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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经常不穿衣服的鬼子六经常感冒……
  所以漂亮的鬼子六经常被漂亮的女人甩,而他总舍不得去甩女孩。
  所以看着那个分明爱鬼子六爱得十足的漂亮阿冰被大伙蒙骗我心里就很不舒服。
  实际上,最早追求阿冰的是大灰狼。大灰狼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人,一见到好看点的女孩,他那比姚明还豆腐的大方脸,可以挤出万般柔情;吝啬的厚唇小口,可以撅成西施娘娘,而原本高山号子一样的声线,会发出世界上最淫贱的浪笑!很可惜,每次泡妞都以大灰狼的进攻开始,最终却以鲜花旁落在鬼子六身上作为结束。通常圈子里热爱摇滚的姑娘们,无论美丑,都险些跌进大灰狼的满地弹坑,最终却是大灰狼的一腔热泪和鬼子六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灰狼要给姑娘吟诗作对,弹琴谈理想谈人生谈艺术,而鬼子六只要顺其自然地钻进那些女人的圈套就成了。
  当女孩和鬼子六在房间里胡搞的时候大灰狼只能酷着脸窝在沙发里等着他们办完事,等女孩走了好蹭鬼子六一起去网吧cs。
  现在大灰狼又盯上了阿冰身边的女孩,眼睛总在人家身上打转,讪笑着硬要叫人家老婆,弄得女孩不好意思和他说话。女孩是阿冰的死党,叫高怡,在日本留学读高中,只有假期回北京来。高怡还没有发育完全,胸小小的,个子小小的,眼睛也是小小的四处乱飞,在靓丽高大的阿冰的身边显得更加不起眼。高怡最初还有点羞涩,还有点灰姑娘式的内向。估计是在日本高中生的发达的第二性征面前习惯了自惭形秽,
  坐在我身边的女孩最漂亮,她一直低头看着桌子,不抬眼睛。半长头发在颈后轻轻散开,露出少女雪白的肩颈。那竹林笛声一样清丽的面容,身边弥漫的虚怀若谷的安静,让我想起漫漫。她叫尹依,据说是大家的“妹妹”。
  开始惯常的喝酒狂欢了。演出如此糟糕,令亚飞拉长着一张老大不开心的脸,大嗓门的胖子“迪奥”老板一把揽住他的肩膀使劲抱了抱,喊道:“好听!太好听了!喝吧喝吧!只要是亚飞带来的朋友,啤酒全部免费!”
  我只经历过暗恋的直觉告诉我,尹依和丝毫不在意她的亚飞之间,有一种奇妙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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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第二章2
  早上我刷牙的时候,一个女孩走到我的身边洗脸。她的套头衫下摆刚好长过了屁股,露着大腿。
  “哪一个是鬼子六的毛巾?”她拢着红色的散发,伸着有许多绒毛的颈项,把叼着的发夹重新夹好,一脸的水珠,盯着镜子中惊讶的我这么说。
  我惊了!因为我认出来她是高怡,因为她穿着鬼子六的鲜红外套!我明白了那个惊心动魄的事实,她昨晚和鬼子六睡了觉,妈的鬼子六怎么连女友的朋友都搞上了?
  我满嘴含着泡沫,口齿不清地说你好你好,然后把鬼子六的毛巾递给她。
  “他的牙刷呢?”
  洗手间的灯光是昏黄的,满地的水也荡漾着黄色的光亮。她算是端正的五官就像玻璃器皿的外轮廓,圆润好看。
  她只是稍稍扫了我一眼,就好像在我赤裸的上身摸了一把,令我无限地后悔自己的赤膊!
  大家都轻敌了,老鼠似的高怡瞬间剿灭了我们这个乐队。当我们废物一样!
