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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年就已死去,来年老树新芽上,再添新蝉。”
  “胡说,明年夏天还是这几只蝉叫,年年都是这几只。”
  “你才胡说呢,生命终有凋零,不过迟缓早慢,我怕是来不及看这四季变更完全了。你若是还没有想清楚,我也只求你能在我大限将至时将我放出这王府,我要到远处最开始我来的那个地方,或许那里会突然飘来我家乡的味道,或许在那里我还能感受到我母亲因为我离世而感受的悲伤。”
  “你怎么会死呢,你会随着我一起踏上这个国家的顶端,感受所有尘世的幸福。”
  “你还记得当初我在城郊问你的话吗?我问你:‘如果可以,你是否愿意就此跟我执手天涯。’我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是一样的回答。”
  “是,我母亲死得不明不白,从小我无人庇佑,受尽了苦痛,如今只剩一步,我便能登临顶端,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我跟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我母亲未婚先孕,怀着我很艰苦,举目无亲,日子艰难,但依旧将我生下来,听说我出生那天我母亲没有去找正规的人接生,她是一个人生下了我。后来我们家日子依旧贫穷,尤其是多了我之后,日子更加贫穷。我母亲四处借钱,然而我们依旧常常食不果腹,后来没有人再愿意借我家钱,我记得最清楚一次,我饿的受不了,大概是饿了有三四天吧,我母亲突然从外面进来了,衣衫褴褛地捧着个破碗,碗里有两个热馒头。她乞讨来的,后来有人来追债,我母亲哭着求人家再宽限些时日就好,那个人说我母亲怎么不去卖?总之说了很多难听的,我母亲只是流着泪跪在地上。生活艰难到那种地步,我们依旧没有找我生父接济,母亲说不想麻烦他,在那样的境地下,我母亲依旧爱着我父亲。而我在那时候发誓宁做父亲那样的冷血,不做母亲这样的可怜人。但现在,我们母子俩这一生都没有逃过悲惨的命运,自己做的孽,自己就此还完吧。”我说着这些,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平凡的事情,带着回忆的口吻,我是真的很怀念我母亲,想要她过得好,至少希望,她爱的人能爱她,或者她早已忘了她所爱的人。
  我一停下说话,就只有我和安王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我享受着这安静的氛围,带着一丝没来由地安心,我确实是有些累了。
  “说说你的雄图霸业吧,我不想睡,我怕我睡着之后再醒来就真的时日无多了。”
  “我没有什么雄途霸业,只是一个复仇计划,一直凭着复仇的劲头维持着,见招拆招,只是如今要进入最后阶段时,才开始谋划。”王爷淡淡地叙述着。
  “继续说吧,我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你还记得姜少言吗?”我点了点头,这个人我还曾想着用来对付王爷呢。
  “姜少言答应帮我做内线,要求是放了大奴王子。”
  “为何?”我确实是很疑惑,姜少言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人,他救大奴王子是为了什么?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句话在这里来说,有些令人唏嘘。
  这次换我沉默了,我只是有些言不能吐,词不达意的感觉。我想着大奴王子与姜家幼子必定是有些波澜壮阔的经历吧。
  “大体是这样,但最后肯定还是少不了一战,如今只求酒仙能相助最好了。如此才有最大胜算。”
  “酒仙?”
  “就是上次无意发现的高人,此人善用机关灵巧,只是脾气怪异,世间了解他的人寥寥无几,他若能相助,我军的兵器装备必定完胜我皇兄,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说到这里,王爷只是遗憾地叹息着,似乎这许久他都没能得到酒仙的相助,我觉得若是此人如此神通的话,想必是对机械造诣颇深,如此投其所好便是,再者他这么喜欢酿酒,王爷完全可以从这方面下手,但我能想到的,王爷必定早已试过,都失败了?
  “酒仙如此,是不是王爷诚意不够?”
