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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协?我可以给他全部。这是陶睿对他的不屑。
  回到宾馆已是天黑时分。
  众人回房准备洗洗睡了,夏未来换下脏衣服,蓦然发现没有洗衣粉了,想着再这样下去就没衣服可穿了,于是去楼下老板那儿买了一包。
  拎着洗衣粉上楼,他走到房间门口时听见项越在讲电话。他不是有意偷听,只不过待他准备开门时刚好听见了一句状似告别的话。
  不是对电话那头的人,是对门外的他。
  项越说:“嗯,我会跟他说。你别怕,我马上就回来陪你。”
  转动门把的手顿了顿,然后拧开,然后走进来。夏未来对着半睡梦状态的项宇哲说:“宇哲,把你的臭袜子脱下来,你已经熏得夏叔叔想吐了。”
  项宇哲嗯了一声,抬起两条小腿,闭着眼慢吞吞地脱袜子,手指头扣着袜子的边缘却又不动了,显然又被瞌睡虫吃掉了神智。
  夏未来无奈地走过去准备帮他脱下来,被已经挂了电话的项越拦住:“不用洗了,我明天就带他回去了。”
  “哦,这么快?”夏未来收回勾在臭袜子上的手,问。
  “是,杜柠她家的公司要宣布破产了,有很多债务要做偿还,我得回去帮帮她。”
  “哦,明天就走?机票……”
  “已经订好了,明天我就回拉萨。”
  夏未来点了点头,打了一盆水在洗澡间搓衣服。林芝的水很冷,冻得他手指通红。一边搓一边想,还是有个老婆好,有老婆就不用自己洗内裤了。
  身后忽然靠近一片温暖,味道很熟悉,成熟的精英人士的味道,一如他当初警告自己时一样遥不可及。就好像南迦巴瓦峰的真容,那直刺苍穹的长矛固然令人向往,然而它终年隐藏在云雾中,看也看不清,攀也攀不上。
  “夏未来,跟我好好告别吧。我这样走了太不安心。”项越说。
  “什么叫做好好告别?你两天前不就着手订机票了?这时候跟我商量告别的事,不觉得矫情?”夏未来转过身,一手泡沫飞溅到对面的镜子上,打碎了镜中的像。
  项越看着他,眼神复杂。
  “还是说……你希望我问:你老婆和我你选哪一个?”夏未来噗地一声笑出来,“别傻了,项老板,我们可以419、429、439,但是我早说过了,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项越傻住了。说真的,他情愿夏未来撒泼骂他负心薄幸什么的,也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如此倒退回从前。
  他知道自己有错,他明知道夏未来最介意的是什么,但他还是无能为力。有些责任不得不去挑,是他自己一开始没有看清,是他太过自信。今天陶睿的话才让他清醒——他能分给夏未来的能有多少……
  夏未来叹了口气,无论语气或是表情都平静得让他郁闷:“项越,我们庆祝每一天都可以,但是你知道,真正的过日子不是一种庆祝。你已经有太多我没有的东西,这对我来说不公平……你看,我还得自己洗内裤。”
  “……”
  “谢谢你给我的假期。”
  端起过好水的衣服,夏未来拨开挡道的项越。项越本能地握住他的手,却被那冰冷的温度刺激得一哆嗦。只一愣神,夏未来就出了屋子。
  冷冽的风在露天晒台上飒飒作响,漫天的星辰密密麻麻。一勾弯月斜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像个苍白的嘲笑。
  夏未来在身上摸了半天才想起来,从陶睿那里偷的烟都抽完了。
  长长的叹息,随风飘到对面的层峦叠嶂中,夏未来忽然觉得自己深沉起来。没有多少愤懑,也没有多少不甘,只不过小小感慨一下: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而他就是那位碍事的“我师焉”。
  “你在做什么?”旁边的晒台上传出一声问候,声音略低沉,夏未来分辨出来是陶睿。
  “我在晒月光……不,还是别说这么文艺了,我在晒内裤。”
  陶睿出来抽支烟,就看见夏未来在一条迎风招展的裤衩旁敛眉深思。
  夜风把他本来就乱的头发定型成了旗冠,一边倒着,细碎的发尾贴着他微眯的双眼,在他的眼里,那种迷离动人心魄。
  陶睿一撑手跳上晒台的围栏,把夏未来吓了一跳:“你站那么高干嘛?想自杀?”
  陶睿目测了一下两幢房子之间的间隙,然后纵身一跃,轻巧地跳了过来。夏未来目瞪口呆地看他走到自己跟前,又瞥了眼宽约两米的间隙,真真替他捏了一把汗,骂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陶睿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递给他一支烟:“要不要?”
  “……要。”夏未来拿过烟,点上,此刻觉得陶睿真是很贴心。
  两人沉默着迎风吹,倒并不觉得有多么冷。夏未来不再看黑黢黢的山峦,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内裤出神。
  陶睿看他眼神越来越迷离,不由问:“你在想什么?”
  夏未来吐出烟圈,说:“小睿睿,你听过快乐王子的故事吗?”
  “……”陶睿思考了两秒,“哪个快乐王子?”
