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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禁思起那柔软略凉的触感,啄上他薄唇,像在心版烙下什么……
想什么呐?!他咬牙,头一甩,仿彿这么做便能甩掉那骚乱的绮思。
“不要脸的骚蹄子!还敢这么跟男人搂搂抱抱、谈情说爱?!”盛家娘子长剑快打,似晓得她一颗心皆在玉家“佛公子”身上,遂故意多次挺剑刺向玉澄佛,引她回护。
此一时际,在太座的怒斥下,盛大川长剑亦已出手,不攻花余红,直取那个贴紧美人身子、让他妒得牙痒痒的“佛公子”。
这一方,花余红甫踢偏盛家娘子的剑锋,见盛大川直剑迫来,她想也未想,伸臂格挡,然对方气贯长虹,凌厉剑气教她臂膀一寒。
她擒拿未果,肩头已然中招,若非盛大川向来倾慕于她,反应又快,劲力陡撤了三分,她一条手臂说不淮要当场卸下。
“余红姑娘!”玉澄佛大惊,脸色如灰,忙以半身撑住她。
“杀了她呀!盛大川,愣在那儿干什么?!你、你好没良心!”盛家娘子气得哭喊,抢下抢“佛公子”已非要事了,不杀花家的小贱人,她一口气如何也难咽下!回剑,银霜再至,直攻花余红门面!
同一时刻,盛大川猛然回神,满脸胀得血红,怒火与妒意狂烧。
他暴喝一声出手,又一次精准抓住玉澄佛的手脉,长剑却下意识要挑开自家娘子咄咄逼人的锋芒,不想倾心之人受伤。
花余红心中凛然,深怕玉澄佛真被抢走。
刹那间,她也不管自个儿的安危了,旋身飞踢,腰侧避无可避地卖出一个空隙。盛家娘子岂肯错过,立即挑剑划过,肚腹却也扎实地挨了花余红一脚,不禁翻下船板,激起好大水花。
花余红忍住疼,提气正欲对付盛大川,诡异的是,后者竟无端端发出哀喊,庞大身躯忽而跪倒。
然,他三指明明还扣著玉澄佛没放,下一瞬,他浑身剧震,面色惨青,手一松往后跌,跟在自家娘子后头竟也落了水。
发生何事了……
是谁伤著谁……
微启的唇瓣促喘不止,花余红脑中有几分茫然,不待她出声,一双青袖圈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将她扶入乌篷中。
“你伤得很重。”尤其是肩胛那道剑伤,鲜血已染红她半身。玉澄佛面色如金,连唇红都褪得近似肤色,双眼炯明,虽勉力调息,胸口起伏仍剧。
“我的四婢在城南水道那儿等著,与她们会合,她们晓得该怎么做。咱们不能停在这儿,若再被追上,你我得死在一块儿了。”说这话时,她娇娇一笑,苍白小脸不见忧惧,而眉眸温存,好似在说,即便同他一起死,那也快活。
玉澄佛胸中一漾,说不出的滋味在内心盘转。
他扶她躺下,忍不住轻抚她秀额,低语:“别妄动。我得先找个地方帮你治伤,治好了,再去寻你的四婢。”
花余红迷糊了,扯紧他一袖。
“不行……不行,怕、怕有谁还要追来,你半点武功也不会,毫无自卫的本事,他们……他们都要你,我得劫走你,把你带得远远的,你是我的……”
她想,伤又非一时半刻能治愈,待治好再与四婢会合,岂不太晚?该是尽速避回“浪萍水榭”再疗治,那才对啊!
她突地低哼了声,腰侧感到一阵刺灼,待伸手要碰,柔荑却落入男子粗糙的蒲扇大手里,听见他过分压抑的涩音响起——
“腰上那道伤入了毒,好在毒性不强,你合眼睡会儿,醒来就没事了。”
她轻笑两声。“你待我真好,还会安慰我……”明明毒性剧烈,盛家那女人恨她,也非一天、两天的事,哪会同她客气?