  “倒不是,我广招贤士欲找出些对这机关有所建树的,然后带着他们的作品登门拜访,却始终吃了闭门羹。后来索性酒也不卖了,整日闭着门。”
  “为何不带人闯进去?”
  “里面想必早就埋好机关陷阱,若是贸然闯入,恐怕难有生还。”
  “那就直接炸了便是。”没成想,我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怎么忘了这个,那个武器我们只在大奴时悄悄用过,世人还不知,想必酒仙也无从得知,此次想必是可以请他出手相助了。”说着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毕竟霸业将成,是应该兴奋的,只是我并不如何高兴得起来,我是真的乏了,就在王爷的怀里打起盹来。
  隔天醒来,我老远就闻到一股酒香,想来是酒仙真的来了。
  我也有些好奇此等怪人究竟是怎么个模样,索性又一次循着酒香就去了,这一拐一绕的,大概是来到王府的客房偏殿吧,这里竹林茂密,除些自然之音外,再无杂音,有种现世安稳的感觉。
  不多时,一小童出来打水,就是上次开门的那个。他看见我时顿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里。
  “我爷爷在里屋睡觉呢,现在没工夫见人。”我还没说话就被这小童拒之门外了。
  “不是来见你爷爷,我循着酒香来的,来讨点酒喝。”
  “你这人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也是个酒鬼。”小童皱起眉头,学着大人的样子呵斥起来,“跟我爷爷一样,整日闻着酒香就能过日子似的。”
  “哈哈哈哈,小孩,你真有趣。”止不住地笑起来,觉得被一个小孩子当作酒鬼对待了,怎么想都是有种奇妙的感觉。
  “外面来的是酒友啊,快请进。”里面一个有些浑厚的男音响起来,想来便是酒仙了。
  “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就大踏步的走进去了。
  进屋里便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坛酒,两边分别摆着个酒樽,这大汉须发皆白,只是看着这张脸有些不和谐,脸上没有皱纹褶子,这让我想到参圆天尊,他也是这样,想来这两人都有些延年益寿的方法。
  “来尝尝,这酒可是陈酿。”
  我就着酒樽,闻了闻,再放在唇边细品,而后再咕咚一口喝下去,赞一句“好酒。”其实我根本不会品酒,只是以前看品酒师就是这么做的,此刻拿出来充当一下内行和酒仙套套近乎。
  “兄弟,我一看你就是同道中人,真是相见恨晚啊,来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不行。”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门外的小童,这时候他多门而入,一把抢过酒仙的酒樽,固执地看着他。
  “是不要命了吗,之前差点醉死在家里,还想着喝。”似乎酒仙有点怕他孙子似的,现在跟个小孩子一样,嘻嘻笑着,恳求着:“就一坛,一坛,喝完就不喝了。”
  “不行,你每次都这么说,哪次算话了?”
  “那你看有朋自远方来,不以好酒款待乎?”小孩听这话有些迟疑,这时候酒仙拿起酒坛子哗啦啦就往肚子里灌。
  “爷爷,你赖皮。”说着就去拖那酒坛,抢不动急的都哭出来了,这时候看着我还在对面安然的坐着,瞬时急眼了。
  “干嘛啊,快点来帮忙啊。”我想着也是,万一喝醉了,我也套不了近乎了。索性我也起身帮着小童拖起来。费了挺大劲,才终于让酒仙放下了酒坛。
  “哼。”酒仙闷闷不乐地看着小童抱着酒坛出去了,对着我哼了一声。
  “你孙子可是为你好,这酒虽好,喝多了还是伤身。”
  “臭小子,若不是你帮着我早就喝完了,可惜那坛好酒了。现在跟我扯这个,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不管你顺不顺眼,就都已经没了。”
  “谁说没了,我还藏着呢。”
  “在哪啊?”
