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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且没早朝时,德宛心中咤意,心想雍正那么勤勉的皇帝竟不去早朝,定然病的很严重,于是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请太医了吗?”
高无庸闪烁其词。
德宛急道:“高无庸!到底怎么了?”
高无庸心想,还是太后对皇上好啊!十三爷。咱家对您好失望……“噗通”一声跪下,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向德宛讲诉坐夜看到的一目。
德宛听后,完全傻了。进展怎么会那么快?
“昨天谁见过皇上?”
“十三十四爷都见过,后来他们出来了,但左右不见廉亲王出来,奴才担心皇上,就是奴才便自作主张的进去,谁知到……谁知到……”
德宛神色莫名,对高无庸道:“以后他们之间的事,你不要管。”
高无庸应“是”
胤禩将下巴抵在胤禛的肩窝上,双手环绕着胤禛的腰身,贪婪的享受片刻的幸福。
直到水温渐凉,才服侍胤禛穿戴好,自己收拾叮当后,对胤禛跪下道:“臣弟告退。”对胤禩来说昨晚和今早的时间都是华胥一梦,他不敢问胤禛对自己的感情,虽然出身卑微,但从小骄傲到骨子里的他怕受到一番冷嘲热讽,更何况那人是四哥,是自己心心念着的人。
胤禛掩去眼中的思绪,道:“你跪安吧。”
次日,胤禛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去早朝,却见到了胤禩,想到他走后自己心神不宁,下了一道圣旨,大意就是圣祖和四皇后升付太庙,让廉亲王去在端门前设更衣帐。
胤禩分外惊讶,本以为会是一通训斥但却让自己去办差?
不等胤禩惊讶完,胤禛又道:“昨日怡亲王徇郡王御前失宜,罚奉一年。”
胤禩心里苦笑,不愧是雍正,即使这样依旧这么护着他们。
九月初四日,胤禛奉圣祖皇帝及其三皇后神牌升附太庙,在端门前设更衣帐房,但因其皆为新制,故而油气薰蒸,胤禛大怒,命管工部事之廉亲王胤禩及工部侍郎、郎中等跪太庙前一昼夜。
胤禩跪在太庙前,秋日中午的日头正毒,不禁感到一阵眩晕,手指握拳,不服输的强撑着。
在他身后一道明黄闪过。
胤禩最后是被奴才抬回府的,八福晋见到胤禩的样子直接扑了上来,悲戚的喊道:“爷……”
太医道:“福晋,请您让一下,奴才要给王爷看看腿。”
八福晋连忙让开。
膝盖处大片的青紫,看着便觉得渗人。太医给胤禩看完腿,上完药后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便走了。
等太医走后,八福晋忍不住道:“爷,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又不是爷的错……”
胤禩冷冷的瞥她一眼,八福晋被吓得不敢出声。
“出去!”
八福晋不甘心得道:“妾身想陪着爷……”
胤禩又说了一遍:“出去!”声音中夹杂着野兽般的凶狠。
八福晋被吓了一跳,一甩帕子出去了。
胤禩右手覆在双眼上,喃喃的道:“四哥……你好狠的心哪……”低低的苦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苦涩,到最后笑到泪流满面。
年幼时,他是宫里除了太子最尊贵的阿哥,皇后的养子,而自己是辛者库罪人之女所生。他和太子一样,对自己来说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很小的时候便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的生母永远是他的硬伤,对于一个早慧的阿哥,皇宫中最不缺的闲言碎语绝对会给他染上最初的色彩。即使他也有额娘,但是,该知道的,从来不要以为会被永远埋没掉。 爱新觉罗胤禩从一岁起就知道自己真正的额娘有着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生活,而他自己,又处于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其实,要说起来,他这个八阿哥,才真的是康熙的子嗣中,当之无愧的最早慧的那一个 可是,所有人还都知道一句话,叫做“慧极必伤”。
伺候自己的奴才心不在焉,自卑的心理自己都是逆来顺受,有一次,恰巧被他遇上,他狠狠地教训了怠慢自己的奴才。对自己说:“皇家的阿哥怎么能被奴才欺负?爱新觉罗家的男儿怎能如此软弱?!”
那时候的自己钦佩小小的年纪的他便有如此的气势,自己又怎么能让他看扁了去?自己母家低微于是故意接近老九老十,挂上温和无害的面具,慢慢展露出自己才华。野心越来越强,希望得到他的肯定越来越多。费尽心思将太子拉下马,却连累了他的宝贝弟弟十三,从此近乎形同陌路。
慌了,怕了,越来越疯狂,最后想既然得不到那就和他鱼死网破。赢了,将自己圈在这禁宫中;败了,死在他的手上也没有什么遗憾。
那夜,抱着必死的心态强要了他,既然无法让他爱上我,那么就恨吧,恨也要恨一辈子,即使到他死也不会忘了我。权势浇灌出沐浴在野心中的花,而痛苦加助了难忍之欲的成长,爱新觉罗家的人从来都不缺乏野心和隐忍,然而他们付出的隐忍一直都是出于誓必得到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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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不舍得伤他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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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在学会如何隐忍和懂得何谓渴望中才渐渐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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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伤至极,痛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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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便勾成一幅即便两败俱伤不死不休也照样再所不惜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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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忍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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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是想要得到他。
康熙朝的雍亲王,从来都是一个爱屋及乌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粒沙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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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够待他放在自己心尖子上的人事物很好很好,好到了似乎恨不得将自己所有能给的好东西都献给对方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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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他们小时候,他会为了给自己养的狗报仇,而追着胤禟说要剃他的头发,不顾皇阿玛可能对他产生为兄不慈的印象,就因为胤禟也曾剃了他那只狗的毛。
就比如这次,明明胤祥也参合到了下药的事情当中,可哪怕是他蓄意地挑拨着他们的关系,拿着胤祥做挡箭牌,试图分散一下他的怒气,虽然他现下肯定也是不痛快极了,但就因为胤祥也在这件事中,所以就连胤祯也被他一并轻拿轻放的带过去了……也是啊,毕竟十四弟也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何况十三弟与十四弟现在还是那种关系,即使他不顾虑十四,难不成还不顾虑胤祥还有与他刚和缓了母子关系的太后?