欲要再叮咛他尽快与四婢会合,又怕他不懂得撑船,眼睫掀了掀,却瞥见他走出乌篷,拾起长竿疾撑,动作虽称不上灵活,倒也有模有样。
花余红感觉身躯沉得如吸饱水的整袋棉花,连蠕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了似的,呼息越来越难,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胸口一般,害她累出满身汗。
她似乎睡著,又在下一刻醒觉过来。
醒来时,他已来到她身边,离她好近,深幽幽的长眼瞧不见底,那专注的神态让那张有棱有角的脸庞显露出少见的凌厉。
“你在生气?”小命都快没了,她仍是笑。“唉,盛大哥是我幼时之友,你该不是吃醋了,以为我真喜爱上人家吗?放心……姑娘我挑得很呢,一旦挑上,就缠到底,呵呵,你躲不过啦……”
瞧她还在说什么疯话?玉澄佛胸中窒闷。
他确实动怒了,思及几刻钟前的种种,再见她此际身如浴血地躺在面前,他的怒气便愈积愈满,大半是针对自己。皆是受他所累啊!
“我没吃醋。”他低声道,忍住内心不寻常的焦灼,略俯身,双手开始动作。
“啊?唉……我倒希望你吃呢。你为什么脱我衣服?”即便思绪不甚清晰,花余红尚晓得男人正对她做些什么。
他徐暖的气息荡在她周遭,似有若无地包裹了她,那双大手已解开她的腰绑,将那件乔装成船老大的粗布外衫和里边女儿家的衬襦逐一掀启。
肤上略凉,曝露出来的嫩肌起了一粒粒细小疙瘩,她雪白的颊泛开两朵晕霞,翘睫轻扇著,眸波仍固执地留驻在那张清臞俊秀的脸庞。终于,男人幽柔的深瞳与她接上。
“我把船暂时插进停在岸旁的一排乌篷船队里,二十来艘的船只外型极为类似,不容易辨认的。”他语调有些沈,哑哑的,紧绷与压抑的感觉不减反增,似费劲儿克制著什么。
“要是他们逐船搜寻,那就不好了……”上身仅剩薄薄的亵衣蔽体,随著每一下呼息吐纳,她胸脯明显鼓沈,而那两团浑圆勾勒出来的沟影如何的诱人,她自个儿清楚,也晓得他定是瞧见了,尽管尝到带甜的薄羞,她却又想使坏、捉弄人。
“你脱我衣衫、看了我,要负责的。倘若盛家嫂子搜上船来,一剑夺我命,你肯陪我一块儿死吗?”
她确定了,他脸果真红了,金纸般的脸肤出现不规则的红痕,双颊犹最,染开好大两片。唉,她真爱瞧他脸红模样。
“谁都不会死。”收回在她肩处和腰侧轻挪的方指,玉澄佛不敢多闻她肤上幽香,哑声低语。“等他们寻到这儿,你身上的伤与毒皆已除去,早便走远了,不会死的。”
花余红轻“咦”了声,就见他……动手解开了他自个儿的腰带,拉开外衫前襟和里衣?!
“你、你你……”他怎么突然转性,竟开始脱起衣服了?!
可惜,没脱到让她瞧个尽兴。他拉出系在腰间的澄玉,将玉贴在她眉心。
“唔……”好凉、好舒服……她不自觉地微笑。
“没事的。”那好听的男性嗓音低柔地安抚著。
随即,他盘坐合目,双掌置在丹田处,上下如抱一球。
他呼息,丹田鼓起,缓缓地,他两掌之间竟生出一团幽火!
