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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肉,当时吓得他吐了一地,被别人埋怨他浪费浪费。
哥哥的病情愈加严重,人也瘦得成了皮包骨头。姜师爷说,还是快准备后事吧,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我心里难过的不行,不让任何人去准备棺材之类的东西,自己亲自熬药给哥哥喝,只希望奇迹出现,哥哥能恢复健康。这两日,哥哥脸上也回复了些许光泽,瞧起来好像有点恢复的样子,但我担心,他不过是回光返照。
哥哥也跟我说了很多,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变了。他说以前小的时候,他不懂事,经常会欺负妹妹,导致我后来一直跟他很疏远,再怎么对她好,也都不理不睬。那一次去书院,本来是他自己要去上学修业,但是我这个身体的前身为了逃避婚事,硬生生要女扮男装,冒充他去尼山书院读书。并且不愿他跟着陪送,自己在半路抛下他和木槿逃走,结果却遇上了山贼,最终让我穿了过来。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你的那位傲娇妹妹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个冒牌货。有些事情,终究不过如此而已。
但是城内却爆发了鼠疫。
首先染病的是城内的几名灾民,很快先衙内也有几名衙役染上此病,其中包括荀巨伯和陈夫子。鄮县之内哀声一片。大夫来看过之后,表示此病无药可治,并匆匆退走,不肯再进入县衙之内。很快又有几人染上鼠疫,其中也包括王蓝田和本来抵抗力就低的哥哥,王蓝田的书僮怕会传染上自己,连夜逃跑了,只留下他家主子一个人在厢房内哀嚎。
我和梁山伯急得头顶冒汗,衙役们怕死,纷纷表示要把那些病人们全都烧了,一个不留,但那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一时之间又怎么能下的去手!我和梁山伯一夜之间几乎愁白了头发,寻医不得,慌乱之中,四九想到了那本王兰姑娘拿来的医书,匆匆找出来,想看里面有没有关于鼠疫的治方。结果王兰姑娘在里面倒是有写鼠疫的症状以及大体的治疗意见,但其中有一句,却是需要一种毒物将药剂作为中和,这样熬制出来的药才能够成功治愈鼠疫,让病人恢复健康。
可是那种毒物非常少见,现在鄮县内境况又这样紧张,根本没有办法去找什么毒物。就算是我们想办法混出鄮县,估计等找了药物回来,县城里的人也早都死光了,根本于事无补!
“叶……叶公子。其实这种毒物,我记得咱们鄮县里,应该还是有的。”四九见我们焦急,便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来了这么一句。我和梁山伯立即抬头看他,看的他有些紧张,吭吭哧哧地道:
“我记得大夫说过,叶公子的哥哥,好像中的就是那种毒物的毒,当时我还感慨了一下,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连吞毒都要挑贵的吞……我想,反正他也是要死了,不如干脆抽他的血,来救活全县的人吧……”
“胡闹!”梁山伯大怒,训斥四九,四九有些委屈地道:“又不是要用他多少血,拿一点做药引就好了嘛……”
“你再说!”梁山伯有些生气,要赶走四九,我却拦住了他,心里暗暗思量。哥哥那么在意这个鄮县,肯定也是不介意用血来救活大家的。如果用量不多,倒也不少不可以商量。但是哥哥之前就中了毒,现在又染上了鼠疫,他身体里面的毒素太多了,会不会到时候引发其它的病变……
就在这时候,姜师爷却从外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告诉我们,荀巨伯和陈夫子,马上就要死了!
