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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的劝慰,最后一次的谅解,彼此的人生,彼此的执着,终究不会再有交集。
走出事务所的大门,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银座喧嚣的车流以及流连的霓虹,仰望人世间缤纷灿烂的热闹喧嚣,一步一步地迈下台阶,薄薄得雾气却渐次浮了上来。
“小心点,你到底在看哪里!”
失神,错步踏空,身子一倾却已然落尽有力的怀抱中。
一抬头便对上迹部景吾皱着眉薄怒的脸,甫一回神便有湿漉漉液体从眼角滑下来,于是忙不迭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侧过脸去。
“你来作什么?”
他看她惊慌失措地表情,只是皱皱眉,伸手揽过她的腰来:“先回去再说。”
天空已经开始飘起细小的雨丝,绵密如针,从薄雾冥冥的天穹里飘下来,纹理细密的交织在一起,落在车前的玻璃上浮起一层白花花的水汽。
直到车子在迹部家私宅的面前停下,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被车子的玻璃隔绝了声音,眼前却是一片萧瑟。
迹部熄了火,却没有急于下车,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神情疲倦的女子,蓦地扬嘴角来:“在本大爷眼皮底下为别的男人伤心,啊恩?”
她没有说话,只将头枕在窗沿,细细数车窗外面一点点落下来的雨丝。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本大爷说话!”迹部的不快易盛,提高了声音,“明知道手冢是那样容不得半点杂质的脾性,做那样的决定之前就应该做好承受他怒气的准备!”
“结束了!”
她突然掉转头来,蓦地拔高音量,突然其来的反应让迹部景吾一时愕然。
对面女子却凄然弯起嘴角来,复又靠回到车座的靠背上:“都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认识,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熟悉的,就这样不知不觉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一起从东大毕业,一起通过司法考试,一起进入ae,一起走到现在,终于,要分道扬镳了……”
她抬起头来,昏暗的车灯在精致眉眼间流转,勾勒出苍凉落寞的轮廓。
“不,是在结婚之前,就已经走上不同的道路了。”
“后悔了吗?”
她摇头,扯起嘴角的弧度,却有清清凉凉的液体溢出了眼角。
迹部打量她许久,蓦然出手,扳过她的肩头。
“看着我,你的眼睛里有我的影子,我们是同一类的人,有着相似的野心和共同的战场,唯有永不止息的战斗才能填满心中的空虚,即便前途弥漫着血腥,充斥着危险,也不能阻止内心深处向上攀爬的欲望。”
“tezuka太过正直,他没有如此强烈的野心,只是单纯的优秀,他站在令人羡慕的阳光底下,也许有一天他会成为殉道者。或许,你向往着阳光下的热血青春,但终究要停留在黑暗里,留在本大爷的身边,你也只能留在本大爷的身边。”
他看她,修长的手指扣进她单薄的衬衣,话说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然后欺身过来,悄无声息的覆上她的唇,先是试探,继而辗转深入。
怀里的女子怔了一下,没有拒绝,伸手环上他的脖颈,阖上眼睛却有清澈的液体不可抑制的流淌下来。
狭窄的车厢里空气渐次变得潮湿而燥热,迷离的车灯下,她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咸涩的液体顺着脸颊渗进嘴角,混合在他古龙水古典雅致的味道里,充斥彼此的口腔。
仿佛两头受伤的孤兽,在寒冬的夜里相偎取暖,舔舐彼此的伤口,慰藉相似而孤独的心灵。
几欲窒息的时候,他放开她,彼此的喘息急促,环在她腰际的手却益发收紧,深灰色的眸里闪过些许暧昧不明的色彩,方欲再度靠近,却她抵住了肩头。
女子的脸色苍白,竟然显出几分慌乱,眼神躲闪一阵,便从他怀中挣出来,打开车门。
