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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两,我想我可能提了关浩或冯纶的名字,否则他今天不会问我很多男朋友的问题。
我说没说冯纶喜欢大胸女呢?或者关浩已经结婚了的事?
我开始心神不宁起来,吃饭过后的气定神闲荡然无存,我又开始觉得热,脑门直冒汗,用餐巾擦了好几次。杨宪奕却始终对着窗外的景致抽烟,把烟灰弹在窗边的烟灰缸里,没有看我。
我待不下去了,也不想知道他和前妻那些破事了,我在意自己的隐私被窥探,那样的感觉很不舒服。
腾的站起来,我说是去洗手间,其实在里面洗了把脸,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畏惧他。
回到桌边桌上的酒瓶酒杯都撤干净了,他见我出来叫来侍者买单,我听见那个数字心里咯噔了一下。
刷卡买单,完成的很快。他陪着我走到餐厅口,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告别,我仰头也没看清他脸上最后的表情,只匆匆说了句谢谢掉头就跑了。
跑到胡同口的小牌坊我才放慢脚步,脑子里还想着他刚刚说那句话的口气,“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昨天到底有什么事?
我让热风吹得脑子更不清醒,感觉酒劲又有点上来,往公车站走,越想越不对劲,我决定给方睿慈打个电话再问问昨天在饭店事。
摸到包里的小口袋,没有手机,我打开拉链在包里翻,还是没有。着急用的时候掉链子,是我手机的一贯特点,这次我是生气了,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还是一无所获。
我想起来了,饭吃到一半我偷看过时间,就把手机放沙发上了,从洗手间回来一定忘记收起来。没办法,我只好掉头回去。
离与食俱进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我看见门口停着辆黑色吉普,杨宪奕跟个男人正在餐厅门口说话,我怕被发现,赶紧往一边的树后躲。
躲也是瞎躲,我前脚蹩到树后,他后脚上了车,旁边说话的男人拍了下车顶,那辆黑色的吉普就发动开走了。
等车走远到看不见,我才从树后出来,进了与时俱进,找到刚刚坐的靠窗一桌。沙发什么都没有,我走后桌布也换成了另一个颜色。
我着急找不到手机,正看见帮我们结帐的侍者经过,跑过去拉着他问。就在我描述手机的时候,二楼下来三四个男人,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我不认识,但是我见过他们,刚刚他们在楼上看老电影和广告片,喝种类繁多的鸡尾酒,我注意过。
让开路,我以为他们要过去,最前面的男人却冲我走过来。他正好站在一束顶光下面,我看清了他的脸。他是刚刚和杨宪奕在外面说话的那个人。
“你找手机?阿奕拿走了,给他打电话吧!”他边说着边从他自己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我顾不得手机了,我脑子里乱得厉害,跌跌撞撞的往外走,隐约听见身后几个男人说笑的声音“就她吧……”
拒绝你,有用吗?