  阿冰再也没有出现过。让鬼子六难受了好些日子。这种泡妞竞赛中,按惯例自然首先是鬼子六牺牲。这叫欲攘外先安内,高怡要证明自己较女性同类更为出色,必然要先抢到好友阿冰的男朋友,打赢心理战!这女的挺贼的,她搞了鬼子六,却又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搞得鬼子六晾在那儿没有名分。搞得大家投鼠忌器。
  其实阿冰比高怡好看多了,也没高怡那么多心眼。
  大灰狼第一次看见高怡贴在鬼子六身上的时候,就退出房间关了门,爬上来到了排练室,木然拿起已经落了一层灰的贝斯,插电,调音。
  然后就抱着琴半晌没出一个音。
  我递给他一根中南海。
  大灰狼说有酒么?我又从音箱后面扒拉出几瓶燕京啤。
  大灰狼叹口气,给我进行了一次刻骨铭心的爱的讲座。大灰狼经常给我讲他的浪漫史。坦白讲没有几桩,而且也都是地下室常来往的那几只扮相够酷的恐龙货色。但是经过大灰狼添油加醋,却发挥成一个个大灰狼版的《花样年华》。故事内容饱含了感情和泪水,间插精彩打斗和床戏,极富感染力。大灰狼绝对是个语言的巨人,比他的身材还要高大许多!第一次听的时候我心潮澎湃热泪盈眶。故事讲到伤心处我想和他一起哭,故事讲到高兴处我也拍桌子替他高兴!只是往往谜底揭晓时发现故事的女主角原来便是每天见面的那几只豁牙露齿的扮酷乌鸦。两只恐龙相互咬吃的恐怖画面就是刚才的那番倾城之恋!碰得牙齿哗啦啦响的狗啃便是那拥吻的万种温柔!狂吐。听得遍数多了更是耳孔流脓头大如斗,真想用臭袜子塞住他的嘴!
  我的朋友们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啊?
  我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排练室。从宿舍出来沿台阶向上,在地下室迷宫走廊的最黑暗处,有半人高的小铁门。弯着腰钻进去,豁然开朗,居然是有着半地下的窗户的。好像一口漏下微光的井,满地废墟惯常的乱。亚飞用区区二百元暂时包下来。说好了,如果有人要付三百以上的租金就让出去。
  女孩们一来地下室,排练室就没了人。他们在宿舍泡妞的时候我便在排练室里疯狂地整理和打扫。
  排练室已经久没有整理,害怕乐器被宿舍的潮气损害,全部堆在了排练室。他们如果改行去干行为艺术一定很有前途,琴架在音箱上,音箱架在啤酒箱上,啤酒箱架在破轮胎上。装满了旧杂志的大铁桶,把摇摇欲坠的一切顶住。几百张cd乱堆在地上,小山般高,淹没了磁带cd两用机。如果要走到排练室最里边的架子鼓那里,一路上必得飞坑越沟。实际上,排练室的这种杂乱无章好像积了水的地下室一样,大家反而觉得很舒服很凑手,只除了初来乍到的我。
  首先把架子鼓整个拆开擦了一遍。然后接电灯,修音箱贴隔音板扫地,扔东西……光贴隔音板就用了一整天,撕了几十米的两面胶撕到手酸。地上扫出的浮土有好几脸盆。
  贝斯鼓的后面,我扫出了一块奇怪洁白的纺织品。
  把它拎起在眼前仔细地看:好像变形了的口罩。我想起来那个郁闷的夜晚,月黑风高的公园,一个女孩不惧寒冷爬上铁滑梯,内裤上浅浅的血迹……
  哦!这就是当时看到的学名叫做“卫生巾”的专业设备啊!
  我拎着那片卫生巾感触了半天,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怀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寞把它打上肥皂,细细地洗干净了,晾挂在镜子前面。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不相干的排练室呢?我完全没有去想,那种事是我视野之外的奇景。
  镜子前面晃荡的卫生巾滴着水,表面网纱的皱褶是一种阴影般的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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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第二章3
  为了把宝贵的器材排列整齐,我特地去琉璃厂买了几个琴架,抱着粗粗一捆七支八翘的琴架在路口的公用电话亭给漫漫打了个电话。
  忐忑地听着长音:“嘟——嘟——嘟——”看到那片卫生巾之后,我心里猛然多了一个空洞急需填充。漫漫你过得好不好?
  电话通了,她的声音仍然是温柔的,可是她说正要出门,然后就是粗暴地挂断的声音。我在轰隆隆的车流的噪音中站了好一会儿。木呆呆地,神情恍惚地飘向地铁站,红色晚霞不能让我冰冷的手指有一丝温暖,天空残余的惨蓝,遮阳棚倒影半透明的暗黄,少年们鞋带刚开始流行的鸡绿,姑娘们新冬装的荧光桃红,所有的颜色瞬间褪去,世界化作沮丧的黑白。
  撕完票进了站我才想起来没有拔ic卡。当我赶回电话亭的时候,卡已经不翼而飞。那张卡用掉了我一百块,我很少有钱可以浪费,连这都是我那愤怒的老父亲的施舍。
  只有鼓槌快速打击能带来一种疯狂的温暖,昏暗的排练室里,我独自排山倒海地练鼓。汗如雨下!鼓槌断了,衬衣湿透了,我爽极了!这天下午我打出了更激烈更干净的鼓,第一次做到了保持双踩速度一百五十过通加花三分钟以上,沉迷于英雄式的技术;我一跃飞上了天空,悲壮的,像成了百万富翁一般兴奋。这静静的排练室就是天堂,是我的圣殿,我要努力,我得努力!