  “我能告诉你吗?那地方隐蔽得很,而且你们很难进去。”
  “真是小气,再难进的地方炸掉就行了。”
  “好小子,昨天是不是你炸了我院子。是不是你,然后你们王爷说这里就有做这个机关的人在,我好奇心驱使跑这来当苦力,是不是全是因为你。”说着激动的就要上来跟我拼个你死我活。
  “不对不对,我不是炸你们的人,我就是做那个机关的人。”
  “啥?你就是?”他一脸不相信。
  “对啊,我就是,那叫炸弹。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王爷。”
  “哼,有点意思。竟然是个小娃娃,我还以为是跟我一样年纪的糟老头子呢,真是老咯,老咯。”
  “也不小了。已近而立了。”我有些哭笑不得,个老头子还真有点意思。
  “哈哈哈,我都已过古稀,你而立可不就是个小娃娃吗。”
  “行吧,您老爱咋叫咋叫。”
  “小娃娃,你那是怎么做的,跟我说说。”一脸好奇宝宝地望着我。
  “这......这我不能告诉你,暂时还不能。”我肯定不能这么快说啦,说了他可就跑了。
  “嘁,真是小气,比我孙子还小气。”
  “总有天我会告诉你的,我也有些困了,先打道回府了,改日再来打扰,告辞。”
  “诶,这就走啦?你告诉我你都用了啥,说一个也行啊。”这小老头还是不死心。
  “恕难从命,说着我起身便走了。”
  “真是怪脾气,说走就走,说来就来。”
  我走出去时刚好听到这句嘟囔,心想我俩到底谁比较怪脾气,但我没心思回嘴了,我现在觉得乏得不得了,这身子怕是要一日不如一日了。
  ☆、解释
  跌跌撞撞的回到庭院里,挣扎着爬回了床上,强行在心里面默默念叨着:一定要醒来,一定要醒来,要醒来......
  “公子,公子,快些起来了。”似乎是红烟的声音,我又些艰难地睁开眼,坐着歇了一会终于养了些力气,身体能够自如地运转。
  “公子,快些起来吃饭了,今天你什么都没有吃,这样怎么养好身体。”被她一说我是有些饿的意思,闻着空气里的饭香,我确实也忍不住了。
  “红烟,我睡了多久?”我现在最害怕的是我一睡就是好多天,虽然听她话里意思我似乎是只睡了这个下午,但我总想确认一下才安心。
  “今天一天啊。公子才大病一场,最紧要是休息,所以这段时间多睡睡也是好的。”若真如她所说的就好了。
  “就算这样,也要遵照作息才行啊。往后我若是到了饭点还是在睡的话,记得叫我起床来。”我觉得或许有一天我会一睡好几天,所以我不能再浪费那么多时间了,在我还有半条命的岁月里,每一分钟都很珍贵。
  “是。”
  “行了,你也下去吧。”
  “是。”红烟走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红烟,等等,你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是,公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定,“红烟愿用红烟的性命换公子的长寿。”我明显愣住了,一时之间我们两人都沉默着。红烟在等我的回复,而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说到底,我就是个冒牌的,并不是红烟愿生死相随的公子迟渡。
  “哎,红烟。”我只是一声无奈的长叹。
  “公子不必多虑,我知道如何做。”
  “不是这样,我并不是迟渡。”到如今,我也没必要再瞒着她了,这丫头用情至深,我不忍心看她继续这样,只是不知道她如果知道迟渡早就不复存在时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公子何出此言。”
  “如今在你面前的确实是迟渡的肉身,只是魂魄换了。”
  “妖孽,你把公子怎么样了!”现在的红烟明显暴躁起来了。
  “你家公子早在两年前就死了,我是之后借宿其中人,并不是什么妖孽。”
  “你骗人。”两行清泪落下,泣不成声。
  “并不是骗人,如今我确实是时日无多,我也没有必要一直骗着你,只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你要是一直骗我多好。”
  “我很抱歉告诉你这些真相,只是我不愿再看你对着这样的我生命相随,所以,我才回跟你讲述迟渡和我的这种关系。”
  “那为什么你能留下来,而公子却不在了。”
  “因为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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