黑衣人的要害——招招致命!
那黑衣人左支右拙疲于奔命,终于一个失手,破开防御的巨阙剑离喉头已不足两寸——他绝望的望向展昭——饶命!!!
展昭闭目,剑势不竭——
“噗呲——”一剑穿喉!!
黑衣人慢慢的软倒在地,他至死终于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高手!
大雨冲刷着满地的血污,却冲不走展昭眼中的寒芒,洗不净展昭满腔的怒火——
冰冷冰冷的雨丝,落在展昭的官帽上,蜿蜒着淌过脸颊。红衣的青年缓缓的移开双目,不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冷冷的望向对面的耶律天明——
宋人们声嘶力竭的狂呼起来,这是发自内心的欢喜,绝处逢生的惊叹!——原本以为必输无疑的棋局,转眼间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黑棋还剩下两个相,两个士和一个将,已经没有了攻子,也绝不可能再将死红帅……而红方,还有两个强大的“車”!!!
红棋不败,大宋不败!!——陷入狂热情绪的人们发了疯似的欢呼着,用尽所有的力气高喊——催促展昭和白玉堂进攻!!杀死敌人!!歼灭黑将!!!
耶律天明死死的盯着展昭,眼神危险而邪恶———好,好,真是好!!好人才!!若能得此人才,要得天下岂非更是容易?
招他至麾下,否则便杀之!——若不能为我所用,也不可为他人所用!!
展昭全然不知耶律天明心中所想,他的愿望只是歼灭黑棋——红衣的青年面无表情,自从方才出手杀死了那个向自己乞命的黑卒的那一刹那,展昭的气质就变了。
——仿佛破茧而出的蝴蝶,终于挣脱了所有的束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包拯远远的看着展昭,此刻的那个年青人显得有些陌生,整个人仿佛化作剑般散发着森寒的杀气。包拯缓缓摇头,终于有一天如此……心中亦不知是喜是悲,徒留感慨。
过去,展昭即使是为救皇上和自己也总会手下留情,得饶人处必饶人,因而常常落得自己受伤的下场……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是吗,终于你也有了无论如何也想要保护的东西,即使摒弃一切。
包拯舒缓缓展开了眉头——假如这是你的选择,那,请你自由的……
三年来,展昭温文儒雅宅心仁厚的那一面,被深深藏进了内心深处——现在这个时刻,他需要的不是那些。长久以来一直在徘徊挣扎,他要背负的太多,要顾虑的也太多!好似困在茧里的蝴蝶——终于在此刻,得以展露美丽的翅膀!
凌厉的杀意,使红衣的青年浑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已超越了自己,突破了极限!
真正的高手不应该是畏首畏尾顾虑重重的,在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太多仁慈绝不能带来胜利!
——真正的高手,就该有不顾一切也要保护的东西,惟有如此才会是不可击败的!
展昭回首,望了白玉堂一眼,宛如一泓秋水的黑眸中有流光隐隐飞舞——好兄弟,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
然后他转向正前,平平举起巨阙剑,遥遥指向对面的耶律天明——
……我要你的命——为了我自己,为了包大人,为了皇上和整个大宋……也为了———白玉堂。
仁宗两眼重又绽出了希望的光芒,他鼓足勇气喝道:“車七进,吃相!”
白玉堂目送着展昭轻轻巧巧的跃起,如离弦之剑般纵向黑棋阵中———
被稀释的血水染成妖艳的粉红色的巨阙剑,夹带着无比凌厉的寒芒,呼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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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越来越大。
一时找不到足够的伞,所以很多宋官都只能淋在雨中,豆大的雨点打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可是每一个人都死命的盯着局场中的激斗——深深的,为展昭所折服!!
剑势疾而不乱,身姿优雅而矫健,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完美的爆发出灵巧的力量——展昭拧身,错步,反刺,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简单而敏捷,丝毫也不见繁复。
与他敌对的那个黑士,已经完全失去了信心,长枪渐渐把持不稳,越来越手忙脚乱……地上两个黑相的尸体扭曲着,死鱼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天空,似乎在提醒他,死期已到!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宋人可以有如此完美的武艺?!为什么一丝一毫的破绽也找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黑士彻底崩溃了,他尖嚎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刺向展昭的咽喉,胸前空门大露——他要和他同归于尽!!!
展昭左腿一旋,身子一侧,轻巧的躲过了那力度惊人却有勇无谋的一枪,手中巨阙灵活的一送——深深刺入了黑衣人的前胸……
——霸道,而简洁的一剑。
黑衣人在断气前,眼神终于慢慢缓和下来,似乎能死在这样的敌人手里,对他而言已是无上的光荣———
光怪陆离的景象一幕幕闪过眼前……他想起了辽国草原上的家,虽不十分美丽但却温柔体贴的妻子,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儿,还有那白发苍苍重病在身的老母亲……她们都在等他回去,等着辽国国主承诺的那五百两黄金的报酬……
……然而他,再也回不去了。
他露出悲哀的眼神,无奈而凄凉——为什么不好好干自己的杀手本行,要到这遥远的他乡来白白送命?——虽然赚得少些,他原本也许可以活得更长久……
如今,后悔已经没有了机会。
冰凉的雨丝迅速的将生命力从他体内抽离——他用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