初次目睹,花余红惊异讶然,凤眸直瞠著,忘记眨眼,小嘴微张。
那团幽火似有生命,在他掌间越旋越大,色泽由白转青、再由青转作艳红,他气息变得浓重,面庞泛出一层薄金。
“玉澄佛……唔!”她蹙眉闷哼,因他著火的掌忽然覆将过来,分别盖在她肩胛与腰侧的伤口上。
这一瞬间,花余红终于弄明白,他是怎么治好那些姑娘的。难怪那些小姑娘、大姑娘、老姑娘全赖著他、要他负责啊……
第四章 眉间心上玉澄佛
香气似乎无时无刻圈围著。
那气味如若檀香,却无檀香厚郁,雅味中带著点夜昙的飘匆,以为淡了,竟又缭绕而起。
轻风拂动纱帘,光影变化,在轻软雪纱上舞摆,亦在他眼皮上跳跃。
掀合几回的眼睫终于睁开,他有瞬间迷惘,目不动,静默默望著四周高垂而下的纱帘,混沌的脑子试著要开凿出一条思路。
周遭宁静,静得他几能捕捉点点光影嬉闹的声音,侧耳再听,那嬉闹声似夹有小姑娘家的娇笑,一个、两个、三个……无数个,从远远处传来。
有足音敲落,极轻、极缓,因他所躺之处是整片平铺开来的软垫,垫子底下便是栗木铺就出来的地板,那人走来,尽管步履徐放,仍音音到耳。
他瞅见一只撩开垂纱的红袖,随即,如预期一般与她盈笑的凤眸对上。
姑娘穿上她喜爱的金红衫,左耳发髻别著另一种款式的金箔红花,见他长目清醒,她自然地挨近过来,在他身侧弓腿而坐,仿佛两人亲如挚友。
“你骗我。”洁颚搁在膝头,花余红脸蛋略偏,一指点触著他的挺鼻。
纱帘内静了静,玉澄佛嗅到她指尖的幽香,神情略显怔忡,似在问:我骗了你什么?
“你先前说,你没摸那些姑娘,也没瞧她们的身子,可你昨日为我治伤祛毒,你摸我、也瞧我身子了。”
明知她说话向来大胆,百无禁忌,以为终能应付,可此时她掷来这么一句,却又教他险些不能招架。
“我……我没骗你。隔著衣衫,无须肌肤相贴,也能治病。我治那些姑娘全是这般,至多请对方去掉外衣,一旁必有第三者相陪,不敢坏人家名节。”
“那为何你只待我不同?”她眉眸俱柔,似尝到浓蜜,竟点点头自问自答了。“我晓得啦,你心里有我,自然重视我,我身上有伤,又是血、又是毒的,你瞧得心急如焚,也就顾不得避讳男女之嫌了。”指尖沿著他鼻端滑至人中,淘气地轻画他唇廓。
玉澄佛凝住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她不问他的异能、不问他发功时的异状,却只顾著脱没脱衣、贴肤与否这等子事。为她疗伤,他原就猜到事后肯定要面对她的疑惑,倒没料及一醒觉便需面对这般问题。
气息沈浓,他面容有意无意地侧开,避过她捉弄人的指。
“当时你外伤颇重,血流不止,腰侧那道口子又入了毒,再加上乌篷船中太不安全,不能久待,若去衣贴肤治疗,痊愈得更快,为争取时间,所以才冒犯姑娘。”此刻细思,他那时确实急著要察看她的伤势,急欲为她疗伤,哪还有心思想到“礼教”二字。
“你冒犯我,我欢喜。你要冒犯别家姑娘,我可不爱了。”不画他的唇了,改玩起他的散发。
暗叹,玉澄佛克制著过促的心音,刻意将话题转开。“你伤毒尽去了?可有感到不适?”
花余红摇摇螓首,红花里的珍珠蕊心随著她的动作轻颤,柔声道:“你运著气,气凝在两掌间,然后形成一团火,火敷在伤上很舒服,温热温热的,可以感觉到伤口渐渐封合,僵硬的四肢也渐能挪动。”倘若不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根本难以置信啊!
略咬丰唇,她眸波微荡,以指节轻画他削颊。
“我伤在顷刻间痊愈,你倒惨啦,发出满额冷汗,一张脸寻不到半丝血色,气息似有若无,唤也唤不应,吓得我都哭了,以为你……以为你……唉唉,总之,往后你再把我惹哭,我、我……我就哭得又响又亮,吵得你不能成眠!”本要说“就一辈子不睬他”,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