车厢里的温度骤然下降,透过莽莽夜色看着那女子的身形没入自家大门,迹部眼中的神色暗下几分,靠在车座上掏出一盒摩卡,精致小巧的打火机上蹿出蓝色的火苗。
一支,两支。
他目光阴郁地看着白色的烟圈在狭窄的空间里勾勒出曼妙的轮廓,深吸了一口气,在烟缸里掐灭第三根摩卡,狠狠推开车门。
chapter29 迷情
一路疾走迈进自家的大门,踩着楼梯上了二楼,人却不在卧房里,迹部微微皱眉,站在门口松了松略嫌紧的领带。
“有季夫人在浴室里。”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路跟来的管家在身后低垂着眉眼,“似乎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知道了。”冷冷地出声,扯掉脖子上领带,掉头出门。
走到浴室的门口,却不见哗哗的水声传来,迹部低头蹙眉,握在门把上的手仅停顿了片刻,便一把拉开。
“哐当——”玻璃移门不轻不重的声响,蒸腾的雾气扑面而来。
隔了几秒他终于适应室内湿热的空气,脸上不可遏止地浮现出一两丝讶异的表情。
那女子将身体浸没在雾气氤氲的浴池里,已然枕着冰凉的池壁阖上了眼眸,因为泡的太久缘故白皙的肌肤泛出隐隐的潮红,眉宇间依稀可见疲倦的神情。
迹部哑然。
有了心事的时候不仅泡澡的时间会无限时的延长,还添了会在浴室里睡去的可能。
叹息一声,俯下身去打算将她从水里捞出来。
仿佛是感受异样气息的靠近,瞬间她却警醒般的睁开眼睛。
彼此都是一愣,暧昧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
冷眼看她警惕地将身体蜷起浸没在水面下,陡然变得犀利的目光宛如刺猬身上竖起的利刺,迹部自嘲地笑了声,将手悠然抄起:“你占用浴室时间太长了。”
她岿然不动:“你出去,我马上出来。”
不多时她从浴室里出来,彼此都没有说话。迹部景吾靠在床头的沙发椅里欣赏她对着镜子打理头发的样子,白色的浴袍裹在身上,仅露出□的脚踝和修长葱白的脖颈,湿漉漉的头发从后脑瀑布般地披下来,依稀可以看见水滴簌簌地滚落下来,晶亮晶亮的色泽,刹那消失。
他的视线越过她肩头,犀利如刀,落在镜中虚幻的影像上,女子的容颜如花,精致婉约,恍惚间便是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搭在扶手上的指尖微微一颤,迹部站起来,悄无声息的逼近,环住她纤细的腰际,渐次收紧。
霸道强劲的气息骤然充斥她的四周,她皱起眉,试图挣脱却依稀明白不过是徒劳,定定望着镜子里赫然出现的脸以及耀眼的泪痣,只呢喃着出声:“迹部……”
他却不给她回答,埋首在她依旧潮湿颈间,一路细细啄吮攫取沐浴乳清冽的气息,感觉到她的挣扎于是禁锢愈深,细碎绵密的吻绕过她的侧颈游走到唇边,撬开紧咬的唇齿长驱直入,烟草和古龙水的气息混合,霸道而坚定,不容拒绝。
他扳过她的肩来,贴着冰凉的落地镜将她桎梏在自己的臂弯里,环在腰上手却开始不安分的摸索,攀上腰际浴袍松散的蝴蝶结的时候,被她警醒般的握住,少有惊惶的神情在瞳眸里一掠而过。
瞬间他停止唇齿间的侵夺,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英挺的眉宇间看不出喜怒,只低低附在她的耳边缓缓道:“你要躲避到什么时候?”
“你要躲避到什么时候?”他重复一遍,眼底的深意加重几分,“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将来又会发生什么,不去试试看的话,又怎么会知道?”
“如果你下不了决心的话,就让本大爷来帮你。”
她没有说话,只怔怔地看他,直到他的吻再度落下,辗转地没入衣襟深处,便有泪水簌簌地落下来,沾湿他的睫毛。
他的手掌包裹起她的指尖,抽掉松散系在腰间的衣带,白色的袍子如约滑落,覆盖□地脚踝。
他们在黑暗里拥抱彼此,他的手穿过她的身体,攀上她后背微微耸起的蝴蝶骨,紧紧交握在一处,纷乱的吻连同凌乱的青丝纠纠缠缠,一路缭绕,留下深浅不一的印痕。她轻轻啜泣,不知是为了初经人事的痛楚还是为了前方未知的迷茫,只紧紧攀住他的肩膀,仿佛落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窗外的雨水渐次大起来,潮起潮落一般,汹涌地冲上堤岸。
“恨我么?”