人命关天。我不再迟疑,当机立断地跑去哥哥的房间,问他愿不愿意献出一些血试试救活大家。哥哥二话不说,表示如果需要,他全身的血都可以拿走。因为大夫害怕不肯来,来接血的人是梁山伯,哥哥的血颜色黝黑,看起来很吓人,但是以现在的境况来说,一切也只能够暂且死马当做活马医,看运气了。
没想到用哥哥血配出来的药,还真的有效果。虽然有一部分吃了之后病情加重死了,但大部分人都活了下来。我们也将可能带有鼠疫的被子和枕头等东西烧光,又好好地清理了一番城内残余的老鼠,这场鼠疫的灾难,终于过去了。
可是爆发鼠疫的却不仅仅是我们。
城外的马文才马家军,也不幸沾染了鼠疫。
作者有话要说:无意外明天完结章。
终章
! 正文 终章 “城外的马家军,也有好多人都得病了,真是老天有眼,让他们围城,哼,就让他们全部得鼠疫死光吧!”
四九抱着竹篮,兴冲冲地跑过来通报消息。但在见到我神色不对之后,又悻悻地住了口。梁山伯微微皱眉,一本正经地训斥他道:“四九,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怎么可以随意诅咒别人呢?”
“但是他们……”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有谁愿意背井离家,又客死他乡的?”我摇了摇头,四九也晓得自己说的话不对,顿了一下,还是道,“不管怎样,趁着他们现在官兵全都重病,我们正好可以将他们赶走。那些人都现在这副德行了,照样还将咱们派出去购买粮食的人杀了个精光!一定也得要他们付出代价不可!叶公子你可不能因为你跟马文才关系好,就想着放过他们,刚才我可是看到你偷偷让人去采集草药了。不说别的,你也要为你那个重病的兄长想一想,他本来就流了那么多血,再去救外面那些兵,他的命,估计也留不了几天了!”
“四九!”梁山伯皱眉。我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居然会被四九抓包,一时间有些尴尬。这时候却见荀巨伯从厢房内走出,脸色虽然依旧苍白,病症却已好了大半。他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高兴地道:
“华棠,你的那个哥哥,刚才竟然醒了!本来大夫说他因毒性加深,这几日都会一直昏迷,估计也不久于人世了。但我刚才去看了一下,觉得他的状态好像比之前好了许多,难道是王兰姑娘的药起效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我一听他的话,当即甩开梁山伯和四九,迅速往房间内跑去。哥哥正在房间里面吃东西,也不知道谁给他弄来了一块又粗又硬的干硬大饼,啃的很是费力。见我进来,他就笑着直起身,问我道:
“怎么了阿棠,饿了吗?哥哥这里有饼过来吃。”
我一言不发地冲过去,仔细查看他的脸色和状况,还是枯瘦如柴的身体,脸上那股瘆人的黑气却已经褪了下去,恢复了些许红润。难道是回光返照?我心里一阵难过,忍不住抱住哥哥,想说什么,话又噎在喉咙里,什么也讲不出。哥哥叹着气,伸手拍了拍我的头,嗓音沙哑地道:
“好了,没事的,放心,毒解了,我不会死了。别哭,阿棠别哭,哥哥没事了……”
“毒解了?”我挣扎着起身,诧异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会解毒的?难道哥哥你从哪儿得到了天山雪莲?”