到家第一件事是翻出电话本给方睿慈打电话,不到十一点她就关机,我打了好几遍才想起来她明天要去度蜜月,只好放弃。
我没辙了,一时没有方睿智的手机,时间也晚了,我不能东打西打的骚扰别人,爸爸正好过来问我晚上干吗去了,我说去方睿慈家闹新房去了,心虚的答完,就赶快回房睡觉。
手机不在身边,我心口抓耳挠腮的难受,洗完澡躺在床上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一会儿平躺,一会儿侧躺,我睡不着,怕别人看我的手机。
那里存了我和关浩互发过的短信,还有和冯纶分清界限前的邮件,词句都是迷离不清的。我不喜欢说我爱你这样的话,但是我特别喜欢说我想你。
我最担心人看的是图片夹。里面有好多张我自己在家拿手机拍着玩的照片,有正常的,我的读写生活,做饭散步,也有接近半裸的,我展示新买的卡通内衣,把内裤上的小尾巴,内衣上的小蕾丝花边都照得格外清楚,还有我白白的肉。虽然赶不上艳照,但是别人看见我也宁可去死。如果还是个男人看了,我要宰了他,然后再去自杀。
我认真回想了那些私密照片放在什么地方,那些短信里到底说过什么话。我和关浩的暧昧还拿捏了几分的尺度,但是我和冯纶好时,我就是傻子,说什么干什么都掏心窝子,所以我才会把初吻给他,让他带着我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拉拉扯扯。
说我吃什么大亏算不上,因为我们没明确恋爱关系,而且总好像我在暗恋的感觉,他明明知道了,就是不给个痛快的说法。我恨这样,但是我还是爱他。从第一进校听见他在学生会的激情演讲之后,我就没爱过别人。
蹉跎了四年,我以为毕业我们有结果了,但他保送了,跟了大胸女,装作不认识我,某个早晨,我收到自己织的那条围巾。
我对冯纶说过多少傻话,发过多少山盟海誓,后来我自己都不忍看那些邮件,尤其撇清暧昧关系那几封,我看了就会哭,觉得自己太冤枉。
半夜从床上坐起来,我又想到了方睿慈的婚礼。她一个在读女博士都有人要了,我却没人要,还被一个三十七岁的老男人捡去了手机。我猜他是故意的,由此更恨上几分。如果他看了关浩的短信,我能勉强忍,就是看了我和冯纶的信,我也能咬牙坚持,但是他要是看了我自拍的照片,我肯定得疯。
喝了一大杯凉水,关了灯再躺回床上,额头上还是有汗,我闭着眼睛刚要睡着,突然记起我手机里另一样东西,历时惊的一身大汗。
方睿慈结婚前,除了在国外的钟静,我给宿舍其他几个人说睿慈婚礼的事,郑筱臾那家伙发了个黄色小彩信到我手机里,让我代表她们几个发给方睿慈。
我不知道为什么睿慈的婚礼她们都去不了,也没有深究,收到那条彩信我看的面红耳赤,郑筱臾是当妈的人,说话毫无禁忌,我被刺激得不轻,因为忙着翻箱倒柜找衣服鞋子,就把彩信扔在收信夹里没管,第二天,早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越想我越觉得那条彩信没有删,那么暧昧的图配上文字,确实有洞房的效果,我并不喜欢那种东西,也不厌弃,我也是成年人了,我现在只怕自己忘了按删除键,留它成了祸害。杨宪奕如果有心动我手机的话,大概也会看见。
我俨然成什么形象了!我自拍的照片,嘿咻嘿咻的彩信,我写过的数不清的想你之类的肉麻短信,我头皮发麻,忍着内心巨大的煎熬睡着了。
第二天在馆里碰到同事,人人都问我脸色怎么不好。我好不起来,自己跑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泼凉水。回到座位上,我打开msn和qq等着方睿智上线,盯着屏幕发呆,关浩下午就回来的事我都不惦记了。我只想要回我的手机,完好无损的,没有被偷看过的,但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了,内心倍感沮丧。
快吃午饭的时候,方睿智的qq头像终于变成了彩色,我迫不及待打开对话框跟她说手机的事,莫嘉过来找我吃饭我都没顾得。
还好,她不久就给我弄到了杨宪奕的手机号,其实要是敢打他手机,昨晚在与食俱进我就打了。我主要不想再跟那人有牵连,所以死赖着央求方睿智帮我要回来。她被我磨得不行,考虑了一下最终答应了。