长长的吟哦过后,她靠在床头拉起被子遮盖欢爱的痕迹,百无聊赖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迹部支起身来打量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蓦地出声。
惨淡的天光下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怔忡了片刻,微微摇头:“不知道。”
于是他的吻便落下,贴上额头,温润如玉,宛如一树樱花簌簌地落下,拂过眉梢眼角。
次日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窗帘不知何时被人拉开,白花花如雪的阳光充斥了眼帘,迹部皱了皱眉,抬手挡在额头遮蔽视线,隔了许久方才睁开眼来,下意识将手往身边探去,king-size的大床凌乱空旷,隐隐听得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一时竟有几分不能确认的恍惚。
意识到自己失神的时候迹部景吾只是勾了勾薄薄的唇线在床头坐起来,正欲扯过凌乱的衣衫,手机却响起来,修长的指尖推开翻盖,却是助理秋山拓麻的语音留言,短小精悍,言简意赅,合起来不过一个意思。
董事长下午提前出院。
迹部微微蹙了下眉,迹部景毅的病情早已大有好转,提早两天出院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老头子如此突然的决定,到让人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了。
从手机里翻出今天的日程,下午驱车前往医院接老爷子出院,晚上是gs新任董事长的就职酒会,迹部莫名的笑笑,披衣起身。
寺岛有季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用过午饭之后便随同迹部一道驱车前往东大附属医院将迹部景毅接回自家别墅,恭敬地执子媳之礼,奉上刚刚沏下的龙井,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本以为父亲会晚几天出院,准备地有些匆忙了。”迹部与她并肩而立,只淡淡地寒暄。
“在病房里待得太久四处走动都很不方便,所以就提前出来了。”迹部景毅的面色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已经大有好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微微笑了笑,“你忍足伯父建议我静心疗养,所以过几天我便打算搬到轻井泽的别墅去住,公司里的事你就多费点心。”
“公司的事我会打点,您就好好休息吧。”迹部并没有太大讶异,很快便应下来。
迹部景毅笑笑,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这个儿子都没有让他失望,不过……视线落在一旁侍立的女子身上,微微黯了黯,笑容优雅:“有季,这段时日也辛苦你了。”
寻常的寒暄,女子颔首微笑,正欲说什么,身边的手机便清脆的响起来,于是道了一声失礼便匆匆的走出门去。
迹部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再度收回视线,眼底平添几分肃杀。
“父亲这么急的回来,是有话要说吧?”
“你说呢?”迹部景毅反问,放下手里的茶盅:“雄一那边,不要逼得太紧。”
迹部的嘴角微抬,背过身去,负手迎着窗外绯色的余晖站立,侧脸的线条冷硬如石,冷冷笑了一声:“叔父的面子还真大,劳动您老人家为他说情,父亲您是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家里的帐,关起门来算。”迹部景毅淡淡地道,“到了这一步,他十几年的经营已经功亏一篑,继续往下挖的话,迹部财阀的名声也不好。”
“毒瘤如果不能彻底摘除,余毒便会在全身蔓延。”迹部微微侧眸,“父亲当年就是因为顾虑地太多,才会让他逍遥到今天!”
“景吾少爷!”
站在一旁的助理杉山庆助少见地皱起眉头,低低喝了一声,一抬头迹部犀利的目光带着几分探寻的深意直入眼底,年迈的助理眼神一慌,忙不迭地避开。
迹部景毅却没有发怒的意思,只是沉默许久,表情如一泓寒水。
半晌方缓缓地道:“有所顾忌未必是坏事,景吾,这一次你真没有顾忌过什么?”
迹部回转身来,狭长的眼睛眯起,危险的气息一闪而过。
“gs银行无缘无故撤去对长谷川物流的贷款,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所说的对长谷川物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