“是鼠疫。”哥哥拍拍我的头,“或许是鼠疫与之前那两种毒中和,再加上前几日你们用了我的血,体内毒素排出去一部分之后,我就觉得身体发热,昨天晚上又吐了不少黑血块出去,今天竟然发现身体有回复的状态。刚才大夫也来了一趟,给我留了张药方,说按着这个方子吃药,慢慢调养就能好。”
“怎么会……”我怔怔地有些发愣,怎么可能,鼠疫居然会救了哥哥的命……怎么可能……
“或许是你大嫂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想让我上去陪她了。不过我的妹妹在这边一个人,我也终归是放心不下的……”哥哥的目光渐渐移向了窗口,盯着外面的白云发了几秒的呆,又很快回过神来,轻声道:
“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管别人怎么想。鄮县虽然重要,你在意的东西,也是一样。要是出了事,有我担着。”
“不用你担,只是,还要劳烦哥哥再给我一点血来用。”我咬了咬嘴唇,“我要去救人,现在就去。”
哥哥二话不说,抓起匕首就要往手腕上划。我赶紧阻止他,另外叫人去取了小碗,挑不甚要紧的地方划破取血,又让人给哥哥好好包扎。草药早已经采集完备,因为我现在还是鄮县的掌权者,其他人也都没有说什么,研磨出了药粉之后,本来想要给城外的军兵送去,孰料马文才却传令不许接受鄮县暴民的东西。
那些得了鼠疫而死亡的军兵,之前就已经因为传染病疫被杀掉并且烧掉了一部分,现在明明有药将军却不肯让他们服用,一些马家军开始试图反叛。我们借机将药包捆缚在箭身之上,射向敌方大营。马文才下令让把所有的药都集合起来烧掉,结果自己却也染上了鼠疫,倒在营外,昏迷不醒。接下来几日,我和梁山伯一力将城外的马家军攻下,整个军营里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染上了鼠疫,其余的士兵也惶惶不可终日,得到我们的药之后当即纷纷服下,也不再围堵城门。
梁山伯和荀巨伯他们终于找到机会,急急忙忙地出去联系祝英台准备购买粮食的事情了,而我则在军营里找到了木槿,可怜的小姑娘虽然没有染上鼠疫,也早已经吓得不行,见到我就扑过来大哭。我安慰了她一下,迅速前往主帅大营寻找马文才。
马文才还在营帐内昏迷不醒,他身边的军师早已经在鼠疫爆发的时候就逃走了,身边也没个人,只有马统带着个破头盔,还在营帐内守着他。见到我来,马统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感激地望了我一眼,跟着木槿出去了。他也染上了轻微的鼠疫,需要尽早治疗才行,我则是直接熬好了药端过来,走到马文才床边,扳起他的脑袋就想把药往里灌。孰料这么一动,马文才却醒了,挣扎着推开我,白着一张脸道:
“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我奇怪地望了他一眼,端好药碗道,“好了,文才兄,多余的话先不用说,先吃药。”
“这是什么药!谁让你进来的!”马文才却发起怒来,一把推开我。我没想到他生了病,力气还这么大,又只顾着护药,导致整个人被推倒在地,头差点儿撞上椅子。马文才见状也不由得生起气来,大声喝骂我脑子长着干什么的,自己不会躲开,非要去撞椅子!我觉得跟这种人说废话简直是没有意义,自己费力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将他一把推倒在床上,冷着脸道:
“给我喝药!”
“我才不喝贱民的东西!”马文才嘴唇发紫,依旧嘴硬的很,“叶华棠我告诉你,你休想拿这药来威胁我。我一定会把梁山伯他们捉拿回京,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别阻拦我,我绝对不会跟犯臣同流合污!”
“我为什么要威胁你,又为什么要阻拦你?”我叹了口气,将药放到旁边,认真地对他道,“我就是鄮县的县令,你要抓,自然应该先捉我。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怎么可能有本事带我回京去见圣上?所以先喝了药,等身体好了,再说其他的事也不迟。”
“你怎么会是县令?你哥哥明明已经被山贼抓起,行迹无踪,县令一定是梁山伯才对!我听王大人说过了,朝廷本来就是安排那个职位给他的,却不知怎么派到了你头上,一定是他背地里找谢丞相说了什么。”
马文才突然挣扎着起身,抓住我的手,声音急促地道,“阿棠,你别帮他,你别管。我们这一次,把梁山伯抓回去,得到了功勋,我就能升官了。你爹说,只要我的官职高过五品,他就把你许配给我,到时候回去,你就是将军夫人,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随便你,只是在这里别任性,我们一定要将梁山伯抓回去。现在各地战乱基本已经平复,我也马上就要回京去,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就不会再有了!”
“不用升官。”我喃喃道,“你放心,不用管我爹怎么样。你不用抓梁山伯,也没有关系,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想这一次事件过后,我的那个便宜老爹,应该也不会再逼我嫁给太原王家了。至于婚事的问题,一切就都交给哥哥了。
马文才最终还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