至于,他爱新觉罗·允禩?那和他爱新觉罗·胤禛又是什么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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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从小就看不过眼的兄弟,不过是府邸相邻的邻里,不过是面上还过得去的对手,不过是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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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十三弟也参与其中,但以他四哥的偏心眼程度,岂会因迁怒而和缓了对他的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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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该恨不得啖其肉才对。
那晚过后却一切风平浪静,心中有些窃喜,以为他心中也有自己一点点的位置。哪知,他是存心的想折磨我,从云端跌入地下也没有这痛吧。
那种又恨又爱带些恨意的悲凉啊……
其实在养心殿批阅奏折的胤禛心情亦是复杂的。那日突知他的心意,自己的确有些惊慌失措但仅接着有些愤怒,竟然让自己雌伏与他!早晨醒时心中混乱不堪,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昨夜的疯狂。
好在他及时退下去,却有些不甘心,竟这样不负责任的走了?心中不平,想故意找他的茬,委派他差事时,看到他惊讶错愕的表情,有些自得,昨日看到他倔强的身影,有些气愤,也有些心疼。心疼?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小时候与他并无多少交流,也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太子被废,十三弟被圈之后,除了在皇阿玛面前连兄弟的样子都不像在装。
自己与他并无多少交集,他又那时动了那样的心思?
昨日想让太医跟着他回府,却得到消息太后已经派太医过去了。
晚间请安,皇额娘竟然对朕说,要朕看清自己的心?真只不过去看他有没有认真受罚而已!
第 20 章
当胤禛再次见到胤禩时侯,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胤禛见到脸色苍白的胤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幸灾乐祸还有些……心痛?
胤禛吓了一跳,努力将心神转到政事上。
九月二十二日,直隶摊丁入亩。
九月三十日,四川提督岳钟琪奏称:罗卜藏丹津叛迹已显,声讨刻不容迟。已率官兵六千余名,自成都进驻松潘,待机进剿。
九月十三日,谕年羹尧,罗卜藏丹津已渡黄河,肆行猖狂,或遣返准噶尔部,期约作乱;或欲进窥西藏,宜预先筹度。尔宜将西宁、松潘、甘州等处军兵整备,务期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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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
小太监正对德宛禀告:“……廉亲王向西六宫走去了?”
“知道了。下去吧。”西六宫?胤禩去那做什么?
刘嬷嬷看出了德宛的疑虑,道:“主子,今日像是良妃娘娘的忌日。”
德宛略略惊讶,附而笑道:“嬷嬷,过会皇上午膳时咱可得配合好了。”
刘嬷嬷在心里流着泪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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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谧静。
刘嬷嬷突然“哎呦了一声,然后请罪道:“奴才该死!”
德宛问道:“快起来。嬷嬷怎么了?”
刘嬷嬷道:“奴才年纪大了,腰是越来越不好了。”
德宛关切的道:“嬷嬷下去休息吧。”
刘嬷嬷感激道:“奴才谢主子恩典。奴才告退。”
刘嬷嬷走后,德宛一脸哀伤的说:“哀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胤禛连忙道道:“皇额娘定能寿与天齐。”
德宛拿起帕子捻捻眼角,道:“那都是哄人的啊。哀家原先的姐妹都先走了,对了,今天还是良妃妹妹的忌日,老八那孩子又得伤心了吧。”说着,偷偷看向胤禛。
胤禛听到,心里也认为胤禩心里一定很伤心,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德宛好不失望。
第二天早朝后,胤禛突发了一道圣旨,大意是,将廉亲王娘家抬入旗分佐领,又说良妃怎么端庄怎么温和,追封为谨良贵妃云云……
这道旨意一下,莫说是众大臣了,连胤禩也糟了。
消息传到后宫时,德宛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没出现因为良妃忌日的事斥责老八了。
众大臣掂量着,皇上已经追封过先帝遗妃。怎么又单单追封廉亲王生母?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这么我,一边又追封额娘?还是他这是提醒众人,我是“辛者库贱妇所生”?
无奈,还得进宫谢恩。
其实胤禩还是有些紧张的,那晚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去见胤禛。
“臣弟叩见皇上。”胤禩恭敬的行礼。
胤禛见胤禩这样,努力压下心头的不悦,淡淡的道:“起吧。”
“谢皇上。”
胤禛说:“来谢恩的?”
“回皇上的话,是。”
又是这种口气,胤禛怒瞪着他,又想到那晚他和朕……心中羞愤不已,脸上绯红。
胤禩自然感到了胤禛的视线,偷偷抬头,却呆住了。胤禛面若桃花,眸中带着怒意却又风华流转,胤禩咽了咽唾沫,叹道:果然是妖孽!
胤禛见胤禩目光火热的看着自己,脸上又红了几分,叱道:“允禩!”
胤禩低头道:“臣弟失礼了。”语气依然恭敬却有掩不住的笑意。
胤禛愤愤然道:“你跪安吧。”
晚膳时,敬事房小太监请胤禛翻牌子,胤禛把玩着绿头牌,心中想道上午胤禩的目光……
哎呀!眹在想什么!挥挥手道:“下去!”
敬事房的小太监欲哭无泪,自己跪了半天皇上竟然不翻牌子……
“四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