我高兴了,一夜过后第一次笑了一下,正把qq设成忙碌想去食堂吃饭,桌上的外线电话响了。
关浩不在这些事都是我处理,想都没想我就接起来喂了一声。
对方也喂了一声,可我一听,就认出了是杨宪奕的声音,心里暗叫不好。
我正踟蹰要说什么或者直接挂断的时候,他倒是难得的痛痛快快,“昨天你把手机忘在餐厅了,在我这儿,下班我给你送过去。”
他说的时候特别轻快,难得听他说了这么长的句子,可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我赶紧说“不用了,你把手机给睿智吧,她带给我就行。”
我拒绝的够直接了,可是他在电话那头想都不想就说:“没关系,下班见。”然后不等我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火气一下就窜起来,我抱着听筒说了好多遍不用,我不用你送,对面只有嘟嘟的忙音。午休的同事从外面经过探进来头,我才把听筒放回去,假装没事人似的起身去了食堂。
我饿了,吃东西却不是滋味,我害怕晚上又见到杨宪奕,可听他的口气,看来是一定要见了。我把餐盘里的胡萝卜丁都跳出来,我不爱吃胡萝卜,我用叉子扎那些胡萝卜丁,把每个都想象成杨宪奕的脸。
恨死我了,比关浩昨天不带我去温泉都让我憋气。我想打人,我内心暴力的分子又在膨胀。勉强吃完饭,我把扎穿的几十个胡萝卜丁扫进垃圾桶里,又跑到图书馆的天台上踢通风筒。
我踢了还没几下,物业机房的工作人员上来检查,我被撞个正着,没好脸色的抱头窜回楼下的办公室。
刚进门我就看见桌上一个淡蓝色的小纸袋,像是抱礼物那种很精致的小口袋,挺漂亮的。关浩办公室的门开了。
昨天的事我还忌恨着,没给他沏茶,早上连报纸都没给他拿。走过去打开纸袋,是一小瓶温泉出的保湿水。
我喜欢那个瓶子,但是不想被一小瓶水收买。把瓶子放回口袋,我回到办公桌边开始办公,下午我和关浩一句话也没说过,他也没叫我进去。下班时候,他出来的很早,拿着公文包在我桌边站了一下,想说什么。我看都没看一眼,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我也不准备加班,把抽屉里的小口袋拿出来,放进关浩的办公室里,我不要小瓶温泉水,我想去温泉,既然没去成,和温泉的一切我都不要。
除了和关浩别扭着,我看看下班时间又开始担心杨宪奕的事。收好了包包我在座位上又磨蹭了一下,考虑一会儿怎么说话应对,怎么杀了他再自杀。
出了办公室,我例行去刷卡,下台阶的时候,校园一整排梧桐树的林荫路上已经满是来来往往的大学生了。
我想快些融进这个庞大的队伍里,假装我还是清纯如几年前。可还没跑几步,身后有人按喇叭,一回头,我就看见那辆碍眼的黑色吉普车。
那个要和我一起赴死的男人就站在车边,正目光灼灼的烧着我。
我的艳照呢?
我说不让他送,管用吗?根本不管用!所以我走过去直接伸手跟他要手机,他连正眼都不看,甩给我两个字“上车”,自己就坐进了驾驶座。
他爱对我用命令句式,我讨厌的厉害,可为了手机,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他的车。
因为心里有障碍了,我去开后座的门,半天打不开,他已经把副驾驶的门推开等我了。
待宰的羊羔怕屠夫,我不是羊羔,我要杀了他,如果他偷看我手机的话。可坐进车里,离他那么近,我又浑身不自在。
车开得很稳很快,我们没一会儿就出了学校开到街上。我忍了一两分钟没说话,看他的开的方向不熟悉,才开口问“去哪?”
“吃饭!”
他说话时唇线都是绷着的,声音斩钉截铁,我回嘴了,但是气势上输了人,“我不吃,你把手机给我!”
我自己听了,都觉得是个小孩在大人面前耍赖,反正也说了,我也没辙了就摊开手等着。
手摊了一路,到他下车,我也没看见手机的影子。
下车的地方像是个新楼盘的售楼处,但其实是一家装潢很不错的餐厅,名字叫幸福三村。
我看着名字就有气,我现在一点也不幸福,一村也不幸福,我绝不进去跟他吃饭,我只要回手机就打车回家。早晨出门我让妈妈熬了绿豆汤,昨晚没睡好,我还特别困。
“给我手机!”我站他面前矮一个头,没穿高跟鞋我就到他肩膀,我想抽他个嘴巴都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