  <b>在每一次冲动背后
  总有几分凄凉
  我只要不停地歌唱
  停止我的思想
  有一种力量 有一种力量
  依然在我心中流淌
  我不停地弹着不停地唱着
  直到所有的弦都断了
  我不停地弹着不停地唱着
  直到所有的力量尽了</b>
  喧闹中脱离了现实,进入一个跌宕起伏的世界。忘记漫漫的电话吧,忘记地下室镜子前那片滴着水的卫生巾!
  《地下室》第二章4(1)
  我这个人愣头愣脑的,大大咧咧惯了,象征性敲一下门立刻推门而进,这是在读书时代串男生宿舍养成的习惯,一时间还难以改过来。这天回宿舍找曲谱,推门就进,看见一个雪白的肩膀,两只尴尬的瞳孔放大的黑眼睛,四条穿着仔裤绞缠在一起屈伸有致的腿。亚飞翻身看到是我,眯起双眼把乱发撩到额头后面去,笑了。
  我愣住!
  和亚飞正在床上揉来揉去的赫然就是高怡,细长的眼睛,撅着嘴的高怡满脸的不快!我倒抽一口冷气,赶紧退出去掩上门,摇摇晃晃走回排练室的路上,感觉血液全都沉到腰部以下,我的脸完全麻木了,好像一块冻豆腐。
  暗红缩小的点,我第一次目睹了女孩刚刚发育的赤裸胸部。
  在种种聚会和演出中,女孩子们目光灼灼地盯着热气腾腾的亚飞,好像周围的其他男人都不是人一样。
  亚飞对女孩的杀伤力使每个见过他的人都渴望成为亚飞。我分不清他的女孩们,因为太多了,也太相似了。我永远分不清她们是亚飞的大学生系列还是女流氓系列或者是大款姐姐系列,是上一次一起刷过牙的旧情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新姑娘。
  但是他怎会和高怡有一腿呢?高怡不是跟了鬼子六么?
  鬼子六在排练室左走走右看看,这摸摸那瞧瞧,惊讶地看着改造一新的房间,抬头发现我和大灰狼都盯着他看,就蔫懂地说:“操怎么这么干净了?我都找不着塞在墙缝里的十块钱存款了。”
  我们跳起来把他按住打了一顿,用他的贝斯打他的屁股,还把他的贝斯的弦调乱,把他往楼下推让他继续搞女人永远别回来!
  鬼子六求饶说:“算了吧,女人是衣服,爱跟谁跟谁吧!”
  然后我们跑出去在大太阳地里吸烟,我突然心里一阵惆怅,对鬼子六说:“阿冰那么好,人又漂亮,又这么在乎你,你为什么惹她伤心!”
  鬼子六认真地看着我,小声回答:“小航,咱们这种人,一定不能因为某个女孩对我们的好,就停止了追求的脚步。”
  那天晚上亚飞睡足了爬起来准备画画,昏暗的光线中拿了条毛巾擦脸。擦到一半,他仔细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然后他看看那条毛巾,差点吐了,赫然是一片夜用型的加厚的卫生巾!
  我的圣殿排练室已经变成了垃圾场。现在这帮家伙跑上来糟蹋,先说一句:“呦,你真辛苦,收拾得真干净。找你入队真是太合适了!”然后就满地乱扔烟蒂。他们在排练室这儿吸烟,聊天,看漫画,听cd,随便乱弹些曲子,有时候还带了女孩上来搞,把原本美好的排练场地变成了泡妞沙龙!而我,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这种堕落聚会的核心。少了亚飞我们也没法排练。这群变态挤在排练室完全是来干扰我练鼓!
  现在群众攻陷了我最后的阵地排练室,对我的身心健康表达了极大的关切,对之前忽视了我的精神教育表示抱歉,纷纷为我补性知识的课。
  主要的方式采取嘲笑。为什么二十几岁的男孩子遇到半两以上酒精之后就一定会谈起女人呢,这个问题有待考证。这帮家伙个个有说那种事的瘾,由于我是仅剩的处男,他们逮着机会就要拿我当对象宣泄!
  鬼子六上过十几个女孩,亚飞大概几十,就连大灰狼也有三个。我家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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