  夏未来笑起来:“就是一个童话故事。说的是一个由黄金和宝石打造的快乐王子和他的朋友燕子的故事。”
  王子是座雕像,矗立在城镇的正中央,他看见了许多人的疾苦,于是让燕子为那些人衔去自己身上的金片和宝石。日复一日,到了冬天时,他身上的金片都已经没有了,宝石也只剩下作为他眼睛的蓝宝石。
  燕子说:“对不起,我要去南方过冬了,不能留在你的身边了。”
  王子说:“没有关系,你把我的眼睛分给那家人,然后你就走吧。”
  燕子这样做了,可是等它回来告别时,它放弃了原先的打算,决定留下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向南飞了,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
  后来燕子死在了王子的脚下,最终他们两个都被白雪覆盖了。
  陶睿听完皱起了眉:“这是童话?怎么这么惨?”
  夏未来笑:“确实挺惨的。不过这个快乐王子一直是我的偶像。”
  “这种人有什么好崇拜的,付出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显然脑子有问题。”
  “咳,你先别质疑他。我崇拜他不是因为他施舍大众的好心肠,而是羡慕他能让一只候鸟为他留下。”
  “……”陶睿望进夏未来明润的眼,心里不知怎么一跳。
  夏未来继续说:“写这个故事的人叫奥斯卡?王尔德,他没有他笔下的快乐王子这么幸运,他为他爱的人付出了名誉、金钱,却还是没有挽留住他,最后甚至因为同性相爱的伦理锒铛入狱……所以说,大多数有着这种妄想的都是偏执狂,而真正留得住候鸟的没有几人。”
  他说得非常坦白而平静,偏偏每一个字句都像一个小钩子,硬生生钩住了陶睿的心脏。等他意识过来的时候,已经狠狠地稳住眼前这人喋喋的嘴,把他的话全部吞进自己的肚子。
  什么快乐王子,什么王尔德,什么小燕子,什么伦理道德,统统都是个屁,还抵不上夏未来呆呆地凝望着内裤的眼神。
  夏未来又被他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酝酿出的说教气氛怎么忽然变了味。陶睿的舌头灵活地钻进他的口腔,不同于以前温吞的亲吻,这次他像是赤裸裸的攻城略地。
  第44章
  可供呼吸的空气被限定到极窄极窄的空间中,夏未来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后背被压在晒台的栏杆上,磕得他有些疼。本应吹醒他的冷风此时却只是带来了声声粗重的喘息。
  夏未来想要扭过头,却被脖子后的那只手牢牢固定住。两腿都在发软,他撑着理智睁开眼,就看见陶睿长而翘的睫毛在面前轻轻地颤动,还有他眼角泛起的一抹红。
  艳丽的□的颜色。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推不开,躲不掉,那就享受吧。
  陶睿察觉到夏未来的安分,心里乐得都没了边际。他用力抱着这个人,甚至想把他嵌进怀里。过于激动的深吻使他不小心撞到夏未来的牙齿,夏未来闷哼了一声,他退出来一些,改为在他的唇上来回摩挲。
  长时间的按压和唾液的润泽让夏未来的嘴唇看上去很可口,陶睿忍不住种种地啃咬下去,引得夏未来倒吸一口气:“嘶……臭小子轻点!”
  陶睿呵呵笑起来,舔舐着近在眼前的美食,低声说:“我留下,你让我留下……好不好?”
  夏未来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
  陶睿没有急着要他的回答,手指在他的后背慢慢地描画,从肩颈到脊椎,到了腰线处一点点磨着往下,踯躅却执着。
  夏未来又一次叹息,把他的手从后腰上拿开。他说:“回去吧。风大。”
  听到拒绝的话,陶睿眼里的热情却没有冷却。他埋头在夏未来的耳边,细细嗅着他的气味,鼻尖蹭着附近后面的皮肤,湿热的气息流连不去。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只大狗……在求欢。
  不知是被他的□感染了或是怎么,夏未来心里一阵软。他拍了拍把在他身上的“大狗”的脑袋,然后推开他说:“回去吧。我没事。”
  看着陶睿矫捷地越过房屋的缝隙,夏未来冲他挥挥手,走回房间。
  他想,那约莫是陶睿安慰他的一种方式吧,告诉他,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不能长久。告诉他,他愿意为他留下。
  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项越带着项宇哲睡在里侧的床上,看样子睡着了。
  夏未来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刚躺下就听见那边传来一个极低的声音:“夏未来,对不起……”
  盖被子的动作顿了顿,他嗯了一声:“睡吧。”
  可惜他还是失眠了。
  瞪着眼在黑暗中发呆,时间的流动变得无关紧要,一秒一秒,反正度过的都是虚无。
  那个晚上的情节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过着画面。
  项越站在马路的对面,身穿睡衣脚踏拖鞋,说出的话在寒冷的空气里氤氲成一团团白气。好像个横冲直撞的少年,对他大声说“我们之间只不过隔着一条斑马线”。
  他还说:“我想和你一起去旅游,带你离开这座城,哪怕只是几天。”
  真的只有几天啊……而且仍是一个走,一个留。
  夏未来眨了眨眼,把那一点干涩眨掉。
  他想,那时候自己一定也被他感染了吧,竟然觉得真的可以没有距离,真的可以不顾一切。现在想想,那是犯了什么傻啊。
  他们之间的斑马线仍然那么显眼,时至今日,也没有人有勇气跨过它。
  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欣赏项越的责任感,无论是为了利益或是儿子或是其它什么东西,他敢去承担他应当承担的,这就是个爷们。
  只可惜他不是项越的责任,他们之间也不存在非在一起不可的契约。
  所以,该放手时就放手,这道理他还是懂的。
  不知道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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